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二,李孟的大軍到達了濟寧州,不過這次卻沒有一路上的賓客如雲,反倒是在濟寧城外的軍營中駐扎。
本來城內的諸位大商人都準備去拜見,可在濟寧繁華街區的當街殺頭,這血腥讓所有人都是噤若寒蟬。
殺的不是外人,還是膠州營厘金局的稅丁,要說有些官方身份的差役,那一家的最牛,從前是鹽運使衙門的,他家的差役那都是的富得流油,而今則是這厘金局的稅丁,小小的稅丁就連知州的面子都不賣。
不管是有什麼背景的大商人,在這些稅丁的跟前都要客客氣氣,厘金局的稅丁都是膠州營的老兵,往往還是有功勛的老兵才能擔任,一年稅丁,工錢就已經是當兵的足餉的十倍,高過了濟寧知州的俸祿,就算是放在大明天下,這也是一等一的豐厚收
雖然人人都知道,這些稅丁威風的原因是巨大的膠州營站在他們身後,但這種威風你就要賣賬。
不過有些心思活絡的商人們卻也是想出了些歪門邪道,稅丁再怎麼忠心威風,他也是人,是人就喜歡金銀財帛,那就送錢賄賂,或者是送女人田地什麼的,這稅丁一成了自己人,當然估算貨值抽取厘金的時候,就會手下留情。甚至可以買賣一些違禁的物資,這可是了不得暴利,賄賂的那點銀子,自然就不算什麼了。
現在,那些收錢的稅丁們被斬首示眾,那些送錢的商人們也沒有什麼好下場,他們的斬首是第二天,家產全被罰沒。
那些貪墨的稅丁們,斬首前沒有一個人求饒,都是慚愧無地的趴在地上,不敢見人,當年生死大戰經歷過來。被大帥安置在一個好地方,算是酬報功勞,誰想到自己不爭氣,貪財枉法,丟了自己的人,丟了大帥的人,而且還連累自家的家小失卻了軍屬地身份。這不是自己一個人的性命,而是幾輩子的事情。
各軍各營的軍官,就算是想求情都無法求情。一听自家的兒郎因為貪圖小利壞了膠州營的規矩,怒還來不及。那求情的心思早就是沒了。
看著這些血淋淋和殘酷地事例,那些準備在李孟來到濟寧城之後,去溝通一二的大商人一個個害怕還來不及,那等勾結討好的心思一時間放在了一旁。
有人在想,這是不是大帥要殺豬了。濟寧州和膠州城因為膠州營地興起,而發財暴富的人可不少。很多原來中等地商戶都膨脹成大商家,這些商人也算是膠州營的忠實者,不過商人逐利,天性中更親近利益而不是勢力。
見到這樣血淋淋的場面,每個人的心驚膽戰之余,都是在想下一次刀會不會落在我的脖子上,這是不是把我們養肥了再殺。
這地確是膠州營殺雞儆猴的措施,殺人抄家之後,以文如商行和靈山商行為首地商會就給各個商鋪商人送來了一個通知,做生意只要是按照膠州營的規矩來。那萬事不用擔心。如果不按照規矩來,那眼前的就是榜樣了。
有了這個通知。商人們才算是安心了一些,山東的大部分商人發家有規模都是在膠州營出現以後,他們逐利,可他們的根卻在山東,離開此處他們什麼也不是,天下間能做生意的地方無非是兩直隸、山東、江南、閩粵,這些山東商人離開山東根本沒有辦法和那些積蓄了百年幾百年的江南豪商們競爭。
而且在山東還有個好處,基本上沒有稅賦,他們給官方和膠州營繳納的唯一費用就是漕運厘金了。
李孟在山東日益興盛的商業上賺到的錢,同樣是通過商業來賺到地,比如說靈山商行地一些專賣,這種半壟斷性質的買賣肯定能保證暴利,除此之外,並沒有從商人們身上賺到什麼別地。
山東的商人們在山東買賣往來,和外省商人們溝通有無,讓靈山私港的貨物可以銷售出去,讓山東市面上的物資流通變得順暢,讓民間富裕,這些對李孟來說就足夠了,他還需要去向商人們收錢,當然,目前也沒有這個名份。
可這漕運厘金一開始實施,以往給了商人們那麼多的好處和利益,商人們未必感恩,反倒是立刻開始上下其手,賄賂稅丁。
這就有必要給個警告,讓這血淋淋的事實,讓他們記住。
從濟南城一路行來的李孟,此時卻有些好笑,因為本來是大軍南征,可這一路上變成了武裝游行不說,居然還要迎賓送客,處理地方政務,這可不是什麼大帥率軍南征,分明是巡撫率領著儀仗巡視各個地方。
在濟寧軍營休整兩天之後,李孟率領大軍在濟寧碼頭登船,南下南直隸,此時是崇禎十五年十一月初四。
到了夜里,住宿休息都是在船上,在水路上可以保持不間斷的行進,兗州軍游擊張江在請示完李孟之後,下船登陸回歸本隊去了。
對于兗州軍來說,在大軍南征期間,他和歸德府的膠州營直屬部隊還有那些土豪拉起來的隊伍,要保證兗州府、歸德府和徐州三地的安全,如果流民大軍從南方進入的話,他們最起碼要抵抗十天,等待大軍回援。
而目前開入濟南府的登州軍趙能則沒有相應的囑咐,北直隸的官兵不能對山東造成任何的威脅。
李孟的座船也不大,能容納幾十人左右,這次的南征孫傳庭並沒有跟著前來,留守山東的軍隊和武裝鹽丁,以及民政的各個衙門,都被交代,遇到大事急事,除卻快馬加急通知大帥之外,一定要詢問內宅的老太爺和留守的公孫先生再做決定,這兩個人都是大材,足夠做出準確的判斷了。
那個洋人歐曼加里斯也是被留在了濟南城,實驗營還是留在濟南城中,一來是給這洋人不斷的操練演示,另外則是用來當作一支精銳部隊留守,護衛內宅和中樞。
「大帥,巡撫顏大人求見!」
顏繼祖有行動自由,可他是在另外一艘船上,要想求見需要乘坐小船過來,估計又是來想說辭官的事情,當日間,準備推舉顏繼祖做兵部尚書,那是因為南直隸的情況還在未定的狀態。
現在大軍都已經快要進入南直隸境內了,大局都已經是定下,是否在京師朝廷之中有個親自己的兵部尚書,似乎沒有什麼必要。
「請顏大人進來吧!」
李孟開口答應了,心中卻在想顏繼祖年齡不少,在這山東任上擔驚受怕的,既然用不到了,該放人就要放人,還是不要扣著不防,臨走的時候挽留一下,雖說顏巡撫家在江南,但濟寧這邊給他個大莊子,一筆金銀,也算是酬答。
「深秋行走河上,果然是寒氣逼人,老夫有些受不了,年齡大了年齡大了。」顏繼祖一進門,就先這麼感慨了句,但李孟卻有些奇怪,因為這表現可不是平日里的顏繼祖,不管是公是私,顏繼祖見李孟都是恭恭敬敬,巡撫見總兵,總兵應當執下官禮,可他從來都是口稱下官,一切都是謙卑小
可今日這表現,卻是很放得開的模樣,這交談的語氣和神情表現,明顯是平輩平級相待的態度。
這樣也好,目前沒什麼利益沖突了,多個能交談的人也不錯,總比唯唯諾諾的奴才強,李孟從座位上站起身,對身邊的幾位軍將說道︰
「巡視營伍,布置警戒,大戰在即,各位更要打起精神,去吧!」
剛才還在船艙中議事的軍將們都是站起,行過軍禮之後大步的離開,他們經過顏繼祖身邊的時候,都是連聲招呼都不打,若是平常,顏繼祖臉上會帶著笑,一幅不在乎的模樣,可還會很不自在。
不過此時卻完全放開了,含笑等軍將們全走出去,這才上前說道︰
「大帥,老夫在臨睡前突然想起一件要緊事,覺得耽擱不得,特來找大帥,請大帥這邊拿個章程。」
看著顏繼祖異常的表現,李孟稍微一愣,馬上就是明白過來,哈哈的笑了幾聲,開口朗聲說道︰
「顏大人是自己人,有什麼話盡管講。」
這樣的人投靠到自己這邊來,不管是早晚,李孟都是歡迎的。
「大將軍,帶兵我是外行,只是這明國的關口就在前面了,怎麼也要準備準備吧!」
在關外草原上行進的滿清大軍,來自科爾沁部落的圖里琛有些疑惑的問道,在整個的軍隊中,也就是他才有資格問這樣的話。
阿巴泰對別人還好,對這個和皇帝沾親帶故的圖里琛貝勒卻要客客氣氣,听到對方這麼問,咧嘴一笑,開口回答說道︰
「圖里琛貝勒把這事想得難了,咱跟著皇帝和親王進這明國可是好多次,明國的漢人們根本不敢打仗的,看見咱們滿洲蒙古的大兵,不是跪地求饒,就是早早的逃走……」
正說話間,遠遠的听到有人喊道︰
「大將軍,界嶺口的明軍看見咱們前鋒過去,早早的跑了,請大將軍下令入關吧!」情,喝得太多了,很不舒服,少寫點了,抱歉,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