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獨狐桀跑到蘭香院來,藍長歌徑自冷著一張臉,誰叫這個男人總是搶她兒子來著。
一個月沒見他,還是老樣子,冷冷的,看人好像都是鼻孔朝上。
藍長歌正在用午膳,獨狐桀也不客氣,一撩長袍坐在飯桌邊,小鳳盛了飯端上來,獨狐桀便低頭吃飯。
藍長歌停下手里的動作,望著對面那個埋頭吃飯的男人,他是啥意思?一句話也沒有,跑到這里低頭吃飯,難道是她這里的飯比較好吃,藍長歌蹙眉,她相信他吃完飯,一定會有事和她說。
果然,獨狐桀吃過午膳,開口。
「明兒個母後會過來看望她的孫子,你準備一下,」
「什麼?母後要過來,」藍長歌立刻苦著一張臉,在她的腦海里,太後應該是還珠格格里那個滿臉嚴肅,義正言辭,不近人情的老太婆。
獨狐桀看了藍長歌一眼,竟奇怪的知道她心里有些擔憂,便開口,語氣柔和了很多。
「母後是個和藹可親的人,你不必擔心,」
藍長歌奇怪的望著獨狐桀,他是在安慰她嗎?他不像是會做這種無聊事的男人,而且前一陣才打過她,別以為她會忘了過去,她會記得他的殘忍,男人打女人是可恥的。
「我沒擔心,不就是一個老太婆嗎?有什麼好擔心的,」藍長歌裝著不在乎的說,其實心里想的是另外一回事,和藹可親,可能嗎?
獨狐桀看了藍長歌一眼,這個小女人太奇怪了,自從生過孩子以後,她總是有很多面,有時候明明很害怕,偏要裝得不在意,有時候因為不害怕,偏要搞得那麼絕裂,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藍長歌知道獨狐桀在對面看著她,眼神中帶著一些異樣,她便有些惱了,他這算什麼?有事時可以打她出氣,沒事時來逗逗她,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小貓小狗的。
「王爺還有事嗎?」藍長歌直視著獨狐桀,真想看看這個男人的心是什麼做的,怎麼就對一個女人下得了狠手呢?
獨狐桀輕輕的嘆息,幽幽的開口︰「你在恨我,是嗎?」
這想法一入腦子,他的心里便不舒服,好似他不願意她恨他,現在他都把她當成了這個王府的一分子了,而不是當初的不承認,她還是恨他嗎?
藍長歌並不否認,目光穿過獨狐桀的身子,淡淡的開口︰「如果有可能,我自願求去,分文不取,只讓我帶著我的輕塵,此生我必對王爺感激不盡,」
她的話音一落,獨狐桀的大手便抓上來,很緊的拽著她的手臂,臉上的劍眉蹙起,神色間便有惱意,她為什麼就不能順著他呢,他都要寵著她了,為什麼她就不能像花縴月一樣溫柔可人呢?花縴月從來沒有忤逆過他,只有這個女人三番五次的挑戰他的耐性,而他知道自已再也不可能對她下得了狠手。
「你拽疼我了,」藍長歌皺眉,他不是很討厭她嗎?這應該是很好解決的事,如果是輕塵的原因,她是絕不會退讓的。
獨狐桀放開手,藍長歌的手臂紅了一圈,她低頭輕撫手臂,也就沒看到獨狐桀眼里的落寞。
「你別再想著離開,這是不可能的,這輩子你都是我獨狐桀的女人,」
獨狐桀扔下一句話,便離開了,藍長歌抬頭望著他的背影,這次他沒有說小妾兩個字,而是用了女人,這有什麼不同嗎?
藍長歌也沒有胃口再吃飯了,便讓小鳳收了碗筷,自個兒踱步到隔壁去看輕塵,小家伙睡得特別的熟。
藍長歌走出蘭香院,王府里此時忙碌成一團,各處都掛上了燈籠,紅色的緯縵,藍長歌想起明日太後要來王府,說是看看自個的兒子。
遠處的大廳里,不時的傳來花縴月的嬌喝聲,想她到底是丞相的女兒,什麼事都親力親為,能力也是一流的,只可惜不能生養,如果她能自已生個孩子,也許就沒有那些嫉妒心,那麼她會是個慧心蘭質的可人吧。
藍長歌想了一番,看周圍的人都忙成一團,好像只有自已一個閑人,便移步往僻靜的地方走去。
王府的佔地面積極廣,各處的格局也分布的好,共有五處住所,自個住的蘭香院是其中最小的一處,鳳閣是女主人的住處,王爺住的是明月居,另有一處是下人房,還有就是客房,每一處又自成一體,正廳,偏廳,書房,膳廳,臥室應有盡有,就是這五處之間相隔的也遠,其中穿梭著花園假山,小橋流水,亭台小榭,景色優美,環境幽雅。
藍長歌穿過小徑,走到後花園里,上次蕩秋千讓她意欲未盡,她還想去坐坐,反正這會兒花園里沒人,所有人都到前面去忙碌了,準備迎接太後呢。
花園里果然一個人也沒有,藍長歌愉悅的奔到秋千架前,自個兒蕩起來。
輕風拂面,輕輕的拿掉頭上的簪,一頭長飛舞,悠然自得的神情,閉上雙目亨受著這一刻的寧靜。
不由得想起以前最喜歡的《蘭陵王》詞,輕輕的呤誦出來。
卷珠箔,朝雨輕陰乍閣,闌干外、煙柳弄晴,芳草侵階映紅藥。東風妒花惡,吹落梢頭女敕萼。屏山掩,沉水倦香,中酒心情怯杯勺……
輕輕的風中,嬌音如蜜,清靈婉轉,一詞終了,余音回旋,久久不息。
空氣中,清朗的聲線劃過半空,藍長歌一驚,掉頭望過去,在花園牆角處,有一棵高大的榕樹,那樹上坐著一個白衣盛雪的男子,此刻正雙手鼓掌,這男人長得真是妖孽,兩彎黛眉秀美如遠山,挺翹高傲的鼻子,薄薄菱形的唇,肌膚賽雪,一頭如烏絲般的長隨意的披散在肩上,此刻他正似笑非笑,邪惡妖媚的望著藍長歌,藍長哥一驚。
「你是誰?怎麼跑到王府里來了?」
樹上的男子坐在樹杈上輕輕晃動著身子,雙眸一眨不眨的盯著藍長歌,慵懶的換了個氣勢,繼續看她。
藍長歌被他看得臉都紅了,被一個絕世美男以如此迫人的眼光緊盯著,相信不管是誰都會困擾。
「你再不說我可就叫人了,」藍長歌雖然被美男吸引,可不代表她失去神智,這男人不知是哪里冒出來的,不會是什麼危險的份子吧。
藍長歌的話音落,只听到空中傳來一聲輕脆悅耳愉悅的笑聲,眼前人影一動,那男子已經貼在藍長歌的身邊,吐氣如蘭的在她耳邊低語。
「我叫百里流疏,記住了,我們會再見面的,有趣的小東西,」
身影瞬間飄遠,哪里還有半個人,藍長歌心里嘆息,這些人怎麼都跟個鬼差不多,說不見就不見了,難道這就是絕世輕功,真好,如果她也會的話,早逃出王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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