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俠?
原隨雲沒有在意雲玉真的問話,反而對這個稱呼有點錯愕。在江湖中,「俠」代表著正義,或者確切的說是正道中人,而少俠則是年青的高手,他們任俠仗義,憑借手中三尺青鋒蕩盡世間不平之事。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嚴格說起來,原隨雲真的很年青,他現在連三十歲都不到,但無論如何他卻從來沒有想過某一天會有人將他與「少俠」這個稱呼聯系在一起。
原夜帝雖然不是魔道中人,但也從來就不屬于正道。
而且,以他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放眼江湖,誰能與之爭鋒?——
沒有。
誰敢稱他為「少俠」,這個稱呼雖然榮耀光彩,但同樣也代表著「年青」,「後輩」,在他們上面還有上代高手的牢牢壓制,可是,誰能做原隨雲的前輩?
雲玉真見他不說話,柳眉微皺,露出一絲不悅之色,在這數年來,憑借著過人的風姿,她周旋于各大勢力之間,將巨鯤幫發展得越來越強大,已經很久沒有以前那種步履維艱的感覺了,處處都在有意無意間顯露出了上位者的姿態,不過她雖然略微有點不滿意,但仍是沒有說話。
只因她知道,有很多人都願意代她做這惡人,而像她這樣高貴優雅的美人,豈能作出質問陌生人這種失禮的事情?
果然,在她身後,有位臉色略顯蒼白,作武士裝打扮的青年公子哥兒已忍不住呵斥道︰「……玉真小姐向你問話,你這小子還不快回答?」
雲玉真浮出一絲優雅的淺笑,她雖然已經是接近三十歲的女人了,但由于保養得好,加上武功也有了極深的修為。所以看起來不但不比年青時遜色,反而多了一種嫵媚動人,但她還是喜歡別人稱她為「玉真小姐」。這樣,才不會感覺到年華的流逝。
原隨雲看著那急于為美人出頭的少年,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那公子哥兒只覺得呼吸突然凝滯。面前這人地眼楮黯淡無光,平靜得就好像是一潭死水,無悲無喜。林雷但就是在這一雙既不逼人又沒有半點神采的眼楮下他竟覺得心口急劇的跳動起來,似乎隨時都會跳出胸腔一般。渾身都覺得一陣不舒服。竟被嚇得後退了一步,指著原隨雲道︰「你……你看著本公子做什麼?」
原隨雲沒有理他,面對著雲玉真,他真地是仔細想了一會,搖了搖頭,說︰「我沒有見過你。」說完,轉身就上了樓去。
「唉…玉真還從來沒有見過能夠如此無視自己美貌的男人,瞧著那襲黑色身影看了好一會兒,漂亮的柳眉聚在了一起。她覺得這背影似乎有點熟悉,卻不知到底是在什麼地方見過,無論怎樣想都想補起來,惟有嘆了口氣,但心中卻不知什麼原因反而有著松了口氣地感覺。
其實她是見過原隨雲的。那是在洛陽。畢玄東來,皇城之巔。天下武者最為榮耀的戰場,但那時她身份與李密,李閥,王世充那些人物的差距乃是天壤之別,只能在一眾武者間遙遙觀戰,加上原隨雲,畢玄兩人氣勢激揚,打得連空間內地所有空氣都似在燃燒,那里能夠看得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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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隨雲在客棧呆了大概兩個時辰,等到出了客棧,走上大街的時候,太陽已經漸漸偏西了。
經過了一個多月來的了解,原隨雲對于如今中原的局勢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
此刻,也就放棄了趕路去長安的想法,正要去找輛馬車先就近去襄陽,一輛剛進城的馬車從身旁駛過,隱約若傳出女子說話的聲音,柔媚至極,只听這聲音就可令人覺得媚到了骨子里。
若是常人,即使是已經達到了先天境界的高手,在這擠滿人車地暄鬧大街,也絕對無法清晰听到一輛快速馳過的馬車內的說話聲音,但原隨雲神通變化實在是已經到了密不可測的地步,即使是沒有刻意去注意,仍然能將百丈內所有覺得有價值的信息分辨出來。
從馬車內地說話聲,原隨雲已大致判斷出了車廂內地人身份——陰癸派,除了陰癸派獨有的天魔秘法,再沒有任何武功能令人在說話時就產生這種魅惑地聲音。
心中一動,他已尾隨而去。心神流轉下,浩瀚的意念已像是一道圓轉無隙的天幕,降臨于馬車內,將這輛馬車籠罩于其內,車內的所有,事無巨細的展露于心神之間。
車廂內,一把低沉蒼老的女子聲音道︰「……白清兒那個賤女人實在是可惡至極,像押送蓮柔這種輕而易舉的事情,陰癸派中隨便何人皆可勝任,竟教你我來做,雲長老難道覺得服氣麼?」
另一把陌生的女音沉聲道︰「……霞長老噤聲,清兒這數年來也不知修煉了什麼功夫,變得愈加高深莫測了,陰癸派中除了旦梅,聞采婷外,就連邊不負那老色鬼也以他為尊,霞長老說話時還是需要小聲點,免得惹禍上身。」霞長老似不服氣的說︰「怕什麼?白清兒是我們教大的,難道她還敢對付我們麼?」
雲長老嘆了一口氣,沉聲道︰「好了,師妹不要說了,聖門中強者為尊,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這趟任務也並非小事,這蓮柔公主乃是西突厥國師雲帥的掌上明珠,地位非同小可,若是被雲帥探知了,僅憑他一人就能令你我焦頭爛額,更何況如今雲帥已經和朱粲,安隆勾結到了一起……。」
接而是霞長老不以為然的聲音道︰「只要抵達安夏,有闢師叔接應我們,便縱然是安隆來了,我們也不需害怕。」
雲長老凝重說︰「闢師叔自然是高明至極,但我們陰癸派為了控制南陽,他已經擒下了呂重的女兒呂無暇來威脅,一時半分也月兌不了身啊……。」
「原來陰癸派還在打南陽的主意啊。」
後面的原隨雲隱入陰影之中,手輕輕的自瀑布般披散下來的柔軟發絲上拂過,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好得很……
車子此時駛入了深巷中,原隨雲飛身而起,落在了馬車上。
一指點出,車夫一聲不吭的栽倒下去。
接著,原隨雲朝那車門輕揚袍袖,這正是他名震天下的流雲飛袖,此時用來更是威力遠勝于當年。
車門在「轟隆!」一聲後粉碎,而車廂中人也在此時作出了反應,只听得一聲嬌斥,陰癸派的元老確是不同凡響,雲長老,霞長老二人自知對方能瞞過自己模上馬車,武功肯定達到了驚人的層次,天魔勁同時發動,形成了一道旋轉的暗流,朝原隨雲席卷。
原隨雲只回了一指。
他一指點出,點在了虛空中。
在雲長老與霞長老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那一指之力輕而易舉從漩渦正中洞穿。他們同一時間心中都生出了不可思議的想法,他們兩大高手聯手形成的真氣漩渦,威力最強大的地方就是正中心,但對手的那一指頭戳穿漩渦的模樣看起來竟比戳穿一張紙還要容易,他們只覺得心頭在滴血。
龐大的壓力罩體而至,竄進了體內,像是無數道波濤洶涌的暗流,迅速流遍全身。「噗通,噗通……。」聲中,身體內各處經脈中潛藏的暗勁爆發,頃刻間兩人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憐陰癸派令人聞風喪膽的「四魅」中雲、霞二老在原隨雲手中連一招都未走過就已喪命。
兩者間層次差距太大了。
「……果然,威力雖然驚人,但卻無法控制,五行之力還應該有待磨練。」
原隨雲皺了皺眉,但也知道先天五行神通玄奧莫測,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大成,卻也不是很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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