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里,李月庭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睡著,他在床上輾轉反側多時,最後迷迷糊糊睡著了。第二天早上起來,仍舊感覺頭漲漲的。
大廳里,眾人一起吃早飯的時候,子言突然拿出了一張信封遞給了子語。
「這是我這幾年存下的一點家當,還有酒館的地契……」
「哥……」看到子言這樣,子語一下緊張起來,以為對方有什麼想不開的。
揮手制止子語的話,子言接著說道︰「放心吧,沒什麼事情。我只是想,我還是離開這里吧。
輸了就是輸了,我硬撐在這里也只是連累你和小飛而已。這點錢你拿著,一會和月庭一塊整理下,咱們下午就走吧,去北馬。」
說完這些,他還朝子語笑了笑︰「這就是我的打算,你覺得怎麼樣?」
「好啊,北馬那邊正好有個房子空著呢……」子語又轉頭問了問小青︰「小青,你覺得呢?你還有沒有什麼事情要做的?」
「我沒事。」
而李月庭坐在一旁,一口一口地扒著飯,既然子言已經做出選擇,那麼他也不會做什麼多余的事情。
‘所謂人類,還是要先活下去,才能談其他吧?’
不知道為什麼,李月庭明明知道這可能是當下最理智的選擇,但是內心里卻仍舊有一種淡淡的失望感。
中午吃過飯後,李月庭和子語已經把東西收拾的差不多,就要準備出城了。至于子言,他去找小飛了,和李月庭他們約定在城外西郊的小鎮集合。到時候一行五人一起到北馬去。
就在他們準備啟程的時候,小飛竟然沖了進來。
「小飛,你怎麼來了?」子語奇怪地問道。
小飛一沖進來就抓著子語的肩膀,激動地問道︰「大哥呢,他人呢?在那里?」
「你怎麼了?」子語拉開小飛的手,皺著眉頭說道︰「哥他不是去找你了麼?你沒踫見他?」
「這個笨蛋!」小飛一掌拍在桌子上︰「我剛才听到有人襲擊洪長治,被抓起來了,這個笨蛋,一定是他……」
子語一下子就楞在了那里,過了好半響才有動作,她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小飛緊握著雙拳,悔恨地說道︰「他一定是咽不下這口氣,今天上午他和我說要一起去北馬,我就覺得他語氣不對了,竟然還要我先去城外等著,他是想讓我們先跑路。」
「我去找他……」子語深吸一口氣,陡然沖向門外。
卻被李月庭伸手拉住,攔了下來︰「你這是送死。」
「那你說怎麼辦!」子語轉過頭來,臉上已經滿是淚水︰「我就只有他一個親人了,你不能看著他死啊」
說完,子語已經泣不成聲。
李月庭神色復雜地看著子語,緩緩伸出了右手,輕輕地抹去了她眼角的淚水
「交給我就行了。」
「李月庭。」
「放心吧。」
下一刻,李月庭已經一掌打在子語的脖子上,看著自己懷中陷入昏迷的子語。他把她交到了小飛手里。
「把她們帶出去,照顧好她們。」
「那你怎麼辦?」小飛想要上去拉他,卻被李月庭輕松閃過。
「還是在約定的地方等我。」轉眼間李月庭已經走出了房門,原本子言放棄了報仇,那麼為了和家人,朋友平平安安活下去,離開便是最理想的方案。
但既然他已經做出了報仇選擇,那麼李月庭這邊也沒什麼好猶豫的了。
「我就是看看情況,很快就趕上你們.」
遠遠的,李月庭已經消失在街道上,小飛沖了出去,去再也找不到對方的身影。
李月庭走在街道上,心里有種種說不明白的情緒。洪長治是欺壓鄉里的壞蛋,子言也許能力不足,但的確是為人正直的好官差。
可世界上不是誰是好人,誰就能贏的。輸贏,從來都和好人壞人沒有關系。
但是,至少在李月庭的心里,還是希望讓好人戰勝壞人,這也許听上去是有些幼稚,有些天真的想法。不過,卻的確是李月庭這幾天腦海里一直在轉悠的東西。
在听到子言最後選擇放手一搏的消息時,終于思考成熟。
‘善惡若無報,乾坤必有私,如果不能用這身功夫,掃清眼前不平之事,我練武再高又有什麼用。’
捏緊了拳頭,李月庭已經決定,就算豁出性命,也要救出子言,手刃洪長治。
但就在這時,突然有兩個官差和他打了個照面。
「這不就是那天打了虎哥的小子。」
「正好把他一起抓了。再去抓子言的妹妹,竟敢襲擊朝廷命官,他們都得連坐。」
「哈哈,听說他妹妹可是個大美人。到時候進了牢房……」
「咦,小子,你不服氣啊?眼楮瞪這麼大?」
兩人拍拍李月庭的肩膀,卻發現對方一動不動,不過這種情況他們也比較常見了。一般的老百姓見了官差往往是氣弱的,一听要抓自己,更是會被徹底嚇住。光是看到他們手里的鐐銬,跨上的單刀,就會嚇得尿流。
像這種被嚇得一動都不敢動的陣仗也不是沒見過。不過就是沒想到這小子看上去這麼凶,其實也是個慫貨。
「少給我裝傻。」
一個人看著沒有反應的李月庭,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突然甩手就是一個巴掌打了上去。
但是,落空了。
「為虎作倀」
李月庭抬起頭,直視著眼前的兩人,刀鋒般的目光攝出驚人的寒氣。
「你們該死」
只听 的一聲,話還沒說完,甩巴掌的男人,就扭曲著腦袋飛滾了出去。
這個時候正是午後,又是慶典期間,街道上的客商,江湖客,游客絡繹不絕。但在這一刻,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被集中到李月庭這里。
只見一個男人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擊中,直接脖子扭曲地就飛了出去,腦袋和肩膀幾乎是180度的平行,身在半空,恐怕就已經斷氣了。
但是還沒有結束,因為出招者身上的力量,還沒有去到盡。
超出常識的力量。
擦一聲,李月庭腳底的地面突然齊齊爆裂,產生了好像蜘蛛網一般的裂痕,于此同時他已經再次出現在男人的身後。
根本來不及反應,甚至整個街道上都無人能夠看清他的動作。
李月庭的速度,何止一個快字可以形容。
又是砰的一聲悶響,他一腳直接揣在半空中男人的背上,一連串的骨裂聲響起。男人的尸體已經扭曲著砸向直到此刻還沒反應過來的另一個官差。
轟隆一聲巨響,風聲夾雜著雷霆般的呼嘯。站著的人甚至連一個防御動作都來不及做出,就被尸體砸進了街旁的店鋪里。
房屋震動了一下,待到周圍的人反應過來時,就看見兩具扭曲的殘骸掛在牆上,鮮血中,隱隱約約還能看出他們曾經人類的身份。
尖叫開始在街道上響起,幾乎所有的人都開始四散逃竄。
而李月庭也已經消失不見,他已經化為了一道颶風,卷起了整個撫順的燎原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