「喂，是馮總麼？我是石磊。」
我邊開著車，邊給馮怡華打電話。
「石總你好，呵呵，找我有什麼事情？」馮怡華一如既往的顯得很客氣。
「你好，是這樣，前段時間你跟我捉到關于合作那個網絡游戲的事情，不知道你現在還有沒有興趣。」雖然現在我提出這件事，顯得有點兒在求人，但是我目前也只能開門見山的直接說了。
馮怡華笑了，「好哇，我依舊有興趣，只是不明白石總怎麼又突然願意讓我加入了呢？」
雖然馮怡華這句話多少有點兒揶揄的成分，但是這樣的回答還是讓我放心了下來。于是我直截了當的說，「這樣吧，我們見面談，馮總現在在哪兒？」
「在我自己的店里，就是1912的那個。」
「那好，我們就在你店旁邊那個星巴克見面吧，二樓。」
馮怡華答應了之後，我掛上電話，直接將車往1912的方向開去。
到了星巴克，徑自上了樓，馮怡華居然已經坐在頂頭的那個座位上了，我笑著跟她招招手，打了個招呼，然後在她對面坐下。
「喝點兒什麼？」我問馮怡華。
「看石總的口味吧，你一般喝哪種？」
我揚揚眉毛，「我平時到這兒一般就是，那就一人一杯？」
馮怡華點點頭，我站起到樓下要了兩杯，另外幫馮怡華要了個甜點，端著就上樓了。
各自喝了一口咖啡之後，我開口說到，「看得出來馮總是個很爽快的人，那我就不藏著掖著了。之前沒有答應跟馮總合作呢，一來這是公司業務，畢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二來呢。游戲的整個開發進度沒定，我心里說實話也沒底，也不太方便讓馮總參與進來。第三，我有我的一些私人原因，這兒就不多跟馮總解釋了。現在，坦白的說，馮總加入之後，對于我自身。或者對于我們通達，是有著很大的好處的。但是我也不想瞞著你，你加入之後利潤是肯定有，如果按照馮總之前的說法，目地是為了進入內地市場，那麼也是沒什麼問題的。但是，這個時候馮總加入的話，很可能會為此得罪了白大少。想必馮總對于白大少不陌生吧？」
听完我這番話，馮怡華倒是愣住了。
可能她萬萬想不到我會這麼坦白，居然將白大少這個最大的因素說出來。
商業談判很少如此，這又不是朋友之間的交心，什麼話都能說。商業談判必定涉及到利益問題，那麼如何將自己的弱點隱藏將優勢擴大化，就成為每項商業談判必然的關鍵所在。換句話說。弱點曝露的越多，那麼手里能夠拿來談判的籌碼就越少，那麼談判的結果距離自己的心理期望值也就越遠。所以，像我剛才那番話里那樣的坦白程度，可以說是違反了一切商業談判的正常規律。
「咳咳，石總怎麼突然如此坦白？」
我笑了笑，又喝了口咖啡，「也許馮總對我的印象是城府很深喜怒不會形諸于色，但是那只是面對普通的商業對象。而馮總如果同意跟我們合作，那麼就算是我們的合伙人。換句話說，我們是同一個戰壕里的戰友。我可不希望在合作剛剛開始，就把自己的盟友得罪了。並且既然馮總想要幫家族的生意開拓國內的市場，那麼以後我們也許在很多方面都存在合作的可能性，因此我不想一開始就把我們之間的關系定位來純粹的一錘子買賣之上。況且，我們之間雖然相交不深，但是實際上還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聯系的。所以我就更加不想瞞著馮總，這種事情，恐怕瞞不了多久。」
馮怡華悄悄的點了點頭，似乎認同了我的話。但是，雖然我看上去說的的確很坦白，一切都合情合理，但是實際上之所以會這麼開門見山，完全是因為剛才開車過來之後，去樓下買咖啡的這段時間我才決定的，而之前，我一直在想，用什麼樣子的方式去做突破口，慢慢的到最後的時候再將白大少的事情向馮怡華說明的。但是由于她之前電話里的那頗有點兒揶揄的話，再加上我坐下之後她臉上那頗值得玩味的表情，我猛的一下就像是突然醒了。
是呀，我和白大少之間的矛盾雖然沒有讓太多的人知道，但是整個四大家族里的人怕是都傳遍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越是像這種跟女人有關的私人恩怨越是容易傳的沸沸揚揚的。
一開始是為了一個模特，而後雖然在楚楚身上沒有發生什麼實質上的沖突，但是在我出現以前，楚楚是跟著白大少的，可是我出現在他們的視野里不久，楚楚就徹底離開了白大少，反而去給我來拍了一部電影。一個息影兩年的前影後重出江湖，這其間本身就有很多的東西值得大家去八卦和猜測了。
遇到我這項網絡游戲的項目，在人氣已經達到一個巔峰狀態的時候，換做任何一個運營商恐怕都會用最短的時間將游戲從內測轉為公測隨即上線吧，可是我卻遲遲沒有讓這款游戲上線，並且宣布距離公測還需要一段時間。雖然藉口很完美，能夠讓大多數游戲玩家相信我們是為了精益求精，將內測中曝露出來的小盡量別除干淨，但是對于原本就知道一些內幕的人，就沒那麼容易讓他們相信了。
所以，我才很大膽的做出了這樣的一副最坦誠的模樣，我估計馮怡華怕是十有八九已經知道了白大少在服務器運營商那邊玩的花樣。與其被人發現，倒不如自己主動的和盤托出，先發制人。剩下的，就看對方到底有沒有誠意合作了。
「情況就是如此，我也不想瞞著馮總，我跟白大少之間有些私人恩怨，所以他必然是不遺余力的刁難我的。如果這次馮總決定跟我們通達合作，勢必要跟白大少站在對面。關于這個，馮總您自己考慮清楚……」
我做出一哥話盡于此的樣子。等待著馮怡華的回答。
馮怡華沉吟了片刻，「這樣吧，既然你這麼坦誠，倒是把我原本有些疑問給堵回去了。不過這樣也好，倒是省了很多你來我往的麻煩。我呢，之前也听到一些傳言，說是你跟白大少之間的恩怨跟女人有關。我是不太相信的，因為從認識石總以來。石總在這個方面似乎很自制，所以我一直都不太明白這里邊的真實情況。既然今天說到這兒了，我倒是想听石總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搞了半天，馮怡華還是打听起八卦來了。真不知道，在這個因子里，我跟白大少之間，已經被風言***傳成什麼樣兒了，緋聞啊緋聞，特別是沾上白大少這樣原本就緋聞纏身的，沾上就沒什麼好事兒。
「呵呵。不知道你听到的版本是什麼樣子的。這事兒肯定沒外邊傳的那麼夸張，起因是在吳鈞家里，一個例行的聚會上，那種聚會公開拍賣模特怕是你也知道。當時龍大和方達夫勸我玩玩。，也沒想太多，就隨手出了個十八萬的價格，沒想到成了當晚的狀元，跟白大少出價一樣。然後就是選擇模特，白大少這個人我非常不喜歡，那畫倨傲的樣子讓人很有點兒打他一頓的沖動。所以在看出他看上的模特之後，我就刻意跟他抬了個杠，搶先把那個女孩兒帶走了。」
馮怡華听了之後，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呵呵，那安妮小姐又是怎麼回事？我听說她跟白大少好像也有點兒關系？」
听到這話。我嘆了口氣，搖搖頭說，「唉……楚楚她……娛樂圈這種地方，毀了不少好女孩子。那天在白大少身邊看到楚楚我也很意外，之前跟她有過兩次接觸，雖然不是太熟，對她的印象倒是挺不錯的。至于後來，也是因為彼得那部電影真的很適合楚楚來演，就像是彼得自己看到楚楚的時候。也驚呼楚楚根本就是小周後的最佳人選。我想在這個方面馮總應該有共識吧？」馮怡華不自覺的點了點頭，我又接著說，「她之前怎麼樣我不想去過問，畢竟都是個人的選擇，在我跟她的接觸之中，我覺得她人還不錯。等到彼得說打算讓陳沖或者鞏俐來演這個角色的時候，我就想到了楚楚，覺得這是一個很適合的人選。介紹給彼得認識之後，也是他自己選擇了楚楚做女主角的，如果彼得看不中，我也不會幫楚楚說任何的話。」
馮怡華轉頭看向窗外，窗外是一片陰沉的天氣。
「其實這些我本不想過問，只是覺得如果想要了解白大少跟你之間的恩怨，我還是要知道一些的好。其實你說的，我也大多數都知道，問你麼，只是向你確認一下。說實話，你的背景以及各個方面的情況我也都有了解，之前王航跟我談了很多關于你的事情。另外呢，我還知道你之所以會搞這個游戲的項目，很大程度上跟一個女孩子有關。大概這就是你說的私人原因吧，我不方便多說什麼。不過呢，我想勸你一句，有時候做人不要太執著，該遺忘的事情就讓它過去，糾結于此最終傷害的很可能是自己。」馮怡華出人意料的說起了關于項目之外的一件事情，而且，她居然很敏銳的感覺到了李小語。
我猶豫了一下，決定干脆還是直接問好了，「你認識李小語？」
「算是認識吧，不是太熟悉。我跟她那個男朋友一家人關系還不錯，前段時間他們來我這兒吃飯，我作陪了一會兒，席間他們說起徐浩，也就是那個李小語的男朋友，說起徐浩的公司最近壓力和阻力都很大，幾乎所有的宣傳都被你們公司那款游戲壓制的很厲害，他們在哪兒出現廣告，你們也會在同樣的版面上出現。等到徐浩的父母先離開之後，徐浩跟李小語之間因為這件事還起了一些爭執……真的，石磊，我現在以一個大姐的身份來跟你說這件事吧，如果說你想要讓徐浩和李小語明白一些道理，我覺得現在已經差不多了，他們想必已經清楚祖蔭和能力不是一碼事，一個人的前途往往不是由單純的家庭背景所能決定的。」馮怡華也很坦白，將她所知道的信息全部告訴了我。
我微微一笑，面皮牽動，「呵呵。這件事情我有我的打算，馮總不必太過操心。我們還是談談正事兒，關于合作馮總現在已經知道了我們通達目前所有的真實情況，不知道馮總還有沒有意思加入呢？」
馮怡華淡淡一笑，突然岔開話題，「咖啡好像沒了，怎麼覺得沒喝過癮，石總要不要再來一杯？」
我也不急著非要逼馮怡華表態，她目前這樣的狀況。十有八九還有些話要說，于是也便由得她去。
我點了點頭，「行，那就再來一杯吧……」
馮怡華笑了，「呵呵，石總還真的是個很堅持的人，從喝咖啡這樣的細節上就可見一斑。」
我也笑著，搖了搖頭，「習慣了，其實主要原因不是什麼堅持。而是懶。因為懶，就不想去嘗試新的東西，倒不是什麼堅持或者懷舊了。」
馮怡華笑笑不做聲，轉身向樓梯口走去。
我一個人坐在窗口。看了看外邊的風景。突然想起以前很早的時候听過的一句話，「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好像是卞之琳的一首叫做《斷章》的詩，想想自己現在，玩著一個貓捉老鼠的游戲，將李小語和她那個叫做徐浩的男朋友調戲的神魂顛倒，卻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也盡皆落在別人的眼里，淪為了別人眼中的一些趣聞逸事。現在真正的擠兌還沒開始，等到真的逼得他們不得不將那個游戲變賣的時候，估計才是真正的笑話，到時候一定有許多人會大笑著看一場發生在身邊的電影吧。
正想著，馮怡華端著咖啡回來了，放了一杯在我面前，笑著說，「看什麼呢？」
「看風景。」
「哦？」馮怡華的眉毛跳了跳，「往往當你在看風景的時候，你也淪為了風景的一部分。」
我笑了，看來馮怡華也想起了那首詩，「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我不禁朗讀出聲，而後兩句是馮怡華跟我一起讀的。
念完之後，我們相視而笑，為這難得的默契。
就這麼相對笑了一會兒，馮怡華開口了，「石總，我還有點兒事情大概要問問你……」
話說到一半，留了個話頭兒。我笑了笑之後回答，「馮總問吧……」
「第一，我想我們以後能不能不要這麼正式，我叫你石總你稱呼我馮總。就像你說的，我們之間拐彎抹角的還是有不少關系的，這樣好不好，我痴長你幾歲，就叫你聲石磊，好像他們都這麼叫你。而你呢，就算我討個便宜，你喊我聲姐。」說罷，她看著我，等待我的回答。
我想想也好，也許很快就要成為合作伙伴了，老是這麼馮總石總的，說實話我也覺得別扭，點了點頭，我說到，「那我就叫你華姐吧。」
馮怡華點點頭，「嗯……第二呢，石磊你打算給我多少股份？」
「這個倒是小問題，唯一的原則就是必須保障我第一大股東的身份，其他的份額都可以商量。」
馮怡華點了點頭，「那好，那就第三項，咱們的合作打算到什麼樣子的地步？也就是說，你準備給我一個什麼樣子的位置。」
我笑了，身體很放松的往後一靠，「呵呵，這個也屬于可以商量的範疇之內。不過呢，我自己的想法大概是這樣，我不希望找一個臨時合作的伙伴，因此如果華姐打算投資，那麼我們就是一個長期合作的關系。我給你的，不是這一個項目的分成，而是整個十一加九這間公司的股份，不過如果華姐你理想的合作方式是風險投資式的那種投入，然後迅速贏利，一定時間內收回，我也沒太大意見。」
馮怡華笑了，「哦，你真的願意我參股你們公司？」
「呵呵，旗下的公司而已，不佔通達集團的任何股份，僅僅是十一加九游戲娛樂公司。」我笑著翹起了二郎腿，談話到了這樣的地步，我已經有把握馮怡華必然會走進這趟渾水了。
果然，馮怡畢也就沒再猶豫，直接說出了口，「那好，詳細的東西我明天到你們公司再談，我們香港馮氏算是跟你的通達結成了戰略同盟，媒體那塊兒，如果你需要放消息，現在放已經沒問題了。」
馮怡華果然是個聰明人，她也很清楚我找她的目的是什麼。我也不多說，只是點點頭，看著窗外喝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