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無月,繁星密布,一眼望去,滿天星斗像會說話的眼楮般,閃閃爍爍,流疏摟著長歌的身子坐在屋頂看星星,此時無聲勝有聲,靜謐的空氣里是甜甜的味道。
「流疏,快看那顆星好亮啊,」長歌嬌俏聲打斷寂靜,一指天邊最亮的一顆星星,流疏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點頭。
「真的好亮,它在看著我們呢?」流疏把懷中的人摟得更緊一點,柔聲開口︰「藍兒,我準備回雲霓去了,你和我一起走嗎?」熱切期盼的望著懷中嬌俏的人兒,長歌抬起頭望著身邊的男人,她和他一路走來,都是他在付出,現在換她來為他做一些努力吧,在愛情的國度里,愛是平等的付出。
「好,我陪你一起回去吧,什麼時候走呢?」輕輕的問,感應到男人激動地松了口氣,緊跟著說︰「過幾天吧,這次我們兩個人一起走。」
「那塵兒怎麼辦?」長歌不放心的問,低下頭輕笑,這男人可真能吃醋啊,偏惦記著那麼小的孩子,可是塵兒一個人留在這里,她不太放心。
流疏抱著長歌的身子,邪惑霸道的開口︰「就讓人家霸佔一陣子嘛,那家伙保準我們前腳先走,他後腳就追了去,那人家能霸佔你多長時間啊?」
長歌看著那雙魅惑人心的眼眸里閃著絲絲熱切,軟化了她的心,看來她也是個見色忘兒的娘親呢,不由得點頭︰「好吧,誰讓那小子太頑劣呢,我們就躲出去兩天,好好享受二人世界。」
流疏一下子像孩子似的露出開心的笑,他真是個矛盾的綜合體,有時候很冷漠,有時候很熱情,有時候又很孩子氣,有時候又帶著一股血腥。
但是對她卻永遠是最好的一面,不管是溫柔的還是細心的,不管是遺忘的,還是不曾遺忘的,從來都對著她笑。
兩個人摟在一起看了半宿的星星,至天亮才回院子去睡覺。
三天後,夏侯家和吳家的婚禮如期舉行,熱鬧的隊伍繞了大半個皇城,高大的駿馬上新郎官面帶微笑,喜氣洋洋,集高貴榮寵于一身,刺了多少女兒家的眼神,終于又少了一個愛慕的對象。
長歌遙遙望過去,透著大紅的花轎,把祝福送進去,雪兒,但願你幸福。
輕塵雖然放過了夏侯慕雲和吳家,卻惱恨花祁寒的行為,如果沒有他當初第一時間的通風報信,會整出這麼多的事情出來嗎?因此夜潛入花府,給花祁寒下了一種讓男人不舉的藥,只怕花祁寒要一年的時間都不能踫女人了,如果不是怕驚動了皇上,再連累吳家,他早就闖進皇宮去了,還會這麼簡簡單單的放過他嗎,不過想到一年的時間,花祁寒都不能踫女人,輕塵不由得開心的大笑,只怕過不了幾天,就會有流言傳出來了。
忽然一日,長歌和流疏帶著小鳳不辭而別,只給輕塵留下一封信來,讓塵兒好好照顧自己,娘親隨著流疏去雲霓了,兒子已經不小了,什麼事情都自己拿主意吧。
小輕塵仰天一聲長嘯,想躲開我,門兒也沒有,听到輕塵的怒聲,花玄領著另外三個受驚的跑進來,惶恐的問小主子又出了什麼事?
輕塵一指空蕩蕩的明月居,揮揮手里的信,一甩扔在雕花桌上,氣恨恨的開口︰「這個有了男人忘了兒子的女人竟然敢給我溜了,看我追上他們,會讓他們好過?」
花玄伸手拿起桌上的信,看了一遍,小心的詢問︰「最近閣里接了很多的事情,本來還擔心藍姑姑會現了,現在她正好走了,我們可以大干一場啊?」
輕塵一听花玄的話,倒怔了一下,是啊,他怎麼把自己的事業給忘了,男人志在四方,怎麼能整天粘著自個的娘親呢,就讓那兩個人自在一些日子吧,不過我會很快來找你們的,輕塵對著半空大叫一聲。
大道上長歌坐著馬車里打了一個輕顫,不會是兒子在罵她吧,掉轉頭望向小鳳,那女人不贊同的瞪著她呢。
「姐姐,你怎麼能把塵兒一個人扔在那里呢?」
「好了,你就別生氣了,好歹人家離開那小子一陣子,就讓人家自在一些吧,我相信他很快就會追來的,他那麼聰明,你還害怕他找不到我們嗎?」長歌伸出去拉住小鳳的手,早知道這丫頭話多,就把她留在摘星閣了。
小鳳立刻看出長歌的意圖了,冷盯著她的臉︰「想都不想,下次要是再想著單溜,可別怪我生氣。」
「好了,那你就別說我了,還是笑一個吧,難道你不想看看雲霓什麼樣子嗎?听說它四季如春,是一個花的王國,男人俊逸,女人美貌,我們好歹去見識一下。」
小鳳被長歌說得心動了,笑著望向車外,大道邊上的柳樹一眨眼過去了,馬車疾駛如飛的往前面行去,馬車的兩邊跟著兩個侍衛,並沒有看到丫頭紅袖和綠荷,難道是先行回府通知去了,小鳳猜測著,放下車簾。
歸心似箭,流疏熱情澎湃的心潮恨不得一時把自己喜歡的女人帶到父皇母後的面前,讓他們知道自己找到了一生的摯愛,卻不知一場暴風雨等待著他們兩個人。
馬車行了二十天的路程,才到了天諾和雲霓的邊境,這些日子他們餓了就吃一些干糧,渴了就喝自備的水,晚上就宿在馬車上,本來一個月的路程,最後只用了二十天,就趕到了雲霓的邊境。
早晨的太陽破曉而出,萬道光芒照在雲霓這個美麗的國度,頓時奼紫嫣紅,鳥語花香,雲霓果然是一個花的世界,就是尋常人家的門口都擺著三五十盆的花草,不時散出幽香,蝶舞蹁躚,成了一幅美麗的圖畫。
流疏策馬走到長歌的馬車邊,柔聲的開口︰「藍兒,我們到前面的一家飯館里用完早膳再走吧,過了這座五花城,我們就到京城了,大概日落時分,我們就可以進京了。」
長歌掀起車簾,朝馬上的男人燦然一笑,點著頭︰「好啊,你都不知道這一陣子人家都快餓壞了,吃的叫什麼東西啊?」
流疏立刻柔聲安慰她︰「委屈藍兒了,等我們回到京城,我一定讓廚子給你燒你最喜歡吃的菜。」
「嗯,那現在我們走吧,先去用膳吧,」長歌放下車簾,坐了二十天的馬車,整個身子的骨頭都快散架了,恨不得一步回到流疏的府邸才舒服。
流疏立刻示意兩個侍衛前頭領路,很快停在一家飯莊門前,這家飯莊有一個很好听的名字,叫「雲客來」,店面簡潔,環境優雅,最重要的是店堂內擺滿了很多的鮮花,使客人可以邊用餐邊欣賞花卉,長歌跟著流疏的身後走進去,那掌櫃的一看到流疏,立刻熱情的打招呼︰「爺,你又來了,快樓上請,」說完招手示意小二過來把客人領進二樓的雅間,長歌扯了一下流疏的衣袖,搖頭,示意大家就在樓下隨便吃一些好趕路,流疏便依了長歌。
「就在樓下簡單的上一些飯菜吧,」流疏冰冷的聲音透著堅定,店小二立刻把他們幾個人領到里面的一個空位上,安置他們坐下來,飛快的跑出去上菜,動作迅的上了飯菜。
長歌邊吃邊打量四周,周圍很多人在用早膳,小聲的談著話題,根本沒有留意他們這一桌,最重要的是雲霓的人果然長得都很出眾,就是那些上了年歲的老人,也是鶴仙顏,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那些年輕的,更是俊逸不凡,難怪外界的人傳言雲霓人美如花,傳言果然不假。
一行人很快用完了早膳,忽然听到剛進來的幾個人說話聲,因為談得太高興竟然很大聲,其中一個很俊美的公子開口問其余的人︰「你們知道嗎?我們皇上和皇後娘娘一個月前收的義女風鈴郡主治好了皇後娘娘的曾年舊疾,另外听說,皇後娘娘有意讓風鈴郡主嫁給我們雲霓最出色的二皇子為妃。」
長歌一听此言,臉色白了一下,無言的抬頭望著流疏,只見他臉上布著陰鷙,眼里閃過寒冷,拳頭用力的揮在飯桌上,嚇的那些說話的人立刻住了口,低下頭吃起飯來,雲客來的店小二不知這客官怎麼了?慌忙跑過來,連聲的問︰「請問客官怎麼了?」
長歌趕緊扯了扯流疏的衣服,對店小二搖頭︰「好了,沒事了。」說完硬拽著流疏的身子往外走,那兩個侍衛結了帳跟上來,全都小心的望著主子,看來主子氣得不輕,他們知道主子只喜歡藍姑娘,只是不知道皇後娘娘什麼時候認了一個風鈴郡主,竟然還有意立她為襄王妃,不知這是流言,還是真的?
長歌心里閃過惶恐,她不知未來有什麼樣的事情等著他們,雖然他們的愛時堅定地,可是真的可以抗擊那麼強大的權力嗎?如果流疏愛她,她是不會放棄的,除非他不愛了。
「好了,我沒事,我們還是快趕回去吧,要不然天晚趕不回去,城門就關了。」長歌催促流疏上馬,流疏望著她的眼神透著堅定,給予她無窮的力量,兩人相視而笑,流疏一躍上馬,長歌依舊和小鳳坐在馬車里。
一行人飛快的往雲霓的京城而來,馬車里,長歌幽幽的望著小鳳︰「想不到竟然生了這種事?」
小鳳伸出手拉住長歌的手︰「姐姐,你千萬不要灰心,他愛你不是嗎?如果你沒有信心了,就想著他曾經為你跳崖的事,沒有一個男人再會為你跳一次崖了,所以一定要牢牢地抓住他,他的心才是重要的,至于皇後娘娘的想法,那肯定是有的,因為你不要忘了流疏是雲霓的皇子,一個皇子總有著很多身不由已,所以你一定要給予他力量。」
長歌被小鳳一番安慰,總算松了口氣,幸好小鳳跟來了,好歹有一個人陪著自己,不然自己不知該如何去面對了。
馬車果然在夕陽落山之前趕到了京城,高大的城門上寫著兩個斗大的字,「雲城」,他們進了城,那些守衛的士兵一下子認出了剛被封為襄親王的二皇子,立刻恭敬地請安,流疏一揮大手,策馬離開,那些士兵不由得暗自猜測起馬車里面的是誰啊?襄王爺可是有名的冷漠王爺,就是皇上和皇後娘娘很多時候也拿他沒辦法,從來都是獨來獨往,想不到這次竟然帶回了一個。
天色將黑之時,馬車停在一座高大豪華的府邸前,高大的玉石牌匾上雕刻著「襄王府」三個金鑄的大字,府門前兩個張牙舞爪的石獅分立在兩邊,紅紅的燈籠高掛在兩邊,府門前跪了一地的僕人,領頭的正是流疏的婢女紅袖和綠荷,旁邊另跪著一個管事模樣的人。
眾人一見王爺的馬車停了下來,忙恭敬的請安︰「王爺回來了。」
流疏並沒有回話,只跳下馬走到馬車前,掀簾伸出手,柔聲的開口︰「來,藍兒,到家了,快下來吧。」
長歌一下子忘了先前的不快,伸出手放進他的大掌中,他就那麼牢牢的握住她的手,輕柔的挽扶著她的身子走下馬車,襄王府的一干大小奴僕,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想不到一個冷若冰霜的爺竟然用如此寵溺的語氣和一個女人說話,可見這女人是什麼樣的地位了。
流疏牽著長歌的手立在眾人面前,才冷冷的開口︰「都起來吧。」說完頭也不回的拉著長歌走進襄王府,小鳳趕緊跟著他們身後奔進去,紅袖領著大家起身,王府管事原是個太監,因為從小陪著小王爺一起長大,從沒看見過小王爺對誰如此溫柔過,不由得懷疑自己眼楮月兌窗了,爬起身來擦了幾遍眼楮,小聲的問旁邊的紅袖。
「紅丫頭,剛才王爺真的領著一個姑娘回來了?」
紅袖好笑的看著身邊一堆目瞪口呆的下人,在看著老管家那懷疑的面孔,好心的點頭︰「你還是小心伺候好那位姑娘吧,她會是襄王府的王妃,可不要找她的不快,王爺會不高興的。」
老管家一下子愣了,想不到小王爺竟真的喜歡上女人了,他還以為他會一輩子愛不上別人了呢,可是皇後娘娘有意立宮里的風鈴郡主為妃呢,老管家一下子犯起疑難了,這可怎麼辦呢?
老管家一邊疑難一邊往府里走去,身邊的下人走進去,陸續回到各個地方做事去了,那老管家屁顛屁顛的去找王爺了,王爺從小個性就倔,只要他認準了的事,從來不會改變,就是皇後娘娘和皇上拿他也沒有辦法,如此看來,這位姑娘做襄王妃的可能更大。
百里流疏領著長歌往王府一座精致的院子走去,一路上長歌看的眼花繚亂,只見那小橋流水之間,飛樓插空,石磴穿雲,白石為欄,佳木蔥綠,王府里到處都是繁華勝景,整個府邸飄著郁郁濃濃的香氣。
流疏把長歌領進一座「藍蕊院」里,只見到處都是花草,月光下花草朦朧,清香撲鼻,穿過長長地青石小徑,流疏拉著長歌走進長廊,每一處都是精致獨特的,推開屋子門,只見眼前頓時一亮,屋子里是成套的楠木家具,家具上擺著各式的古董花瓶,在那些花瓶里有插著的卷軸畫卷,有插著三五枝清香撲鼻的鮮花,真是說不出來的嫻雅精美,長歌奔進屋子里,他跟著她的身後輕聲問。
「藍兒,喜歡嗎?是我給你布置的。」
長歌四下里打量一番,果然每一處都是精心布置的,花廳,雅間,書房,寢室,就是那寢室也是裝扮得令人耳目一新,小女兒家的心態一覽無遺,靠門處擺放著天然大紅的雕刻成百蝶翩飛的屏風,轉過屏風,是一整套的縷繡著數百種鮮艷的花朵,風透過窗吹進來,好似一床靈活的鮮花在眼前翩翩起舞。
「謝謝你流疏,這里是給我住的嗎?」回頭望著跟在身後的流疏,燭光下那張臉越的邪魅,卻是溫暖人心的。
「現在是給你住的,等我們成親了,這里就是我們兩個人住的地方,」曖昧的氣息,吐氣如蘭的話語近在耳畔,長歌嬌羞的一推他的身子,不依的嘟囔︰「怎麼還有別的條件呢?」
流疏狂魅的大笑,伸出手一閃身摟過長歌的身子︰「藍兒有什麼好害羞的,我們很快就會成親的,以後這里不但我們住,還有我們的孩子住啊。」
長歌想象著那樣一幅幸福的畫面,不由得緊偎到他寬大的懷抱里,感染他身上霸道的氣息。
院子外面立著的人面面相覷,王府的呂管家望著身邊的兩個婢女,小聲的開口問︰「剛才是王爺的笑聲沒錯吧,」小丫頭亦是一臉驚訝的點頭,「是的,呂管家,剛才是王爺的笑聲沒錯啊。」
「天哪,我的爺啊,老奴伺候了這主子快二十多年了,可從沒見他這麼大聲的笑過,偶爾一次,那還是笑不漏齒呢,不知道皇後娘娘和皇上知道了做啥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