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鱷神冷冷一笑,道︰「只怕你沒有這個機會了。」
薛道衡淡淡道︰「哦,是麼?可是我這個人一向不信邪,而且運氣也一直不錯,人家越是認為沒有機會的事情,我反倒偏偏能做成功。」
南海鱷神道︰「你不會成功的,因為一個死人是沒有法子做任何事情的。」
薛道衡笑道︰「難道我眼下已經是死人了?」
南海鱷神道︰「你雖然不是死人,卻也差不了多少,凡是我岳老三要殺的人,他就沒法活到天明。」
薛道衡道︰「你就這麼有信心?」
南海鱷神道︰「我有這個實力。」
薛道衡嘆了口氣,搖頭道︰「只怕這次,你注定要失望了。」
南海鱷神道︰「哦,為什麼?」
薛道衡笑道︰「岳老三,你知道這八年來,梁太後派了多少人前來殺我嗎?」
南海鱷神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薛道衡道︰「你不想知道,但我偏偏要說,你不听也不行。這八年來,每逢月圓之夜,梁太後便會派一名高手前來天牢殺我,前前後後,一共派了一百九十二名高手,但是這一百九十二名高手全部都給我廢了武功,大敗而回,鎩羽而歸。」
南海鱷神大是不解,道︰「你打敗了他們,卻沒殺他們,那是為什麼?」
薛道衡道︰「因為我不喜歡殺人。何況我既已廢了他們的武功,他們便已成了廢人一個,這輩子再也沒法作惡了,我又何必趕盡殺絕?」
南海鱷神睜大了眼楮,連連搖頭,道︰「婦人之仁,婦人之仁啊!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啊,薛狀元既然號稱文武雙全,難道連這個簡單的道理都沒听說過?」
薛道衡笑道︰「我只听說過冤冤相報何時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南海鱷神呸了一聲,道︰「糊涂,糊涂!俗話說殺人殺死,無毒不丈夫,這些人既是你的敵人,你就該一刀一個,將他們殺得干干淨淨才是。」
薛道衡笑道︰「好,說得好。那我問你,我們之間算不算敵人呢?」
南海鱷神道︰「你我之間雖素無恩怨,但我既奉命前來殺你,那麼就是你的敵人。」
薛道衡笑道︰「那我豈不是要將你給殺了?」
南海鱷神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說道︰「你是沒有本事殺得了我的,只有我殺你的份。」
薛道衡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葉二娘此時插嘴道︰「薛狀元,我問你一句話。」
薛道衡道︰「請講。」
葉二娘道︰「我請問你,太後那老虔婆到底派了些什麼角色前來刺殺你?」
薛道衡笑道︰「葉姑娘,你也稱呼太後為老虔婆麼?貌似她是你的雇主吧。」
葉二娘笑道︰「她雖是我的雇主,但我看上的只是她的錢,她出錢,我們就幫她殺人。至于她的人品嘛,我可是壓根瞧不上。」
薛道衡問道︰「老虔婆給了你們多少錢?」
葉二娘道︰「一百萬倆。」
薛道衡嘻嘻一笑,道︰「真想不到,我薛某的頭顱竟然這麼值錢。」
葉二娘道︰「你薛道衡的頭顱就該值這麼多錢,只多不少。」
薛道衡淡淡一笑,問道︰「你很喜歡錢?」
葉二娘道︰「我不喜歡錢,但我們老大急需用錢。」
薛道衡道︰「段延慶?他要這麼多錢干什麼?」
葉二娘遲疑道︰「這本是件大秘密,不該亂說,但你既然快死了,那麼說了給你知道,也無傷大雅。薛狀元,你可知道我們大哥是什麼來歷?」
薛道衡倆手一攤,道︰「我怎麼知道?」
葉二娘道︰「你猜猜看。」
薛道衡道︰「要我猜,總得給點提示吧。」
葉二娘道︰「好,那我問你,我們大哥姓什麼?」
薛道衡道︰「姓段,他姓段。」猛的一拍大腿,道︰「莫非你們大哥是大理皇室?」
葉二娘眼神之中露出欣賞,道︰「不錯,我們大哥不是別人,他就是大理國的太子,因大理國內亂,奸臣謀害,被迫遠走他鄉。這大理國的花花江山,本該是我們大哥的,這大理國皇帝的寶座,也本該由他來坐,可是眼下卻便宜了段正明這廝。」
薛道衡道︰「所以你們大哥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復國?」
葉二娘道︰「不錯,而干這件大事便需要無數的銀倆,所以……」
薛道衡道︰「所以你們便答應了老虔婆,用一百萬倆銀子做交易,來換取我薛某的腦袋。」
葉二娘道︰「不錯,一百萬倆不是個小數目,任誰也受不了這麼大的誘惑。雖然我們老大不想殺你,但為了復國,也不得不這麼做了。」
薛道衡嘆了口氣,道︰「他做的對,你們大哥這人殺伐果斷,性格堅毅,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葉二娘笑道︰「他本就是個了不起的人,而且武功極高,連我的功夫,都有不少是他教的呢。」
薛道衡奇道︰「可我適才見你揮掌滅爐火,掌力雖然陰柔,但內力渾厚,根基極其的扎實,據我所知,只有少林派的武學才有這麼渾厚正大的底蘊啊。」
葉二娘吃吃一笑,道︰「你的眼力真毒,連我的內力是師承少林派都瞧得出來。你猜得不錯,我這身內力啊,確實是一個少林派的負心漢教的。」
薛道衡點了點頭,道︰「這就對了,嗯,你剛才問我什麼問題來著?」
葉二娘笑道︰「你啊,真沒長記性。我剛才是問你,老虔婆到底派了那些蝦兵蟹將前去刺殺你?」
薛道衡哦了一聲,道︰「嗯,老虔婆派了很多高手前來殺我,由于人數實在太多,我也不能全都記住。但有幾人給我印象深刻,他們手底下也都有些真本事。一個是嵩山派的郭岳,一個是鬼陰宗的墨羽凡,還有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頭,使得一手好劍法,他那把劍也有些特別,是用上等美玉做成的玉劍。嗯,差點忘了,還有一個俊俏的小道姑,年紀不大,比我都小了很多,只有十三四歲吧,一手掌法當真是精妙無比,內力也相當不錯,我記得她好像跟我提起過所屬門派,好像是什麼瓷缸劍齋的吧。」
葉二娘道︰「慈航劍齋。」
薛道衡道︰「對對,就是慈航劍齋,葉姑娘當真是見多識廣,聰明伶俐,一猜就中。」
葉二娘淡淡一笑︰「慈航劍齋以劍法聞名,此人卻使掌法,容貌又甚美,內力也了得,那麼不是洛小蝶就是曾瑩瑩了。」
薛道衡叫道︰「她好像說過姓曾。」
葉二娘道︰「那麼定是曾瑩瑩了,這小女圭女圭的名字我也听過,是個十足的美人,也是個絕頂的天才,三歲習武,七歲就學會了慈航劍齋三大絕學之一‘流櫻劍法’,八歲修習慈航劍齋無上內功心法「春水無痕」,十二歲便即小成,名列慈航劍齋年輕一輩第一高手。你說他會使掌法,那麼定是飄絮落花掌了,這也是慈航劍齋三大絕學之一,但因修煉艱難,年輕一輩的弟子之中,只有曾瑩瑩和洛小蝶精通此門掌法。」
薛道衡嘆了口氣,道︰「了不起,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成就,此女他日成就不可限量。哎,可惜了。」
葉二娘道︰「可惜什麼?」
薛道衡道︰「可惜我下手太重,已然將她內力全部化掉了,此時的曾瑩瑩已變成了一個絲毫不會武功之人。那我豈不是跟慈航劍齋結下了梁子?」
葉二娘笑道︰「你害怕了?」
薛道衡笑道︰「開玩笑,我會怕?哼,便是慈航劍齋的宗主林天南來了,我也不懼他。」
南海鱷神在一旁听他二人說話,插嘴道︰「少說大話了,那林天南一身修為驚世駭俗,便是我老大,也多半不是他的對手,就憑你,也敢不把林天南放在眼里,真是笑話。雖然說你曾打敗了郭岳,墨羽凡,以及水靈子這些高手,也算有些本事,但要想對付林天南,還差的太遠了。」
薛道衡笑問道︰「水靈子,那是誰?」
葉二娘道︰「就是那個使玉劍的白胡子老頭。」
薛道衡道︰「哦,是他,這人年紀雖不小,一手劍法卻當真了得,是個人物。」
南海鱷神道︰「那依你看,水靈子的武功比我如何?」
薛道衡笑道︰「我沒見過你出手,不好說,要不你露倆手?」
南海鱷神道︰「也好,那我就露倆手。」瞥眼見桌子上有個銀酒杯,已有了主意,大聲道︰「那我就露一手內功給你瞧瞧。」
伸手拿了酒杯,握在掌心,潛運內力,將一個銀酒杯捏得縮成一團,成了一個銀色小球。
南海鱷神將銀球放在桌子之上,神色得意,笑道︰「我這一手如何?你辦得到麼?」
薛道衡心道︰「這岳老三雖有幾分蠻力,內力也算不錯,但終不是真正的高手,便是跟葉二娘相比,也要差一些,不足為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