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兄弟跟著張覺之回到總部,心中不解︰「張堂主,這個大幸福康復醫院究竟是什麼樣的單位?我們可不可以借助我們幫在廣州的力量幫幫忙?」
「說明白一點,我今天不是在幫你們嗎?」
「我想用我們的勢力逼他們就範。」
「使用黑色力量?」
「是的。」
「不行。」
「為什麼?」丁老二對張覺之毫不猶豫的拒絕感到不滿。
「因為他們背後也有一個大的勢力,是一個我們幫會可以禮敬,不可力敵的勢力。」
「還有比我們幫派更牛的勢力?」
「你知道什麼?有些隱蔽的幫派有著數千年的傳承,豈是我們可小覷的,而大幸福的背後就是。你看到他們牆上的那張帶照片的人員安排表了吧,最上面的那兩個人不是一般人能見到的。」
「什麼意思?」
「你們注意了他們的照片了嗎?」
「兩老頭!」
「是,兩個超級老頭,要是我們的情報沒錯的話,兩位的年齡都達到兩甲子以上。」
「這說明什麼?」
「拜托,你見過幾個活到兩甲子以上的人?」
「沒見過。」丁氏兄弟想了想,搖了搖頭。
「你們也練過功夫吧?」
「一點點。」
「功夫精深能延年益壽,相傳有些門派還有修道成仙的秘訣,以他們的年齡可以看出他們的功夫是精深的,至于是否能得道成仙,這就無從知曉了,萬一他們門派真有這種秘訣或者說是真有仙人,那怕是準仙人,我們幫派難道會想與這樣的力量為敵嗎?」
「張堂主太小心了吧,現實世界還真沒听說過仙人。」
「仙人什麼境界,豈是我等俗人可以觀瞻的。兩位也是練過功的人吧。」張覺之說著,用手指捏了一下當作茶幾桌面的鋼化玻璃,玻璃接觸指面的部分瞬間就成齏粉,其他部分則完好無損。
「張堂主好功夫!一指禪怕也不過如此吧。」
「過了,過了。些須功夫,何足掛齒,我們幫派傳的內功練到精深處也能克敵制勝、延年益壽。不過,今天我們見到的那兩位院長,功夫都在我之上,就憑他們的功夫,就不是我們廣州分堂可以抗衡的。」
「啊,這麼厲害?」
「我也不知道你們有什麼過節,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中了人家的招,單憑人家神不知鬼不覺就能讓你們中招這一點,就值得我們細細思量。我勸你們一句,如果能化解就化解,錢財身外物,也不必太過計較。如果你們真的要幫會幫助,你們可以向總部申請幫助,看看總部能不能派高手來相助。」
「向總部申請,我充其量只不過是一個分堂的香主,這越級申請怎麼可能?」丁老二說著搖了搖頭,長嘆一聲。
張覺之看看表︰「兩位我們一起去進點晚餐吧?」
「我們現在就是吃不下東西,張堂主你請,你請。我們回房間去輸液。」
「那好,我也不留你們了,你們也早點休息。」
「我們現在也用不著休息,因為我們根本就睡不著。」丁氏兄弟說著垂頭喪氣。
「哦,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張堂主,不必客氣,你能傾力相助,屬下已是萬分感激,屬下告辭。」
「兩位好走,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盡管吭聲,能幫的上的一定幫。」
「張堂主客氣。」
張覺之目送丁氏兄弟離去,掏出手機給阿明打電話︰「在干什麼?」
「想請師兄吃飯,又怕師兄沒時間。」
「我有時間,也想吃飯。不象那兩位現在已經用不上吃飯了。」
「那就請師兄定個地方,我們作東。」
「听說你們買了幾棟別墅,就到你們的別墅里面吃吧,我也想去參觀參觀。」
「恭敬不如從命,我們來接你。」
「不用,我自己開車到你們的小區門口,你們在小區門口等我一下就成。」
「行,我們也不跟師兄客氣。」
銀河星碧桂園阿明居中的別墅餐廳里,太乙門四個門人正推杯換盞。張覺之喝了一杯︰「阿明,沒想到你這醫院搞出這麼大的陣仗,你看這幾棟別墅,就是我們青幫也少有這麼大的手筆。」
「師兄見笑了,這全賴師門的照應,也靠醫院的眾位兄弟打拼,師兄你就幫了不少忙。這次豹沖的事,還要你鼎力相助。」阿明看了一眼只是悶著頭吃飯的豹沖,「豹沖,還不快給你師伯敬酒。」
豹沖聞言端起酒杯︰「師伯,還望師伯費心,先干為敬。」
張覺之又喝了一杯︰「你們究竟有什麼事?你們又要了他們多少?」
阿明將豹沖的事又對張覺之詳細地說了一遍︰「我們的意思是讓他們拿錢,拿出他們所有的錢換他們的命。」
「原來是這樣的事,你們沒有要他們的命,已經算是輕的了,不過一下要完他們的錢,也夠他們受的了。你們向他們要了多少錢?」
「五億美金。」
張覺之一听,驚得夾菜的手都停了下來,「五億美金,我們在廣州的所有產業,一年的利潤都不到一億美金。」
「師兄,在我們國家幾個大的項目都讓國有企業壟斷了,能有這麼多利潤已經不錯了。」
「要他們一下拿出這麼多錢來,我看玄。」
「沒事,我們可以多等幾天,等到他們想通了,其實我們也知道拿不到這麼多錢,我們只是要拿他們的全部資產,最少要90%以上。」
「你就不擔心他們另請名醫診治?」
「這病也不是說沒有人能治,但能治這病的肯定都是世外高人,世外高人都不食人間煙火,誰又會管這樣的閑事。」阿明拿著白酒瓶對著喝了好幾口,看到兩位師兄好奇地看著他,「剛才說多了,有點渴。」
「拿白酒當水喝?」張覺之說。
「是的,只要我願意。」阿明說。
「對酒精免疫嗎?」
「人體機能千變萬化,消化一點點酒精毫不費勁,但是要調動小小處于潛處的消化黴。」
「哦?」張覺之覺得奇怪,「接著說。」
「酒逢知己千杯少,喝得是個情緒,通過按摩某些穴道,同樣可以產生類似的功能。」
「那現在我想千杯少,你也能辦得到?」
「技術上肯定是可行的,只是師兄,這幾百元一瓶的酒很貴的。」
「有五億美金墊底,喝酒能喝多少,來讓我也試一次。」
「那我們就都換大杯。」阿明示意豹沖去找大杯子,同時在張覺之和杜三的背上各拍了一下,然後從酒櫃里又拿出三瓶白酒,「一人一瓶,喝完再開。」
豹沖給三人找來三個啤酒杯,然後給三人滿上。
阿明聞了一下酒香︰「真是香,象喝啤酒一樣一口喝一杯也真是太爽了,兄弟,干!」說完,仰著脖子一口悶完。
「你這喝得是水,不對,水也一下喝不完,啤酒可能會好一點。」張覺之和杜三拿著酒杯聞了又聞,「一口喝下真沒事?」
「能有什麼事,有事再把它吐出來不就完了嗎?還是學功夫的人,這點水平總是有的吧。」
兩人听說,也一口喝干,爽!實在是太爽了!
就在三兄弟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的同時,青幫廣州總堂的客房里,丁氏兄弟正在掛瓶。
丁老大嘆了一口氣︰「兄弟,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大哥,這還有什麼好說,前三十年算是白活了,活在了牛身上,每天就知道上駕拉套,這後十幾年才算是活出個人樣。真是暢快,有錢真是太好了,要啥有啥,美女、美酒、豪宅、靚車、游山玩水,真是如痴如醉,好象在做夢。大哥,你呢?」
「這也沒什麼好比的,前二十年是下地干活,後來又是下礦挖煤,雖然說是小股東兼小隊長,每天還不是一臉黑,跟個一線工人沒兩樣,更可氣的是,王老五對啥也不高看一眼,拿哈當工人使喚,每次分紅時都只分一點點,更熱心的是拿錢來修橋鋪路,要不然我們兄弟也不會起那個邪念。兄弟,如果現在要我們死,你說我們冤不冤。」
「不冤,當初做下那事早就該死,這十幾年的風花雪月全是賺來的。大哥怎麼會這麼問?」
丁老大又是長嘆一聲︰「是啊,不冤。如今這檻難過呀。」
丁老二也跟著一聲長嘆︰「要是說要拿我們兩的命,我是眉頭也不皺一下,難的是現在人家拿著我們兩家老小的命哪?」
丁老大︰「你們家的小孫子沒事吧?」
「噓——」丁老二壓低聲音,「還真沒事,你們家的呢?」
「也沒事。」丁老大說,「別疑神疑鬼,那是人家看見小孩還小,故意沒有下手的,你說我們當初下手是不是太狠了呢?」
「嗨,這也是逼的沒有辦法,如果不除去王老五的婆娘,那個婆娘能當他整個的家,我們干也是白干,如果不是李老歪那句‘丁老大’,女敕娃子倒是可以留下幾個,可惜呀,還是漏掉了一個,這不,回來尋仇來啦!」丁老大掏出一支煙點燃,好一陣子悶在那里。
「大哥,你確定這回真是那個小雜種嗎?」
「嗯,前幾天我派人到調查過,確實是他回來了。」
「不會是有人假冒吧?」
「騙得了我們,騙不了他親叔叔,他叔叔都說是真的。」
「他叔叔會對我們說真話嗎?」
「你真是笨!我們去問他當然不會說,如果是他的親友去問呢?我是讓派出所的老何去問的,這事真真的,不要懷疑。听說他還出錢修也一個大墓。」
「死在他手上也算是因果報應,死得其所呀。」
「等我們的病好了後,你該干啥干啥,不要留下遺憾。」
「什麼意思?他還能放過我們。」
「放過我們恐怕是難,那小子對我們是食肉寢皮也消不了恨。」
「那你為什麼說等我們的病好了?」
「你難道看不出來這一切都是有高人在指揮嗎?既然是高人,就不會一下就要我們的命,要不然十幾天前的那個夜晚我們就玩完了。」
「有高人指揮,大哥是怎麼看出來的?」
「如果換成一個正常的人,那天晚上就把我們頭拿來祭王老五了,正是因為有高人在籌劃,所以才給我們布了個局,讓我們兩家人都沒有好過。你看了張堂主的功力吧,讓他那個水平,如果要我們死,還不象是捏死一只螞蟻,只怕是我們死了,也找不到他殺人的任何證據,誰能相信他手無寸鐵能洞穿人的心髒。只怕我們的心髒還沒有那塊玻璃堅實。」
「我們是不是真的沒有希望了,青幫總部能不能幫上點忙?」
「姓張的已經是高手了,估計總部也很難找到比他還高的人,就算是有更高的人,也未必就肯出手,就算是肯出手,價碼又是多少?勝算又有多少?贏了又能如何?誰來幫我們治病,今天那個醫院已經推得一干二淨,小雜種只是委托他們做事,到時候他們不願或者是真的不能給我們治病,我們花了大量的金錢和精力又能得到什麼?說不定那個小雜毛一氣之下,真讓我們全家一齊倒下。」
「嗨,苦心經營十幾年,還以為黑白通吃,不求打遍天下無敵手,總以為自保綽綽有余,沒想到卻成了肥皂泡,一戳就破。」丁老二長嘆一聲,又心有不甘,「大哥,你們警察難道就沒有一點辦法嗎?」
「警察?警察怎麼弄?我們去報案?告誰、什麼罪、什麼證據?我們兩家人患病,我們是知道有人在弄我們,可是要從疑罪從無的角度出發,我們什麼都毛都抓不到,而且這是在廣州,如果在老家,我讓人抓他們起來,捏造個罪名關起他們來,慢慢拖、慢慢審。現在是廣州,誰會听你的,而且就從那兩輛小車的牌號都查不到這一點來看,這樣的對手我們是惹不起的。」
「那我們就只有引頸就屠,引頸就屠了!」
十天後,豹沖的卡上出現了一億美金的款項,稍後阿明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阿明抓起電話︰「喂,你好,哪位?」
「黎院長,我是丁老大,我們已經在你們提供的卡上打入了一億美元,這可是我們兩家所有的錢了,希望你們能放過我們,早點給我們治病吧。」
「哦,是丁局,什麼一億美元,這麼大的數目呀!我的天哪,還有你說‘希望你們放過我們’,這話是錯誤的,我們這里是醫院,治病救人是本份,我們沒有跟你們過不去,我們也在等王先生的解藥或者說是配方。還有一件事,那就是這件事並不是我去跟的,應該是杜副院長或者說是他的手下來跟這件事,我主要是負責治療方法的工作,前期的跟客戶打交道等非技術問題一律由杜副院長處理。我看,這樣吧,這事我跟杜副院長聯系一下,讓他有事抓緊處理,我們醫院保證不耽誤時間,你看行嗎?」
「行,行,謝謝黎院長,拜托黎院長抓緊一點,我們靜候佳音。」
阿明放下電話,來到杜三的辦公室,要過杜三的手機,給丁老大發了個郵件︰
丁氏昆仲︰
我是大幸福康復醫院的杜三副院長,得悉你們已經往指定賬戶上打入一億美元,甚慰!然而剛收到委托人王先生的電子郵件(其實我們一直都是靠電郵聯系),里面其實是寫給你們的一封信,現全文照轉,望諒!
丁氏︰
我就是王老五的兒子,也許你們會稱我為小雜種吧,你們打入的錢已收到,但是,跟我要求的數字以及你們的財產相距甚遠,也許你們會說,這就是我們所有的錢。那我就再問一句︰股票賣了嗎?獨資和參股公司的股份賣了嗎?礦山賣了嗎?大房子賣了嗎?大城市的店面賣了嗎?豪車處理了嗎?
順便再哆嗦幾句,本來我很想要你們的命的,怎耐師父一再告誡,上天有好生之德,拿回屬于自己的就算了。這樣才有了後面的委托大幸福康復醫院代為傳話、治病的事。本來你們要找我,我也不怕,只是師父說清靜之地,不宜沾此血腥之事。
當然,你們可以把財產一美金就賣了,不過,如果讓我們查出你們處理的財產低于市場價格的80%,你們的直系子孫肯定會留下一些後遺癥,以供終生享用。
我已經等了十幾年了,再多幾天也無妨,你們不用著急,因為我也不著急。
一個不知該署什麼名字的人
(因為王姓我早已不用了)
阿明發完郵件,又把郵件給杜三看了︰「來,你來看,要記住,這是我以你的名義發的。」
「師弟,你還挺有才的,現編就能編得這麼好。」
「別夸了,我還要給你加點壓力,情報收集工作正式劃歸你管,從現在起你負責情報的甄別、挑選,我們分別負責下種和救治,以後由豹沖負責談判。」
「就他那三杠子打不出個屁的習慣,還能談判。」
「你知道什麼,話多必失,我們就正是需要這種老不出聲,出聲就是定音的人,一錘定音的人。反正是話多話少都是一個樣,我們也不怕人家會少我們的錢。」
「好吧,一切都听你安排。」
「還有,這段時間其他的單子也照做,不要因為豹沖的事誤了醫院的正常收入,畢竟這單是友情客串。」
「是的,保證完成任務。」
「什麼話?保證完成任務,是想屈打成招,還是想上山當土匪?我們只能是順勢而為,掃污除垢。」
「明白,掃污除垢,共建和諧社會。」
又過了十來天,豹沖的賬戶上又多了八千多萬美元,這次的不再是整數,而是精確到萬的數字,至于千萬位後面的數量究竟是多少卻沒有一個人在乎。
豹沖把這個消息平靜地告訴了阿明,好象這筆巨款不是他的或者說早就是他的,居然沒有一點喜悅。
「怎麼啦?你好象一點都不高興,嫌少嗎?要不讓他們再弄點,不過可能不會有太多了。」
「不,我想的不是錢。」豹沖把卡往阿明胸前一推,「師父,你拿著吧,這是大家一起弄回來的。」
「你說什麼呢?這是你父親給你留下來的遺產,當然是由你來繼承。」
「不,師父,如果沒有師父,沒有醫院和師門,我什麼都拿不回來,這就給師父分配吧,反正我也花不了那麼多的錢。」
「要說花完這些錢,還真是困難。這樣吧,你取出一千萬美元來,算是給師門支持的回報,正好我們別墅里面還要引進一批熱火器。其余的你全權處理,該花就花,該投資就投資。」阿明把銀行卡塞還給了豹沖。
「師父,你真的能讓那兩個惡人伏法嗎?」
「你怎麼還是放不下,我向你保證,這兩個人不用我們動手,他們也活不過半年。」
「為什麼?」
「他們這次這麼大動靜地處理資產,不要說在當地那個小縣城,恐怕整個山西都震動了。到時候哪怕有一絲絲風聲把我們今天的這點小事給黑白兩道的朋友給露出去,丁氏兄弟能招得住架嗎?除了死,他們不會有更好的選擇。」
豹沖終于露出了笑容︰「師父英明,我們啥也不用動,就不斷有人收拾他們,到時候他們不死也會煩死,家里的人也不會得到安生。不過,我們醫院會不會受到攻擊呢?」
「那你說他們會找上誰?找你還是找我?我們怕嗎?醫院怕嗎?」
「不怕,我們本來就是惹事的。」
「小樣,開心一點,等這件事過去了,就回到醫院來上班,我給你安排了新的崗位,跟客戶談判。」
「這個我可不行,我不太會說話。」
「這個不要緊,你可以不說話,只是給人家開個價就行,他們要是不願意,我們就不談,直到他們願意為止。至于開價問題,我們會根據情報得出一個合理的數字,你按這個數字一說就行了。不過,這也有一點風險,我們三個一起上,各負責一個階段的事情。怎麼樣?」
「行,我不怕。」
「哪,他們兩家人我就著手安排治療啦?其實給他們留點錢也好,讓以後的狠角不會空手而歸,這樣才能‘群雄四起’呀。」
「听師父的。」
「以後還是不要叫我師父,還是叫我黎副院長吧。」
豹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