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由北向南的火車中,一名十八九歲左右的少年正懶散地坐在一張硬椅上,雙眼微閉,噪雜的車廂在他面前,似乎已經完全失去擾人心志的作用。
少年正是外出四年的林逸,四年的佣兵生涯並沒有給少年帶來任何改變,依舊那般懶散,依舊那般。哪怕是身材,除了長高了以外,也還是那麼消瘦,但給人的感覺卻能讓人忽略掉其瘦弱的身板。
坐在林逸周圍的是一群農民工,這群為了生活而到處奔波,見識了太多世間虛偽的他們,時時保持著警惕的眼神,他們幾乎所有人都見識過在這人多雜亂的火車里,有很多搶劫或者扒手之類的出現,為了保護自己的血汗錢,他們時時張望著向自己走過的人,顯出一副「我是偵探」的眼神。
而坐在林逸身邊的是一位妙齡少女,年齡看起來和林逸差不多大,清澈的大眼同樣到處張望著,和那群農民工不同的是,她的眼神中,盡是對新事物的好奇,就好像從未坐過火車,對火車內的人,火車外的風景都保持著無盡的興致。
「喂,喂」妙齡少女用手肘輕輕踫了踫林逸,小聲叫道,對于這個從上車就一直閉著雙眼的人,妙齡少女感到很疑惑,因為除了他,車廂中沒有一個人是閉著雙眼的。
依舊閉著雙眼,妙林少女的叫喚聲和踫撞並未將林逸喚醒,見到林逸沒有任何回應,妙齡少女大感無趣,隨後又開始張望起四周。
又過了一會,少女再次將目光停留在林逸的身上,畢竟在車廂中,除了滿身是臭汗的農民工外,就只有林逸一個人和自己的年紀差不多,而且他雖然穿著怪異,但卻給人一種想要親近的感覺。
「喂,帥小哥」再次用手肘踫了踫林逸,妙齡少女很想昧著良心叫聲帥哥,但林逸此時的衣著實在讓她叫不出口。
在她眼里,這個穿著破舊道士服的人,雖然面目清秀,但和帥字差得太多,更何況還裝出一幅神棍的模樣。
林逸還是沒有反應,妙齡少女有點急了,此時她已經在車廂里呆了足足有一個小時了,這一個小時中,她從未說過一句話,雖然她曾和周圍的農民工搭訕過,但對方都是滿眼警惕,生怕自己的騙子。
妙齡少女確實是第一次坐火車,為了體驗電視上說的民工長征,她偷偷將家里買好的飛機票退掉,獨自一人蹲在火車站兩天,兩天中,她曾無數次排隊買票,但身材嬌小的她,總是等到一半時就被擠到後面,來返幾次後,她不得不放棄坐火車的決定。
就在她剛想打電話回家認錯時,一個身穿灰色大袍的人突然走到她身邊,隨後小聲道︰「小姑娘,是不是想買票」。
茫然地點了點頭,妙齡少女不知此人為何來問自己,而對方的眼楮卻到處張望著,似乎在戒備著什麼人。
「我這里有一張票,不過是硬座的,本來是打算去城里打工的,但家里出了點事,剛來退票,不過見到你一個人蹲在這里,應該是買不到票吧」神秘灰袍人小聲說道︰「這樣,這票我就不退了,賣給你,是去長洲的」
听到神秘灰袍人的話,妙齡少女眼中頓時冒光,長洲真是她此次所要去的城市。
「好啊好啊,多少錢」雙手頓時緊緊抓住灰袍人的雙手,生怕他突然跑掉,妙齡少女喜悅地問道。
被妙齡少女一抓,灰袍人頓時慌了,連忙左右張望了一下,見到四周並沒有出現令自己忌憚的人,眼中的慌亂慢慢消失,隨後滿眼笑容地對妙齡少女說道︰「三百」。
「啊」灰袍人剛說完,妙齡少女便張大著小嘴,滿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灰袍人。
見到自己眼中的肥羊突然露出這般表情,灰袍人愣了愣,他本以為這頭肥羊是個出自的豪門的人,對火車票的價格不熟悉,自己才報出比一般火車票高出三倍的價錢,本想狠狠宰她一頓,可這肥羊怎麼好像知道價格。
無奈地搖了搖頭,灰袍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剛想說自己把數字報錯,妙齡少女卻說出一句令他大駭的話。
只見妙齡少女將小嘴合上,滿眼不可置信地說道︰「這麼便宜」。
在妙齡少女想來,自己的飛機票都要一千五百多,而現在這人賣的火車票才三百,已經足足少了五倍,這位神秘大叔真是好人,這麼便宜賣給自己。
爽快地掏出三百,接過灰袍人手中的票,看了眼票上的上車時間,妙齡少女歡愉地向候車廳跑去。
愣愣地看著小跑而去的少女,再傻傻地看了眼手中的三百,灰袍人眼中忍不住流露出興奮的眼神,沒過多久,興奮的眼神變得懊悔起來︰早知道就獅子大開口了,這小妞還真不是一般的傻。
就在灰袍人懊悔時,肩膀突然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感受到肩膀的大手,灰袍人頓時從懊悔中清醒過來,一股不妙的感覺頓時頓時涌上心頭。
機械地轉回頭,一個帶著墨鏡,穿著時尚休閑服的中年人出現在眼中,看著一臉怒視自己的中年人,灰袍人手腳開始哆嗦起來,愣愣地說了一句︰「李隊長」
「膽子不小啊,上次看在你家困難的份上,沒有為難你,想不到你又干起這勾當」中年人看著愣傻中的灰袍人,雙眼凌厲地說道。
「我我」原本還想求情,但見到中年人一副大公無私的表情後,灰袍人立即閉上嘴,他知道,這次無論自己再怎麼祈求,這李隊長定然不會輕饒自己。
李隊長是負責火車站販賣假票黃牛的,自從他來了以後,便開始在火車站大肆抓捕黃牛黨,而且全部都是以便裝的形式出動,僅僅在他來到的第一天,便抓捕了近百人,而灰袍人恰恰是這近百人中的其中一人。
「走,跟我回局里」用力扯了扯灰袍人的肩膀,中年人轉身走去,留下灰袍人獨自一人站在背後,也不怕其逃走。
無奈地甩了甩頭,灰袍人慢步跟上中年人,他知道是逃不掉的,對方已經知道自己的住址,逃得了和尚,這廟又如何長得了兩條腿逃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