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骨,大赫下一寸,陰上橫骨中,宛曲如仰月中央,去月復中行各一寸,足少陰沖脈之會,《銅人》灸三壯,禁針。
主五淋,小便不通,陰氣下縱,陰痛,小月復滿,目赤痛,五髒並竭,失精。
孫富貴看著對方越來越近,心跳如擂鼓一般,只覺得肺部空氣不夠用,使勁吸了一口涼涼的空氣,這才稍微冷靜了些。
去,還是不去?
去的話,那個臉色蒼白撐著雨傘的小白臉能抱著個大活人從六樓跳下去一點兒事情都沒,自己去捅對方一刀能不能跑掉實在是個問題。
「捅他的大腿,說一句少管閑事,就這麼簡單,干好了我會讓飛歐哥給你一筆錢……」黑皮的話似乎還在耳邊,他轉身看了看,那邊樹下黑皮正站著,顯然是要看著他行動。
不去,飛歐哥和黑皮哥能放過自己麼?他在心里面問。
使勁捏了捏手上的彈簧刀,他咬了咬牙,干了,在網上寫小說每個月幾百塊還不夠付網費的錢,捅那小白臉一刀就可以拿錢,說不定飛歐哥賞識帶著自己在身邊混,有歐哥撐腰再找幾個小潘西介紹去坐台自己拿拿抽頭,生活就美滿了。
他臆想著以後的好日子,眼神興奮起來,低著頭一捏刀就對著快走近的少年撞了過去。
米雪兒正刻意巴結龍陽,看著迎面快步走過來一個人就要撞到身邊的少年,下意識地伸手,身體也往少年身前一擋,「喂!你這個人怎麼走……呃……」
鋒利的刀刺入**的感覺。
孫富貴愣了,自己的刀怎麼就插在了那小白臉旁邊的穿百褶裙的女孩身上了,這個長腿女孩傻麼?
拿眼一看,小月復部位血汩汩地流淌出來,女孩臉色慘白,身體一軟倒了下去。
拿著手上沾血的刀,孫富貴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完了,這下出人命了。下意識一扔刀扭頭就跑。
這一切只不過剎那間,米雪兒依稀覺得少年抱住自己大喊,她想讓自己笑笑,突然想知道少年對自己改變形象後的感覺,迫切地想知道,「龍陽,我……現在這……個樣子你……總該喜歡……」
勉力想伸手去撫mo少年的臉龐,可少年的形象卻慢慢模糊……
南京市鼓樓醫院,急救室外。
龍陽眼瞳中布滿血絲,頹然坐在長椅上,小伊莎緊緊挨著他,旁邊艾薇薇臉色蒼白,對于脾氣比較內向的她來說,當著面看見一個人被刀捅實在是一件太讓人害怕的事情。
過了好久,米蘭捂著胳膊從里面出來,臉色蒼白,人卻似乎松了一口氣,「還好,醫生說沒扎到月復部大動脈……」
她血型和米雪兒一樣,匆匆趕來知道要輸血就直接進去了,這會兒大量輸血後人十分無力,話說了一半,搖搖晃晃有些站不穩。
少年一起身攙扶住她,「米蘭阿姨,對不起!那人原本應該是要刺我的……」說著有些哽咽。
米蘭在他攙扶下慢慢坐下,搖了搖頭,「龍陽,這事情不怪你,恐怕還是跟雪兒有關系……」她社會閱歷豐富人也聰明,覺得少年剛來南京不可能得罪什麼人,反而是米雪兒以前鬼混認識不少不三不四的人。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是由雪兒惹起,終究還是雪兒吃了苦頭……米蘭看著身邊的少年,說不出的滋味在心頭。
手術後的米雪兒還在昏迷中,送進病房後內疚的少年就沒離開過。
晚間的時候,知道消息的龍女和愛咪兒匆匆趕來,勸他先回去吃飯,但少年執意不肯,還好沒一會兒細心的伍老太太帶著保溫罐來了,可惜炖得火候極好的雞湯卻沒刺激起少年的食欲。
跟著伍老太太一起來的金在順原本是要問個究竟的,這會兒看少年那副模樣,大略猜到了一點兒女兒的事情,愛咪兒拉著他到病房外面道歉,接著就把真相說了出來,金在順黑著臉,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中國有一句老話叫做『女生外向』啊!果然不假,艾拉那麼乖的女孩子為了男朋友居然會騙我這個爸爸,金在順有些苦笑,但是這時候是無論如何都發不出脾氣來的。
「伯父,真的對不起了!」愛咪兒好言好語勸說著沉著一張臉的金在順。
無可奈何的金在順給了愛咪兒一張名片,「無論如何,艾拉一有消息就給我電話。」說著轉身走了。
愛咪兒舒了一口氣,接著又皺起了眉頭︰龍陽那傻小子,人家女孩幫他擋一刀,依他的脾氣,恐怕……
此時,自稱水西門色魔的那位飛歐也正在大發雷霆。
「你媽的,老子說的話沒听見麼?誰叫你動他們了?」飛歐怒不可遏。
黑皮鼻青臉腫,捂著腫脹的嘴巴,說話有些含糊,「歐哥,不教訓那小子一下你的面子往哪兒放……」
「面子?嘿嘿!」飛歐一腳把黑皮踢翻,「我的話成耳邊風就有面子了?」
而剛捅了人的孫富貴此刻正呆呆的還沒還魂。
飛歐心里面清楚,這次可能會麻煩了。
轉身走回沙發前,他在自己的皮包里面抽出兩沓錢來,走到孫富貴跟前塞了過去,「富貴,不管怎麼說,你小子還是很不錯了,把錢拿著,先出去躲躲,馬上就走,過了一年半載的等我的消息,放心好了,歐哥不會虧待你。」
孫富貴低著頭,機械般伸手,突然,他抬起頭來看著飛歐,「歐哥……如果我去自首……」
飛歐一愣,「你……你說什麼?」倒在地上的黑皮看他也如同看傻子。
孫富貴使勁咽了口口水,「歐哥,我想去自首。」
其實孫富貴倒不是什麼講義氣,他逃跑後失魂落魄,以為自己一刀就捅死了那個雙腿修長穿百褶裙的長發女孩,黑皮告訴他那一刀不會要了那女孩子的命,他思來想去,覺得流竄實在不是什麼好辦法,還不如去自首。
這個孫富貴大學畢業沒工作就在家心安理得吃父母,每天打台球蹲馬路沒正事干,雖然混社會倒也頗瞧不起其他人,總覺得自己以後是能出息的,他大學讀的是法律,知道故意傷人罪也就判個幾年,還能讓別人認為自己講義氣,兩項權衡,牙一咬就把自首的想法說了出來。
只要那女孩不死,故意傷人罪也高判不到哪兒去,最重要的是,千萬不能和『帶有黑社會性質』這一條掛鉤,就說自己暗戀那個女孩,比較合情合理,自首的話,估計也就判個五年到七年……他有了自首的心思,就把想法說了出來。
飛歐仔細看了他兩眼,伸手使勁在他肩膀上拍了下去,差一點把他給拍倒了,「好小子,夠義氣!」
既然孫富貴說去自首,那事情就好辦多了,飛歐點了根萬寶路,琢磨了一會兒。
「黑皮,你要記住,咱們是開場子賺錢,這年頭撈錢才是正事……」飛歐和顏悅色,不管怎麼說,黑皮是他剛出來混就跟在身邊的人,打一巴掌還是要再給顆糖的。
「這事可能錯在我。」飛歐又點上一根煙,習慣性地伸手撫mo著臉上的傷疤,「看來對方原本是沒把那天的事情放心上的,但發生了今天的事情……」他煩悶地狠狠吸了一口煙。
畢竟他不是街頭小流氓爛命一條,他飛歐哥現在好歹也是年輕有為的老板了,坐地虎和那種亡命之徒流竄犯還是有區別的。
「黑皮,你確定那女孩沒死?」
黑皮擦了擦嘴邊的血跡,「歐哥,放心好了,我看得清楚,富貴那一刀沒捅到要害,估計腸子被扎破了,最多一個月就能出院……」
「富貴,你放心,三五年就出來了,到時候歐哥開個新場子,讓你做場子的經理。」飛歐走使勁一拍他肩膀,然後轉頭對黑皮說︰「去上下打點打點,一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把場子歇業,你也少在外面晃動,還有,把你滿頭的麻花辮子剪了,把那耳環換成耳釘,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別整天穿得跟個小活鬧鬼(南京方言,小屁孩子、小流氓、小地痞)似的……」
交待完了以後,飛歐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又點起一根煙來,把一張英俊的臉藏在了煙霧後面。
這些年他靠賣搖頭丸起家賺了不少,深知老是這樣混下去也沒多大前途,最關鍵是要有錢,有錢才是爺,有以前敢打敢拼混社會得來的名氣,再加上有錢,那誰不給他飛歐哥面子?
這位的水西門色魔手腳干淨又懂得做大哥的學問,以後幾年在南京娛樂界雀起,一起擁有超過三家以上的大型夜總會、,五年後死于愛滋。
而孫富貴自首後以故意傷害罪被判七年,獄中表現良好,三年後出獄,並沒有繼續廝混,而是創作了一本描寫監獄生活的長篇小說《鐵窗月》,在網絡上被瘋狂追捧,小流氓成了名躁一時的網絡實力作家,而這位當紅的網絡作家據說對穿百褶裙的女孩子特別有好感,其筆下幾位愛穿百褶裙的長腿女孩無一不是描寫得生動活潑深入人心。
第二天一早,龍陽睜開眼楮,卻是躺在單人病房的沙發上,旁邊小女孩伊莎靠在他懷中尤自熟睡,而米蘭則坐在病床旁邊。
看他醒來,米蘭憔悴的臉上勉強笑笑,「醒了!」
龍陽慢慢起身,幫小女孩蓋上毯子,走過去看了一眼,「還沒醒?」
「醫生說最多中午就會蘇醒了。」米蘭勉力一笑,「肚子餓不餓?我出去買點東西……」
少年搖搖頭,看著躺在床上的米雪兒,突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這就是那個午夜開著重型機車笑著喊『雲南路的雞翅膀我來啦』的刁蠻女孩麼?
世事實在是難以預料,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刁蠻的女孩會變成今天的模樣呢?
龍陽嘆了口氣,拉了張椅子在病床邊坐下。
米蘭臉上有些尷尬,「夜里有警察來過,說那個行凶的人已經自首了,說是暗戀雪兒,因此心里不平,卻沒想到雪兒會突然擋在你身前……」
少年有些苦笑,居然是這樣?
「龍陽。」米蘭看著他,「你……能不能不要怪雪兒?」
「怪她什麼?」少年看著昏迷中的米雪兒,「我希望她能快一點而醒過來,只要她沒事就好。」
「那……你能不能接受她呢?」米蘭眼神有點兒閃爍。
少年尷尬起來,「這……」
正不知道說什麼好,龍女艾薇薇她們從外面進來了,「龍陽,伍女乃女乃熬的粥,你喝一點兒罷!」
米蘭轉頭,看著還在昏迷中的米雪兒︰雪兒,姑姑盡力了,或者……你們沒緣分……
她這時候突然自憐身世,忍不住握著米雪兒的手低聲哭泣起來。
龍女她們看了,看龍陽的眼光就有點兒懷疑︰怎麼巧不巧的我們剛進來她就哭?龍陽臉上還紅紅的?
龍陽立刻就感覺到了三個女孩眼光中的巡視,「那個……我上廁所……」借尿遁之名跑出去了。
從洗手間出來,他無意看見拐角處人影一閃,似乎看起來很熟悉,心里面疑惑,快步跟了過去。
轉過拐角,一眼就看見正在下樓梯的人,一個他十分熟悉的人。
「蘇姐姐……」他追了過去。
前面正是蘇美人,她從夜間新聞中看到消息,龍陽的模樣在里面一閃而過,按耐不住,早晨就偷偷跑來想看看少年幾眼,沒想到被對方逮了個正著。
這會兒听見一聲『蘇姐姐』原本告誡自己千萬不要流淚的蘇美人忍不住就流出淚來,腳下步子反而加快了,『嗒嗒嗒』幾乎用跑的往下跑去。
「燻……阿燻……」龍陽原本準備叫燻姐姐的,難得靈機一轉叫了聲阿燻,前面蘇美人果然停了下來。
少年的喊聲驚動了病房里面的女孩們,龍女和艾薇薇沒見過蘇蘭燻,听見龍陽一聲『蘇姐姐』,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起身跑了出去,愛咪兒看了一眼沙發上沉睡的小伊莎,使勁拉她起來,「笨蛋,你龍陽哥哥要被人搶走啦!」拽著迷迷糊糊的伊爾麗莎也跑了出去。
蘇美人淚水漣漣,把長長的眼睫毛都打濕了,使勁咬著唇,慢慢轉身,那個該死的闖進自己心房的大男孩,就站在樓梯上,依舊蒼白的臉色,還是清澈如一汪深泉的眼瞳……
「你……別過來好不好?求你了。」蘇美人聲音中的哭腔讓少年停下腳步,龍女她們轉過拐角,也到了樓梯口處。
少年有些焦急,蘇美人不出現還好,一出現,久違的那種感覺就跑出來了,誰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反正酸酸的挺不好受的,就好像小時候他拿金針自己刺自己的**位一樣,只不過一個酸在**位上一個酸在胸口。
「為什麼看見我要跑啊?」少年疑惑。
「我只是想來看看你而已……」蘇蘭燻使勁揉了揉眼楮,可淚水怎麼也抑制不住,拼命地往外涌啊涌,「別追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只會越來越大……」
龍陽听不懂她的意思。
「龍陽!你不明白麼?」蘇美人不顧那些探出頭來觀望的病人、護士、醫生,把憋藏在心中好久的話說了出來,「我喜歡你,可我們之間的距離太大了……知道麼?好大好大的、無法逾越的一條壕溝橫在我們之間……」
「再過十年你還未滿三十,剛開始一個男人一生中最燦爛的時光,而十年以後我已經年華老去……」蘇美人的眼淚輕輕在空氣中滑落,雖然這番話是由郝晴那兒听來的,可何嘗不是實話呢!
「你身邊這些女孩子哪一個不出色?」蘇美人目光一一從龍女、艾薇薇、愛咪兒甚至小伊莎臉上掃過,「如果你平凡一點,普通一點……可你不是,你注定有一天會光芒萬丈的,你有沒有想過當你三十出頭正是一個成熟男性、事業顛峰……而我那時候已經進入四十歲,那時候我會自卑的,龍陽,求求你,讓我保留一點兒自尊,只要一點兒,還有一點兒美好的回憶就好……」
蘇蘭燻的淚水越流越急,越流越多,「恨不同君生,日日與君好,龍陽,蘇姐姐好愛你,可卻不能跟你在一起……」
她一轉身,飛快地跑開,只留下呆呆的少年和一大幫女孩子。
不遠處的米蘭看得一清二楚,也听得一清二楚,一顆心如冰一般冷了下去,蘇蘭燻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大鐵錘敲打在她的心上,是啊!年齡的差距,當龍陽三十過後,有錢有貌有地位有人生閱歷,恐怕剛剛開始人生的顛峰,而四十歲的女人……誰也無法否認,再漂亮的女人,過了四十歲已經開始紅顏褪去迅速衰老。
她手腳冰冷,蘇蘭燻的話戳破了她心中那一點點奢望。
成熟的女性或者是少年們成長路上必經的風景線,卻不是最終的目的地。
少年站在樓梯上喃喃,心里面一漲一漲的,和蘇美人的結識歷歷在目︰
『什麼白帶異常,你才有呢……』
『呸!誰要跟你結婚啊……』
『小笨蛋,叫我阿燻……』
『蘇姐姐好愛你,可卻不能跟你在一起……』
哪個女子不多情,哪個少年不懷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