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首望去,只見一人踏雪高歌而來。[我搜小說網]」金毛犬段景住說道︰「他唱的是一首唐朝王翰的《涼州詞》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聲音激昂悲憤,其中的氣壯山河之勢,穿雲裂石之聲,至今思來,依然覺得虎虎有生氣。」
段景住繼續講他的故事︰「我定楮一看,只見一個白衣少年飄然而至,豐神如玉,劍眉朗目,就連身旁飄落的雪花也被他比了下去。而那天山勇再也不敢托大,躍出官轎嚴陣以待。只見他穿著一身黑衣勁裝,年歲大概在二十四、五上下,濃眉環目,煞氣逼人,一身肌肉快要把衣服撐破了。這兩人一見面,眼中就沒有別人,都是死死盯著對方,不肯弱了己方氣勢。而那空氣中似乎響起了一番刀劍撞擊之聲,雪白晶瑩的雪花也好像怕了他們,急忙躲到一邊尋找新的落腳之地了。」
「場中氣氛令人窒息,仿佛時間也被禁錮,也許過了好久,也許只是一瞬間,只听鬼腳天山勇哈哈一陣長笑︰‘江湖人稱南飛石、北鬼腳,在下未識公子之前心中著實不服。常想,無知小兒豈能與吾齊名?不想今日一見,公子風采果然不同凡響,見面勝似聞名,能與公子這等人物並駕齊驅,看來是我天山勇福分不淺呀!’」
「沒羽箭張清氣勢一收,拱手道︰‘天將軍客氣了,素聞天兄乃遼國第一高手,一雙鐵腳踢遍天下,今日能在此地相會,怎能不暢飲三杯?’說著,他從袖中掏出了一個扁形酒壺和兩個晶瑩剔透的酒杯。斟滿了,便把其中一個酒杯向天山勇拋去。說來也怪,這酒杯好像被施展了妖法,竟然緩慢的,宛如人走路那樣一步步挪向天山勇。∣我&搜小|說網而那杯中之物,也一滴沒有溢出。要知道,把盛滿美酒的酒杯拋出,酒不溢出並不困難。但要想像張清這樣做的如此揮灑自然,無拘無束,數遍江湖已找不出幾人。更難得的是,他竟然讓酒杯行得如此緩慢,足見力道拿捏的已經秒到毫巔。這種手法,除了沒羽箭張清之外之外,還沒有人能夠施展出來。」
「天山勇吸了吸鼻子叫道︰‘公子好慷慨,這可是窖藏了五十年以上的女兒紅,價比黃金。我天山勇識趣,就吃了這杯敬酒,免得以後再吃罰酒。’天山勇也不慌張,等那酒杯到了眼前,才提起右腳,酒杯便穩穩當當的落在了他的腳掌之上。接著,他長吸一口氣,如長鯨吸水,杯中之酒宛如匹練一般,化作一股酒浪,鑽進了他的口中。‘好酒!好酒!只是勁道小了點兒,比起北地的燒刀子來,多了幾分醇美,少了幾分豪邁。說著,腳掌一翻,那酒杯快如閃電,瞬間回到了沒羽箭張清的手中。」
「沒羽箭張清大笑道︰‘田兄既然喜歡喝燒刀子,那咱就喝燒刀子。’只見他右手一晃,手中原先的扁形酒壺已經憑空消失,一個瓖金嵌玉的圓形酒壺突然出現。他又斟滿了兩杯,先干了一杯,然後又把另一杯扔向了天山勇。不大會兒工夫,兩人已經喝光了一壺酒。」
「沒羽箭張清道︰’天兄果然豪邁,難道就不怕區區在酒中下毒嗎?’田七也笑了︰‘你如果在酒中下毒,就不是沒羽箭張清了。’」
「‘知我者,天兄也!看來,有時你的對手比你的朋友更了解你!’沒羽箭張清長嘆一聲︰‘只是天兄這次卻錯了!因為區區在下重傷未愈,自知不是天兄的對手,所以在酒中下了一點酥骨散。’天山勇大驚失色︰‘張清,難道你置自己的聲名于不顧嗎?’沒羽箭張清淡淡一笑︰‘天兄,和幾十條人命比起來,區區那點賤名又算了得了什麼呢?事有從權,天兄,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得罪了!’說著,他回頭對我喊道︰‘段門主,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我愣了一下,好久才回過味來,眼含熱淚道︰‘公子大恩,段某銘記在心,今後如有差遣,萬死不辭!’我知道如果自己不走,門中那四十二名兄弟一個都不會走,所以就帶著眾人離開了。我把眾兄弟妥善安置後,擔心沒羽箭張清的安危,就悄悄潛回了青石口。誰知,那里除了一片白茫茫的大雪,連一個人影也看不到了。」
「沒羽箭張清呢?他怎麼樣了?」盡管知道沒羽箭張清後來安然無恙,但鼓上蚤時遷還是著急地問道。
段景住道︰「我尋找著遼人留下的痕跡,一路追蹤,到了遼國國舅康里定安的大本營霸州,才打听到了沒羽箭張清的行蹤。原來,天山勇自知手下眾人皆不是沒羽箭張清之敵,樂得送了一個順水人情,張清才得以全身而退。」
「好樣的!沒羽箭張清是條漢子!」鼓上蚤時遷終于長出了一口氣。
「沒羽箭張清此人處事不墨守成規,懂得變通之道,又視聲名如浮雲,的確是一個難得的對手。難怪以他的身份,竟然會把惜玉妹子擄了去,以此來要挾于我。」托塔天王晁蓋皺眉道︰「事不宜遲,愚兄這便啟程前往東昌府,會一會這個沒羽箭張清。段兄弟留在京城,把燕微的尸體處理了。另外多多留意高俅等人的動靜,一有不利于我們水泊梁山的消息,馬上飛鴿傳書,也好讓大家有個準備。」
「晁蓋哥哥放心,只要有小弟這條命在,高俅、蔡京這幾個奸賊就別想暗地里搞什麼陰謀詭計!」段景住拍著瘦骨嶙峋的胸脯道。
時遷急道︰「哥哥,小弟隨你去一趟東昌府。」
晁蓋沉吟片刻道︰「時遷賢弟還是回一趟水泊梁山吧!取愚兄的馬匹兵刃及弓箭到東昌府尋我。」
「這個」時遷雖然不放心晁蓋孤身前往東昌府,但他知道去梁山取晁蓋的馬匹、弓箭也是緊要之事,只好點頭答應了︰「哥哥,小弟沒到之前,您千萬不可輕舉妄動!」
「愚兄知道了。」晁蓋是滿口答應。
「晁蓋哥哥」段景住欲言又止。
時遷忍不住道︰「卷毛,有話快講,有屁快放,晁蓋哥哥可沒工夫猜你的心思。」
晁蓋道︰「段兄弟可是想讓愚兄與那沒羽箭張清點到為止,莫要傷了他。」
段景住喜道︰「正是如此!小弟的這點兒小心思怎能瞞得過哥哥!」
晁蓋道︰「沒羽箭張清乃天下聞名的豪杰,愚兄怎麼狠下心來傷他?況且,他的飛石出神入化,愚兄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呢?」
時遷和段景住齊聲道︰「哥哥休要謙遜,我們對您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