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的時間轉眼即過,第三天的清晨,張雲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而在金蛋身上也看不出任何一點要離開的跡象,至此張雲也就沒再把當初和聞上仙打賭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至于前幾天來住宿的那對中年夫婦和他們帶來的那些隨從,也同樣還沒有離開。這兩天他們只出去過三次,每次出去時間並不是很長,一般都是一個時辰左右,最多也不會超過兩個時辰。
據張雲所知,那對中年夫婦是來自雲騰城的人,那個中年人的還是一個員外,家中家財萬貫、良田上百畝,是一個有錢人家的老爺,而且那個中年人還武藝高強,可以說是能文能武。他們這次到古溪鎮來是回鄉掃墓,同時將幾座祖墳也修繕一下,以保佑家人平安、富貴。
雖然那對中年夫婦有著萬貫家財,但是卻苦于膝下無兒無女,家中偌大的產業也無人繼承。這次他們回鄉掃墓,其實就是希望祖先能夠保佑他們家能夠生個兒子,以此來繼承家中的產業,並且中年能得子也是一件幸事。
本來那個婦人是想讓自己丈夫再娶一房小妾的,可是那男人卻只鐘情于自己的娘子,無論對方怎麼勸說他就是不娶。
婦人也沒有辦法,于是只好找一些偏方試試,或者去拜送子娘娘,只是什麼辦法都試過了,最後她還是沒能懷上孩子,對此婦人心中也是愧疚萬分,覺得自己對不起丈夫。
還好那個中年人是豁達的人,就算是無兒無女,他也沒太傷心。他相信這是上天的安排,這就是自己的命,就算自己再多娶幾房夫人,也不一定會有兒女。
今日卯時剛過,金蛋還是和前幾日一樣,上樓給幾位客人送水。當他來到那對中年夫婦的房門前時,他很有禮貌的輕輕敲了幾下門,然後等待房內之人的吩咐。
「嘎吱」一聲,房門隨即被緩緩打開,開門的是那位雍容華貴的婦人,她一臉笑意的說道︰「是金蛋啊,進來吧。」
「老爺,夫人,這是你們需要的溫水。」金蛋把水放在一旁,然後輕聲道。
眼前這對夫婦自從住進來福酒樓以來,他們就一直對金蛋挺謙和的,並且時不時還關心一下他,這讓失去父母後的金蛋倍感溫馨。
「金蛋,我們今天就要回去了,你坐到這里來陪我聊會兒天吧。」婦人走到桌子旁邊坐下,隨即就叫金蛋過去坐。
「岳老爺、岳夫人,你們今天就走嗎?」金蛋始終站著,沒敢和對方平起平坐,畢竟大家的身份懸殊有別。
「是啊,等一會兒就要走了。」那個岳老爺點了點頭說道,神情還是和前幾日一樣不苟言笑。
「你這孩子,坐下來說話嘛,站著多累。」岳夫人微笑著關心道。
「謝謝岳夫人,我還是站著說話吧,反正都已經習慣了,坐著反倒有些不自在。」金蛋胖嘟嘟的臉蛋上露出兩個深深地酒窩。
「那好吧,你喜歡站著說話,那就站著吧。金蛋,你家住哪里呀,怎麼這麼小的年紀就出來做事?」岳夫人也沒有再繼續勉強對方,而是問了一些自己關心的問題。
「我家住在古溪鎮東邊的象形村,一個多月前,我們村子遭到了葉國士兵的襲擊,家人和鄉親們都慘遭不幸,現在整個村莊就只剩下我和張雲兄弟二人。」金蛋非常誠實的把事情說了出來,而且絲毫沒有隱瞞。
「真是個苦命的孩子,那些葉國的士兵還真是沒有人性,居然連屠村的事情也做得出來。」岳夫人听後十分震驚,同時臉上也露出了哀傷的神色,她似乎對金蛋的遭遇感到非常傷心。
「你姓李,而張雲姓張,你們兩個怎麼還是兄弟啊,難道你們是表親?」一旁的岳老爺有些疑惑道。
「其實我和張雲並不是什麼親戚,後來整個村莊只有我們兩個人存在下來,于是我們就結成了異姓兄弟,並發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金蛋解釋道。
「原來如此,難道你們不想找那些葉國的士兵報仇嗎?」岳老爺突然意味深長的問道。
「想,非常想,只不過我們現在還沒有報仇的能力,等將來有足夠的能力之後,我們一定會為死去的家人和鄉親報仇。」金蛋突然將牙齒都咬得「咯咯」作響,同時眼里還閃過一絲憤怒的仇恨。
「好,男兒大丈夫就應該頂天立地、嫉惡如仇,更何況是生育養育自己的父母被殺,此種不共戴天之仇,身為兒女的人也理應去手刃仇人。」岳老爺非但沒有阻止金蛋報仇的意思,反而鼓勵起對方。
「只不過這報仇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情,況且對方還是葉國的士兵,你們將來的路會走得非常困難,你怕嗎?」岳老爺語氣平淡的問道,可是此時他心中卻如驚濤駭浪般洶涌澎湃。
「不怕,只要能為家人和鄉親們報仇,縱然是一死,那又有何畏懼。」金蛋神情堅定的回道,仿佛是早已經決定的事情一樣。
「金蛋,你不愧是個好男兒,岳某就喜歡你這樣的人。只要你不嫌棄,你現在就可以認我做義父,將來報仇的事情,我也自然會全力幫助你。」岳老爺驀然顯得有些興奮的說道。
「在下只不過是個鄉下的窮小子,哪配得上認岳老爺這樣的人做義父,要說嫌棄的話,岳老爺應該嫌棄我才對。」金蛋被這突如其來的好事,弄得有些暈暈忽忽了,但是他卻並沒有立即答應對方,此事關系重大,他必須和張雲商量一下。
「這世上沒有配得上和配不上這麼一說,只有願意和不願意。當然,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你要是不想認岳某做義父,我自然也不會勉強,畢竟強扭的瓜不甜。」岳老爺非常有誠意的說道,一點都不像在說假話。
「孩子啊,我們也知道你們挺不容易的,我們只不過是想幫你一把,你不要想太多,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負擔。」這個時候岳夫人在也一旁說道。
「雖然我沒見過什麼世面,但是卻知道你們一定都是好人。我可以認你們做義父、義母,只不過卻放心不下張雲兄弟,你們能不能將他也一起帶走?」金蛋考慮了許久之後才鄭重的說道,他現在的心情非常復雜,不知道該如何選擇,可是無論如何他都不想讓張雲一個人留在這里。
「這個嘛……」岳老爺忽然吞吞吐吐起來,一點都不像他之前的作風,同時金蛋听著也心中一沉。
「哎!我就實話跟你說了吧,其實我們認你為義子的事情是我們祖先昨晚托夢跟我說的。我們祖先在夢中告訴我,來福酒樓有個胖胖的小孩,他無父無母、無依無靠,身世也非常可憐,說我可以收他為義子繼承岳家的香火和家業。可是另外一個和他一起的小孩卻不能跟他在一起,因為他們兩個人命中相克,所以他們兩個人待在一起是不會有前途的。不過他們並不是一輩子都不能在一起,只要度過十年的時間,將來他們必定能夠再次相聚。」岳老爺重重地嘆息了一聲,將自己為什麼要收對方做義子的原由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