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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要在這里用飯,這是什麼東西?我要回家,我要吃燕窩羹!」里間的齊哥兒叫嚷起來,間或有丫鬟的驚呼聲傳出來,「我才不稀罕雞湯,我要吃胭脂鵝脯,我要吃鹿肉餅子,我要吃炸鵪鶉!呸,誰要吃這白米飯,我養的狗都不吃!我哪日不是拿燕窩羹開胃的?連燕窩羹都沒有!」
靳宜安再次為楊氏嘆氣,齊哥兒就是被寵壞了,不僅是齊哥兒,宜寶又何嘗不是?寵得他們處處以己為尊,愛惜自己如同珍寶,看待他人等同土石。也就宜珍因為是第二個女兒,生下來時令楊氏失望不少,相較于宜寶和齊哥兒少受了些寵溺,反而比他們更明理一些。
里面越發熱鬧了,靳宜安知道自己不能再在這里坐著了,可不等她起身去看,齊哥兒已經從里間沖了出來。
看到靳宜安正欲走過來,齊哥兒立刻惡狠狠的說道︰「靳宜安,我要回家,帶我回家!」
衛成家的不禁皺了皺眉頭,齊哥兒這教養……若是傳出的話,靳府可就丟人了。雖說她只是個下人,可主子沒前程,下人就不可能有前程,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再怎麼說齊哥兒也是嫡子,靳府將來還要交到他手里,是該讓那口子跟老爺稍稍提一兩句了。
靳芳雲已經追了出來,她可以不管靳宜安,但卻不能不管齊哥兒,這可是大哥唯一的嫡子。同時,她也要好好的教訓教訓靳宜安。
「姑母見諒,齊哥兒年紀小,口無遮攔了些,實在是沒有惡意的。」看到靳芳雲眼中的怒氣,靳宜安笑著解釋道,「還請姑母……」
「我當然知道不是齊哥兒的錯!」靳芳雲打斷了靳宜安的話,這死丫頭竟然還笑得出來,真是豈有此理,「他一個小孩子家懂得什麼,若不是有人教唆,他怎麼會這般無禮?宜安,你是帶他來看望宜寶的,還是帶他來氣宜寶的?」
她還不如直接問是不是自己教唆齊哥兒這麼吵鬧的呢。靳宜安心里輕哼了一聲,臉上的笑容更濃了︰「姑母息怒,小孩子家向來是心直口快,說得都是無心之言,您是我們的長輩,千萬不要往心里去,如有什麼不滿,對宜安說兩句也就罷了,可齊哥兒還小,您可別惱到他頭上。」
「你……」靳芳雲咬了咬牙,「我豈敢對靳大姑娘說什麼話,我是你們長輩,又豈會和你們這些小孩子家過不去?」這死丫頭的言外之意分明是在說她仗著長輩身份倚老賣老,自己倒是做出一副任打任罵的乖順模樣來。
偏偏齊哥兒看靳宜安竟然會為自己說話,立刻就補了一句︰「姑母方才還咬著牙瞪我呢!」
靳芳雲的臉頓時漲得通紅,她瞪齊哥兒可不是一次兩次了,這個只知道吃喝的蠢貨什麼都不用費心,自然有個好老子為他打點一切,偏她的閔兒自幼強過這小子百倍,卻還要費盡心機去謀算一個前程。來做客就罷了,橫豎是宜寶想見他,可這小子也太不識趣,開口就是挑挑揀揀,剛才一說要留飯立刻就鬧著要走,這讓她的面子往哪兒擱?
真是童言無忌啊……靳宜安分明听到了身後的草兒忍不住的悶笑聲,她已經沒有力氣去同情楊氏了,倒是開始同情起靳芳雲來。咦?她是不是太過善心了,竟然還同情起她們來。
話不投機半句多,終究還是不歡而散了,靳芳雲氣得直頭痛,送走了靳宜安和齊哥兒就回自己房里休息去了。不過,靳宜寶的心情卻好得很,連平日里多有嫌棄的飯食都覺得可口了許多。
看那個賤人的反應,十有八九是已經**了,哼,害我淪落到這個地步,如今你總算也遭報應了吧!牙齒細細的咬著一塊軟爛的雞肉,靳宜寶眼中透出笑意來,仿佛口中嚼的是靳宜安的肉。那個賤人到現在還佯裝冷靜,想必是想了些歪門邪道的法子打算蒙混過去吧?她可是知道,有些偏門的手段可以讓失了身的女子在洞房夜時還像個處子一樣。
不過,豈能讓那賤人如意?等那賤人自以為蒙混過去的時候,再讓那個男人找上門去,看那賤人還如何抵賴。
越想越快意,靳宜寶指了指面前的雞湯道︰「這個不錯,明兒還是這樣吧。」
「這……」特地伺候她飲食的媳婦面露難色,遲疑著道,「少女乃女乃,已經一連三日了,大夫說過……」
誰料靳宜寶突然就收起了笑容,將烏木的筷子拍在桌上呵斥道︰「我不管大夫說什麼,少給我廢話!」這些沒眼力見的東西,最會掃她的興,如今她連喝個雞湯都不能隨意了。說什麼大夫說過不能吃得太油膩,不能太偏食,不能這樣不能那樣,還不是心疼那兩個銀子?想到這個,她又想到了齊哥兒那番吵嚷挑剔的話來,每日都拿燕窩羹開胃?哪怕她當初在家時,母親也沒那麼慣著她,怪不得那個蠢貨長得又圓又胖,母親怕是一整顆心都掏給他了吧。
憑什麼她要在這里受苦,那小子就是一輩子享福的命?這不公平!
靳宜安當然不知道靳宜寶心里究竟在轉什麼念頭,一出了柳府的門,她就把靳宜寶拋在了腦後,無干的人,想來做什麼?她現在只想把齊哥兒好好的送回府里,然後再去給楊氏回話,免得楊氏還在那里懸著心。
「姑娘您看!」草兒冷不丁拉了靳宜安一下,指著簾外說道,「那個,那個什麼……」
「明菊?」靳宜安詫異的睜大了眼楮,一個小巷子口處,明菊正和袁玓在說些什麼。
「啊,對,就是明菊。」草兒連連點頭,她只見過明菊一次,差點忘了這個女子的名字。
這就怪了,袁玓如何會和明菊認識的?他們當初也不過是見過一面,連話都沒講過。更何況她不是早早的就給了明菊銀子,讓明菊避出去了麼?明菊怎麼又回來了?
「姑娘,要不要停車?」草兒盯著明菊小聲問道。
「這……」靳宜安看了一眼不露聲色,卻已經暗暗留意起來的劉和家的和衛成家的,搖搖頭道,「罷了,先回府。」離婚期沒幾天了,眼下最要緊的是穩,讓父親知道自己和袁玓太過熟絡並不是好事,至少老祖宗過壽時發生的事情,父親心里怕是還有疑慮吧?
雖然沒有停下來去詢問,可她也從袁玓和明菊兩人臉上的神色看出些許古怪來,即使離得很遠,明菊臉上的畏懼和哀求也明顯得很。
明菊在怕些什麼?又在求些什麼?為什麼會回來?又為什麼會和袁玓在一起?
種種疑團讓靳宜安不由得皺起了眉,她總覺得這些都和自己月兌不了關系。
馬車很快將那兩人甩在了後面,劉和家的這才若無其事的開口道︰「姑娘,那個是明菊吧?」
「我看著也像,只是不敢認她。」靳宜安點點頭,見兩人都面露詫異之色,她又說道,「姑母一家剛回來的時候,我和二妹妹帶著表哥表妹出門,曾在一間茶樓見過她,雖然我不認得她,可她一見我就認出了我。我也听說過她的名字,回府和明蘭打听過後,就讓給了明蘭銀子,讓明蘭轉交給她,也算是我這個做主子的一點心意。方才我看路邊那個女子像是明菊,可畢竟只見過一面,有些不太敢認,不知兩位大娘是否認得她?」
劉和家的點點頭笑道︰「原來如此,有姑娘這樣的主子,可真是那丫頭的福氣。奴婢剛才仔細看了看,確實是她呢,只是不知她好端端的纏著個富家公子做什麼。」
「我看她穿得也還過得去,不像是沿街行乞。」衛成家的也說道,「那丫頭頗有幾分顏色,該不會是那位公子……」
「若那真是明菊,那可真就是我的不是了,怎麼也不能將她置之不理。」靳宜安急了起來,「快停車,不能讓明菊被人欺負。」原來她們二人並不認得袁二公子,這倒是極好的事情呢。
衛成家的忙攔住靳宜安︰「大姑娘,您是嬌貴的人兒,又眼看著要出嫁,可不能過去,萬一傷著了可怎麼辦?」
「那……那也不能不管明菊,好歹也是主僕一場。」
但憑靳宜安怎麼說,衛成家的和劉和家的是堅決不肯放她下車。
眼看時機已經差不多,草兒自告奮勇道︰「姑娘若是不放心,奴婢就去跑一趟,橫豎這里離咱們府也不遠了,您先回府,奴婢去打听清楚了就來。」
「這……」
「姑娘放心,奴婢可不是輕易吃虧的人,更何況大庭廣眾之下也不會出什麼事情,京城可是天子腳下呢。」草兒笑嘻嘻的說道,「再不過去,奴婢怕是就追不上了喲。」
「也只有你去了。」靳宜安皺著眉點了下頭,「記得要小心,若是有麻煩,就報咱們靳府的名號。」說著,她喊住車夫停下了馬車。
「姑娘放心,奴婢曉得,還要勞煩兩位大娘,代我照顧我們姑娘了。」草兒說完就跳下了車,她們這番言辭不過是敷衍車上的人罷了,那位公子可是袁二公子。
劉和家的忍不住搖頭笑了起來︰「都說草兒是個風風火火的脾氣,我向來不怎麼進內院,如今可總算是見識了。」
「可不是麼,瞧她跑得飛快,我家那丫頭怕是都跑不過她呢。」衛成家的也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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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昨天的更新標題寫錯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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