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听似雜亂卻又井然有序的腳步聲後,包間的門瞬間打開,項軍思緒拉回,扭頭朝向門的方向,最先進入的田亞菲,緊隨其後的便是個看起來冷靜沉著從容不迫的冷艷女子,很快便認出此人便是香榭軒的總經理何惜鳳。
當然最讓他心中震顫的還是最後那個一臉微笑的年輕男人,曾經的項軍從不知恐懼為何物,可經過前兩天的那件事情後,才忽而發現這個世界上還有能夠揮手就能要人性命的強大人物,他與嗜血的暴徒不同,你從來不會從他眼中發現一絲的殘忍,但是他的行動卻是介于正義與邪惡之間,冥冥中,給人種無力的感覺。
臉上一僵後,項軍馬上站起身來,迎了上去。
「何總,你好!」極力保持著常態,躬身打著招呼,與何惜鳳握手之後,才又把目光轉向葉風,緩聲道︰「葉經理,您也來了,請坐,請坐。」
幾次想伸手過去卻終未成功,腦中不由浮現出兩日前的那把匕首,真不知與那只一直握刀的手觸踫到一起是何種感覺。
「你們認識?」坐定之後,何惜鳳才瞥了眼對面的男人,問身旁的葉風道。怎麼也沒想到,項軍這種人物會與一個小小的部門經理打招呼,而且語氣平和謙恭,甚至連讓座也是先于自己。仿似葉風才是這里的主角。
這個項軍的轉變實在太大
先前在一些聚會之中,看他無論與誰談話,都是昂首挺胸,即便在市市長面前,也是面容平靜。實想不出為何現在竟有些慌張討好之態。
「見過幾次而已,」葉風稍微一思考。繼續道︰「確切地說,應該是兩次,是不是,項總?」
「是,是」項軍忙不迭地點頭確認道︰「能夠結識葉經理這種青年才俊,是我項某人地榮幸。雖然只見過兩次面,我也把葉經理當作朋友。如果哪天您得了空暇,希望能夠賞光,我想請您吃頓飯,當然何總也在邀請之列,也在邀請之列。」
何惜鳳咂模著這話語中的含義。愈發覺得味道不對,怎麼項軍變得如此前倨後恭,全然沒有了一個身價近百億老板應有的姿態。就算自己差他很多,也不會對一個比自己地位低上這麼多的人謙卑有禮。
「吃飯就免了,還是說正事吧,我的時間並不富裕。」何惜鳳秀眉微翹,冷聲言道。得知敲詐之事後,先前地好感全無,心目中那個成功企業家慈善家已經蛻變為徹徹底底的偽君子。
「何總果然是爽快人,」項軍干咳兩聲,扶了扶眼鏡,道︰「不過,到了蜀歌,又怎麼能錯過這里地世界頂級咖啡呢,今天我請客,我們喝著咖啡談吧!」
說話間,叫進服務員,也沒有問其余三人具體口味,便洋洋灑灑的把最貴的咖啡點了一輪,待得完事之後,還美其名曰讓大家都嘗一下,下次請客之時好坐到心中有數。
「項總,大家事情都很多,工作也很忙,就不必浪費時間了。」何惜鳳抿了一口剛剛端上的咖啡,忽覺有些苦澀,已經很半個月沒有喝這東西了,經葉風那日的提醒,已經逐漸把茶作為提神的飲品,偶爾聞到這種氣味,竟有些不適應,「你急急忙忙地約我們見面,恐怕不是喝咖啡這麼簡單吧,想必田小姐已經把事情都說給你听了,我想我們之間並不存在所謂的朋友關系,還是盡量以工作狀態應對吧!」
「是極,是極。」項軍強裝笑顏,努力思考著如何開口,遲愣幾秒後,尷尬道︰「這個,何總,你也是混在商場中很多年地人了,應該也清楚在有些事情上有些人會選擇些不恰當的方法,當然也就是所謂的不正當競爭,也許您不屑于這種手段,但是這樣的做法在我們這個***里卻是很平常的,比如很多地產商會雇佣一些地痞流氓,去威脅甚至毒打不願搬遷地釘子戶,以求工程的繼續。我不是說這種做法是正確的,只是想讓您明白」
「項總,不必兜***,談正題。」一旁地葉風打斷道。有些好笑的盯著對面面容緊張的男人,也是很佩
的狡辯本領,他似乎是在極力的逃避責任,競爭之中段有情可原不假,但要看對誰而言,至少在香榭軒這里行不通。
何惜鳳同是副不耐煩的表情。她來這里是解決問題,不是听項軍模糊塞責的,面前的男人仿似根本沒有一個企業老總應有的氣質,說話仿佛也是沒有底氣,本以為的針鋒相對竟然沒有出現,看來處理此事已經用不到動用其他關系,先前打的那個電話也是多余了。
「好,那我就直接說好了。」項軍也看出何惜鳳的態度,清清嗓子道︰「何總,其實最先看中的合作伙伴是西南集團下屬的俱樂部,想必您也知道了,這幾年我對那個俱樂部是下了血本的,具體投入了多少資金我就不說了,只是沒想到後來會忽然轉移目標,終止談判,進而和香榭軒走了到一起。我想對于任何一個人來說,這種結果都是很難接受的,我想曾試圖通過正常的手段拉回的目光,可惜都失敗了。」
「然後,你就開始使用為人不齒的卑劣手段,寫恐嚇信試圖擾亂我們的合作,以達到自己的目的?」何惜鳳冷聲接著道。她不期望對方一口承認,但這些年來最為痛恨的就是這類超出商業本身的競爭,如果自己想用這種手段的話,可要比項軍更輕松了,通過官方渠道也足可以掐斷西南集團的資金鏈,T市幾個著也要超出項軍許多,女人的力量有時候比金錢的力量更強大,那幾位行長夫人可都是香榭軒的常客,比起項軍的那點回扣,賄賂可要強上許多了。
「的確如此。」項軍著牙花,半天才吐出這幾個字,他確信葉風不是用證據講話的人,真要打起官司他可以矢口否認,但是想來那家伙也不會用上法律那種手段,思忖半天,才沉聲解釋道︰「敲詐信這件事情是我一手策劃的,目的就是想要考察團知道此事,放棄本來的合作機會,那樣的話,我的听雨閣也就有了機會。」
何惜鳳心中一顫,項軍如此爽快的承認實在是出乎自己的意料,想不出是什麼原因讓他如此,而身邊的另外一男一女卻好像早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表情沒有任何改變,特別是葉風,竟似听笑話般,手捧著咖啡喝個不停,全然沒在意項軍的話語。
「那項總打算怎麼解決這件事?」沉默半晌,何惜鳳才看了眼對面低頭不語的男子,淡淡道︰「如果想上升到法律的層面,我也不介意,誠然,我手中的證據並不是十分充足,但也應該能給西南集團制造些麻煩。」
「不,不用那樣。」項軍趕忙抬起頭,擺手道︰「西南集團和香榭軒都是T市的知名企業,這件事一.:事是我的錯,西南集團受到損失是應該的,但是禍及香榭軒就不好了,所以還是私了,私了,千萬別聲張出去。」
「項總倒是很會替別人著想。」何惜鳳冷哼一聲,道︰「那為什麼當初做這件事的時候沒有想到這一層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像您這種級別的人物,都是未雨綢繆,既然做了,就應該想到會被揭穿,又怎麼能怕被曝光呢?」
項軍白皙的面龐上頓時微微泛紅,脖頸後慢慢滲出幾滴冷汗,早就知道何惜鳳這個女人不會善罷甘休,果不其然,心中一橫,咬牙道︰「何總,既然錯在我,我也不想推卸責任,不想也被曝光,更不想讓西南集團蒙羞,所以,只要您同意這件事到此為止,絕不再提,我甘願把听雨閣奉送給您,您看這個條件怎麼樣?」
「哦?」何惜鳳滿目狐疑地看著項軍,實在想不出這話是由他口中說出,听雨閣雖處于虧損狀態,但是其硬件設施確也價值不菲,至少也要以億為單位計算,這未免也太大方了,就算先前想過索要賠償,也從沒有想過是這樣的賠償。
思考一陣後,何惜鳳終是不能相信,不禁懷疑道︰「項總,你玩笑開得太大了,如果真要沒有誠意,我們大可以法庭上見,沒必要在這里消磨時間,做些無意義的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