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松見莫一凡堅持要和他們一起殺上漁船去,不由皺了皺眉頭,說︰「莫先生,您的心情我們都能理解,不過……現在漁船上的人可都是真正的亡命之徒,您是劉先生的朋友,我們必須得保證您的安全,無論如何不能讓您冒這個險……」
莫一凡聞言苦笑一聲,說︰「怎麼,你還把我當成紙糊的了?放心吧……我不會給你們惹麻煩的……」
阿松見勸之不過,只得皺著眉頭,說︰「那好吧……嗯……我讓他們先過去,我們兩個留在最後,你跟在我後面……嗯,不過你一定要記住了,那漁船的下面有馬力很強的渦輪,在接近漁船的時候一不小心很可能會被渦輪帶起的水流給卷進去,所以必須緊緊抓著繩索才可以慢慢靠近過去,萬一你沒抓住繩索,那就要立刻想辦法潛回到快艇上,無論如何不可以再靠近漁船了,否則會有生命危險的……明白了嗎?」
莫一凡听他松了口,便欣喜地答應了下來。
阿松揮了揮手,手下眾人立刻一個接一個的抓著綁在船舷上的繩索,輕輕溜入到海水之中。
他們的動作都十分的小心,如同滑溜的大魚一樣,沉入水中,連一點兒水花都沒有濺起來。烏黑的繩索雖然將漁船和快艇連接在一起,但是中間的大部分都沉入到海水數米之下,因此這些人雖然都模著繩索一路向對面的漁船潛去,卻都一直鑽在海面之下,只有腦袋微微浮在水面上,在漆黑的夜中,那漁船上雖有照明燈。卻也不太明亮,即使有人向下看,也未必能夠看得到。
看看前面的六個人都已經潛行了一半的距離,莫一凡心中憂急起來,恨不得立刻跳到那艘漁船上救出夏薇和寧菲,可是自己既然在人家地船上,自然就得听人家的領導。阿松既然讓他最後一個過去,他也不好非要搶在阿松的前面。
阿松總算是磨磨蹭蹭的下了水,莫一凡正要跟著下去,卻見阿松擺了擺手。低聲說︰「你先等一下,我們不能離得太近了,否則很危險的。等會兒我讓你下來,你再下來吧……」
莫一凡一只腳已經快要邁進了水中,聞言只得又停了下來,手中握著栓在船頭的那根烏黑繩索,強自忍耐著心中的不快和焦急。靜等著阿松地招呼。
誰知那阿松一直游出了五六米遠。就快要到漁船的照明範圍內,已經準備要向下潛行時,仍然沒有回頭通知莫一凡下水。
莫一凡心中一急,卻又不敢開口招呼,于是便將手中提著的繩索拉了一下,想以此來引起阿松的注意,可是他一拉之下,才猛見半截繩頭一下子從水里被扯了出來,原來這綁在船頭地繩索竟然不知何時已經割斷了。
那繩頭的斷處光滑平整。顯然是被鋒利的匕首割斷的,而絕不可能是什麼牙齒尖利的水中魚類咬斷的。不問可知,這一切定然是阿松倒的鬼,他分明是不想讓莫一凡跟著潛去漁船,因此才想了這麼一個釜底抽薪地損招。
阿松已經特別鄭重向莫一凡說明了從漁船地後面潛過去。如果沒有這根繩索的導引那是非常危險的。而烏黑的繩索沉入海中也根本無法去尋找,因此阿松這樣子就是要逼得莫一凡老老實實的留在船上。等著他們六個人上漁船去解決這件事情。
但是莫一凡又如何能夠放心得下,盡管阿松等七個人的身手看起來都還算是不錯,而且又是以無心算有心,可是他們和對方在人數上的差異畢竟太大,對方又是殺人不眨眼的黑沙兵團,莫一凡可不敢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七個人地身上。盡管阿松已經斷了他的路,可是莫一凡又怎麼可能真的在這里被動地等待。
阿松手中攥著繩索的末端,緩緩地向海水中沉去,同時回轉頭向快艇上看去,心中不住地暗笑,知道莫一凡此時必然氣得半死,可是他們這七個人都是在海上混了大半輩子每天提著腦袋做人的老油條,對于做這種危險地勾搭還算是駕輕就熟,而莫一凡一看就是一個在城市里長大、剛踏入社會不久地年輕人,他若跟著上了漁船不旦幫不上什麼忙,說不定還會拖累他們,因此阿松才無論如何也不讓莫一凡跟過來,甚至不惜斷了自己等人的「後路」。
繩子斷了,他們就很難在從原路返回了。不過阿松並不擔心這一點,反正今天這個差事是有進無退,如果他們成功地滅掉了漁船上地那二十多個人,救出了兩個人質,那麼到時候快艇就算被甩得再遠,一個信號過去,大黃魚也一定能追得上來。反之他們若是失敗了的話,也根本不可能再有命活著回去,就算留著後路,也不會有人去走的。
因為他們這些人都可以算得上是劉東海的死士,既然接了這個任務就只能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證任務的完成,一旦失敗,結局只能是死亡……
看到快艇上的莫一凡忽然間連連向後退了幾步,直退到艇艙的前面才停了下來,隨後就貓著腰眼楮死死地盯向自己這邊,阿松頓時嚇了一跳,暗想︰這家伙不會是想要跳海吧?不過……跳海又不是跳遠,他又拿出這麼一個姿勢干什麼?
還沒等他弄明白是怎麼回事時,莫一凡的身體已經動了起來,快艇的甲板不過兩米左右的寬度而已,莫一凡只用了兩步就跨到了甲板的邊緣,隨後……他竟然真的跳了起來,身體向高處直拔,這一路之勢居然飛起來兩米多高,隨後就向著阿松所在的位置落了下來。
阿松大吃了一驚,根本來不及做出什麼反應,就覺得自己的腦袋微微一痛,已被莫一凡一腳踩個正著。
好在阿松這時候半張臉都已經沉入了水里。所以那一聲驚呼才沒有發出來,只是驚慌之下大大地喝了一口海水,隨後就被莫一凡那一腳踩得向下沉了一截。
待得阿松掙扎著再次從水里冒出頭來時,只見莫一凡竟然已身在十余米開外,身形連續縱躍,每次只在潛行在海面下的那幾個人的頭頂在輕輕一踩,然後就借力直躍起來。竟然始終連鞋底都沒有完全沾濕。
此時最開始下水地那個人已經距離漁船只有五六米的距離了,但是這個距離也是最為危險的,即要小心不被渦輪帶起的水流給卷進去,又不能讓漁船的人發現。所以他潛行得十分小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頭頂好似被什麼東西輕輕砸了一下,身子頓時向下沉去。
他心中大駭,本能地以為自己的形蹤已經被敵人發現了,于是身在水中便已經迅速地將綁在胳膊上地匕首抽了出來,剛一浮出水面就立刻舉水向天,憑著感覺向剛才攻擊他的那個未知物體刺去。
結果他當然是刺了一個空。舉目望去時。卻只見空中仿佛有一只巨大的蒼鷹飛過,距水面兩米多高的船舷只是一掠便已被那黑影踩在了腳下。
所有曾被莫一凡當做踏板地人這時都已浮出了水面,仰望著莫一凡的背影心中都充滿了無比的震驚與嘆服。
「俠客」,「絕世輕功」、「水上漂」這幾個一向在他們眼中只存在于荒謬的詞匯出現在了每一個人的腦海里,直到此時他們才知道自己剛才對于莫一凡的輕視是多麼的可笑。
而落在最後地阿松則是又驚又愧,早知莫一凡原來是一個如此厲害地高手,他一定會制定出一個更加完善而又保險的行動計劃,而現在莫一凡被他逼得以這麼拉風的方式登上了漁船,要想不驚動船上的人則幾乎是不可能的。可是除了莫一凡之外。他們七個人可沒有那麼快能登上漁船,這樣一來莫一凡很快就將陷入到敵人的圍攻之中,就算莫一凡的身手再好,可他身上甚至連一件武器都沒有,又如何能夠對付得了那麼多人。
並且只要莫一凡被敵人制住之後。他們這些還漂在海上的人肯定也會被漁船上的人發現。到那時……後果真是不堪想象呀!
果然不出阿松所料,盡管莫一凡縱落船上時並沒有發出多大地響動。卻仍然還是驚動了剛才到後梢巡視了一周的那兩個人。
他們剛剛回到左舷一側,倚在欄桿旁閑聊了幾句,就听得後梢再次傳來異響,兩人頓時再次提高了警惕,轉過身直撲過來。
後梢的甲板上一片開闊,根本就沒有什麼可以躲藏的地方,莫一凡的身影頓時落入了那兩個人地眼中。
「什麼人?」
兩個漁民打扮地家伙不約而同地輕喝了一聲,同時從腰里拔出一把手槍指向了突然出現在船尾的身影……
此時莫一凡距離那兩人在四米之外,再快地身手也絕對快不過子彈,何況莫一凡就算能夠躲得過去對方的第一輪射擊,但是只要槍聲一響,驚動了全船的人,那麼就算莫一凡真的有三頭六臂,也絕對擋不住敵人的團團圍攻。
阿松看到此處不由得暗嘆了一聲,迫不及待地從潛水服的防水口袋中掏出了一把烏黑的手槍,無論如何,他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莫一凡倒在對方的槍口下,縱然這已經是一個沒有希望的任務,但是只要沒到最後的時刻,他仍然還要拼死掙扎下去。
但是還不等阿松搶先一步扣動扳機,就見莫一凡只是微微揚了一下手,站在他對面的那兩個家伙便猛然全身一顫,臉上帶著一種強烈的恐怖和懷疑,然後軟軟地倒了下去。
阿松實在無法相信自己的雙眼,手上一哆嗦,差點兒把手里的槍掉入到深不見底的大海之中去。
那兩個家伙在光線黯淡的夜里,當然不可能看得到莫一凡那一手神鬼莫測的飛針,而他們就算看到了也不可能躲得過去。只是由于他們沒見到莫一凡手上有任何武器,一時大意才沒有高聲向同伴示警,先前的喝問也盡可能地壓低了嗓音,顯然是想獨得這個抓住奸細的功勞,卻不想因此而第一個先送了命,待得他們感覺自己的力氣和生機在剎那間瘋狂地自額頭上的一點狂泄而出時,再想喊叫卻只在喉頭發出了幾聲沉悶之極的「喀喀」聲來。
莫一凡身形如閃電,在那兩具尸體重重摔落在甲板上之前伸手揪住了兩個人的頭發,然後拖著他們來到後梢一個陰暗的角落隨手丟下。
他知道這船上還有很多人,而剛才他解決的這兩個不過是最沒用的小混混而已,那些黑沙兵團的人可沒有這麼容易對付。
因此莫一凡雖然一擊得手,卻沒有絲毫得意忘形,並沒有借機孤軍硬闖,而是轉身尋到了後梢上釘著的那根烏黑的繩索,用力一扯,頓時將拖在繩索上的七個人快速地拉了過來。
阿松等人一見莫一凡已經解決了最近的兩個崗哨,並且沒有驚動別的人,無不心中狂喜,于是也不再刻意隱藏形跡,紛紛盡可能的配合著莫一凡,一個接一個飛快地爬上了船舷。
所有人看著莫一凡的目光都猶如無知的少女面對著紅極一時的天王巨星似的,充滿了狂熱的崇拜,只是身處這樣的場合卻沒有任何人發出一點聲音來,只是靜等著阿松的調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