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射在莫一凡大腿的邊緣處,飛快的穿透了肌肉,從另一邊飛了出去,幸好未傷及骨頭,但鮮血卻已如噴涌的泉水般直流下來。
莫一凡的神色依舊冰冷如山,看著黑衣人手里的槍已無力的掉落在地上,他沒有立刻撲過去,而是冷靜的抽出一枚毫針在腿上刺了幾針,鮮血頓時止住,不再流淌。
他這才緩緩抬腳,一步步的向黑衣人逼近過去,腳步堅毅而又穩定,沒有一絲的猶豫。
黑衣人面色微微一變,低頭看了看腕上插著的那根微微顫動著的毫針,嘴角露出一絲冷厲的笑容,一抬左手,已飛快地將毫針拔出,手腕上只留下一個若有若無的紅點,居然沒有一絲的鮮血溢出。
黑衣人再次揚頭看到逼近的莫一凡,卻沒有後退半步的意思,緊緊握了一下仍有些麻木的右手,反而迎著莫一凡踏上了一步。
「轟」的一聲響,房間棚頂的通風口處被人一腳踹開,隨後就見兩個同樣打扮的黑衣殺手從上面先後躍落下來,直向沙發後輪椅上的劉東海撲了過去。
黑衣人面容堅毅,沒有向自己的同伴看上一眼,而莫一凡也如同一個冰冷的機器人似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只是冷酷的注視著面前這個身上涌動著無限殺機的黑衣人,雖然身後的響動驚人,卻居然沒有一點兒要回頭看一下的。
黑衣人冰冷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淡淡的欣賞和無奈的失望,隨後猛地暴喝一聲,沖前了兩步,揮動左拳狠狠地向莫一凡的面門打了過去。
莫一凡不躲不閃,等到對方拳過中路,才猛地一抬手,將自己的拳頭迎了上去。
黑衣人心中暗自冷笑。他對自己地拳力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而且莫一凡是被動迎戰,這一拳對下去,就算不能把莫一凡的拳骨擊碎,也一定會讓莫一凡痛入骨髓,並失去了先機。
然而當兩人拳頭擊將在撕裂的空氣中撞在一起時,黑衣人才猛的發現莫一凡的拳頭中間竟然探出了一點閃亮的寒星,他頓時大吃了一驚。想到剛才刺中自己手腕上的那枚毫針,知道這根不起眼兒地牛毛細針在這個年輕的人手里實在是無比的恐怖,因此他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如果兩個人的拳頭撞在一起的話,吃虧的那個人百分之百會是自己。
黑衣人從少年時即入伍,這前半生也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戰役,多少次從死亡線上掙扎著活下來,一顆心早已歷練得堅硬無比,而反應速度也比常人超越數倍。此時一發現不好,立刻本能的左腿一屈跪在了地上,如此一來他的身形在剎那間矮下了半尺左右。兩個即將相撞地拳頭頓時相錯開來,黑衣人的拳頭繼續向莫一凡的小月復砸了過去,而莫一凡地一拳則注定要落入空氣之中了。
黑衣人的反應的確十分的完美,莫一凡雖然是一個出色的特技演員,但是在影片中的排練不過都是些花架子而已,說起打架的經驗來,和黑衣人比起來可就相差得太遠了,如果此時的莫一凡還在正常的狀態下的話,那麼這時候一定會跟不上黑衣人地反應,非被這重重的一拳砸得再次從破碎的窗口處飛出去不可。
然而現在的莫一凡卻是處于相對完美的半機械狀態之中。此時地他不但沒有任何人類的情感波動,而且反應速度、對于形勢的分析能力都如同精確無比的計算機一般,準確到了一種變態的地步,此時一見黑衣人地反應,腦中甚至來不及思考。手上就已經有了應對地動作。
原本緊握的拳頭在瞬間張開,夾在掌心處地那枚閃亮的毫針被他的兩根手指鉗住,輕輕一彈。
空氣中發出「咻」的一聲疾響,細若牛毛的毫針再次化作一道閃亮的流光,刺入到黑衣人左肩處高高墳起的肌肉上面。
「嗯……」
黑衣人在這一剎那就好象一個被針扎破了的氣球似的。緊繃的氣勢盡泄無遺。拳頭終究還是「砰」的一聲打在了莫一凡的小月復上,然而就好象是孩子玩的那種充氣的塑料錘子砸在大人的身上似的。空有聲響,卻根本不可能對人造成任何的傷害,莫一凡中了這一拳,甚至連身體都沒有晃動一下。
莫一凡冷漠地看著這個仍舊殺氣十足,但卻銳氣大折半跪在他面前的黑衣人,冷冷的說︰「如果你剛才真的伸手接住了那根繩子,我說不定還能饒你一命,不過現在……你去死吧……」
莫一凡說罷一把揪住了黑衣人的衣襟,用力將他整個兒人提了起來,然後微微旋身將其狠狠向破碎的窗口處丟了過去……
劉東海身邊的兩個保鏢得到了莫一凡的提示,知道頭上的通風管道中果然有敵人襲來,立刻做出準備,小心翼翼的守在通氣孔的下面耐心的等待著。
果然,當莫一凡在那面和那個黑衣人斗得你死我活的時候,頭上終于傳來一聲巨響,網狀的通氣孔被人一腳踹得稀碎,兩個人影先後從上面掉落下來。
兩人早就已經躍躍欲試,一見有人撲下立刻狂吼一聲,四拳齊出,左右夾擊,同時打在了第一個掉落下來的那人身上。
那被打之人毫無意外的跌倒在地上,發出一聲微弱的慘呼聲,而隨後出手的那兩個保鏢卻大驚失色地叫道︰「啊……是……是大頭!」
原來此人正是被劉東海事先派到上面守著通風管道的那個保鏢,看來他是被人先制住了,然後再丟下來探路的炮灰。
就在兩個保鏢一愣神兒的功夫,第二條人影也已經跳落下來,兩個保鏢失了先機,沒能抓住那人身在半空之時出手,但這時候仍然迅捷的反應過來。先顧不得自己同伴的安危,立刻同時出手向襲來的殺手攻擊了過去。
那殺手早有準備,身形落地後立刻矮身向前一滾,如同一條泥鰍似地,滑溜無比的從兩個人中間的縫隙鑽了過去。對兩名保鏢理也不理,手腕一翻處,露出兩把鋒芒畢露的匕首,直向坐在輪椅上的劉東海刺了過去……
兩名保鏢職責所在。一見主人的安全受到了威脅,立刻不顧一切的向前撲去,想在那個殺手到達劉東海身邊之前將其擋住。
然而就在這時候,頭上又是嘩啦一響,又是一條胖胖的黑影從上面墜下來,就好象一塊大石頭似地,狠狠的砸在了兩個保鏢的身上,三個人頓時摔做了一團,兩名保鏢被胖子壓在了下面。雖然沒有受多大的傷,但是再要想截住那個殺氣凜然的殺手,已經是絕無可能的了……「去死吧……」
莫一凡抓住黑衣人的衣領用力一甩。黑衣龐大的身軀頓時凌空飛起。
然而雙腳離地的黑衣人卻仍然沒有絲毫地慌張,盡管雙臂皆因中了飛針而酸軟無力,但是他還有兩條腿,一個真正的殺手,哪怕只有咬齒可以動,也照樣可以隨時置人于死地。
黑衣人的雙腿在離地地一剎那已閃電般的向莫一凡的胸口踢了過去,莫一凡沒有選擇松手將黑衣人丟開,而是微微一錯身躲過了這狠厲的兩腳,但是黑衣人卻抓住這難得的機會雙腿一盤,纏住了莫一凡的腰身。同時腰上用力一挺,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微微一低頭,狠狠的向莫一凡的面門撞了過去。
莫一凡知道自己如果也低頭于他硬撞的話,應該不一定會弱于他這一撞之力。但是他卻考慮到自己大腦地特殊性,這段時間他關于醫術的異能完人得益于大腦之中莫名其妙忽然涌出來的那些信息,因此他不知道這一撞之後,會不會令自己的腦袋受到震蕩,而失去了那些神奇的異能。所以他不能冒這個險。
黑衣人簡直如同一塊狗皮膏藥。讓他纏在身上是一件非常麻煩地事,于是莫一凡果斷的向後一仰。「蓬」的一聲,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板上,同時兩條腿一屈,用膝蓋重重地撞在黑衣人的上。
黑衣人悶哼了一聲,感覺到莫一凡地力氣竟是如此強大,竟然讓他身不由己地躥起了兩尺來高,從而不但沒有撞到莫一凡,反而從莫一凡的身上被撞得月兌離了開來。
但是黑衣人仍然沒有氣餒,身上半空時,略有些僵硬地右手已經飛快的探入到右膝之下,從襪子里飛快的拔出了他的另外一把槍,掉轉槍口對準了下面……
「砰」的一聲,槍聲再次響起,只可惜黑衣人右腕上的毫針雖然已經拔掉,但是手指仍然還是有些酸軟僵硬,手指勾動的速度略慢了一瞬。
而就在這一瞬的時間內,莫一凡突然躺在地上做了一個極為漂亮的姿勢——烏龍絞柱,這是一個源出于京劇武生的動作,不過最近一些年也常被引用到武打片和舞蹈動作中去,可以說是一個絕對的花架子,在實戰中本來沒有任何實用價值的,然而此時此刻卻因他這一個詭異的花架子救了劉東海的一條老命。
由于黑衣人只飛起了兩尺多高,所以莫一凡的這個花架子舞旋起來兩只腳適好絞住了黑衣人握槍的那只手,在黑衣人開槍的一剎那槍口猛然掉轉了一個方向,巧之又巧的將一顆出膛的子彈送到了那個正滿面猙獰持著雙匕撲到了劉東海面前的殺手的腦袋里。
「轟」的一聲爆響,黑衣人這把槍居然是經過改裝的悍貨,所打出的竟是高爆的炸子,那個殺手剛剛舉起手中的匕首準備向劉東海的胸口扎去,腦袋就突然如同一個爛西瓜似的猛地爆裂開來,白的腦漿、紅的血肉稀里嘩啦的淋了劉東海一頭一臉。
一直在惡斗中沉穩無比的黑衣人終于因為一個好兄弟因他之故而暴死,忍不住駭然驚叫了一聲。
然而莫一凡已經不準備再給他留任何的機會了,雙腿再次一彈,好象球場上倒地倒勾的球員,將黑衣人當成一個超大型的足球,狠狠的踢了出去……
「嘩——」的一聲,從破窗口處飛出去的黑衣人在最後一刻也不甘心就此面對永遠的失敗,在千鈞一發之際雙腿盡力劈開,來了個一字馬,用兩個腳尖死死地撐住了兩側的玻璃窗。
但是他仍然低估了莫一凡那一腳的力量,盡管玻璃足夠厚,塑鋼的窗架也很結實,但是當黑衣人用雙腳全力撐住的時候,也只是令他的身形略微停頓了一下,隨後就是「嘩啦」一聲巨響,旁邊的兩扇窗子也隨之全面倒蹋下來,而黑衣人也終于沒能抓住最後的一根稻草,身形略微翻了一下,隨著無數破碎的玻璃碎片,一起向下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