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獸世紀 •第一卷• 第八章 黑魔導塔

作者 ︰ 仲陵

瓦卡多河,由清爾山涌出,從西北往東南,將瓦卡多森林完全貫穿;澎湃的水量,使得森林生機蓬勃,也是薩米爾、武森、加德曼三城的主要水源。

銀鉤般的新月高掛空中,黃月雖然努力爭輝,但仍蓋不住滿天星光。

滾滾的河水在光線不足下,像條低吼的黑龍,吞食了亮光,只留無盡的闇漆,跟隆隆的咆嘯。

驀然間,森林里閃爍著一些光輝,五個人類手持著兵器邊走邊聊,每人身前還有一團白光照亮著四周。

「小六,都是你多嘴,害我們走了這麼遠!」一個高瘦的男人嘟噥地說著。

另一個看似精悍的男人露出一絲微笑。

「不要多嘴!趕快看一看!沒事就回城了!」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說。

五人走到漆黑的河邊,沿著河床走了十幾分鐘,除了川流不息的水聲外,整個空間靜的有點不尋常,連普通的鳥叫蟲鳴都消失了,不過五人都沒發覺異樣。

「走吧!應該沒事!」五人到了巡邏點,稍微看了一下,然後準備回程。

「嘶!」一陣破風聲響起。

先頭的一個人連叫都沒叫,身體由肩膀到腰際,硬生生的分成兩段。

「隊長!」四人被眼前的畫面驚嚇的只能喊出這一聲。

尸體旁是一只藍色的兔子,頭上的尖角正緩緩的縮小。

驚怒的四人正準備對這只來犯的魔物進行報復時,四周的森林里出現無數的閃光。

恐怖與絕望頓時涌入四人心中。

黑魔導塔一如往常的聳立在薩米爾城的東區,五十幾樓的高度讓它鶴立雞群般的傲視東區。不知什麼材質構成的黑色外壁,配合著不規則形狀的塔型建築,以及從主塔不同高度所分叉出來的四座尖塔,感覺像一棵張牙舞爪的詭異巨樹。

不過外型怪雖怪,對城里來說,可是無法取代的重要建築。

薩米爾城雖然是以騎士為主要戰力,但負責遠距離及大規模攻擊的黑魔導跟專司防御跟治療的白魔導仍然不可缺少。

這座看來嚇人的塔可是穩定城內安全的主要象征之一,也因此反倒成為來薩米爾城的必經之地。

昨晚一見如故的三人,自然也晃到這主要的地標之一。

小風一個頭努力的往後抬,像巴不得把腦袋摘下來似的,由塔底仰望頂端,一種雄偉又壯觀的感受充斥他的心中。

克朗則與蒙哥談笑風生,互相交換各方面的心得。

四周進進出出的黑魔導似乎早就對來參觀的人習以為常,維持一般研究者慣有的冷漠,沒人搭理三人。

小風看著看著,突然冒出一句「好奇怪喔!」

克朗一臉疑惑「怎麼啦!」

小風保持著頸部即將扭到的姿勢「這座塔看起來很詭異,不過看久了似乎有某種規則在依循,或者說是暗合某種原理。」

克朗抬頭看看塔頂,又看看小風,搖搖頭。

他已經習慣了小風的奇言怪語,反正不懂,也懶得想。

蒙哥也跟著做同樣的動作,一樣搞不清楚「小風,你能再說清楚點嗎?」

小風看著看著,不禁喃喃自語地說「這塔怪怪的,好像有股能量,不過還是搞不懂!」

過了不久,蒙哥也放棄了,他跟克朗一樣,對魔法都沒有很深入的研究,又沒有小風的敏銳感觸,無法了解是必然的。

但如果小風有受過正確的魔法教育,或許就能猜出這塔的原理及功能。

「克朗!你怎麼來了!」一個穿著黑袍的人跑了過來。

克朗看到來人笑了笑「來參觀你的家啊!」

黑袍人跟克朗親切地握手,克朗也跟兩人介紹。

貝爾•桑塔斯是古魯法多•雷克米亞的得意弟子,因為在一次去到森林收集魔法材料時,被凶暴的元獸襲擊,剛好克朗經過,兩人一起把元獸擊倒,從此成為好朋友。

貝爾有著棕色的短發,斯斯文文的略帶消瘦,雖然不是十分英俊,卻呈現出另一種睿智的魅力,一身黑袍,腰間還系著一條黑色卻有著金邊的腰帶,代表他是主修闇系的中等魔導士。

貝爾似乎對克朗來訪十分高興「走!走!走!難得來我這,我帶你們去參觀參觀。」

「大哥!今天那兩個小子沒有跟烈尼跟蒂妮亞在一起,反而跟一個沒見過的男子去黑魔塔了!」一個男子呼吸略帶急促。

十幾個人正坐在一間賣冷飲的小店,其中一個似乎是帶頭的藍發青年臉上閃過一絲狠毒的眼色。

「走!等等讓他們好看!」

一群人就這樣浩浩蕩蕩的往東區跑去。

高大的黑魔塔里面比想象中來的更漂亮,挑高九米的玄關,展現出不凡的氣勢;塔中間的地方有著巨大的螺旋狀樓梯,玄關的四周也有同樣的設施。

貝爾帶三人走到樓梯中間的天井,抬頭看去,可以發現這天井似乎直達塔頂。

貝爾眼中露出一絲狡獪,微笑地說「站好了!」

三人還不解其意時。

貝爾右手手指彈了一聲,「啵!」

四人的腳下亮起一個綠色的光圈,然後就這樣托著四人往上飛去。

三個沒做過這樣事的人都嚇了一跳,想不到樓梯只是好看的,要上去竟然如此輕松。

諾大的會議室,有著不輸黑魔塔玄關的挑高,四壁掛滿了華麗的擺設,闡述著主人不凡的身份。

寬大的ㄇ型會議桌由中間到兩旁,一共坐著七個人。

中間坐著一名精神奕奕,不怒自威的白發男人;左右兩旁分別是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中年婦人跟一個穿著黑袍的枯瘦老者;左邊的長桌是一名穿著綠色軍裝,面容凶狠的中年男子跟一個藍色軍裝的俊秀青年;右邊的長桌則是一名穿著紅色軍裝的嚴肅長者及一名穿著黃色軍裝的和藹胖子。

不過目前七個人臉色都十分凝重的看著桌子中間的一名青年。

青年似乎十分緊張跟害怕「第五小組從昨天去巡邏就消失了蹤跡!」

綠色軍裝的男子問「什麼時候發現的!」

「今天早上!」青年回答。

紅色軍裝的男子問「昨天第五小組的巡邏地點在哪里?」

「南方森林,昨天听小組長說瓦卡多河附近有異狀,所以小組長有說要去看看!」

隔壁一間小房間,有一男一女正聚精會神地貼在牆壁上偷听。

黑魔導塔等若是一個完整的魔法學院,四周的四座塔分別是地、水、火、風四系的魔法教室,中央的主塔則是闇系的教室跟宿舍。

貝爾雖然是黑魔導士,但個性比較平易近人,不會像一般的學員那樣給人怪異難以親近的感覺。

一行人沿路參觀塔內的設施,慢慢地走到一個地方就沒有往上的路了。

小風抬頭往上看,發覺走了那麼久,其實還沒走到塔的一半高度。

貝爾轉向三人說「我只能帶你們參觀到這里了,再來我也不能上去,上面是高等魔導士的領域!」

蒙哥一點也不在意地說「能走到這里我們已經很高興了,真是感謝你呢!」

貝爾微笑地說「這麼說就太見外了。」

克朗笑著不說話,來城里這麼久,他也是第一次到這個地方,對貝爾的招待自然十分感激。

小風突然指著上面說「那是什麼呢!」

在大約塔中央的高度旁,漂浮著四顆巨大的光球,分別是紅、綠、藍、黃。

貝爾看了看說「好象是某種的魔力裝置,我也不是很清楚!」

「感覺那四個球有好強大的能量喔!」小風月兌口而出。

貝爾訝異地看著小風。

「而且跟外面四座塔的能量很像呢!好像有所關聯吧!」小風繼續說著。

貝爾心中暗暗吃驚,忍不住問「小風,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小風轉過來面向貝爾,眼中充滿疑惑地說「我在塔外的時候就有感受到一些能量,現在到這里,那種感覺更明確,感覺這里的能量與外面是相同的,不過更為精純、強大。」

克朗拍拍小風,面向貝爾「這小子感應力超強的,不過我感受不到,也不知道到底什麼回事!」

貝爾對克朗雖不能說非常了解,但也知道克朗對魔法的造詣不高,而且小風才來幾天,也不太可能知道黑魔塔的秘密。

因為黑魔塔的真面目不僅是城里的魔法學院,也是四大元素地、水、火、風的收集器,塔外的四座樹枝般的尖塔有著聚集四種元素的功能,所以把四種元素的學院設在四座塔中,更有助于學員能力的提升。

而塔中的四顆光球就是四種能源的儲存器,那是當城內有危險時,所隱藏的一張王牌。不過這些都是高等魔導士以上的階級才會知道的,貝爾則是因為古魯法多的寵愛才會知道的,所以不可能會有人告訴小風。

貝爾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接著問「小風,你還有發現什麼嗎?」

小風則仔細地看看四周,搖搖頭說「沒了吧!只是感覺四周的能量十分活潑充足吧!」

貝爾睜大眼楮仔細地看著小風「果然這樣!」

克朗疑惑地看著兩人的舉動「什麼東西這樣呢!」

蒙哥則嘴角帶起一絲微笑。

貝爾對魔法的著迷是眾所周知的,以魔法來說,精神力的強弱,決定著所能制御能量的高低;而思考的敏銳則決定了魔法的變化,尤其各類元素能量的配合,更是需要有相當的研究精神,以及不斷的嘗試與模索。

小風現在表現出來的能力,可是聞所未聞,這對貝爾來說,不啻是稀世珍寶;不僅眼楮放亮,也不回答克朗的問題,拉著小風就往樓下走去。

克朗跟蒙哥連忙快步跟上。

烈日當空,小風一行人出塔已經中午了。

原本是參觀黑魔塔的行程,變成參觀小風被實驗的行程。

小風遇上貝爾這個研究狂,真不知如何是好,一下要試這個儀器,一下又裝另一個裝備,弄得小風身上到處是五顏六色的線。

克朗跟蒙哥完全插不上手,只能在一旁苦笑。最後終于用吃午飯的借口溜出來,不然小風還有得受的。

三人往南區走去,正準備找一家餐館填飽肚子。

一經過巷子,一群人馬上把三人圍了起來。

「克朗,這下你逃不掉了吧!」帶頭的正是庫夫。

克朗冷笑地說「看來你是個輸不起的小人啊!」

庫夫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憤怒地說「廢話少說,今天要你們付出代價!上!」

二十幾個年輕人馬上拿起手上的兵器往三人砍去。

克朗帶起一絲不屑的笑容,看來庫夫是不知道他的傷已經被治好了,才會想趁現在把他除了。這下他可要好好的回報回報!當下抽出單刀,紅光暴起,迅速沖入人群中大展手腳。

小風剛剛被貝爾研究了半天,由于個性溫和也沒什麼反抗,不過總覺得怪怪的,要不是看貝爾那麼高興,他早就翻臉了。這下遇上目前讓他最討厭的庫夫又來找麻煩,怒氣一生,也不抽出他的獨門兵器,身體如行雲流水般切入沖來的人群,並且用手刀把過來的人一一劈昏。

蒙哥因為沒人認識,也就沒人主動找他麻煩,反而笑著在旁邊看戲,也不動手幫忙。

庫夫看著眼前的手下一一被放倒,氣的往後面大喊「你們還不出手!」

「哼!」一個高瘦的黑衣人從巷子里走出來,並且口中不斷念念有詞,一道黑光由他身邊蔓延開來,迅速地把方圓百米的空間給包圍起來。

「結界!」蒙哥驚訝地喊出。

黑衣人冷笑地說「有見識!」

被結界包圍的空間立刻覆蓋上一層淡淡的黑色。

小風跟克朗感到一陣不祥的預感,蒙哥卻依然笑著看戲。

剛剛圍攻的人只剩五個人,連忙退到旁邊去,剩下的都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兩人對看一眼,心中有了默契,一起沖向庫夫想把禍首給擺平。

突然由黑衣人身後閃出兩條人影,分別截住小風跟克朗。

克朗單刀一揮,直覺地往對方劈去,對方卻拿出一把半米左右的新月型兵器輕松地擋下克朗的攻擊,並立刻揮拳反擊,每拳都帶起強烈的氣勁,讓克朗閃得十分狼狽。

小風則遇上手持雙鉤的敵人,面對這樣怪模怪樣的兵器,小風仔細地揣摩著對方的運用法門,雖然對方攻擊速度十分快,但小風就像一陣風般游走在鉤影中,有著說不出的瀟灑。

蒙哥臉上的笑容早已斂去,兩眼炯炯有神的看著全場。

克朗跟對方迅速的交手已經過了百招,越戰越心驚,對方的短兵器配合拳腳,輕易地切入自己大開大合的攻擊中,每每攻擊到一半,他就要被迫回招自救;要不是自己反應夠快,早就傷在對方手中,且最要命的是對方一沾即走,「鐵血長征」的心法一點都借不到對方的能量,反而快速地耗掉自己的真氣。

與克朗交手的高瘦漢子也露出一絲驚訝,克朗的功力明顯比他預估的高,雖然不是難以對付,但讓他速戰速決的打算落了空。

小風用昨天領悟的「風中之劍」的身法,巧妙地閃開對方怪兵器的攻擊,對方的雙鉤速度快捷,角度又刁鑽,尤其鉤的使用與刀劍又不同,多次都從出乎意料的方向回鉤,讓小風的身法不再從容,不過倒也不是無法應付。

使雙鉤的瘦小男子使盡招數仍然傷不到小風,心念一轉,將雙鉤上的旋鈕轉開,雙鉤立刻爆出熊熊的火焰。

小風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差點閃躲不及,雖然沒有受傷,但頭發跟衣服已經傳來一陣焦味。

克朗那邊也是同樣的情形,不過對方放出的是電擊,震得克朗的單刀差點拿不穩。

雙方同時退開,小風跟克朗立刻會合在一起。

「克朗,小風,要不要我幫忙!」蒙哥悠閑地靠在牆壁上。

克朗看著小風,兩人眼中都有著一絲的快意,同時說「不用!」

對方看到兩人如此不知死活,本只想讓他們受點傷,躺個幾天,現在可要給他們留下一些代價。兩人再度攻向小風跟克朗。

庫夫本來想為昨天的恥辱給對方一些教訓,想不到兩人竟然如此厲害,連自己請的幫手都使出了殺手,這下受傷就不是輕易就能治療的了,不過這樣卻正合他的本意。

另一個黑衣人,除了一開始張開結界外,只盯著蒙哥看,臉上十分陰沉,一點表情都沒有。

克朗迅速將單刀收入芥元中,並立刻啟動另一顆芥元,另一把長刀立刻出現在克朗的手中,且刀身上刻有幾十條紅色的細紋,象是血管一樣分布在刀上。

克朗大喝一聲,刀上的紋路象是被灌入能量般,爆出血般濃稠的紅光,強力的「破月斬」順勢發出,與對方強烈的電光正面硬憾,炸出強大的聲響。

克朗也不遲疑,立刻沖入爆炸中心,與對手二度展開肉搏戰。

小風迅速取出他的兵器,朋友們稱呼為詭異的「魔角」,匹練的白光掃向對手冒火的雙鉤,結果跟克朗完全不同,雙鉤一夾,竟然就這樣鎖住小風的白光。不過這也只是一瞬間,因為小風魔角的白光立刻斂去,又迅速凝聚成劍型,把之前看到蒂妮亞使用的「疾星烈劍」配合著「疾風」的身法猛攻向對手。

烈火雙鉤似乎對小風完全沒用,魔角所產生的白色劍光,每接觸一次雙鉤,顏色便逐漸變紅,雙鉤上的烈焰反而逐漸減少,上百次的交擊後,雙鉤上的火焰早就沒了,反倒是被小風艷紅的劍光籠罩整個身體,身上不斷飄灑出血花。

克朗雖然使用新武器硬是把對方的短兵器壓下,但仍被對方重擊了好幾拳,數股拳勁馬上潛入體內,讓他只能勉強用真氣壓下,不讓拳勁爆發。

突然一個身影竄到克朗身後,一股強大的力量由背後心髒處擊入,體內強壓的拳勁立刻暴開,一口鮮血從口中噴灑而出。

眼前的對手閃躲不及,被噴的全身是血,且因血中含有強大真氣,如同大量暗器一般,頓時讓對手鮮血淋灕,身受重傷。

旁觀的人對眼前的突變感到一陣驚愕,因為出手攻擊克朗的正是小風。

原來小風出手傷了對方雙腳後,便不再繼續攻擊,反倒注意起克朗這邊的狀況;由于他感應敏銳,加上這兩天對魔武的基本認知,將能量聚集雙眼,更能清楚地看到外在能量的反應,連人體內的真氣也能隱約感受。

這時看著克朗,發現其體內真氣在心髒附近有明顯的阻礙,加上外來侵入體內的幾道真氣已經讓克朗體內的真氣略顯不足,于是才出通真氣阻礙的位置。想不到出手太重,雖然打通了阻塞的經脈,卻也傷了克朗。不過,由于克朗不由自主的噴出大量鮮血,不僅讓傷勢減低,更重傷了對手。

只是小風這神來一筆,無意間幫克朗突破一個關口,因為克朗的「鐵血長征」中有一門獨特的修行法,名為「鐵血十三」,是以特殊的手法將身上的穴位封印十三處,用類似壓縮的方式,將氣大量擠壓,等突破封印後,反而讓經脈能承受更強大的力量。

所以,雖然封印使得功力降低一半,但每突破一個封印就會暴增兩成的功力;克朗已經突破兩個封印,如今在小風的幫助下,又突破了一個,加上一年多的苦練,已經超越當初被封印時的四、五成。

突然四周的結界瞬間消失,黑衣人飛身夾起受傷的同伴,隱沒在巷道間。

庫夫見三人突然逸走,連忙帶著手下逃走。

三人還在莫名其妙的時候,背後傳來一對男女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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