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月使的手指非常縴細,在夜色下晶瑩玉透的,但卻十分的有力,雙手插進一側的大樹下,猛然的一撥。
地上赫然出現了一個大洞,卻是早已經挖好的地道,二人匆忙跳了下去。
月使將地板又拉回來,就看到林間有兩束草叢倏地合攏了過來,旁邊就是大樹,遮掩的非常緊密,讓人無法察覺到它的存在。
二人落進了暗道里,楚子濤眼前一黑,眼前卻是漆黑一片。通道黑魆魆的,修理的整整齊齊,待適應了這幾乎沒有半點光亮的黑暗之後,他開始以功力灌注雙眼。眼前慢慢的清晰起來,一道極長的地道出現在他眼前,令人感到驚訝的是,這通道看起來年代久遠,四周上下生了不少苔蘚,模上去還濕漉漉的,感覺有些陰潮。
莫不是這個組織在很多年前就已經開始在打松濤閣的主意,不僅暗中插了人手進入其中,還在松濤閣山脈下建立了暗道,這這也太令人震撼了吧!
楚子濤暗暗心驚,能在松濤閣的眼皮子底下建立這種暗道,這種實力簡直不可能是由一流門派所擁有的。
「別驚訝!」
前面的那位月使,嘴角牽過一絲弧線:「這可不是我們組織所能夠干的,光是東南峰的那面金玄境就夠受的,怎麼可能會有人在瞞過金玄境照射的情況下挖出這種地道來!」
楚子濤眼楮微眯,並未說話。月使回頭瞥了他一眼,那雙閃亮的眼楮當中劃過一絲精光:「想必你也猜到了!這正是松濤閣自己挖的地道!」
楚子濤微不可察的點點頭,這位月使說的是唯一的可能。通過地道的古老程度來看,顯然是很久以前就挖的。
可以想象,當初松濤閣建派之時,實力還不強大,在山脈之下挖掘了地道。不管是出于什麼目的與何種使用方法,但可以得知。在如今強盛起來的松濤閣眼里,地道就已經沒有了使用的必要。無論是其他三大一流門派或是整個雲洲的任何勢力,都不可能勢如破竹的打進松濤閣的總部。經過歲月的變遷,地下的這些地道就慢慢的被遺忘起來。
而如今,被遺忘的地道卻被與松濤閣敵對的勢力利用。這從地道完全沒有經過修繕,卻有這位月使知道,並且帶楚子濤下到這里面來就能夠看出來。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還有,你到底是什麼人?你身後的組織又是什麼?」
楚子濤眼里閃爍著警惕的目光。
月使一愣,忽然轉過頭,雙眸如電的望著他:「在這之前,你是不是要先告訴我你是誰?與松濤閣有什麼關系?」
楚子濤冷冷道:「我叫黑袍,至于關系?你沒看出來嗎?我殺了他們到現在怕是有好幾百人了!」
「哦?」月使饒有興趣的打量著他:「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一位義士存在!」
「廢話少說,要不是你,我也不會暴露的這麼快。」
「暴露的這麼快?什麼意思?」
「少裝蒜。」
楚子濤有些生氣,他原本的計劃是要趁夜色在山脈上下四處偵查,探知消息。花一定的時間,在將整個松濤山脈的地形以及各個據點的位置弄清楚之後,就可以施展自己的報復計劃。他打算這樣做的最主要原因與倚仗就是靈息隱霧術,在將氣息全部掩蓋住的情況下,偷襲任何一位松濤閣的神通修者,必然是手到擒來,最容易不過。
要知道在這松濤山脈有無數隸屬于松濤閣的據點,每一個據點都存在外門弟子駐扎,這不僅是在護衛整座大山,同樣的也是為了分開修行,從而達到競爭的目的。
在這種情況下,山脈與松濤主峰離的遠,四處據點有神通守衛。楚子濤利用靈息隱霧術,偷襲殺死神通。
隨即四處殺戮,將知道的神通能殺多少便是多少。
這樣下來必定會給松濤閣造成無法想象的損失,要知道一個一流門派的強盛不僅是靠生死洞虛高手在支撐。一個門派有幾個生死洞虛高手在,但根基卻只有幾十人或者幾百人,那根本就不能說是強盛。這樣的一個勢力或者可以打敗一個二流門派,卻根本不會搖動一流門派的根基。門派之間的斗爭,拼的不僅是派內高手實力,同樣的還有各自的底蘊。
這些底蘊便是門派當中的中間階層的存在,低階層次實在值不得提。因為對于一個一流門派來說,或許杰出的後輩弟子被斬殺,被消滅是一件很痛心的事情,但卻不搖動根基。花十年二十年培養,一代又一代的先天後天弟子就又會成長起來。但如果這個門派的神通高手損失了七八個十來個,那對于松濤閣來說,那絕對是一件傷筋動骨的事情,令人憤怒。
楚子濤的目標,正是要讓松濤閣感覺到痛,但現在計劃全被眼前的月使給破壞,他橫眉冷對:「若不是你在瀑布下與人接頭交易,我好奇跟過去,怎麼可能會被人發現?」
听了楚子濤的話,月使明顯的一愣,他顯然沒有想到楚子濤會跟在自己後頭,並且把交易的經過看的一清二楚,但他反應很快,立即冷笑道:「是你自己要跟著我,被人發現了就去怪別人,這就好像你要去偷一件東西,卻不想被主人抓到了官府,卻埋怨主人不應該這樣做一樣,真是可笑。更何況,如果不是我救你,你早就死掉了。」
「所以如果不是這樣,下次踫到你的話,我一定會動手殺了你。」楚子濤冷冷的說。
「哼!」月使冷哼一聲,返過身就往幽暗的暗道里走去。
楚子濤默不作聲的跟著。
地道里重重疊疊,曲曲折折,道路地形非常的復雜,還有不少彎道岔路。里頭黑魆魆的,地上到處都是殘渣碎土,凹凸不平的地道沼澤泥濘。陰冷潮濕的氣息彌漫,碧綠的苔蘚在岩壁上四處生長。這個地方還有不少道路崩塌,甚至一些地方都掩埋了起來。只不過月使似乎對這里非常熟悉,左拐由彎之後,都沒有停下來,並且一直在前進行走。
楚子濤跟著他走了一段距離之後,腳步漸漸的慢下來,臉色越發的凝重,望向月使的目光,也緩緩的不善起來。
「怎麼?怕我把你帶到我們組織基地,然後找人將你圍殺?」
月使輕蔑的回過頭,望著他。
楚子濤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人,淡淡的搖搖頭道:「我倒是不擔心你把我待回你們基地,我是怕被你帶去松濤峰主殿。」
月使似乎發現了新奇的事物,上下打量著他:「沒想到,在這地道里你還能確定方向!」
地道深入地底,左拐右拐,曲曲折折,一般人早就繞暈了過去,除非是精神力能夠延伸的生死洞虛高手,否則的話,即便是神通,也不可能在這里頭分辨出方向。
但楚子濤卻又有不同,他的腦袋里有一個不受方向感束縛的靈魂,往那個方向走,根本用不著自己去感應,凌戰天就能告訴他。
「不錯!我們現在走的方向,正是要去松濤峰的主峰,而且是一路向上,直通峰頂!」月使坦白道。
楚子濤冷靜的看著他:「難道這地道就沒有通向外面的出口嗎?」
「這個自然有,但你敢現在出去?」
月使反問道。
地道外的山脈到處都是松濤閣的弟子,四處搜尋闖入的匪徒,天上還有一個金玄境照著,別所現在出去就立即會被發現,即便是待一段時間再離開,恐怕被發現的可能性會更大。只要松濤閣的人查一查楚子濤消失的地方是什麼地點,立即就能夠清楚的知道地道的存在,怕是很有可能會四處守著出口的同時,下到地道里來搜尋。
到時候,別說出去,恐怕連這里面都呆不下去!
「別廢話了!要想活命就跟我來,你沒听說過嗎?」月使轉過腦袋,繼續步伐:「最危險的地方,其實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松濤峰最危險的地方不就是松濤殿嗎?」
地道里輕輕的腳步聲響動,偶爾踩到某個積水的水窪,發出水聲。除此之外,地道里也就只有水滴聲以及呼吸聲的存在了。
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不再說話。楚子濤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跟著此人。
一路向北,地勢慢慢的向上,果然開始往上攀爬起來。
不知道走了多久,不時的出現一些類似于井一般的盡頭。坑道的盡頭被封實,頭頂上卻是一個圓形的出口,兩個人輕輕縱躍就跳了上去。
這里很多地方都是由山里隧道或者山洞改造而成,天然又方便,連接著外頭,又有活動的機關門。
月使熟門熟路的帶著楚子濤往上走,過了約半個時辰。
「到了!這上面,就是後山。」
月使指了指一處暗道上方的機關口,黑漆漆的暗道里頭,他的雙眼閃閃發光,望向楚子濤。
楚子濤抬頭看去,洞頂有一個小洞,勉強一個人能爬進去。他躍上去,縮小了些身子,如一條蛇一樣鑽了進去。月使也跟進來,到了盡頭,是一處機關,由一塊巨石擋住。月使擠到楚子濤身邊,按下附近的一個小石塊,就听到「轟隆隆」的聲音,巨石緩緩的移開。兩個人快速的爬了出去,終于落到了地上,抬起頭就是滿天星斗,一種新生的感覺。
楚子濤四處看看,這里赫然是松濤峰後山,遠處一片雲霧迷茫,幽黑的山影若隱若現,山下一片山林。這是處山崗,山崗上凸出一塊岩石層,岩石層下面就是地道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