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龍顏大怒
日皇帝稱龍體微有不適,罷一日早朝。
大臣們巴不得趕緊回家抱老婆的抱老婆,睡回籠覺的睡回籠覺,黃駿這麼一宣布,眾臣便是一哄而散。
吳永年卻逗留不去,跟著黃駿轉入了後殿,笑著說道︰「黃公公,麻煩你通傳一聲,下官有要事向皇上稟奏。」
黃駿面露難色︰「吳大人,不是老奴不想給你通傳,你是不知道啊,萬歲爺昨個一宿都沒睡,這會在御書房剛剛打了瞌睡,老奴可不敢去驚擾他啊。」
吳永年眼珠子一轉,試探著問道︰「我說公公,這玉妃娘娘又給皇上懷上了龍種,皇上該不會是高興的睡不著覺吧?」
「高興什麼呀。」黃撇了撇嘴,「皇上他是煩心,煩了一晚上,老奴候在外面听他老人家嘆了一夜的氣呢。」
「公公可知皇上他為什麼心嗎?」吳永年裝模作樣的裝好奇。
「萬歲爺他還是為……」黃駿欲言又止,為難的笑了笑,「萬歲爺心里頭想什麼事,咱這做奴才的哪敢隨意揣測呀。」
他就算不明言,吳永年也猜到了分,便鄭重道︰「這事也不用管了,公公可不知道,昨晚上刑部發生了件大事,那汪海平在牢中離奇死亡了。這案子是皇上親**待下來的,出了這樣的事,下官必須立刻向皇上奏報呀,就求公公行個方便吧。」
汪海平之案黃駿也听了風聲,他曉得這案子與玉妃和湘王有關系。先前梅妃找他來「陷害」玉妃和湘王,這會宮外又發生了這樣的事,矛頭同樣指向了他二人。
這老奴心思縝密。隱約已猜了宮內外這兩樁事必有聯系。而他自己。也不過是其中一個環節罷了。
「也罷。既然收了錢財索性就再幫們一把。算是打個折扣吧。」
黃駿打定了主意。忙是驚詫道︰「有此等事!大人且隨我來。」
二人來得御書房。那皇曾煩了一夜。也只打了個瞌睡便又醒了。黃駿一說刑部吳大人求見。曾皇地精神馬上又緊張起來。忙叫宣入。
「皇上。大事不好汪海平離奇死亡了!」吳永年用夸張地表情說道。
「什麼?」曾皇也吃了一驚。臉色立刻沉了一來。質問道︰「死亡無非自殺還是他殺。什麼叫離奇死亡?」
吳永年戰戰驚驚道︰「臣也是早上去往刑部時才知道此事,那汪海平是吊死在牢房中的看起來是自殺,但臣對現場進行過勘查,發現汪海平身上有多處傷痕乎是被人毆打所留。但臣並未對他用過刑,他又怎麼會有傷痕呢?這實在是令人費解,故臣才說他死的離奇。」
曾皇頓時起了心,問道︰「昨夜刑部是誰人當值?」
吳永年想了想道︰「昨晚當值的是侍郎杜伏威監都頭是方宗行。臣私下調查過他們,杜伏威昨晚在湘王府上喝酒,徹夜未歸。那方宗行是杜侍郎推薦的人,倒也忠于職守,昨夜並未缺班。臣詢問他時,他說並未發現有何異常上巡房之時才發現那汪海平已經懸梁自了。」
吳永年看似在如實匯報,但卻不露痕跡的將與這事相關的之人串聯起來部引到了湘王的頭上。
曾皇瞬時間失神落寞,仿佛吳永年的這一番話掉了他殘存的希望,他無力再听下去了揮手示意吳永年退下。
空蕩蕩的御書房中,他軟弱無力的癱坐在那金色的龍座上,混亂的絲緒,飛回到了過往的歲月中。
那時,湘鄉老家,兄弟談天說地,其樂融融。
那時,創立湘軍,兄弟同心,血戰沙場。
人心何其難測,即使是血脈相連,卻也終究逃不出**的離間。
他實在無法想象,自己的親弟弟,背著自己,與自己的女人在床上鬼混是怎樣一種情景。
而他堂堂大明帝國的最高統治者,所寵幸的女人,卻懷了別人的孩子,自己卻還傻乎乎的自以為老來得子,乃蒼天賜福。
荒謬啊!可悲啊!
擁有天下又如何,到頭來,卻听了天下人的笑柄。
那種失望、傷懷,集聚在心底,陡然間化為無盡的憤怒。
他提劍而去,徑直來到了玉仙宮,宮女太監們根本來不及通傳一聲,曾皇便大步流星,挾著一身的殺氣闖入了宮中。
此時玉妃剛剛把妝梳理好,一見皇帝前來,便笑盈盈道︰「萬歲爺,你總算想起來臣妾這里了,連著三天都不來看臣妾一眼,你可知道臣妾有多傷心嗎。」
她尚未注意到曾皇的情緒是何等的激動,而她這般撒嬌似的言辭,往日听來如蜜糖般
今時听來,曾皇卻覺得惡心無比,他奮然揮手,重妃一個耳光。
啪!
響亮的一聲,玉妃在侍女們驚駭的目光中跌倒在地,當她回過神時,臉上已是一個血印子,嘴角也淌出一絲鮮血。
那眼淚瞬間如決堤的洪水涌落出來,玉妃實在搞不懂,昨天還把她疼得當掌心肉的皇帝,今時為何會突然變得如仇人一般。她滿臉的委屈,也不起來,伏在地上哭哭啼啼道︰「臣妾犯了什麼錯,萬歲爺為何要如此對臣妾。」
女人的淚水是極具殺傷力的武器,若是在平時,縱然她犯點小錯誤,這麼一哭的話,曾皇也多半心軟,上來哄她了。可是現在,她越是表現的可憐無辜,曾皇就越覺得她是在偽裝,對她更加的厭惡。
曾皇沒有半點軟,竟是手抓玉妃的頭發,將之奮力提起。
玉妃沒想要曾皇會狠心此,萬千發絲被狠命的撕扯之下,疼得是撕心裂肺,她整個人嚎淘大哭起來,卻身不由己的站了起來。
她剛剛站起來,皇帝又是一巴掌,這回的力道比剛才更重,玉妃一掌被拍的連退三步,額頭撞在了梳妝台上,眉角頓時裂了一道口子,血涌不止,很快將半邊臉龐染紅。
她披頭散發,花容覆血,哪還有那艷欲滴的美人之相,看將起來是何等的淒楚,但曾皇卻沒有半點憐憫。他怒氣不消,上前便是一腳,正踢在了玉妃的腰上。
「啊——」玉妃一聲嘶叫,又一跌倒在了地上。曾皇這一腳幾乎是用盡了全力,玉妃傷得不輕,匍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只是一個勁的哀泣。
周圍那些宮人們畏于皇帝怒,皆不敢上前勸阻,或是扶持玉妃,個個悄無聲息的退到了外邊。
曾皇畢竟歲月不饒人,這一翻拳腳踢,也耗了他大半的體力,怒氣發泄過一輪之後,他也是累得氣喘吁吁,手撐著劍跌坐在了榻上。
他好歹是讀書之人,生平雖帶兵殺人如麻,但自己卻自恃文雅儒將,連跟人動粗都鮮有過,更何況是毆打一個女人。但男人被女人戴了綠帽,那種羞怒是與任何的憤怒都不同的,它可以讓男人失去理智,不在乎什麼「大丈夫不能欺負女人」的束縛。
曾皇歇了片刻,體力有所回復,他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緩緩的拔出了手中寶劍,一步步的走向了泣不成聲的玉妃。
「皇上,就算臣妾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你不顧忌臣妾,也要顧忌臣妾肚子里的龍種啊。」玉妃意識到自己命在旦昔,便急以月復中胎兒來為自己求情。
曾皇冷冷道︰「不守婦道的婬婦,你那肚子胎兒算什麼龍種,分明就是野種孽障,朕不殺你,難消朕心頭之恨!」
玉妃並未有真相被揭穿的驚駭,反而是昂起了頭,鮮血模糊的面對著漸近的劍鋒,叫道︰「皇上無憑無據,緣何怪罪臣妾不守婦道,這實在是天大的冤枉。」
「你與湘王的那些芶且之事,你以為朕不知道嗎,哼哼,至于證據,如果不是那惡賊狗急跳牆,毀滅了證據,朕又豈能確定。事到如今,你休要再狡辯了。」
曾皇的喝斥並沒令玉妃退縮,或是認罪求饒,因為她知道,真要認了罪,那才是真的必死無,這個時候,即使是受到再大折磨,為了活命,也必要死不承認。
玉妃的神色愈發的慷慨,激動的說道︰「臣妾可對天發誓,若肚中龍種不是皇上的,便叫臣妾死不得好死!至于那所謂的證據,即使是有,也必是有人陷害臣妾和湘王,皇上若定是不信,那就殺了臣妾吧,臣妾就算做了鬼,也必尋那陷害臣妾的賊子,為臣妾和肚中的龍種報復血恨。」
玉妃的大義凜然,不懼生死,反而讓曾皇有些動搖了,但他殺意仍未消退,斥道︰「休要再狡辯了,若是此事是被人陷害,那湘王為何又要毀滅證據,這分明就是做賊心虛。」
此言一出,玉妃反而是笑,笑聲之中多有鄙夷。
曾皇又怒又奇,手中的劍不自覺的放了下來,喝道︰「你死到臨頭,還有什麼好笑的。」
玉妃冷笑道︰「我笑皇上與湘王做了這麼多年兄弟,卻連自己兄弟的性子也一無所知。依湘王那脾氣,若是知道有人陷害他,一怒之下做了極端之事又有什麼稀奇的。」
這一番生死一線的爭辯,卻將曾皇必殺之意徹底擊破,他又陷入最初的懷不決,手中之劍,終于收歸了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