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我要殺了你!」憤怒的厲喝從我右側響起。撥馬轉身,正見張合策騎分開人群,劈波斬浪一般疾沖過來。
「只要你有這能耐!」我冷冷回了一句,隨即一拍烏騅,挺矛直迎張合。
「鏘……!」刺耳的金鐵撞擊聲後,張合連人帶馬稍退了一步,隨即又挺槍狂攻上來。我眉頭微微一皺,輕夾馬月復,烏錐會意地驟然起步,並在瞬間將速度加至最快。配合烏錐的疾沖,丈八蛇矛以一往無前的氣勢急速前刺,異樣的寒芒從矛尖激射而出。
張合將槍速提至最快,在極短的時間內接連刺出十余槍,每一槍都擊在蛇矛的旁側,居然這樣很巧妙地我這勁力十足的一矛化解。緊接著,乘我招式用老的當頭,張合運槍自蛇矛上方滑過,直刺我的面門而來。
「恩……?」輕噫了一聲,我右臂奮力一振,蛇矛疾速上蕩,將距我臉面不到一尺的長槍架飛,隨即矛作棍式,狠狠下壓,砸向張合右肩。
一撥戰馬,張合急向後退卻了幾步,讓了開去。看了看雙目盡赤、勢如瘋虎地張合,我心中不禁泛出了些微嘆的感覺。並非未跟張合交過手,但他適才那幾手表現,確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尤其那一連十數槍化解蛇矛突刺的招數,我怎麼看都覺得像是趙雲使出的一般。而且,似乎是陷入瘋狂狀態下的他,力道都比以前大上不少。不過。這樣的對手,才值得一戰。
再來!」眼中充斥著熱切地戰意,我斷喝一聲,急縱烏騅疾沖向前。
一人一馬,如同一道狂烈的黑色旋風,朝張合徑襲而去。
「怕你怎的?」張合厲聲狂吼,躍馬相迎。
「鐺鐺鐺……」金鐵相擊聲不絕于耳,片刻之間。蛇矛與張合長槍以極快的速度連續撞擊三、四十下。兩匹戰馬死死糾纏在一起。乘著一個錯身的機會,我以左手持矛封住張合的長槍,右手急探伸向他腰間的絛帶。
張合眼見收槍不及,身體順著我手伸來的方向往下一倒。隨後以單手牽拉馬韁,另一手急轉長槍支地借了一把力。始終沒有月兌離馬身地雙腿帶著身體猛地一轉,居然又從馬月復地另一邊蕩了出來。借著這股蕩力。
張合運長槍毫不猶豫地刺向烏騅的月復部。不需要我指示,烏錐自己感到極大的危險來臨,全身的肌肉緊繃起來,在一剎那完成了急停地動作,隨即前蹄猛地發力,竟將它龐大的身軀支得跳躍起來,以毫厘之差躲開了長槍刺月復地危險。不待張合再有其他動作,我居高臨下,雙手運矛斜刺向他的心髒部位。矛尖急速旋轉地螺旋氣流,吸附起附近的灰塵,如同一條淡灰色的長蛇,張開銳利的獠牙,狠狠地噬向自己的獵物。似乎是知道這一擊非同小可,張合也沒有硬扛,縱馬急閃了5、6步,避了開來。落下之後,烏騅似乎記恨著想要傷他的事,銅鈴一樣的眼楮怒瞪著張合和他跨下的坐騎,鐵錘般碩大的前蹄重重地擊打著地面,鼻中出著粗氣。猛地將前身奮力抬起,烏錐僅以兩只後腿來它自己和我的重量,仰天長嘶一聲後,鐵錘一樣的前蹄重重跺下,地面竟似微微一顫。隨即只見一道速度驚人的黑色閃電,帶著長長的殘像,徑直沖向前去。
「死來!」我狂吼一聲,以人馬合一之勢,將蛇矛揮舞成車輪狀,狠狠地將張合罩入其中。
張合額頭青筋暴突,面紅耳赤,口中如野獸般厲吼連連,手中長槍以驚人的速度左格右擋。
「鏘鏘鏘……!」
激斗三十余合後,張合那近似瘋狂的勢頭終于被壓制了下去,力道出現減弱的趨勢,速度開始下降,基本上只能進行防守而無法對我造成實質性的威脅。與此同時,他坐下那匹戰馬可能也有水土不服的癥狀,身體居然出現微微的顫抖。奮起一矛將張合擊退三、四步後,我勒馬挺矛指向這「宿命」中的對手︰「張合,你不是我對手,而且你已再無退路,敬你是個豪杰,不想枉興殺戮,歸順我家兄長,如何?」
張合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乘著這個機會恢復自己的體力,片刻後哈哈大笑道︰「想我投靠劉備,虧你也想得出。丞相雄才大略,奉天子令勘平亂世,乃是真正的明主。
張飛,你等兄弟皆是叛賊,早晚必成丞相階下之囚。今日我張合有死而已,休要圖費口舌。」
「哈哈哈……」我縱聲長笑,收回前指的蛇,矛,橫在身前,「張合,虧你年近不惑,你這話若是讓天下人听了,恐怕九成人會笑你個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蠢物。」
「哼!」張合不屑地冷哼一聲,「張飛,休要賣弄你兄弟那些假仁假義的說辭!丞相大人絕對要比你等兄弟忠于陛下!」
「一個膽敢封殺天子的人,你居然說他忠于陛下,這或許是我此生听過最荒謬不羈的話了!」我冷笑一聲,譏諷說道。
「你說什麼?弒殺天子?誰弒殺天子?」張合眉頭一皺,厲聲喝問道。
「除了曹操,還會有誰?」我知道張合肯定還不知道這事,冷冷說道,「天子出走許昌,曹操派軍追擊,途中驍騎都尉夏侯奉縱馬踏薨天子!」
「這不可能……」張合果然不知此事。乍听之下完全不能相信,勃然作色怒叱道,「張飛,休想以這等拙劣手段來欺騙我,你當我張合是三歲孩童不成?」
阻住了張合下面的話,我冷冷地對他說道︰「張合,有種你我打個賭,若此事屬實。你便歸71頃我家兄長。若我所言有虛,即便今日擒了你,我也擔保荊州戰事一了,就放你回許昌……」
張合听了這話。不禁微愕,但面上卻依然滿是不信之色。我嘴角不為人見地微微一翹。隨即帶著一絲輕蔑喝道︰「張合,你不是不信麼?你還是血性男兒麼。是就就跟我打下這個賭!敢麼?」
「如何不敢?」被激之下,張合月兌口而應道。
「好!雖然並未擊掌立誓,但你我都是一言九鼎的人,料想不會食言!」我不待張合翻悔,當即將其套牢。
一答應賭約,估計張合就已產生悔意,只從他面上的表情就能看出來。不過他那陰晴轉變的面色,說明他還是不相信曹操會弒殺天子。與張合不同,我心中卻暗覺一絲好笑……短短幾句話加上一個賭約,我就將張合給套牢了。無論張合是不是忠于漢室,心存社稷,至少現在的他還不至于會對天子地死視之如常。這個賭約,我肯定是贏定了,因為事實本就如此。且不管張合日後會否真得答應歸順大哥,就從他答應這個賭約的那一刻起,他的斗志就已被削弱,戰力也必然下降。如果之前的他還有兩成勝算,現在的他,恐怕連半成希望都沒有了。微一甩頭,張合似乎是想將雜念拋諸腦後,隨即不顧一切地縱馬狂攻上來。
「架式雖然依舊,內在的東西卻已經蕩然無存!」我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的精光,輕輕一夾烏騅的月復部。感受到我戰意地烏騅,似乎也雀躍不已,輕嘶一聲後,以近乎詭異地速度朝對面狂沖過去。丈八蛇矛被迅速地如車輪一般舞動起來,在空中帶出異樣的光華,強勁的氣流被凝聚在矛身周遭,並不斷地旋轉起來。矛、槍再次相撞。只听得一個沉悶的聲響,自蛇矛上傳來地強大的吸力,將張合地長槍死死粘住。我狂吼一聲後,蛇矛奮盡全力外揚,硬生生將長槍從張合手中帶月兌。這時,與敵騎相交的烏騅忽地揚蹄狠狠踹出,竟將張合戰馬地一腿當場踹斷。失去平衡的戰馬一聲哀鳴後,轟然僕倒,張合勉強從馬上跳月兌,身體在地上急滾了數圈以躲避我的攻擊,待他剛剛立起半邊身子,就見烏騅的鐵錘巨蹄已直踹其面門前。烏騅也是一個「善于記恨」的家伙,張合適才想要殺它的事,一直被它記在心中。
一抓到機會,立即就要置張合于死地。我對烏騅心性極為熟悉,自然也猜到它可能的舉動,就在張合難逃一蹄(被烏錐的巨蹄踢中,絕對是十死無生)時,我及時勒住馬韁。巨蹄重重跺地,引起地面微微顫動。
張合清楚自己剛從鬼門關上走了個來回,正待閃身急退,蛇矛已伸到了他的頸後,一記重擊將其擊暈。看了看臥伏在地的張合,我不知怎地,竟輕出了一口氣。這個歷史上的宿命對手,終被我徹底擊敗。無論最終他選擇死還是投降,想再成為敵人幾乎已是不可能了。烏騅甩了甩尾巴,巨大的頭顱不停左右晃動,似乎是在向我表示不滿,原因自然是因為張合了。
「老伙計,別抱怨了,回去給你三槽最好的黑豆!」我拍了拍烏騅的大腦袋,呵呵笑道。這時,戰場上的局勢也越發的明顯。面對無前飛軍和鐵騎的兩面夾擊,曹軍士卒雖依然頑抗,但敗勢卻是無可逆轉。
「張合業已就擒,余眾再不投降,格殺勿論!」我探矛挑起張合的頭盔,高舉向天,以最大的聲音厲喝道。如雷鳴的聲音,清晰地回蕩在戰場上空。這場戰斗該收尾了!荊州的戰事,同樣也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