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初生,朝霞透過窗戶,照進房內。
房間床上,蘇臨風上身赤果,右手摟著謝冰凌腰肢,左手放在她胸脯之上,睡得正安穩。
謝冰凌雲髻蓬松,俏臉上透著春意,一條雪白的大腿橫擱在蘇臨風身上,春光外露,腿間風情,若隱若現。
經過了一晚上的劇烈運動,歡好纏綿,兩人都是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趁著此刻時辰尚早,兩人相對而眠,借機恢復體力。
昨天晚上,蘇臨風大展雄風,不顧身體受傷,肋骨斷裂,發揚不要命的精神,三進三出,殺得謝冰凌丟盔卸甲,潰不成軍。
謝冰凌婉轉承歡,幾度花開花謝,數次暈而復醒,個中銷魂滋味,實不足為外人道也。
一聲雞啼,驚醒了睡夢中人。謝冰凌伸一伸懶腰,從床上緩緩坐起,身旁蘇臨風兀自鼻息如雷,睡得有如死豬。
微微一笑,謝冰凌穿衣下地,臨鏡梳妝。打扮滿意後,這才端水洗漱,然後去廚房準備早點。
金龍幫雖有統一配備的早點,但謝冰凌一向認為,只有自己親手燒出的飯菜,那才透著誠心誠意。何況她自己手藝又著實不差,為了心愛的人下廚,對她而言,更是一種享受。
半個時辰後,早點已經弄好了。兩碗小米粥,一碟切成薄片的上等烤鴨,兩籠冒著熱氣的小籠包,外加兩杯冰鎮酸梅湯。
都是民間常見的食品,但勝在外觀精致,味道一流。
能把常見的食品做成美味,這才是頂尖的廚藝。
蘇臨風一邊吃著早點,一邊對謝冰凌手藝贊不絕口,一連說了三聲「好吃」,三聲加起來也不過六個字,但六個字還沒說完,一碗小米粥早已落肚,一碟烤鴨切片也被他消滅精光。
謝冰凌臉路微笑,道︰「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蘇臨風含糊答應,用筷子夾了一個小籠包送入口中,邊吃邊道︰「冰凌兒,你也吃啊。吃完飯,咱們去見師兄,我去跟他老人家求情,求他把你許配給我。」
謝冰凌笑道︰「你這話不是哄我?」
蘇臨風正色道︰「自然不是哄你。我蘇臨風今天在這里對天發誓,此生此世,定要娶謝冰凌為妻,一輩子愛她疼她,如有半句虛言,就叫我終身不舉,做不成男人。」
謝冰凌掩嘴輕笑,道︰「貧嘴,發個誓也不正經。」
蘇臨風笑道︰「我若是一本正經,又怎麼會勾引師兄的小妾,跟她好上了?哎,勾引大嫂,這可是很嚴重的罪名啊,師兄若是知道了,不知會氣成什麼樣子。」
謝冰凌嘆了口氣,道︰「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只希望掌門人能看開些了。臨風,你說咱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蘇臨風搖頭道︰「你我二人兩廂情願,發乎至誠,算不上過分。只不過咱們好端端地給師兄弄了一頂綠帽子戴,身為男人,師兄面子上只怕掛不住。」
謝冰凌道︰「是啊,掌門人最要面子的了。你我二人又都是他最信任的親人,眼下卻一齊背叛他,叫他怎能不傷心?」
蘇臨風笑道︰「你後悔了?」
謝冰凌搖頭道︰「我不後悔,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我還會這麼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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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廂房,房內。
碧陽子揉揉眼楮,慢慢地從房內坐起。昨天醉酒之後,此刻頭腦兀自有些疼痛。往常這時候,謝冰凌都會陪在身邊,伺候自己穿衣洗漱,但今天卻有些反常。偌大的房內空空蕩蕩,除了自己以外,再沒有第二個人影。謝冰凌去哪了?
這是碧陽子醒來後的第一個念頭。
忽然之間,碧陽子右眼皮無故跳動了幾下,碧陽子心中一股不祥之兆升起,尋思「常人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此刻我右眼跳個不停,莫非……」
碧陽子不敢再想下去,他有預感,今天會發生大事。
咚咚咚,屋外響起了敲門聲。
「莫非,是冰凌兒?」碧陽子心中一動,但隨即否定「不可能是她。冰凌兒進我房間,又怎用得著敲門?」
輕輕一聲咳嗽,碧陽子叫道︰「請進。」
房門推開,一男一女走了進來,是蘇臨風跟謝冰凌。
碧陽子先是一喜,笑道︰「是小師弟啊,快進來坐。咦,你怎麼跟冰凌兒在一起……」話沒說完,碧陽子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因為他發現︰蘇臨風的手掌跟謝冰凌黏在一塊,兩人手牽著手,神態親密。
自己的小師弟牽著自己小妾的手掌,就算用腳趾頭也能猜出,這倆人有一腿。
霎時之間,碧陽子如墮冰窟,腦子之中豁然貫通「為什麼早晨起來沒見著冰凌兒,原來她偷偷外出,去跟小師弟幽會了。枉我那麼疼她,她竟然背著我跟小師弟勾勾搭搭,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了,小師弟年少英俊,武功又高,而我卻是一個行將就木的糟老頭,冰凌兒是一個健康正常的少女,她有上的需要,可是我上了年紀,已不能夠滿足她,所以她就跟小師弟駢上了。哼,好個婬賤無恥的女人。」
「可是小師弟跟我情同手足,我從小將他養大,視他有如親弟弟,我自問對他仁至義盡,可是為什麼連他也要背叛我?哼,定是小師弟眼見冰凌兒生得漂亮,見色起意,便管不住自己,胡作非為了。可是他這麼做,對得起我麼?」
一時之間,碧陽子腦中各種念頭轉來轉去,眼神之中失望,痛苦,惱怒,怨恨諸般情緒紛至沓來,胸口如遭重錘,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身子搖搖欲墜,隨時會跌倒在地。
謝冰凌大驚失色,忙走過去扶住他手臂,問道︰「掌門人,你怎麼又吐血了,快坐下歇息會吧。」
「我怎麼會吐血?哼,你心知肚明,又何必明知故問?」碧陽子冷冷地道。
謝冰凌臉色一紅,低下了頭,輕聲道︰「你都知道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嘿,你背著我跟小師弟勾勾搭搭,可做得好事。你背夫偷人,居然還有臉來見我!」碧陽子氣呼呼地斥責。
蘇臨風走近幾步,道「師兄,這不關冰凌兒的事,都是我不好,是我勾引冰凌兒在先,你不要怪她。」
碧陽子瞪眼瞧著他,道︰「你這小畜生,勾引師兄的老婆,還敢跟我說話!你給我滾,我不想見你。」右臂使勁一甩,將謝冰凌手掌甩月兌,叫道︰「帶著這個女人一起滾,給我滾出天山派。從今往後,天山派之中,沒有蘇臨風跟謝冰凌,你們已經不是天山派弟子了。」
蘇臨風苦笑道︰「師兄,你這是要將我革除天山派麼?」
碧陽子道︰「不錯,我以掌門人的身份,正式將你和謝冰凌開除天山派,你們都給我滾吧。」
蘇臨風神情落寞,道︰「好,你叫我走,那我就走。」伸手挽了謝冰凌手掌,道︰「冰凌兒,你跟我一起走吧。」
謝冰凌點了點頭,向碧陽子道︰「掌門人,我走了,你多保重。」
碧陽子不耐道︰「快滾,快滾。我多看你們一眼,都感到惡心。」
蘇臨風一咬牙,向碧陽子深深一揖,再不多言,拉了謝冰凌手掌,兩人慢慢退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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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去後,碧陽子臉上竟然露出一絲笑容,忽然叫道︰「大當家,你躲藏了這麼久,可該出來了吧。」
一個人影慢慢地從衣櫃中走了出來,卻是葛流衣。
葛流衣笑道︰「掌門人,你演得好戲啊。」
碧陽子笑道︰「我還不是照你的意思辦理,對了,大當家,你為什麼要我將小師弟革除天山派?」
葛流衣笑道︰「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碧陽子道︰「你少跟我吊書袋子,到底為了什麼原因,速速道來。」
葛流衣道︰「掌門人,依你之見,蘇臨風蘇少俠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呢?」
「年少有為,本領高強,敢作敢當,少年英雄。」
「不錯,而且你還少說了一點,蘇少俠還是個有遠大志向的人,說得好听一點,叫做雄心勃勃,說得難听點,就叫有野心。」
「哪個男人沒有野心?」
「不錯,是男人就該有野心。就拿咱們金龍幫來說吧,十一位當家,個個都本領高強,十一位有本領的高手聚在一起,若不做些驚天動地的大事情,豈不辜負了這一身好本事?」
「你們想干什麼大事?」
「兩件事,第一,一統武林。第二,一統江山。」
「什麼,一統江山?那不是造反麼?」
「不然,當今天下,群雄割據,北有大遼,南有大理,西有吐蕃,東有大宋。這麼多的國家並立,將好好的華夏版圖弄得四分五裂,實在是太不像話。」
「所以你就想學秦始皇,漢武帝,開疆拓土,一統江山?」
「不錯,這也是我金龍幫全體上下一致的心願。」
「可是這跟臨風小師弟又有什麼關系?」
「本來沒有關系,可是蘇少俠既然當了咱們大哥,金龍幫三千多名弟兄從今往後都受他領導,那麼這副一統天下的擔子,自然要落到他頭上。」
「嗯,那也說得是。可是臨風小師弟卻是天山派的弟子,按照咱們天山派祖傳的規矩,派中弟子不可當官,更不可攪亂天下,可是要想一統江山,又勢必要血流成河,非攪亂天下不可。」
「所以嘛,身為天山派弟子的蘇少俠囿于門規限制,不可能爭霸天下。為了讓他能夠逐鹿中原,唯一的法子就是叫他退出天山派,那就百無禁忌了。」
「可是臨風小師弟從小在天山派長大,跟天山派淵源深厚,若要他自願退出天山派,基本不可能。」
「所以我才求你幫忙,讓你以掌門人的身份下一道命令,將蘇少俠趕出天山派。」
「本來這件事情並不好辦,要知道臨風小師弟文武全才,又對我天山派貢獻極大,先前雲陽師弟叛亂造反,就是他親自擺平的。這樣品行兼優的弟子,我要趕他下山,實在是找不出借口。」
「幸好蘇少俠身陷情關,跟掌門人小妾不清不楚,勾勾搭搭。嘿,身為天山派弟子,卻勾引掌教小妾,這個罪名,足以將他革除天山派了。」
「于是你就求我順水推舟,借著此事小題大做,趁機將臨風小師弟驅逐下山。」
「不錯,蘇少俠既已被革除出天山派,那麼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領導金龍幫弟子,一統武林,爭霸江山了。」
「好,好計策。果然是好計策。」
「計策雖好,就是委屈了碧陽掌教,不僅讓你折了一位天山派第一高手,還讓你賠上了最心愛的小妾冰凌姑娘,哎,可真是難為你了。」
「不妨,我跟小師弟交情非淺,他既然喜歡冰凌兒,我自然該成全他。何況我這些年修煉武功,早已不能人道,冰凌兒跟著我,也是守活寡。她年紀輕輕,我怎能毀她終身幸福?既然她跟小師弟一見鐘情,我便該祝她幸福。再說了,小師弟人中之龍,我不能讓他困在天山派中,自毀前程。像他這樣的俊彥人才,便該去武林之中大展拳腳,就像大當家說的,爭霸武林,一統江山,這才是男子漢該干的事情。」
「好,掌門人胸襟如此開闊,葛某佩服。但願有朝一日,蘇少俠能明白您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