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三百人人馬吃飯花銷不小,只要是能頂住幾天,沒準就是要撤退,到時候托人花銀子通融下,沒準事情也就了結了。
誰想到這麼摧枯拉朽的就打進來了,連求饒的心理準備都沒有做好,就被人拎著到了前院,心里面只剩下慌張和恐懼,在那里拼命的想要用錢財請求饒命。
「看在老君天尊的份上,就請饒過貧道,今後貧道一定天天為官爺祈福!」
時人多敬鬼神,,听到老道這些乞求的話語,那些一直不敢開口的豪強子弟都是紛紛幫著說情,說是反正已經拿下這莊園,販賣私鹽的罪行也算是得到了懲處,這些道人都和官府有這樣那樣的聯系,放過去也就是了。
趙能也是有些為難,他的脾氣雖說是穩重,卻也有耳根太軟的情況,他對這三清觀主心里固然是厭惡非常,可這麼多人在七嘴八舌的說著,又都是沒有什麼沖突的豪強子弟,將來或許要打交道,總要給個面子。
正遲疑間,猛听得院門處傳來一聲長笑,有人朗聲說道︰
「這樣不知死活的東西,砍了也就砍了,听這些人聒噪什麼!」
這話說的很不客氣,听得這聲音在身後傳來,這些豪強子弟都是大怒,紛紛的回頭,卻看到十幾騎踏過吊橋,直進這宅院,身上的服色看起來和鹽丁都是一致,這火氣頓時是憋在了肚子里面。
猛听到院子里面的趙能和鹽丁都是帶著喜悅的喊道︰
「恭迎李大人!」
一听這個,人人都是明白,這就是鹽丁的首領,新任的膠州營守備李孟。李守備有什麼事跡大家不清楚,李二郎當年大家可是听過許多地傳聞,許多都是和血腥還有人命相關,今日見到鹽丁隊的表現,無異又是放大了對李孟的印象。
眾人看著騎在馬上,身材高大的李孟,心中油然而生敬畏,其實那虛無縹緲的俠義之事,眾人不放在心里面當回事,可今天這樣的虎狼之師。據說李孟手下足有兩千多人。這可就是實實在在的害怕了。
趙能和眾人一般問過好之後,看著李孟騎馬到跟前,笑著從馬上下來,禁不住心中的喜悅,快走幾步,上前見禮道︰
「李大人這是什麼時候回來的,要是早知道兄弟們應該去迎接才是。」
別看趙能的年紀比李孟大,可看見李孟回來。還真是跟心里有了主心骨一般,不過他也是立刻說道︰
「標下這次覺得事情緊急,所以把弟兄們拉出來,還望大人莫要見怪。」
李孟臉上帶著笑容,沒有什麼責怪地意思,反倒是開口說道︰
「這事情你處置地十分正確,若是不來,這些人怎麼知道天高地厚。」
這句話說的十分刺耳。說道倒好象不是跪在地上的三清觀觀主和爪牙,而是那些跟著看風色瞧熱鬧的豪強子弟,可話雖然說的難听,誰還敢反駁不成。
話說完,李孟手朝下一揮。站在三清觀觀主和爪牙身邊的鹽丁頓時是把人按在地上,不顧他們的求饒,手起刀落。幾顆首級立刻滾落在院子之中,滿腔熱血噴涌出來,滿院子一片血紅。
場面瞬間有些安靜。李孟拍拍趙能的肩膀。低聲笑著說道︰
「下不為例,沒有我地命令。不能調動下面的一兵一卒,除非我事先就有類似的命令!」
趙能心中一凜,連忙答應,忽然听到「撲通」「撲通」的聲音,左右一看,卻發現後面那些土豪鄉紳的子弟,顯然都是腿軟了,都是滿臉慘白的跪在那里,眼神里面這次全是真正的敬畏。
鹽丁們卻沒有人在忙碌這些,有的人去那個小小正殿里去搬運神像,去挖金銀,還有人繼續把俘虜們驅趕到一起。
吸骨榨髓地惡霸惡劣到什麼程度,李孟從那些木然跪在一旁的奴工身上就可以看出一二,那道士和爪牙被砍了腦袋之後,那些女人里面雖有哭哭啼啼的,可大部分都是有高興的表情,甚至還有幾個跑向跪在一邊的奴工,不用說,這就是所謂地欺男霸女了。
打掉這個三清觀的觀主,又是立了威風,又是給自己撈到了好名聲,實際上是剛一回到膠州城,就知道了這件事,倒不是擔心趙能個人會領兵做什麼不該做的事情,而是擔心,畢竟圍攻別人的宅院,這等敵守我攻的事情是第一次。
李孟擔心出現什麼閃失,這才是顧不得休息領著人來支援,誰想到來到之後事情已經了結,順利地很,自己過來地時候,已經開始打掃戰場了,不過讓他有些不滿的是,趙能對待這些地主鄉紳太客氣了。
又是安靜一會,李孟揚聲說道︰
「鹽政是國家大法,任何人在我李孟地轄地私自販賣,這犯了國法的道士就是下場,大家都是地方上大族大戶,親朋故舊眾多,還請你們回去把李某的規矩傳揚下,免得到時候出現今天的局面!」
你就是膠州,萊州府,山東省最大的鹽梟,盡管有人在那里月復誹,可看著那些無頭淌血的尸體,這些人還是一個個的把頭磕下去,口稱知道了。
鹽丁們自有人去收拾戰利品,也有人拿著地契文書之類的去找當地的知縣衙門辦理手續,趙能和李孟這邊算是閑下來了,方才李孟說完那句話之後,兩個人之間也有些尷尬,還是趙能開口說道︰
「李大人這次去河南可有什麼收獲嗎?」
一說起這個,李孟嘆了口氣,開口說道︰
「要是一切順利,每月能多六千兩或者八千多兩的淨入,沒有我預想的多,還帶回來個麻煩……」
三清觀的這場戰斗只能說是李孟軍單方面的攻防演練,不過產生的效果卻是十分的好,李孟的私鹽體系建立起來之後,給了很多人發財的機會,同樣也是斷了許多人的財路,偏偏李孟勢大,沒有人敢于妄為。
鹽丁的隊伍嚴整,和從前那些橫行鄉里的人不同,那些地痞無賴的有許多空子可以鑽,可這些鹽竿子卻很難被收買。
原來的鹽丁隊改為膠州營之後,從原來的類似私人武裝變成朝廷的兵馬,再駐守在各處查緝私鹽,未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很多心眼活泛的人都是想要行動,這次剿滅三清觀的行動之後,地方上的豪強地主之中消息開始傳播開來,鹽丁們的戰斗力和壓倒性的優勢不必說,血淋淋的幾顆腦袋也是嚇壞了不少人。
稍微躁動的私鹽體系又是變得安靜下去,不過,讓全山東那些家境尚可,卻又不安分的年輕人激動的事情又是來了,鹽政駐膠州巡檢司在山東省內又開始招收鹽丁,膠州營報上去的兵額是兩千五百人。
原來駐守在各處的鹽丁都是要撤回來,但是其余地方的鹽丁需要駐扎輪換,少了人也不行,所以開始招人。
李孟目前每月差不多有一萬五千兩的進項,在鹽丁的身上花費將近七千兩銀子,其余的銀錢都是用作生產和生意、儲備上。誰都知道人多力量肯定就大,問題是人多糧餉訓練裝備如果不跟上去的話,根本練不出來,兵多也不過是聚集了一群吃糧的流民土匪罷了。
這次去河南,雖說青鹽的生意做起來,可也沒有預想的暴利收入,真正的收獲是,知道了文如商行銷售到河南的私鹽市場,倒不是李孟要去搶對方這個生意,而是從前一直怕鹽場和鹽田的產量太大,造成這個市場飽和,把價格打低。
這次去看到,這市場遠遠沒有飽和,自己這邊加大產量銷售也沒有關系,產量加大,收入也就增加,自然也就可以新招收鹽丁了。
這些年鹽丁在各處的駐扎已經是有了個頗為良好的標桿作用,是年輕人向往的目標,打完三清觀之後,經過那些豪強子弟的宣揚,也有很多地主鄉紳的子弟覺得去干這個鹽丁也是很體面的。
回到膠州城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十月,李孟回家的第一件事卻是把自己關進房中,又是通過人給顏知州小姐顏若然傳遞了一封信過去,內容無非是說說在這次河南之行的所見所聞,當然,李孟沒有提遇見那個奇怪女孩的事情。
六百擔青鹽在濟寧州賣出了六千多兩銀子,也算是筆小財。
離開兩個月,距離膠州城五里路左右的膠州營的駐地建設的差不多了,此時是農閑時節,農戶人家都是願意趁著這個時候來做些活貼補家用,李孟的系統做什麼事情有個很大的好處,就是從不拖欠,現銀結算,在民間已經有非常好的名聲,人人都願意過來掙這筆錢,所以一召集干活,都是很踴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