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襄陽城某條街邊的一處角落里,一個年青人靜靜的听著身邊的人議論著劉琦遇刺這件事情,盡管面上表現得很是平靜,但是心里面卻發出了冷笑︰
「哼,敢派人行刺我家公子,你們等著瞧,大公子早晚都會找你們算賬的,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如果仔細一看,便能認出此人正是上午和那個小攤主聊天,並告訴小攤主「劉琦遇刺這則消息」的那個年青人,此時,他已經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然而,消息是越傳越廣,大有向襄陽城周邊的城池擴散的趨勢,看來,劉琦的影響力也還是蠻大的。
這一天,王粲處理完州府內的公文後,起身整理好衣服,出了州牧府大門,準備乘車回府。
就在這時,一名身穿普通官服的小吏走了過來,對著王粲一拱手,面帶微笑的說道︰
「仲宣兄,請留步!」。
王粲一看來人,立馬拱手回禮到︰「原來是機伯兄,粲正打算回府,不知機伯兄留下粲有何要事相商啊!」。
這名小吏笑著說道︰「仲宣兄,你我之間就無需這麼見外了,你也知道,我等在州府內地位輕輕,那能有什麼要事啊!只是今日無事,特邀請仲宣兄前往寒舍小酌幾杯,不知仲宣兄可有雅興啊!」。
听王粲和這人說話的語氣,就能感覺得到,兩人的關系很是友好,非一般的幕僚關系。
如果劉琦在此地的話,光听這名字,就會立馬跳起來,王粲口中的機伯兄,不就是那個自己打算要招攬的伊籍嗎?
伊籍,字機伯,擅長辯論,有急才,早年依附于同鄉劉表,但是在劉表手底下沒得到重用,後來跟隨劉備一起去了益州,和諸葛亮、法正、劉巴、李嚴共造《蜀科》,可見此人的才學非同一般。
可是劉琦並不在這,也沒的辦法過來拉關系了。
伊籍留下王粲的目的,原來是為了邀請王粲去他家飲酒,王粲思慮了一下,盡管自己不嗜酒,但平時也會獨自小酌幾杯,因此也沒拒絕,立馬回答道︰
「既然機伯兄有如此雅興,那粲豈能有破壞他人雅興之理,如此,那粲今日就陪機伯兄好好的痛飲幾杯,不醉不歸」。
伊籍見王粲如此豪氣,也不由得豪爽的道︰「好,既然仲宣兄如此說,那今日當不醉不歸」。
由于伊籍官位太低,沒有配備馬車的資格,而王粲的官位則稍高一點,而且和劉表的關系不錯,所以平時前往州牧府都是馬車代步,加上馬車也蠻寬大,能容納下兩人,因此王粲便邀請伊籍與自己一道乘上馬車,伊籍也沒拒絕,兩人便同乘一輛馬車向伊籍家而去。
王粲和伊籍同為州牧府屬吏,不過兩人都只是低級官吏,隱約間都有一種不得志的感覺,因此,二人平時關系也很友好,兩人聊起來也頗為投機。
通俗一點的說,就是這二人臭味相投,是同一路人,所以,溝通起來沒什麼代溝。
正當王粲和伊籍坐在馬車上閑聊時,突然看見街道上的行人無不三三兩兩的在議論著什麼,心下略感好奇,不由得吩咐前面的馬車夫前去打探一下這些人在議論些什麼。
一會兒,馬車夫回來了,對著車里的王粲和伊籍說道︰「啟稟兩位大人,街上的行人都是在議論‘大公子在豫州遇刺,身受重傷’」這件事。
王粲和伊籍一听,兩人不由得懵了,但兩人畢竟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並沒表現出過激的舉動,只是吩咐馬車夫繼續趕路。
馬車在街上行駛著,可王粲的心里面卻是震驚了︰「大公子在豫州遇刺,而且還身受重傷,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大公子到底去了哪里,為何快一月都沒見其人了,本以為是出去游玩了,就算是游玩也是在荊州境內啊!可為何會在豫州遇刺,難道他得罪了什麼人嗎?看來只得等大公子回襄陽後再去詢問一二了!」。
劉琦去揚州招攬魯肅的事情,他是沒告訴給任何人,就連王粲也都沒告訴,所以,王粲當然猜不出劉琦到底去了哪里,而劉琦遇刺這件事情,他更是不只其緣由,所以,也只得等劉琦回來後才能弄清事情的緣由了
是夜,王粲和伊籍兩人面對面的坐在伊籍家中的客廳內,兩人的案桌上都擺放了幾個下酒菜,桌上的酒樽里面都盛有小酒。
然而兩人並沒有什麼食欲,因為兩人都被下午所听到的那則消息所震住了。
伊籍還是先開口道︰「仲宣,你認為此事是否屬實」。
顯然,伊籍有些懷疑此消息的真假。
王粲略沉思了一會後,說道:「以我猜測,此事的真實性很高,完全不像是空穴來風之說,要知道,在襄陽城里面無故私傳如此惡劣的消息,要是被州牧大人听到之後,查了出來,那可是要殺頭的啊!」。
顯然,王粲的分析很是正確的,你在劉表的眼皮底下傳劉琦遇刺的消息,這影響是很惡劣的,要知道,像他們這樣的達官顯貴,是很看重名聲的,你這麼無緣無故的亂傳這樣的消息,顯然是活得不賴煩了。
伊籍則繼續問道︰「你和大公子的關系頗深,難道你不知道大公子最近這段時日去了何處」。
劉琦和王粲走得比較近,而王粲又和伊籍走得比較近,所以,伊籍知道劉琦和王粲的關系不一般也就不奇怪了。
王粲則是搖了搖頭道:「盡管我和大公子的關系頗深,但我也不知大公子最近這段時日去了何處,而又是所為何事更是不知,顯然大公子此行應該很是隱秘,不想被外人所知,但為何在豫州遇刺,而現如今的傷勢如何,更是不知了,這事還真是如迷一般,讓人費解啊!」。
伊籍也顯得很無奈,既然連王粲都不知道的事情,他這個外人更不知道了,盡管他和王粲的關系不錯,但畢竟有的事情是不可能隨便向外透露的,更何況是劉琦這種身份的人,行蹤更不可能隨便亂透露的。
王粲心下想道︰「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要想了,還是等大公子回襄陽後在去詢問一下吧,相信以劉琦的為人,不可能不會告訴的」。
王粲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看著伊籍道︰「不知機伯兄對目前的境遇做何感想啊!」。
伊籍听了王粲的話後,明白王粲是什麼意思,其實他和王粲有的時候也會私下談論自己的仕途之事,但畢竟他們的都屬于外來人員,在荊州這里,比不上蔡軍師和異度先生的勢力,一直得不到重用,兩人對此也都有些幽幽不得志之感。
伊籍沉默了一下說道︰「混吃等死罷了,你我又不是不知,在荊州,如果得不到蔡軍師和異度先生的賞識,是很難有所作為的,但是,在他們二人的眼中,我等又算得了什麼呢,恐怕最終將會碌碌無為的過完余生罷了」。
伊籍說完後,拿起酒樽一飲而盡,雙眼中盡顯落寞之色,對于一個想要功成名就的人來說,如果在仕途上得不到重用,恐怕會無比郁悶的。
王粲看著伊籍的表情,也並沒說什麼,因為他的遭遇和自己是很相似的,不過,自從遇到劉琦後,則慢慢的開始轉變了,因為他相信劉琦將來一定會比他父親強,也不會縱容蔡瑁蒯越等人在荊州肆意妄為。
王粲開口問伊籍到︰「在機伯兄眼中,大公子琦、二公子琮、三公子修,此三人誰最有可能登上荊州之主」。
伊籍見王粲這麼問,言外之意就是,他們三人,誰將會繼承州牧這個位置的,伊籍不由得沉思了一會道︰「就目前來看,大公子依靠長子的身份,最有希望坐上那個位置,而二公子則是三人中最有勢力的人,種種跡象表明,蔡軍師和蔡夫人都是支持二公子的,如果他想要坐上那個位置,無疑大公子將會是他的一大阻力,而三公子,一無所長,不提也罷」。
王粲認真的听伊籍說完,對伊籍的話有所贊同,但是他卻不完全贊同︰「在粲看來,大公子一定會是最終登上荊州之主的那個人,只是,他將是以非正常手段獲取,而不是依靠自己的身份之便」。
伊籍听王粲這麼說,有些疑惑了,問道︰「仲宣此話怎講」。
王粲並沒有直接回答伊籍,而是拐了個彎說道︰「待大公子回襄陽之後,粲將機伯引薦于大公子,相信,到時候,機伯就會明白我今日所說話的意思了」。
突然,王粲想起了伊籍剛才說過一句話,不由得問伊籍到︰「機伯之前是否是說過大公子是二公子登上荊州之主的強大阻力?」。
伊籍不由得疑惑了一下說道︰「沒錯,剛才在和仲宣你談論誰將會登上荊州之主時說過這句話啊,有何不可嗎?」。
王粲一听,立馬臉色大變,不由得全身產生一股涼意︰「大公子遇刺,莫非是他們所為,難道真是這樣的嗎?莫非真是他們做的此事,要是這樣的話,那大公子回荊州後,豈不是更加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