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物理、化學等學科的突破性發展,西醫在17世紀開始了大躍進式的進步,時至如今,不得不承認它在很多方面都超越了中醫。但這並不代表中醫沒有進步,只是隨著科學的不斷進步,各個學科已經相互滲透,促進發展,而中醫因為滿清統治下的中國科學落後,所以只能以蝸牛速緩慢發展。
曾紀澤是帶過兵打過仗的人,他經歷過那血與火的殘酷,他曾親眼看到,受傷的戰士,因為救治方法的落後,遺憾的死在床榻上。
作為一支近代化的軍隊,每一個士兵都是經歷過嚴格的西式訓練,培養這樣一名合格的士兵,需要的不僅僅是金錢,還有寶貴的時間。而他們的使用價值,遠非隨便拉壯丁拉來的士兵可比。
曾紀澤不希望他的士兵本來能夠活下來繼續投入戰斗,卻因為救治方法的落後而斷送了性命。所以,他迫切的需要在他的淮軍中建立一支專業的醫療隊伍,盡可能的減少士兵無謂的死亡。
既然要建醫療隊,便需要大量具備西醫知識的醫務人員,但在目前的中國,很顯然不具備這樣的條件。而雇用外國醫生當戰地醫生又很不現實,故而曾紀澤決定建立屬于自己的西醫學校,培養自己的西醫人才。
曾紀澤知道短期內他的投入並不能得到回報,但作為一個掌大權者,他必須具有更長遠的目光。程學啟的負傷,正是給了他一個很好的理由。
在建與不建西醫學校的問題上,淮軍內部經歷了一場不算太過激烈的辯論,大致來講,李鴻章等人都是比較贊同的,只是在開辦學校的方式上有所異議。
王凱泰認為開辦洋醫學堂是件關乎國體的大事,有必要先向北京的朝廷上奏,請求批準。而李鴻章則認為,醫學堂不比軍官學堂,雖同屬「洋務」,但于平叛平無直接的用處,朝廷方面未必就會同意。
曾紀澤最後拍板決定,醫學堂不必以江蘇衙門的名義開辦,而是掛在他的私人名下,並將學堂開辦在租界內,這樣一來,就可以繞過朝廷的審查。
雖然此時的中國極度缺乏西醫人才,但對于曾紀澤來說卻是幸運的,他的幕府之中就有一名精通西醫的人才黃寬。
黃寬,字杰臣,號綽卿,廣東香山人。此人12歲即入讀澳門教會學校,與稍後入校的容閎成為同班同學。1847年與容閎一起赴美留學。次年夏中學畢業,考入英國愛丁堡大學,首年攻讀文學系,次年開始改修醫科,以優秀的成績完在了五年本科學業,獲得文學與醫學雙學士學位。接著,他繼續攻讀病理學和解剖學,兩人年後獲得博士學位。
1857年,黃寬回到中國,在香港開設診所,次年遷回廣州,以畢生精力,在廣州從事醫?和醫學教育事業,並開辦第一家由中國人主持的西醫診所,並培養了多名西醫學生。容閎赴美之前,推辭黃寬加入了曾紀澤的幕府,擔任他的私人醫官。
此前曾紀澤回戰事繁忙,並未將黃寬太過重視,只是供給以豐厚的餉銀先養著。此時既已決定建立醫學堂,黃寬便成了擔任校長的絕佳人選。
曾紀澤找黃寬商談建醫校之事,黃寬興奮的差點沒有暈過去。此人與容閎一樣,出國流學之後,不僅學到了先進的知識,而且更加深了對祖國落後焦慮,他們之所以選擇歸國,都是想為這個苦難中的國家做一點事情。
容閎想推動留學事業,黃寬的理想則是建立中國自己的西醫學校,曾紀澤的想法正中他的下懷。
曾紀澤的支持下,黃寬奔走忙碌,一面選定校赴,購買教學課本及醫學儀器,一面聯絡聘請更多的專業人士充當教師。曾紀澤給了他很大的支持,他利用與路易絲的關系,使得聖約翰醫院同意為醫校提供包括教師在內的多方面援助,這就使黃寬的工作能夠更加的順利。
兩個月之後,中國近代第一所西醫學校正式在上海英租界創立,曾紀澤將其命名為「同濟醫學堂」。黃寬任學堂校長,曾紀澤任名譽校長。路易絲由于不便辭去聖約翰醫院的職務,故與其他幾位聖約翰教會醫院的醫生們一樣,只擔任了名譽教師的職位,利用工作之余的時間來校講課。
同濟醫學堂的招生工作相當的不易,畢竟在那個時候,西醫還未能廣泛的被國人接受。但所幸的是上海這個地方比較特殊,這里居住的中國人的思想眼界還是較為開明的。黃寬在經過一番的宣傳之後,免強招了六十多名學生,而這些學生多來自一些同外國人打過交道的商人之家。
由于同濟醫學堂的開辦,有著很強的服務于戰爭的特點,故學校的課程也以外科為主,內科為次。同時將學生的學習期由本科制的五年縮短為三年,這無疑加重了學生的學業壓力。但令人欣慰的是,這些出身不好的學生們少了官宦子弟的嬌氣,他們有著強烈的求知**和吃苦耐勞的精神,他們並沒有對密集的課程安排產生抱怨,反倒是以更加刻苦的學習來應對。
曾紀澤作為名譽校長,不但出資建立了這所學校,還學生們設立了豐厚的獎學金,用以激勵和鼓舞學生們的學習熱情。
同時,他一有機會他便鼓勵部下們,送他們的孩子去上同濟醫學堂。漸漸的,不管是出于曾紀澤的潛移默化也好,還是對于上峰的尊重也好,下屬官員之中開始有人將孩子送入醫學堂。官員們的舉動又帶動了更多的人,如此一來,同濟醫學堂的學生數量便有了可觀的增長,不久之後便達到了兩百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