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獸世紀 •第一卷• 第三章 試練

作者 ︰ 仲陵

百花谷,名副其實地百花盛開,各種前所未見的珍奇花卉遍布滿山滿谷,把這里裝飾成五彩繽紛、花團錦簇的瑰麗世界,而造就這一切的,不是別人,就是木之妖精─有巢。

對有巢來說,越多植物存在著,他就會感覺越自在,加上須彌中的世界只要意念夠強,就可以凝塑此地的能量,制造出各種各樣的物品來,在這樣的環境中,當然會要出一個讓自己最舒適的環境,這也是百花谷的由來。

不過有巢他大部分的時間還是呆在谷外的千樹林,百花谷就留給我這個後來者當修練的場所。

時間飛逝,不知不覺我已經待在這超過一年了,在醒來以後,有巢就不斷地告知我有關靈體的知識,以及須彌中的一切事物。

靈體,就是一般說的靈魂,是每個生物最基本的構成要素,失去靈魂的生物只能稱之為死物,這是有巢經年累月所得到的結果。

這樣的觀點我是十分贊同的,因為以前我把意念擴展出去時,就能感受到萬物蓬勃的生命;雖然花草樹木的生機沒有動物們的強烈,但是我敏銳的感官仍能感受到它們那淡淡的能量,而且我知道這些看似微弱,數量驚人的生命,卻是支撐世界運轉的一股主要力量,讓我對他們始終抱持著一種敬意。

我這樣的心態,馬上贏得有巢的好感,這也是當初他會寄生在紅寶石的主要原因了;否則如果是一個別有居心的人,他可能就會被煉化成法寶,生不如死的活下去,當然這是他告訴我以後才知道的。

而這段期間我也曾詢問過有巢,是誰在搶救我的,只是他都一直避而不答,總是一句「時間到,你自然會知道,喀喀。」讓我心中十分疑惑,但可以確定的是,他一定有辦法得知外面的狀況,只是我還不懂罷了。

這一年中,我主要的目的就是凝練我的靈體。

據有有巢說,靈體其實就是種高層次的能量體,雖然我不太懂高層次的意思,但簡單的說就是比普通的地、水、火、風這些能量還要在更高層級的意思,其中的差別好像就在于靈性吧!或者該說是思考能力。

以一般的動植物來說,雖然依然有靈體,但是層級又有差別;舉例而言,植物雖然有靈,但是層級太低,只有最基本的意念,而且很多需要整個群體,所以一片森林、一片草原才有辦法聯系成一個意念。

不過當這些意念達成一個程度後,就會形成一股足以影響他人的力量,有巢說世上有許迷幻之森,就是這樣的情形,也就是說這些森林是有意念的。

動物的靈就比植物更高一點,動物本身有獸性,可以說也是種意念,雖然沒有人類這樣復雜、靈敏,但是善加運用,還是能有很好的發揮,所以成精成怪的種族才會以動物居多,而導致妖獸這個族類出現。

植物雖然也有機會成精成怪,但通常都要有特殊的際遇才有辦法,機率比動物低很多。

最後就是人族了,雖然現今人類分成許多種族,但有巢一率簡稱人族,或者該說類人族吧!人族的思慮、靈性都遠高于動、植物,于許久前就有很多人探索靈魂的奧妙,當然得到的成果也十分豐碩。

他們把靈魂分成幾個階段一、曚昧期就是混混沌沌,什麼都不知道的期間;一般來說,靈體離開後,很多是沒有意識的,這時候就是處在曚昧期。

這樣的狀況最多產生在動、植物的靈體上,這些沒有意識的靈體很快地就會回歸自然,被自然的能量同化、回歸。

二、覺醒期當渾沌無知的靈體開始產生意識時,這就是覺醒期;動、植物的靈體只有經過覺醒期後,才有機會得到更上一層的發展,也才有所謂的修練發生。

而普通來說,植物的靈體需要靠外界能量刺激,才有辦法達成這狀況,否則就是需要經年累月地吸收天地能量,達到一個程度後才會覺醒;這也就是,何以木類的精怪會比草類精怪多的原因。

動物的靈體情形也差不多,只是覺醒的契機比植物多上許多。

至于人,大部分的人族死亡後,靈體在一段時間中還保有意識,而這些靈體大多會回歸自然,或者是說是母體。

當初听到這里,我直覺想到那個透過末那識才感應得到的母親,但是有巢卻推翻了我的想法,提出一個近似萬神宗理念的說法。

所謂的母體,就是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這個星球,跟萬神宗一樣,有巢認為這星球是有生命的,一切的靈體都是由祂體內分化出來的;所以死亡後,靈體會再度回歸祂的體內,等待下一次的重生,這就是上古佛教說的輪回說。

而回歸後的靈體會依其生前的思想、信仰,接受不同的對待,這就是天堂與地獄的分別,唯有靈體修為到一個地步的人,才有辦法擺月兌這永無止境的循環。

至于動、植物的靈體也是一樣,只是靈體的層次太低,回歸母體後,等于抹煞了一切,也就是消失了;除非這個靈體有層級有提高到一個層度,才會達到輪回的狀況。

不過也有例外的狀況,例如很多遭到橫死的生靈,死前的怨念會讓靈體的力量大幅增強,但是這些靈體也因為怨念迷失自我,即使是本來就在覺醒期的人類,也會因為執著于怨念,失去一切思考能力,僅留最強、最偏執的一點意念。

這個讓我想到天邪魂劍的力量,那邪惡的力量就是因為聚集了強大的怨念,才會有如此恐怖的能力,即使過了這麼久,偶而想到,還是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但是在此我也有個疑惑,既然人類死亡就會進入覺醒期,那我之前那混混沌沌的感受是什麼?我怎麼覺得是在曚昧期?

有巢的解釋是,可能我死前耗費太多能量了,讓我的靈體的力量也跟著損耗,導致陷入矇昧期,無法覺醒的關系;而這期間出現斷斷續續的畫面,則可能是以前、或是輪回前的記憶。

我听得有點迷迷糊糊,不過也沒有更好的答案,也只能先記著。

三、凝練期普通的靈體都是呈現透明、虛浮的感受,這也代表著靈體的強弱,越薄弱的存在,其能力越低,遇到外力就更容易魂飛魄散,就是俗稱的形神俱滅、灰飛煙散,永世不得超生。

說到這里,我才知道,本來靈體是無法感受到五感的,一切只能憑著僅存的意念去感受,只是此地能量特殊,大幅地強化靈體的結構,所以我之前才有辦法以剛蘇醒的靈體,喝到有巢的「仙下凡」。

不過要真正擺月兌靈體的限制,其方法就是凝練,也就是強化本身的靈體結構,提升靈力,這也就是我這一年來的目標。

雖然有巢說我的靈體本質很高,凝塑出來的身體幾乎與實體一樣,既模得到,也有六感出現;但是這些還不夠,因為我的目標不是在這里以靈體生存,而是要突破須彌珠的限制,回到肉身。

所以我要先把靈體凝塑到最高的層級,然後才能邁向下一個地步。

至于凝練的關鍵,簡單來說就是意志力,以意志力吸取此地的能量,強化自己的靈體與靈力;所以,我大部分的時間都窩在百花谷中凝練。

不過,有件事我後來才得知,靈體的修練並沒有我想象中的簡單,因為靈體的能量屬陰,所以要凝塑靈體的能量也要吸取陰氣,在外面的世界最適合的莫過于月陰之氣;但是有陰就有陽,外面除了有月陰還有日陽,修為不夠的靈體一遇上陽光馬上魂飛魄散,修為夠的遇上陽光也不免元氣大傷。

但是在須彌珠中,一切的能量盡歸渾沌,也就是天地初開時,陰陽未分的能量狀態,所以這種能量不僅不會傷害靈體脆弱的狀態,更有助于靈體屬性的轉變,讓本來屬陰的靈體可以增加對陽氣的抵抗力。

只是有巢有說過一段很奇怪的話。

「小風,你的型態真的很奇怪,靈體雖然屬陰,但只是略為偏陰而已,大部分的能量是介于中性的渾沌,這樣奇怪的狀況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喀喀。」

我听了也是搞不清楚,也不再研究,只是專心地吸納這里的能量,提升自己的狀況。

而凝練之後呢?我有問過有巢,他給我的答案是「轉生」。

「轉生?難道要進入你說的輪回啊!」我听到這個答案,忍不住跳起來,因為有巢有說過,一旦進入輪回,這一生的記憶也會被抹去,雖然還是有機會取回,但是那要修為很高的地步;更何況,輪回一次至少十數年,我哪里能等那麼久!

「不是,你不用這麼緊張,我說的轉生是轉生成另一種型態,喀喀。就如我說的,靈體屬陰,也有人稱之為負,喀喀。」有巢笑著看著我,讓我有點不好意思。

「負?」我納悶地問道。

「有陰有陽,有正有負,能量也是這樣,一般我們生存的世界是陽,也就是正,在古代一門叫科學的學問中,把現世的一切能量都歸為正能量,如光、暗、地、水、火、風……這些都是正能量,而相對于這些的另一種看不到、模不著的力量,則稱之為負能量,就像靈魂。」有巢說得很清楚,我卻听得很模糊,腦袋好像當初听到仙道的理論一樣,大了好幾倍。

「轉生就是讓陰的屬性轉換成陽的一個過程,而這其中的過渡就是元嬰。」有巢不理我,繼續說著。

「元嬰!這我知道,這不是以真元凝化出來的分身嗎?」我想到寧老師的狀況,馬上接著說。

「呵!簡單來說是這樣,但事實上,元嬰可不簡單,除了是分身外,還是讓生命型態轉變成更高層級的關鍵,喀喀。」有巢說道。

「更高層級?」我困惑地喃喃自語。

「也就是一般說的仙、神,甚至是佛!喀喀。」有巢說道。

「人類的修練與精怪是不一樣的,我也只能說到這里,以我們精怪來說,沒有辦法修成元嬰,只能練成內丹,喀喀,憑著內丹來轉化凡軀,達到另一個境界,喀喀;人類的元嬰的效果也類似,只是其中還有很多奧妙不是我可以理解的,喀喀。

而且要修成元嬰不是三年五載可以成功的,所以你只要知道就好,現在還是凝練好你的靈體,早點回到肉身比較重要,喀喀。」

我不斷地吸納此地的能量,固守意念,這種修練與擁有肉身時不一樣,沒有什麼丹田、經脈之類的東西,只有體會自己的能量,不停地凝塑,不停地吸納,一切憑著想象、意念即可。

雖然得須彌珠的幫助,讓我彷佛有肉身般,擁有六識,但是這一切還是與真正的身體不一樣,總覺得有些空虛感,加上急于回到肉身,使我能不懈怠地凝練。

而我的靈體本來就比一般的靈體固實,現在出現的樣子也跟生前沒有兩樣,只是有巢說,我還是處在靈體階段,這樣的我,一旦出去,依然會被陽光傷害,而且普通人也看不到我。

所以我只有繼續地凝練,直到有巢跟我說接下來怎麼作,畢竟我什麼也不知道。

這一天,有巢帶我離開百花谷,來到一處煙霧彌漫,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

「這里是?」我對這里詭異的氣氛感到一絲古怪,但卻有個奇異的感覺在其中,彷佛有個東西吸引著我般,讓我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

「這是個奇特的區域,記得我跟你說過,在須彌之中,一切的東西都可以由意念塑化而成,喀喀,但是這里不行,這里的一切彷佛一開始就設定好的一樣,無法更動,喀喀;連我想進去也都不得其門而入,每次繞一繞又回到原地,喀喀。」有巢說道。

「那我來干麻?」既然有巢都不行了,我來也沒用吧!

「你知道須彌的世界正慢慢地增加吧!喀喀。」有巢說著,這點他也有提過,由于須彌會不斷吸收外界的能量,雖然基本的吸收量很少,但是如果大量貫入能量,似乎也沒有問題,因為這里的世界能容納的能量有多少誰也不知,且隨著能量的增加,這里面的世界也隨之增大。

我就曾去這世界的邊緣看過,那是一片無盡的煙霧,進不去,看不透,只是一片渾沌的能量。

所以我馬上點點頭,表示知道。

「這里大概佔了方圓百里,而且在已經成形的世界中央,所以我推測這里就是須彌珠的中心點,喀喀。」有巢說到這里頓了一下,看看我,然後說「風,你的狀態已經夠凝實了,普通的靈體需要數十年或數百年才能達成的狀態,你一年就完成了,喀喀;雖然我知道你的靈體狀況比一般人好上太多,卻也沒想到會這麼快,喀喀。」

「喔!有這麼難嗎?」我感到有點疑惑。

「呵呵!那是你心志堅定、單純,加上這里不被邪魔侵入,讓你能專心修行,才會有這麼快的效果,喀喀;所以我才會提前讓你進入這里試試,喀喀。」有巢說道。

「我?可以嗎?」我還是很困擾,這麼久的時間相處下來,我知道有巢本來是修練有成的精怪,簡單來說就是樹精,不過他又與一般妖獸不同,好象是秉受木之精靈的能量,讓他有了異變,成為擁有妖精與妖獸兩種不同類型特質的特殊生命體。

雖然因為種種原因導致能力下降,型態更轉變成近似妖精的狀態,但其豐富的見識,以及能力絕對是我無法比擬的;所以他都不行,我就更懷疑我的能力了。

「放心好了,以你現在的狀況,如果進不去,也只是跟我一樣繞出來罷了!喀喀。但你如真的能進入其中的話,代表你真的有資格掌握須彌,剩下來就僅剩有沒有辦法通過考驗了,喀喀。」有巢微笑地說著,雖然他的笑聲依然難听,但我已經很習慣了。

「考驗?什麼樣的考驗?」我問道。

「不知道!不過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可以克服的,喀喀。」有巢信任地說著,但我卻感到十分懷疑。

不過修練這麼久,本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所以我也沒有退卻的理由,在確定有巢沒有要交代的事情後,我信步走入這煙霧彌漫的地方。

走著走著,這片白茫茫的世界彷佛沒有盡頭般,讓我只能一直走下去。

或許靈魂說走有點奇怪,但是將靈體凝塑至接近的程度後,我已經習慣跟肉身一樣用兩只腳移動,而且在須彌這一切以能量構成的世界中,其實走動跟飄移也只是意念上的不同罷了。

在這一年中,我不停地修練,不用吃東西,身體也不會疲累,只有不斷地吸納能量;這點讓有巢很吃驚,他常說我是怪胎,因為普通人都會精神散亂、無法集中,即使能集中,也不像我一修練就十天半個月,毫不休息地作下去。

不過我是覺得很理所當然,反正就一直做就對了。

偶而腦中也會有些雜念出現,例如想到朋友、敵人等等的,但我都能很快地回復修練時的心態,有點類似以前全心投入自然般,與自然同步一體的感覺。

而且我不在乎效果如何,只是一昧地作下去,或許就是這樣才會效果比較好吧!

想著想著,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突然眼前出現一個類似門坊之類的東西,只見石雕的巨門聳立在煙霧之中,忽隱忽現地,難以看清楚全貌。

我雖然好奇地看著門中間的文字,不過它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它,無從得知其意為何。

隨著我的靠近,我才發現這個門足足有五樓高,如果不是我眼力好,在這霧蒙蒙的地方,根本看不到上面有字。

只是既然看不懂,我也不多花精神在這上面,隨之悠閑地走入門中。

當我一穿過石門,一陣能量波動掃過我全身,驀地白茫茫的濃霧消失得無影無蹤,石門早已不知去向,眼前的景象是烽煙四起的城市,熟悉的景象「轟」的一聲,與我的記憶混合。

暗紅的天空彷佛觸手可及般壓上頭上,殘破的建築布滿了焦黑的痕跡,熊熊的烈火吞噬著所有能燃燒的物質,斷肢殘臂灑落在城市之中,濃稠的血液讓地面到處泥濘,這一切的一切,伴隨著慘叫、哀嚎……等等令人崩潰的聲音,越演越烈。

我原本平靜的心湖立刻掀起滔天巨浪,憤怒、憎恨、悲傷、哀痛……種種情緒接踵而來。

本來悠閑的步伐,現在卻慌亂不堪,原本能心動即至的移動方法,現在卻彷佛永遠走不到盡頭。

我一路狂奔,無數地尸首呈現在眼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連狗貓也難逃一死,真正地雞犬不留。

看著這些尸體一臉惶恐、驚駭,透露出死前種種的恐懼、不安,讓我的情緒簡直要崩潰。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這就是人,這就是人性的真面目嗎?

雖然我隱隱感覺到,這樣的景象是把當初天邪魂劍貫入我腦中的景象重現,但是那時壓抑下來的情緒,現在卻如山洪爆發般,一發不可收拾。

當我不知跑了多遠,心中的憤怒、不安也累積到一個讓我幾近瘋狂的地步時,一個熟悉的影像出現在我眼前。

「庫夫!」我驚訝地大吼,只見庫夫手持血紅的天邪魂劍,無情地砍下一名五歲幼童的腦袋,且讓它如球般滾到我腳前,看到那無邪的臉孔露出驚懼的神情,七孔流血,我馬上陷入瘋狂。

火焰、閃電、冰錐、土柱……,動念之間,我想得到的一切攻擊方式,迅即漫天蓋地地撲向庫夫。

突然,庫夫的臉模糊了,改變了,取而代之是一個滿臉邪笑,神情中帶著幾分不屑的紫發男子。

「皮之卡多!」我腦中瞬間浮現出這個名字。

皮之卡多右手輕揚,我的一切攻擊就如泥牛入海般,連個聲響都沒有就已經消失一空。

無可抵御的無力感充滿了心中,而遺忘已久的痛楚也隨之而來。

只見皮之卡多的手臂再度穿過我心髒,而他臉上依舊是那種無情的邪笑。

就這樣嗎?我就只能這樣被殺掉嗎?

面對人心的邪惡、丑陋,我就這麼不堪一擊嗎?

如此強大的敵人,我還有什麼能去抵抗的呢?

……

一個接一個的疑問涌現在我腦海中,杰叔的遇害,古柏亞的失蹤,哥罕的陰謀,昆吐的詭計……一幕幕充滿挫折的景象如走馬燈般流過……

「風!」一個少女的驚呼出現在意識里。

緊接而來的是,克朗的哀痛、蒙哥的不甘、柳無兵的無奈、素盞隼人的失落……瑰日的惋惜不舍,琦月的難以置信,瑩星的傷心欲絕,還有……芯……雙目含淚的殺氣滔天。

芯!這個名字突然強烈地印入我心中。

當初那股莫名的熟悉感,霎時強烈起來,一種彷佛原本就是一體的感受,滿溢心中,而且想到她一直不離不棄地跟著我,一種激烈的情緒越發洶涌。

突然一種冰涼的感受由心冒出,就跟之前臨死反撲般,莫名強大的能量充盈全身,而令我心中紛擾不已的景象也被一掃而空。

四周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怎麼回事?」我忍不住地月兌口而出。

直到我出去後,有巢听了我的狀況後才推測,之前所見的一切都是我的心魔,也就是我經歷的一切負面情緒。

所幸我的經歷尚淺,且自己對于這些情緒的抵抗能力還不錯,加上朋友們的情義深深地系住我,在即將淪陷的時候拉了我一把,讓我有辦法及時擺月兌心魔,回復到原本天塌不驚的平常心。

而事實上並非如此簡單。

如果我沒擺月兌心魔控制,靈體會被魔火吞噬,自焚至形神俱滅為止;因為靈體本來就是以精神力、意志力為主要力量,當這股根本的力量動搖時,再強大的能量也無法控制,反而會引起更為恐怖的反噬;所以靈體的修為越高,心智的控制就越重要。

不過,最令我震撼的是,芯那憤怒含淚的神情,一種深深的哀傷撼動我的心靈,由心而起的劇烈疼痛,狠狠地揪住我的感受,彷佛靈魂都被扭曲般,讓我有失去一切的失落感。

比較下來,瑩星的傷痛欲絕反而沒那麼強烈了,這讓我有點迷惑、不解;但可以肯定的是,我渴望見到他們每一個人,只是……芯在不知不覺間,總會是第一個涌現者。

另外,令我困惑的是,那股迸發出來的冰涼感受,一種好像解開什麼東西似的感覺,讓我想去探索,卻無所適從;不過我知道那是種由心靈深處產生的力量,但是感覺是那麼的深遠,似乎超越末那識的感受,是一種更深更遠的觸動。

可惜這種感覺來去匆匆,我只能留下一點微弱的感應,其它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想著想著,我也在這完全的黑暗中走著,在看不到一切的狀況下,依舊憑著直覺走著。

或許我一直在思考著剛剛的變化,對于眼前的黑暗並沒有太多感覺,不知不覺地跨入這個試練。

因為後來有巢有說,當人處在完全的黑暗中,看不到任何東西,听不到任何聲音,模不到任何物品,聞不到任何味道……所有能肯定自我存在的外在因素全都抹滅時,唯有精神堅強者,才有辦法不為心懼,不被心惑。

不過當我回神注視這無盡的黑暗時,我卻只有個想法─好熟悉的感覺;這樣的感覺與我斷絕六識的狀況一模一樣,看不見、听不到、模不著、聞不到……這樣的狀況讓我彷佛進入末那一般,放下自我,感受寰宇。

時間流逝,卻對我沒有意義,因為靈體不須吃喝,我反而能完全投入這種無我的境界。

突然,一種熟悉的感覺涌出,我馬上感覺到,身前出現了某樣物品,雖然我依然無法感應到這東西的形狀、模樣,但是那種由心而出的熟悉感,卻讓我感到親切、歡喜,彷佛遇到失散已久的兄弟般令我雀躍。

而當我興起與「它」接觸的想法時,一切的狀況都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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