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元嘉元年,帝國北方,並州,五原郡。
呂良攜妻黃氏到白馬寺廟(今五原縣錦旗東五里處,由于黃河淘堤已毀于河底)拜佛求子。歸來當晚,黃氏得一夢,夢見有一猛虎撲身而來,黃氏見狀急喚丈夫趕打,老虎卻溫順地臥于身旁。不日黃氏身感有孕,懷孕12個月未見生產,百感焦慮。
後來,黃氏移至染織作坊,突然屋外人聲大嘈。眾人紛紛出外觀之,但見西北上空彩虹映現,光彩奪目,此景奇異。隨之五原山地崩裂,地動山搖。黃氏忽感不適,月復中疼痛難忍,盆骨悶脹,羊水外溢,寸步難行,隨臥于布匹之上,不久產生一男嬰。男嬰出世更為奇事,但見臍帶自斷,雙目有神,兩拳緊握,站立面前,黃氏驚奇,急擦去污物抱于懷中。後說與丈夫,呂良心中大快︰「吾兒神也。」因出生布上,故起名呂布。
呂布從小隨父學習武藝,隨母習文作畫,聰慧好學,一點就通,過目不忘。呂布生性好斗,力大過人,喜舞槍弄棒,身高體重超出常人,同齡男童都不敢和他玩耍,視而遠之,唯有同女孩在一起溫順體貼,判若兩人。
呂布從五歲起常隨牧馬人野外放馬,並喜愛馬,只要一見馬精神十足,興奮的不得了。他騎在馬上手舞足蹈,手持一根木棍酷似一名勇士,那時他能持棍刺擊野雞野兔。
七歲時,單獨騎馬追擊野狐山鹿,從無空手而歸,經常將重于他幾倍的小馬駒抱起玩耍,有時舉過頭頂。
九原縣尉呂府後院,黃氏溺愛的看著自己獨子,說道︰「布兒,從你三歲起就開始教你《論語》《孝經》《九章》等學識,你自小聰慧,一點就通,雖不喜文,可為娘學識淺薄,能教的都教予你了,今年你九歲,後天去給外公祝壽,是該請你外公為你請一學識淵博的先生教你的時候了,今天是為娘教你學識的最後一課。」
黃氏聰明賢惠,知書達禮,善染織。是五原郡補紅灣人(今五原縣城西補紅村),是一大戶財主之女。黃大財主是五原邊塞數得著的大戶人家,從事中原與蒙古大草原來往貿易,三流九教交流廣泛,門下也養有寒門士子教授族中幼小,家中藏書頗豐。
爺爺呂浩乃章帝年間大將軍竇憲麾下越騎校尉,曾追隨竇憲大破北匈奴于金微山,北匈奴單于遠遁漠西,呂浩率部駐扎在五原郡,並在當地建城築堡,開荒農耕,固守邊關。竇憲自殺後,呂浩被貶為九原縣尉,父親呂良,從爺爺那里繼任九原縣尉,軍中世家。教授呂布習武強身排兵布陣尚可,如論到教授學識那就強非所難了。
呂布皺著眉頭說︰「阿娘,爹爹夸孩兒天資聰慧,是難得的習武奇才,祖上傳下的項羽「霸王戟法」「霸王心訣」我已超過爹爹,布從小就立志橫刀立馬,沖鋒陷陣,立大大的軍功光復祖上榮光。孩兒不喜歡文縐縐虛情假意的文士,像父親手下的主薄,虛偽狡詐,一點都不光明磊落,孩兒才不要學他們呢。」
門外,呂良听見自己獨苗此番話語氣的大踏步闖進來,指著呂布大聲叱喝︰「我呂氏先祖是「呂尚」姜太公,是西周王朝的政治家、軍事家,是西周文、武、成王三代的主要政治、軍事宰輔,史稱其「佐天子為聖臣,治邦國為聖」,為西周王朝的建立和鞏固立下了卓著功勛;也是春秋戰國時代最強大的封國之一----齊國的開國始祖,因後人不宵,被田氏竊取,後人呂不韋輔佐秦皇吞滅田齊,呂不韋被秦皇嬴政賜死後,孫呂伯子流落江東,後為楚霸王項羽馬童,時稱呂馬童,烏江之戰項羽自刎,呂馬童取其一臂,被封吳中侯,又得項羽戟法,傳之後代。祖訓我後人謹記先祖文成武德,缺一不可,你爺爺也為此以郡守之尊求得你外公許可,讓我與你娘親結為連理,借助你外公的學識以補我呂家之缺。」
「你爹爹我天資愚鈍,學不得學識,就連「霸王戟法」「霸王心訣」也學不到先人一成。我呂氏三代單傳人丁凋零,本脈就你一根獨苗,天憐布兒你天資聰慧,不論習武學文都一點就通過目不忘。豎子你竟敢喜武厭文,看我今天不打得你開花。」
說著往外侍女小蓮大吼︰「馬上請出家法刑具,我今天非教訓教訓這豎子。」
黃氏安坐榻上向小蓮眨眨眼,小蓮領會轉身而去。
侍女小蓮雙手舉著柳條神情恭謹,踏著小碎步急匆匆的走了進來,道︰「老爺,家法刑具送到。」
呂良看著柳條,余光瞄瞄妻黃氏,苦笑不得。
呂布偷笑著向呂浩說︰「孩兒不孝,請爹爹責罰。」
呂良看著呂布的神情心里那火突然又冒了起來,沖著小蓮狂吼︰「去把最大的家法刑具請來,今天我就非得教訓這豎子不可。」
呂布心里暗想︰「昨天在練武廳還不知道誰教訓誰呢。」
小蓮苦著臉望向黃氏,黃氏嘴角微翹眨了眨眼,小蓮轉身出門。來到外廳沖那孔武有力的呂浩家臣阿福和阿旺道︰「老爺要請最大的家法刑具,你兩跟我來。」
半響,阿福和阿旺呵斥呵斥得抬著一根大木頭進來。小蓮小碎步來到呂浩跟前俯身,語氣恭謹的道︰「回老爺,最大家法刑具請到。」
呂良回頭一瞥,看著阿福和阿旺抬著的大木頭,頓時沒了脾氣。
呂良天資平庸,性情憨厚老實,如不是父親呂浩留下忠心耿耿的家臣,這幾年九原縣尉的職位估計也坐不穩。自從尊父命娶妻黃氏之後日子倒也過得安穩祥和,但家中大權卻傍落黃氏身上,隨著唯一維持臉面的武力被9歲的呂布超過,家中地位更是淪落到了呂布之後。唯有提及家族之事才有機會吼兩句體現下一家之主的權威。
呂良皺著眉頭苦著臉坐到黃氏旁邊,小聲的跟黃氏說道︰「娘子,我呂氏一脈人丁凋零,幸得阿布天資聰穎,家族命運可就全系他身上了,去給岳父祝壽時可得請岳父幫忙請一學識淵博之士悉心教導布兒,還煩娘子時時監督布兒學習,萬萬不可讓布兒荒廢學業只坐一劫武夫,現今大漢武夫地位甚低,沒大學問可沒辦法光復呂門。」
黃氏回應︰「老爺,布兒自小聰慧,父親也喜歡的緊,現今黃氏家族後代沒什麼突出後生,前些日子父親托人來信特別叮囑今年壽宴一定要帶布兒前去,說是從武威姑臧請到了一學識淵博的寒門士子前來準備教授布兒,還特地派專人到被貶至邊疆的大學士蔡邕那求得存書抄錄供布兒以及族中學子教習,父親已年老,族中無人有能力接班,看父親有意思培養布兒,以保黃氏家族在此亂世中生存下來,老爺請寬心。」
呂良听到心里一松,眉頭逐漸舒展。仍然板著臉對呂布說︰「布兒,無論學識武力為父沒能力繼續教你了,為了我呂氏一脈,你到外公家之後謹記刻苦用功,萬萬不可懈怠,時刻記得我呂氏家訓︰大丈夫立存于世文成武功缺一不可。」
呂布迎著家中雙親那殷切的目光,雙膝跪地,挺直小腰板說道︰「是,孩兒謹尊父命,大丈夫立存于世文成武功缺一不可。」
兩日後清晨,呂府門外停著兩輛馬車,呂布蹦蹦跳跳的邊跑邊叫︰「騎大馬咯,騎大馬咯,騎大馬去外公家的大草原玩咯……」
來到一望無際的草原,微風吹拂著小草,太陽暖烘烘的照著,是那麼的愜意。黃氏好像回家的游子,鑽出馬車策馬狂奔,指著前方隱約可以看見的土堡說道︰「阿布你們看,前面的土堡就是你們外公家了。」
跟著黃氏,我們沖到了土堡的附近,突然沖出幾騎來到黃氏身邊欣喜道︰「妹妹(姐姐),我們估算你們一家也該到了。」
娘對我說︰「阿布快叫舅舅。」
這幾個漢子是娘親的兄弟,看著那身材高大,一臉胡須,黝黑的面龐,十分相像的幾人,呂布恭敬的上去行禮,其中一個舅舅說道︰「少來,少來,我們大草原不講這個,哪有你們那麼多禮。」
這時,呂良也走了過來對幾位舅舅說到︰「見過幾位舅兄舅弟!」還是那個舅舅開口說道︰「哎,妹夫,本來看你也是一條好漢,我們兄弟倆都放不倒你,可是你也忒多禮了,你們啊,就是麻煩。」旁邊那個舅舅好像也很贊同。呂良略顯尷尬,撓撓頭,說︰「去拜見岳父大人吧。」
那個舅舅說道︰「對對,外面風大進去聊!」轉過頭就對土堡叫到︰「阿爹,阿爹,你看誰來了!」一勒馬韁就沖了進去。
一老漢,身材高大,一身皮衣,面龐發紫,一臉虯髯,看上去十分威武,三步趕兩步竄了出來︰「我那聰慧的小外孫來了,呵呵呵呵,快來給我看看長高了沒。」
娘跑上前去,膩聲叫到︰「爹!」和個小姑娘似得,不過也是,娘現在也不過才二十五六歲,常年住在縣尉呂府,不像這里在大草原上風吹日曬的,也不顯老。
「小婿拜見岳丈!」呂良行禮道。呂布躬身說道︰「見過外公!」
老漢拉著呂布上下打量著︰「嗯,我的小外孫現今又長高了,今年九歲了吧,看你這壯實得像個小牛犢似的,比族中十一二歲的小孩都壯。」
「哈哈哈哈,我的小外孫來了,今晚殺兩只最肥的肥羊,好好招待我的小外孫。」說完領著我們一群人興沖沖的來到羊圈。說道︰「老二老三,你們兩進圈去把那兩只最肥的肥羊擒出來。」
二舅舅三舅舅挽起袖就沖進羊圈,羊被人一趕亂哄哄的在羊圈內到處跑。那兩只肥羊身膘體壯,體力充沛,時刻都能躲在群羊中間,二舅舅三舅舅忙乎了半天也沒能模到這兩只羊的毛。外公看著自己的兩兒子氣道︰「身在大草原連在羊圈內抓只羊都抓不到,我黃氏指望你們敗家嗎。」
呂布看著面色央央的兩舅舅,上前一步躬身道︰「外公別生氣,外孫給你抓去。」說完縱身跳進羊圈,雙手將外圍的羊一只只扔到一邊,徑直向那兩只肥羊沖過去。
羊圈外老漢撫須頷首道︰「還是我的小外孫有能力。」
呂良面顯得意道︰「布兒現今已經將我家傳武功習完,已在我之上,只待進一步熟練身體長開之後必將大成。」
老漢哈哈大笑道︰「我這小外孫七歲就能把小馬駒抱起玩耍,有時舉過頭頂,天生勇武力壯,我們黃氏呂氏兩家族的希望就在他身上了。」
轉頭對二舅舅說︰「前些天在大草原收來準備販賣給蘇雙、張世平的那批馬現在交貨了嗎?」
二舅舅回道︰「還沒交貨,現在蘇雙、張世平還在堡內,準備給您老祝壽之後再把馬群帶回中原販賣。」
老漢頷首道︰「我記得這批馬中有幾批上好的野馬,去挑一匹出來給我小外孫做坐騎。」
呂布听到興奮的大叫︰「外公外公,我要騎大馬,當大將軍,光復我呂家先人榮光。」
老漢听了甚為欣慰,道︰「好好好,我的小外孫就要騎最好的馬。」
當夜,呂布便夜宿馬廄,親自為挑給他的野馬喂食刷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