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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衣房里的事情會不會是靳宜安鬧出來的?楊氏不是沒這麼懷疑過,只是很快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一切都因為管事媳婦床底下的那個一人寬的通道。
靳宜安絕不會有那麼大能力,可以遮掩過所有人的眼目做到,而且那通道一看就知道已經挖通了許久,久到靳宜安當初還是那個懦弱無能的大姑娘時恐怕就有了,那時候的靳宜安更不可能做到。
不僅楊氏打消了猜疑,常老太太同樣也打消了猜疑,現在她們關心的是這條通道究竟能通到哪里去。
出了這種事,楊氏再也不能瞞著,只能報給了靳濟則。二房那邊,王氏更是恨不得靳濟綱親手將那個男人給揪出來,好將眼中釘除掉。
「老爺,奴才從地道過去,直接到了一個枯井里,上邊蓋著柴堆,奴才就爬回來了。」
回話的是靳濟則的貼身小廝,他跟了靳濟則多年,又向來嘴嚴,才得靳濟則之命,順著地道爬出去,看看地道究竟通往哪里。自家的後宅被挖了這麼一條通道出去,靳濟則是又驚又怒,對一直將後宅管得穩穩妥妥的楊氏也產生了質疑。
「枯井?」
「回老爺的話,奴才知道那個枯井在哪兒,也是怕打草驚蛇,這才沒推開柴堆上去。」小廝不敢隱瞞,連忙將枯井的位置說了出來。
那口枯井離靳府不遠,就在一處廢了許久的小院子里,附近的人家因為這井無用,故而在上面壓了柴堆。
「給我好好的查!」說這話的不是靳濟則,卻是靳濟綱。他原本白淨俊雅的臉此刻陰雲密布,兩道直挺的眉毛也緊緊皺起,雙眼怒視著跪在地上多時的那個管事媳婦,「還有這個媳婦子,給我狠狠的打,打到她說實話為止!」
先前的那個香囊和鞋子,他好不容易說服自己,重新相信蘭齊姨娘真的是被冤枉了,她什麼事情都沒有。可昨晚王氏手中的帕子,那個熟悉的花樣讓他心里的疑惑再次生了出來,這次可不是王氏一人之言,這塊帕子從洗衣房里翻出來的時候,那些丫鬟婆子們可是都見著過,還有那個男子的身影,也是多人親眼所見。
靳濟則飛快的掃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是他想多了麼,怎麼覺得二弟比他還著急?
靳濟綱也飛快的反應了過來,連忙低下頭道︰「弟弟僭越了,還請兄長做主。」
「沒什麼,你也是為了咱們靳家,先讓人查著,你也回去歇歇吧。」靳濟則擺了擺手,天一亮就鬧了這麼一通,他也累了,他還有些話要問問楊氏的呢。
一回了錦華院,靳濟則臉上的溫和就半點不剩了,剛進房門,他狠狠的瞪了身後的楊氏一眼。
楊氏早有準備,對房里伺候的丫鬟們擺擺手,連帶著清秀清雲兩個也全都跟著退了出去。
「我以為把家里交給你就可以安心了,沒想到你就是這麼讓我安的心!」靳濟則重重的一拳捶在了桌上,「堂堂二品國子祭酒的後宅,被人挖了個通道出來,你讓我還怎麼在人前立足?」
楊氏垂著頭,任憑靳濟則如何責罵,直到靳濟則罵累了,住了口,她才親手為靳濟則斟了一杯茶遞過去,柔聲道︰「老爺潤潤嗓子,都是我的不是,是我失察了。」
靳濟則聞言更是冷哼了一聲。
「只是,洗衣房的事情,還請老爺容我分辨一二。」楊氏說著望了靳濟則一眼,見他沒有出言駁斥,便繼續說了下去,「老爺也看得出來,那個地道已經是有年頭的了,可洗衣房先前不是我管著,而是二房管的,二弟妹又因為那里的事情瑣碎又沒有油水,故而甩手給了他們院里的蘭齊姨娘。」
這倒是不假。前些年,靳府里的事情向來是大房二房分著管,後來隨著靳濟則的官位越升越高,楊氏管得也就越來越多。
「這倒是……」靳濟則皺了皺眉,難不成這是二房鬧出的什麼亂子?
「還有,老爺也看出二弟的神態不對了吧?我還沒來及告訴老爺,昨兒二弟妹也很不對勁呢。」楊氏將昨晚的那塊帕子以及前幾日責罰了蘭齊姨娘的事情說了出來,再稍稍提了下二老爺今日的反常,立刻就引起了靳濟則的疑心。
二弟氣成這個樣子,難道是因為蘭齊姨娘竟敢背著他和別的男子私相授受?同樣都是男人,靳濟則的臉色也不好看,猜測到這個可能,就算是真的,他也只能當做不知道。
「這件事就交給二房去查,你也不要管了,對了,先讓人把那個地道給堵上,再給我查查別處還有沒有!」靳濟則鐵青著臉,「看好咱們大房的人,誰都不許再琢磨這件事!」免得沾了一身腥氣!
「是,我這就吩咐下去。」楊氏低頭,笑彎了眼楮,這些日子二房沒少看了她的笑話,如今也輪到她坐在一邊看熱鬧了。
當靳宜安回到安時院時,洗衣房里的地道已經被堵死了,而洗衣房里的人,除了那個管事媳婦,其他的也都或打或買,一個也沒有留下。
留下管事媳婦,也只是為了要她將那個男子的名字講出來,地道的出口在她房里,若說跟她沒關系,鬼都不會相信。
「木兒,昨兒還真是熱鬧,可惜我在老祖宗那里。」靳宜安伸了下懶腰,在木兒不贊同的目光里又老老實實站直了身子,「嬤嬤不是下午才到嘛。」
「饒是如此,姑娘也要先收斂一些,待模清了這個嬤嬤的脾氣再做打算。」木兒說著,又無奈的看了一眼同樣一臉不在乎的草兒,「你啊,跟在姑娘身邊也機靈一點,絕不能讓人欺負了姑娘去。」
被木兒這麼一說,草兒立刻不依的鬧起來︰「我什麼時候不機靈了?我哪次沒好好跟著姑娘?誰敢欺負姑娘,也要先看看能不能過了我這一關,哼,就會說教。」
「是是是,就你最厲害。」木兒垂頭,她干嘛要教訓這丫頭啊,這丫頭的脾氣她又不是不知道。
正鬧著,有人進了門來。
「咦,二妹妹今兒倒是稀罕,竟然來我這里了。」靳宜安轉身看到宜寶,頓時笑了起來,「我想起來了,二妹妹是來同我學規矩的吧?母親特意為我找了一位教習嬤嬤,我念著二妹妹也要及笄了,規矩也該學起來,特地跟父親求了情解你禁足呢。二妹妹這是怎麼了,你不必謝我,真的,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姐姐不是?」
看到靳宜安,靳宜寶已經有種想要尖叫的沖動,听靳宜安的話,她更是恨不得要了靳宜安的命。如果不是靳宜安,她怎麼會被禁足?這個該死的靳宜安,竟然敢陷害她,害她差一點被迫嫁給表哥!果然靳宜安還痴念著袁二公子,也不好好照照自己,你憑什麼跟我搶,你配得上袁二公子嗎?如今竟然還敢讓我來承你的情?你也配!
「多日不見,二妹妹倒清減了不少,難道誰克扣你飲食了不成?」靳宜安完全沒有將宜寶的怒視放在眼里,而是含笑說道,「不要在院子里站著了,來我房里用些點心吧,都是老祖宗特意賞給我的呢。」
聞言,靳宜寶又是緊緊咬了咬牙。只是腦海中還有父親鐵青的臉色和警告的話,以及母親的叮囑和告誡,讓她終于忍住沒有發作出來。
听到身後的腳步聲,靳宜安嘟了下嘴,如此看來,宜寶倒比依夏更沉得住氣呢。
「二妹妹請坐,草兒,去給二姑娘泡好茶來,就用……恩,就用袁二公子先前送來的那罐新茶。」靳宜安溫和的笑著,心里卻犯起了嘀咕,也不知道袁二公子是怎麼了,自打那日茶樓後,又突然讓人送了她幾罐好茶葉。
拿來招待宜寶,再好不過了。
听到「袁二公子」幾個字,靳宜寶如坐針氈,雙手更是緊緊的攥起。袁二公子竟然還特意送茶給靳宜安?不可能!定是靳宜安故意氣她,袁二公子才不會送茶給靳宜安!
但淡淡的茶香還是擾亂了靳宜寶的心思,這的確不是府里慣用的茶。不,不會是袁二公子,這些日子她和宜淑都在禁足,宜珍又小,只有靳宜安一個可以自由出入,听說時有出門,定是她從外邊自己帶來的。不,說不定是別的什麼人給的呢。
「二妹妹,怎麼不喝茶?可是這茶不合心意?」偏偏靳宜安的話就在耳邊響起。
「沒什麼,的確是好茶。」靳宜寶收攏了心思,「我只是想起昨晚的事,心里還有些怕,听說洗衣房里跑出去一個男子呢,真是嚇人。不過,大姐姐這里離洗衣房也太近了,我來的路上還听人議論,說那人會不會是從大姐姐這里跑過去的呢。我當然是不會信的了,大姐姐豈會在自己房里藏一個男子。」
靳宜安笑了,整個靳府,恐怕第一個說中真相的就是宜寶啊,只是沒人會信就是了。
「大姐姐笑什麼?」靳宜寶緊緊盯著靳宜安的臉,無論如何,她都要將靳宜安狠狠的踩在腳下,她才是真正的嫡女,不是麼?
「沒什麼,只是在想誰這麼不要命了,竟敢在背後說這種混話,這種話傳出去,就算我的名聲不重要,可府里其他姑娘的名聲還要不要了?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靳宜安說著說著就站了,「不行,我要去告訴母親,斷不能讓人如此胡言亂語。好妹妹,你也和我一起去,看是誰在敗壞我們姐妹的名聲。」
是誰?這話除了靳宜寶還有誰敢說?別說別處的下人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看洗衣房的人的下場,他們也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靳宜寶渾身一僵,連忙拉住了靳宜安︰「這就不用了吧,我想那人也就是隨口說說,府里如今亂紛紛的剛靜下來,還是不要再起風波了。」母親已經說過斷不可再提那件事,如果母親知道她先提起來,定不會輕饒了她。(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