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凡馬上就知道鋼索的另一端多出兩個人來,這對于他來說是一次更好的機會。
很顯然,這條原本數十米長的鋼索真的被生生的炸斷了,現在只剩下十米左右的長度,現在他要利用這麼短的一根鋼索套中大廈內固定的東西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如今他只要把這兩個人甩到大廈之內,那麼憑借這兩個人的體重,就有可能會拉住他,即使拉不住的話,也可以使他下墜的速度大大減緩。
不過這樣的機會只有一次,如果錯過的話,莫一凡就再也沒有回天之力了。
莫一凡當然知道就算自己把他們兩個人甩到大廈之內救他們兩人一命,豹子也不可能會投桃報李,全力把自己拉住,所以莫一凡在進行這個計劃之前,先用力扯了一下,把空中的兩人向自己拉進了一些,使得繃緊的鋼索略微彎松馳了一下,隨後手腕輕抖,使了一個巧勁,讓那鋼索突然間震蕩起一圈圈的波浪,瞬間又在豹子的手腕之上連纏了兩圈。這樣一來,就可以保證豹子沒那麼容易松手扔掉手中的鋼索了,否則莫一凡一把他們兩人甩進大廈,豹子就松手扔掉鋼索,莫一凡的一切努力豈不都要落空了?
這個準備工作做好之後,上下連成一串的三個人又迅速地向下飛墜了十幾米,已經來到了大廈六樓外面的位置了。從四樓到六樓應該算是整幢大廈中比較安全地樓層。上面的爆炸不會波及到這里,而一樓的劫匪要沖上樓來,也沒這麼快到達。所以莫一凡決定在墜到四樓之前一定要完成自己地計劃。
選定了最佳的位置後,莫一凡終于出手了……
人在空中,根本無所借力之處,所以莫一凡也沒有把握能把豹子和娜娜甩到大廈里面去,因此他先向反方向用力甩了一下,然後延著慣性在空中連續甩了幾個***。就好象以戲團的雜技演員要表演套馬似的,只不過他甩動的卻不是一根繩索,而是兩個大活人。
驚叫聲連連響起。娜娜再怎麼凶悍也畢竟是一個女人,剛剛被爆炸從樓里炸了出來,接著又從高空中墜下本就已經讓她心膽俱裂了,如今又被迫玩起高難度的空中飛人來,她那脆弱的神經差一點兒就完全繃繼了。
而豹子仍然一言不發,血肉模糊的臉上充滿了凶戾地陰狠與無限的柔情,兩種不同的表情集中在他只剩下一半的臉上,顯得說不出的詭異。
豹子大概已猜出莫一凡要干什麼,立刻雙手一環,將娜娜更緊的抱在了懷里。以免等一下撞到玻璃窗的時候破碎的玻璃扎傷了娜娜,至于他自己,反正早就已經是遍體鱗傷了,就算再多點兒傷也無所謂了。事實上莫一凡要做的也正是他心中所想,反正他知道如果單憑他自己的話,是無論如何都救不了娜娜地,因此才會在被爆破的氣流頂出窗外時,死死地抓住了崩裂的鋼索的另一端,就是想跟著莫一凡借點兒光,好在死中求活。
莫一凡拖著豹子和娜娜在空中連轉了三圈。蓄足了力道,然後猛地大喝了一聲,全力一甩。
只听「喀嚓」一聲脆響,無數晶光閃閃的玻璃片漫天飛舞之中。豹子和娜娜終于被莫一凡一甩之力撞破了厚實的玻璃窗。
豹子的運氣不太好,被莫一凡一掄之下是正面撞到玻璃窗上的,莫一凡這一次蓄足了力道,撞擊的力量怕不有千斤之重,兩個人到是毫無懸念的撞碎了玻璃窗,可是無數玻璃碎片卻好象刀子一樣狠狠地插進了豹子地身體之中。^^
豹子在關鍵時刻把娜娜的身體向旁邊挪了一下,自己完全承受了這次撞擊,胸口之中至少插入了十幾片三角形的玻璃片。鮮血好象決堤的河水一樣瘋涌而出。剎那間把娜娜地衣服也全都染紅了。
他們撞到的好象是一個洗手間的窗戶,窗子比起大廈中其他的落地大窗自然要窄小得多了。不過如果豹子不把娜娜挪到旁邊的話,兩個人原來的姿勢完全可以毫無阻礙的穿窗而入,可是現在豹子把娜娜挪到了自己身側,這樣一來兩個人的體寬就增加了,玻璃是破了,可是兩個人地身體卻卡在了窗外。
眼見著兩個人就要繼續貼著大廈地外牆繼續向下墜落,而這一落之後,估計莫一凡就再也沒有第二次出手的機會了。
豹子血糊糊地臉上凶相畢露,突然大吼了一聲,然後身形一擰,硬將娜娜從窗口中扔了進去。
「豹子……」
娜娜摔落到地上,但是一只手卻死死地拉著豹子的胳膊說什麼也不肯放松。而她弱小的身軀又哪里能夠拉得住兩個大男人,于是雙腳剛一落地,就又被扯得飛了起來,再次向窗外撞來。
豹子眼見娜娜又要再次面臨險境,狠下心抬腳重重地踢在娜娜的胳膊上,娜娜手臂吃痛,終于再也無法抓緊豹子的胳膊,驚叫一聲跌回到大廈之內,隨後就听豹子大叫一聲︰「娜娜……我們來世再見……」然後就見豹子連同莫一凡一起,貼著大廈迅速地向下滑去。
莫一凡萬萬想不到事情的結局居然會是這樣子的,他這個計劃本來是即救人又救己,算是兩全其美的妙策,也是目前唯一可以想到的求生之計了,可誰知居然那麼倒霉的撞到了一個洗手間的窗戶上。
風聲呼呼地從身邊刮過,轉眼間兩人已墜至大廈二樓的位置了,現在再想用剛才那一抬,把豹子甩進大廈內已經根本來不及了。難道今天真地要命喪這里了嗎?
他不怕死。可是一想到如果自己死後,寧菲就再也沒有治好的希望,他就心如刀割。
是的。在這一刻他深切地感受到了那種心如刀割地感覺。本來他身處于半機械狀態之中,按理說是不應該有這種感情的,可是現在的他卻真的感覺到了心痛,而他又確確實實是處于半機械狀態之中。
從無情到有情,這是一種生死之間的感悟,不知不覺之間,莫一凡已經突破到了一種全新的境界之中,而他自己卻毫無所覺。
他不想死。所以他還要做最後的掙扎,盡管明知現在的狀態已經根本無法再次進入到全機械狀態之中了,但是他仍然拼命地向四周散發著自己地意識之力,企圖打開哪怕半秒鐘的全機械狀態,那樣的話,他或者也有死里逃生的可能。
由于生命力的潰乏,莫一凡終究還是沒能打開全機械狀態,但是他卻奇異的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還是如同往常一般迅速地散布到期方圓十米的範圍之內,而且還在繼續向四周蔓延著。
所不同的是,他現在仍然還處于半機械狀態之中。::因為在他的意識中時間地流逝並沒有變慢。四周也沒有陷入到無邊的黑暗之中,所以他現在絕對不是進入全機械狀態的感覺。
莫一凡還沒有弄明白怎麼會出現這種狀況,但這對于他來說無疑是最後的機會,所以他一驚之下就沒再多做考慮,趕忙接命的用蔓延出去的意識,控制著所有範圍內的空氣瘋狂的向著他身下將要落地的方向涌了過來。
假如現在是處于全機械狀態中那種時間的流逝速度地話,他至少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成功的以空氣的密度托住他地身體。可惜的是,現在的他雖然意識力可以不借助生命力的承載就能自由自在的四處延伸,並且有效的控制了周圍空氣的流動。但是他下降的速度仍然快得好似從空中落下地鄖石一般,盡管他身下地空氣密度已經在他的努力之下成倍地增加了。但是對于一個從數十米的高度落下的人來說,這一點點的空氣浮力還是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
眼見著地面距離越來越近,三米……兩米……一米……
莫一凡甚至已經看方方正正的人造大理石磚上有兩只小小的螞蟻正在緩緩的爬動著,完全不知道從天而降的厄運也將降臨在它們這兩個可憐的小生命之上。
莫一凡感覺到了一陣深深的悲哀。即為那兩只小小的螞蟻悲哀,也為自己的命運而感到無奈。螞蟻無知,不知在危險來臨的時候是不是也有類似于人類的感嘆呢?
對于螞蟻來說,人類顯然是一個優秀而又強大的種族,而莫一凡擁有著神奇的異能,顯然比普通人來說也是更加強大的,可是在面對命運時,所有的強大都是如此的的蒼白。就好象是一窩螞蟻中最強大的螞蟻。在面對一個小小的玩童時,也只有任其宰割的份兒。
命運就仿佛是一個調皮的小姑娘。總是喜歡變著方法的捉弄人們,在她的面前沒有任何的規則可言,一切都不由人們自己來把握……
可是莫一凡仍然還是不甘心,他不想就這樣死去,他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去做,所以他還要咬著牙同命運來抗爭下去,但是他還有繼續抗爭下去的資本嗎?
望著距離越來越近的地面,莫一凡的腦海里不知不覺地回想起了自己這一生中所有難忘的記憶。
小時候隔著棉布簾偷窺姐姐擦洗身體……放學回家看到爸爸落漠的坐在門前抽著煙……後媽的絕情而去,老爸在酒後慘死……海灘上神秘的石窟中放射出耀眼的白光……一直到那一次在船上首次突破了全機械狀態時耗盡生命力而昏倒在地。
往事如煙,一幕一幕的在莫一凡的腦中閃現而過,只是一瞬間仿佛便經歷了一生似的。
在最後的時刻,也就是他記憶起的海船之上同那些黑沙兵團的匪徒們抗爭的一幕,當他全力去追逐那顆射向夏薇地子彈的一幕。他驀然間感覺腦海中有一個念頭一閃而過,頓時間眼前一亮。
子彈……他在進入全機械狀態之中時,可以用意識控制一切在自己的作用範圍內地物質。只不過他的意識力畢竟有限,暫時只可以有效的控制體積小、而且沒有生命力的物質,所以他才可以用自己的意識控制著那枚即將射入夏薇眉心中的子彈頭放緩了速度,最終讓他用手指抓住了彈頭的尾巴,抓住了夏薇如風中燭火一樣脆弱的生命。
自那以後,莫一凡就知道自己地意識力量可以控制一切在自己的意識控制之內的東西,但是他卻唯獨忽略了他自己。
是的,他只是想著如何去控制生命力籠罩範圍內的其他物體。卻根本沒想過自己是否可以控制自己。
這話听起來似乎有些可笑,他是一個活人,當然可以自己控制自己,這似乎沒有什麼可研究的,但是他卻忘記了,在全機械狀態之中,在他的生命力和意識的籠罩範圍之內,他簡直就是萬能的上帝。他可以隨心所欲的把空氣擠壓到一處,可以讓地下地小石子飄浮到空中去,也可以令飛翔中的子彈停止下來。甚至哪怕是倒飛。換句話說,只要他的意識足夠強大,他完全可以控制一些物體做出任何違反常識的事情來。可是他就是沒有償試讓自己做出違返常識的動作來。
雖然他本身也是一個有生命力的物體,可是那生命力本就是屬于他自己的,假如說他有可能控制擁有生命力的物體的話,那麼最容易控制的,肯定還是他自己本人……
這個念頭在他腦中一閃而過,絕對不超過千分之一秒地功夫,他就立刻做出了決定,因為他的身體已經馬上就要接觸到堅硬的地面。在這一刻里他已經沒有時間再深思熟慮了。
剎那間他就把所有散播出去的意識力從四面八方飛快地收了回來,融入到他自己全身上下的各個部位之中,然後以強大無比的意識力對自己的身體下達了一個堅決無比的命令︰「定!」
隨著他大腦中的這一指令的發布,一股無法描述的力量突然之間作用在他身體之上。瞬息之間他感覺到自己地身體仿佛一下子變得僵硬起來,全身上下連手指都無法再動一分一毫。
而在這一刻里,他身體已經墜落到底,距離地面甚至不足一毫米。
奇跡出現時,警方地飛虎隊四個小隊正接到命令,在四輛防爆車的掩護之下,飛快地向著大廈這邊沖了過來這時候那些飛虎隊成員距離他已不足三十米地距離。
因此當莫一凡在半空中定住身形的時候,無數人都在看著他。可是這一毫米的差距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他就這樣定定地在距離地面一毫米的高度上飄浮了大約兩秒鐘的時間,當他身後傳來「轟」的一聲巨響時。莫一凡的意識為之一震,全身終于月兌離了意識力的束縛,重新恢復了活動的能力,雙腳也與此同時落了下去。
只不過有了這兩秒鐘的緩沖,他不再是從數十米的高空墜落,而變成了從一毫米高的地方落地,即使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從一毫米的位置摔下去,也不可能會受一點點的傷。
所以莫一凡落地時,甚至連地下的灰塵都沒有震起一點來,兩腳雖然踩到了那兩只可憐的小螞蟻的上面,可是兩只小螞蟻卻很機靈的從莫一凡鞋底的防滑紋路間一穿而過,跑了出去,迅速地鑽入到人造大理石板的縫隙間,消失不見了。
莫一凡感覺自己就好象做了一場惡夢似的,本以為此番必死無疑,卻沒想到在最後的關頭,竟然突然領悟了身體控制的奧秘,而毫發無傷,甚至比上一次抱著李右右從空中落下時,還要輕松。
只是可惜那位劫匪的老大可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他和莫一凡之間以一根十米長的鋼索連接著,幾乎是以同樣的速度落地,只不過莫一凡在前,他在後,他比莫一凡略晚了一些落地而已。不過嚴格的說來,莫一凡卻是在豹子落地之後,才從一毫米的高度降落到地面的。
從九樓的高度落下,照理說不摔成一灘肉泥,也差不多得摔得變成一個大餡餅,不過豹子在落到四樓的高度時,畢竟曾撞在玻璃窗上,並且被娜娜拉了一把,而略微停頓了片刻,所以他摔到地面上後,雖然兩條腿完全斷折,脊椎也震得粉碎,但是居然沒有立刻咽氣。
「求求你……幫……幫幫娜娜……」
豹子在生命中最後的一刻,仍然只是記得他最愛的女人,掙扎著伸出一只手,對著莫一凡斷斷續續地說道︰「越南……黑河谷……有人能……能救……救她……」
豹子掙扎著說完最後一個字後,終于腦袋一歪,手臂無力的垂了下去……
莫一凡听到了豹子最後的遺言,心中一片黯然。毫無疑問,這家伙組織了如此恐怖的一次劫案,而且還殺死了那麼多的人質,就算被槍斃一百次都不嫌多,但是他對于那個娜娜的情意之深,就連莫一凡都感覺有些自愧不如。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這句話反過來說也是一樣的,再壞的人也有他的可取之處,至少在愛情這方面,這個豹子是一個標準的痴情男兒,他不但為了自己所愛的人做出這種驚天動地的大事,而且在兩個人的生命同時受到威脅時,可以毫不猶豫的選擇自己去死,所以在某種角度來看,這個豹子是偉大的!
至少莫一凡是這樣認為的……
就在莫一凡落地的一剎那,警方的飛虎隊和劫匪之間的戰斗也隨之打響了,因為有全副武裝的警方特警的威脅在,所以這一次居然沒有人向莫一凡開槍。而且隨著樓頂的爆炸聲傳來,一樓的這些悍匪大概也知道大勢已去,大多數人都已經開始撤離,只有幾個人還死守在原地,不過槍聲卻稀稀拉拉的,已經對警方構不成什麼威脅了。
對于身邊的槍林彈雨,莫一凡並不害怕,他現在只要處于半機械狀態就可以輕松的控制著身周的物體,為了避免被流彈所傷,他以意識擴散到周圍,飛快地在自己的身周聚集了一大團高密度的空氣。
這些空氣團等于是一道無形的壁壘,雖然不可能真的擋住子彈的襲擊,但是只要有子彈飛入到這空氣團之中,就會速度大減,而且由于這團空氣是由莫一凡的意識控制的,所以只要一有異物闖入,即使是在背後,莫一凡也可以完全感覺得到,那麼憑著他的反應速度,自然可以輕松地躲過襲擊。
做完這番布置之後,他緩緩地走到豹子的尸體前,蹲來,輕嘆了一聲,說︰「兄弟,一路走好吧!如果可能的話……我會幫你治好娜娜的……」說完他沒有伸手,只是意念一閃,就讓豹子圓睜的雙眼閉命了起來。
豹子已經死了,生命力完全消失,現在已經是一件可以讓莫一凡輕松控制的無生命物品了!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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