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陽大營,帥帳之中
周瑜躺在床榻之上,人事不醒,面容異常蒼白。鄱陽大營中的一眾江東軍將領靜靜地立于帳內,神色焦慮地注視著周瑜和為其診治的軍中大夫。
「都督怎樣了?」潘璋急切地向大夫詢問道。今日傍晚收到魯肅的一封急仵之後,潘璋就注意到周瑜的神色不太對勁。隨後,潘璋便一直在留意周瑜,結果看到周瑜昏倒的一幕。
「都督脈象紊亂,身體頗虛。以小人之見,乃因勞累過度,且又郁氣攻心而致……」大夫面色沉肅地回道。
「快說該如何診治!」性急的陳武不願听大夫羅嗦,急聲說道。
「要醫都督此疾,藥石反在其次,重在靜養寬心……」大夫謹慎地說道,「一、兩月內,最好莫要讓都督再為瑣事操勞……」
听了大夫的話,帳中諸將盡皆面面相覷——鄱陽大營的軍務,全靠周瑜來主持。盡管周瑜如今只是副都督,但在江東諸將心目中的地位卻是絲毫未降,而且都督程普也是幾乎將自己的職權全部放給周瑜。可以說,周瑜在江東軍中,是名為「副督」,實為都督。周瑜這一病倒,眾將立時有群龍無首的感覺。
「是否將周督的病情向主公稟報?」呂蒙憂慮地說道。
「暫不要稟報……」潘璋搖頭說道,「等都督醒過來後,看看都督自己有何主張?」
「也只得如此了……」其余眾將無奈地點頭……
翌日中午,周瑜從昏迷中轉醒,但精神卻明顯很委靡。還未等潘璋等人請示是否向孫權稟報,周瑜已自行提出上表柴桑……
十一月二十六,孫權收到周瑜急表——表中,周瑜痛陳自己身體染恙,已無力執掌軍務,懇請孫權允許自己辭去副都督一職。返回柴桑養病。
見表後,孫權又驚又疑,不敢確認周瑜是真的染病,還是為避嫌而主動請辭,遂急召程普、張昭、魯肅等人商議。程普首先表示,他絕不相信周瑜會做出故意陷害孫瑜之事,希望孫權能夠果斷平息對周瑜的這些不利傳言。早幾日程普在廬陵郡征募兵員,不在柴桑。對于孫瑜痛斥周瑜之事也是剛剛知曉。對請辭之事,程普認為周瑜是在避嫌,懇請孫權不可應允。
張昭平日雖與周瑜關系不睦,但此刻卻也認為不可應允周瑜的請辭。魯肅沒有就是否該允許周瑜請辭一事發表意見,反而向孫權提議先派人至鄱陽探望周瑜的病情。
孫權仔細思索後,認同魯肅的提議,決定就派遣與周瑜關系最佳的魯肅前往鄱陽,待探明情況後,再做其他決定。
十一月二十七日午時,魯肅趕至鄱陽大營
帥帳之中。周瑜氣色有所好轉。但仍未能起身,只是靠躺在床榻頭。魯肅側坐在榻邊,滿面關切之色地看著周瑜……
「公謹。看來我不該給你寫那封信啊……」魯肅嘆了口氣,歉疚地說道。
「子敬,此事怪不得你……」周瑜擺了擺手,勉強一笑說道,「你急書于我,也是為讓我有所準備……何況,縱然你不來書,也會有其他人轉告于我的!」
「 ……」魯肅輕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魯肅知道,周瑜正是因為對孫家(或者說是對死去的孫策)太過忠心。因為對孫家兄弟太過關切,才格外受不了孫權、孫瑜他們的猜疑。而張飛似乎也正是抓住這一點……
「公謹,你先安心養病,軍中事務暫且放下,但莫要請辭……」魯肅懇切地說道,「此事我將會設法為你澄清。只要能夠揭穿內中詭計,使主公明了之後,事尚有可為!」
「多謝子敬了……」周瑜知道魯肅話中的意思,但面色卻依然顯得消沉。
「此事必又是張飛的離間詭計……」魯肅繼續分析說道。「否則仲異將軍恐怕沒那麼容易月兌逃。但可惡的是,他連故意放人都安排得那般縝密,不露一絲馬腳。此人一日不除,我江東一日難安……」
「子敬可有妙計除之?」周瑜似乎被調起了些興趣,出聲問道。
「此人狡猾異常,實在難以入手……」魯肅緩緩搖頭說道,「前番我曾為主公籌謀一計,意欲離間張飛與劉備,才尚未真正實施就被其識破,還險些害了闞德潤!」
「此人莫非真是我江東天敵?」周瑜輕嘆口氣,悵然說道,「子敬,勞煩你為我代筆,我要再上表與主公!」
「公謹,你難道還要……」往日里周、魯二人私下交談時,周瑜從來只稱孫權為「仲謀」,從未叫過「主公」,但今日周瑜卻一反常態地叫起「主公」來。顯然,周瑜心已寒涼……
「此事縱被澄清,我還何面目繼續留于此位……」周瑜落寞地說道,「與其讓主公難做,不如我自行請辭。子敬,快寫吧——瑜本凡才…………」
劉備、張飛的圖謀終于要達成了!一步一步地,周瑜與孫權的關系被疏遠,相互間的信任逐漸失去……江東的擎天巨柱,沒有倒在戰場之上,卻倒在了自家地內訌上。不知怎的,魯肅居然想起了當日龐統臨別時的贈言——「以孫討虜性情,魯大人日後還是少逆多順為好,否則恐惹其禍!」
「難道,我的選擇錯了麼∼∼」魯肅無聲嘆氣,起身走到帳中幾案前,提筆按照周瑜所說的話急書起來。
第二日,魯肅回返柴桑,向孫權仔細說明了周瑜的病況,並將周瑜的第二封請辭書轉呈上去。孫權仔細思索後,決定派遣孫翊前往鄱陽,接周瑜回柴桑養病。鄱陽大營的軍務,暫且交于老將黃蓋負責。但孫權卻回絕了周瑜請辭副都督的提議……
歷時兩月余之後,前往會稽山越族負責締結盟約的使者終回返秣陵。出乎我地意料之外,那山越族長長子毛榮居然也隨使者一起回到城中。
「勇士將軍,我父親、我族人。願意答應與皇叔大人的盟誓!」毛榮恭敬地將一封絹書呈遞給我。
這封絹書正是由徐庶起草的盟約書。不過在落款處,除原先的大哥印信外,又多了個深紅的血指印。
「族長、少族長和越族勇士們做了個正確的決定!」我立起身形,高興地說道,「我可代我家兄長擔保——他日興復江東之後,漢、越便是一家,再不會讓爭斗之事發生!」
「多謝皇叔大人,多謝勇士將軍!」毛榮同樣顯得很開心。爽朗地笑道。
頓了頓,毛榮有些急切地詢問道︰「勇士將軍,不知您何時能夠出兵攻打會稽?我回族時,族人們正被屠殺,那個姓賀的賊將實在太厲害了……」
「姓賀的賊將?」我一時還沒會過神來。
「啟稟將軍,是孫權的平越校尉賀齊。此人以不到2000兵馬,在兩月內連敗了越族5仗……」使者接口說道。
「賀齊……」我低喃了幾遍後,抬頭對毛榮說道,「少族長放心,至多三個月。我必會出大軍進擊會稽!」
「多謝勇士將軍!」毛榮突然單膝跪下。懇切地說道,「勇士將軍,我想跟隨你的大軍打進會稽。請你留下我……」
……
第二日,使者帶著盟約書繼續趕往壽春,向大哥復令,而毛榮則留在了秣陵。與龐統商議之後,我將毛榮直接擢升為都尉,安排進無當飛軍,擔任關平的副手。因為悍勇善戰之故,山越族人被征召入軍是常有地事。但此前,卻甚少有越人能夠在軍中擔任中、高級的軍職,說到底。漢人還是看不起越人,有很強的提防之心。
如今我將毛榮提升為無當飛軍地副統領,相信可以起到正面的示範激勵作用,以吸引到更多的山越族人下山投效。
與此同時,我急書全範、魏延,請他二人一面加緊進攻會稽的戰略準備,一面加大力氣對會稽進行滲透——老狐狸全範與會稽不少宗族大戶關系緊密。在目前會稽已成飛地,形勢岌岌可危的情況下,有全範出面。相信可以聯絡到不少宗族投效我軍。若進行的順利,襲取、平定會稽的難度將會大大降低。
十一月二十七,關羽大軍輕松攻克汝南郡最東陲的慎縣。隨即,關羽即暫停下了進攻,反而組織起人手遷慎縣百姓入壽春治內。這正是徐庶根據張懿提議修改而成的「以戰補戶」的計劃。由于徐庶、諸葛亮事先已派遣細作做了大量的煽動,加之劉備一慣的好名聲,離鄉背景的慎縣百姓雖有些戀戀不舍,但還不是太過逆反。
十一月二十八,荊州軍文聘部攻克汝南郡安樂縣,並擺出進攻汝南城的架勢。
……
二十八日深夜,一支自宜陽而來、意欲乘夜增援弘農的曹軍,在弘農城南5里處遭遇西涼勇將龐德的鐵騎突襲,5000曹兵全軍覆沒。
憑借數千士氣渙散的累敗之軍,田豫連續抗擊西涼軍9日進攻。但愈見贏弱的城防,以及不斷減員的兵力,讓田豫不得不選擇放棄堅守。察覺到有大部西涼騎軍南下的行動,田豫決定乘夜放棄搖搖欲墜的弘農城,撤往洛陽繼續抵擋西涼軍地進攻。命人在城頭放上無數身著曹軍衣甲的草人以做疑兵後,田豫與高覽領軍悄然出弘農東門。但行未至20里,突然斜刺里殺出一彪西涼鐵騎,攔腰將曹軍截斷。盡管田豫、高覽奮力廝殺,但曹軍的潰敗卻是無可逆轉。無奈之下,田、高二人率領殘軍突破阻攔,亡命朝東奔突。但西涼鐵騎卻緊追于後,死死不放。將至曹陽縣時,原本漆黑一片的縣城中突然燃起無數支火把,似有千軍萬馬埋伏城中。西涼騎軍驚疑之下,放棄了追擊。田豫、高覽由此得已逃入曹陽。
進城之後,田、高二人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原本二人以為城中必有大部曹軍可用作抵擋西涼軍。然而,城中真正的軍力居然不到千人。適才城中氣勢駭人的無數火把,只不過是曹陽縣尉郭淮玩的一個疑兵伎倆而已。郭淮是發動了城中百姓,才營造出那般聲勢。
無奈下,田豫征召了曹陽的駐軍後,毫不猶豫地出城繼續朝洛陽方向撤退。
田豫所不知道地是,洛陽在兩日前即已被馬超親自領軍攻克——在馬騰後繼大軍趕到弘農後,馬超即領本部兩萬精騎繞崤山,沿洛水徑襲洛陽城。將至洛陽時,馬超命堂弟馬岱領軍千人,利用從陣亡曹軍士兵身上錄取的衣甲,偽裝成高覽敗兵,馬超又親領千余騎詐做追趕狀。洛陽太守盧毓不察,被馬岱詐開城門,隨即馬超、馬岱並力控制城門,其余17000余騎呼嘯而至,迅速佔領洛陽,城中數千曹軍盡被擊殺。
隨即,馬超留馬岱領5000鐵騎駐守洛陽,自己則親領其余14000余騎襲奔虎牢關,竟是意欲直取許昌,端掉曹操老巢。
但在虎牢關下,馬超卻遭遇了最堅強的抗擊。奉曹操命急援虎牢、洛陽的夏侯淵,5日急行580余里,恰好在馬超之前兩個時辰趕到虎牢關。按照曹操指示,夏侯淵先駐守虎牢,並派遣斥候前往洛陽方向打探情報。得知西涼鐵騎已殺向虎牢時,夏侯淵立即動員所有軍力,扼關死守。
天下雄關出虎牢!
盡管馬超及其麾下的鐵騎驍勇無比,但面對堅固的虎牢關和善戰的夏侯淵,也是一籌莫展。付出近2000騎的傷亡後,馬超不得不暫時放棄無謂的攻襲。馬、曹兩軍暫以虎牢關為界,形成僵持局面。
與前次10萬大軍慘敗潼關截然迥異。這一次,不到一月的時間內,西涼鐵騎即橫掃雍、司二州,兵鋒直指許昌。西涼錦馬超之名更是自雍、涼、司三州傳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