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空的絕世身法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但是環顧場內,此人卻是不知所蹤,一個大活人,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下消失不見了。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雷天衡,畢竟雲空剛才是以生力軍的形式加入己方,所以長安鏢局的人受到的震撼遠遠要小于那伙黑衣人,何也?那個被雲空一擊必殺的黑衣人是這伙人中的第三高手!看到己方的高手未經一合便慘死在一個突然闖出的年輕人手下,對這幫黑衣人的士氣是多麼巨大的打擊!而且雖然不是每個人都能看清楚雲空的那招劍法,但以己度之,誰都明白自己絕對躲不開,接不下,那一劍仿佛從天外刺來,那一劍也許根本就不應該出現于人世!如果他們知道,那只不過是雲空情急之下,看準那個黑衣人的破綻,隨手刺出的一劍,可能他們中間一部分人終身都沒有勇氣再握劍!
然而,此時此刻,這個人卻人間蒸發了,仿佛從來不曾出現過。如果不是地上躺著的尸體和尚未干涸的血跡,可能很多人會恍惚間以為那個光頭的年輕人也許只是一個夢魘,一種錯覺。
在黑衣人尚未回神之際,雷天衡連環三劍,殺了三人,「兄弟們,這伙妖人膽氣已喪,咱們奮力殺敵啊!」鏢局的人馬上反應過來,都揮起手中的武器向最近的黑衣人身上招呼,而當這伙黑衣蒙面的男子開始有效組織起反擊的時候,卻已經為時已晚,而且膽氣已喪,再也不復開始時的銳氣了。
「罷手!」為首的那個黑衣人奮力一劍,劈退了雷天衡,「大家都停下來!」
待雙方停下,分至路兩邊時,黑衣人折了大半,形勢已然倒轉,「今日之事,既然有高人插手,我們甘敗下風,若雷兄也不想造成更多傷亡,不妨就此罷手如何?」為首的黑衣人審時度勢,知道今日大勢已去,便提議道。
「雖然我也不想有太大傷亡,但一來由你等挑起事端,二來今日我們鏢局又折了這許多兄弟,如是就這麼算了,」雷天衡一頓,眼中殺氣暴漲,「叫我怎麼向眾家兄弟交待!」卻是不願罷手。
「那你待怎地?」為首的黑衣人見雷天衡也沒有立刻招呼眾鏢師動手,就是還有話說。
「摘下你們的蒙面,到底讓我們看看是誰一直把我們**于股掌,」雷天衡沉聲說,「然後每人留下一臂,就可以走了。」說完便不再言語,卻是握緊了手中的劍,一旦條件不成,隨時動手。
「你,」為首的黑衣人大怒,自己憑著超人一籌的武功和智慧,一向都是去掌控和左右別人的命運,何曾受過如此地威脅?心下更是恨雲空,要不是那個不知名的臭小子橫插一杠,自己怎麼落至如此的窘境,下次此人若是落在我手,必當將其碎尸萬端!但是想到雲空的絕世劍法,他又不由的心里一顫。「今日若不是有那個光頭小子突然闖出搗亂,你們也不可能佔到上風,現下如此威脅我們,真要動上手了,鹿死誰手,還猶未可知呢!」為首的黑衣人嘴上雖是不落下風,心里卻是怯了,畢竟那個少年高手還不知道去了哪里,是否會再折回呢。
「如是不能答應剛才的條件,你們還有一種選擇,……」雷天衡意猶未盡。
「但請雷兄直說無妨。」
「告訴我你們從何得知那天龍神教的藏寶圖在我身上?」敢情剛才那番說辭只是個幌子,雷天衡的真正目的卻是想知道這伙黑衣人的幕後主使是誰。然而,他既是這麼說,無疑是承認了藏寶圖是確有其事。
為首的那個黑衣人卻象是沒有听到雷天衡的話,只是呆呆地注視著雲空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這位兄台,如果你們還不開口,就……」雷天衡見他不答,便又追問,卻見那個為首的黑衣人突然轉過身來,沖他擺了擺手,「雷兄不必再問,」說著從面上扯下蒙面的黑巾,「在下李長胴,雷兄請了。」李長胴,號「鬼劍客」,以其劍法詭異多變而聞名,曾與「影劍客」聶超合稱「鬼影雙絕」,乃是十多年前名動江湖的人物,後來據稱兩人因一名女子而反目成仇,李長胴與聶超決斗,殺之後失蹤,十多年來再也沒有過消息,誰知事隔多年,卻會帶領一群黑衣人,在這少林寺下的官道上劫鏢,人生之變幻莫測,實在難以預料。雷天衡不動生色,「那敢問閣下……」李長胴又是一擺手,示意不必多言,突然揮劍斬掉自己的左臂,然後靜靜地回頭,只見他眼光到處,所有黑衣人都是揮起自己的武器,斬掉一臂。做完這件事,李長胴看著雷天衡,不再言語。
本來事已至此,按照約定,雷天衡只能由得以李長胴為首的這伙黑衣人離去了。但是,他卻突然一笑,說了一句話,「我說李兄,在下何時說過要你們斬下「左臂」了?」言下之意,竟是想耍賴!
其實在黑衣人一行斬下左臂時,眾鏢師便暗中佩服,畢竟這種勇氣與魄力,並非人人都有的,所以當雷天衡說出此等卑鄙近乎無賴的話,連長安鏢局的眾鏢師都愣住了。眼前這個雖看上去高大威猛,正氣凜然,卻做出此等丑事的人,他真的是那個以一套達摩劍法威震長安,英雄蓋世的少林俗家弟子嗎?人,不能無恥到這個地步啊!(套用一句名言,原諒我,就惡搞這麼一次)
李長胴听到此言,先是一怔,繼而仰天大笑起來,「好,好,好,」笑聲說不出的悲涼,道不盡的落寞,「好你個雷天衡,我今天算是認栽了,」面色一沉,轉過頭去,「各位弟兄們,做兄弟的對不起你們,誤了你們啊!」黑衣人都不言語,卻是都牢牢地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雷天衡長笑一聲,「自古成者王侯敗者寇,再說你們自己動手斬下一臂是你們自己蠢!實話告訴你們,就算你們說了幕後主使是誰也一樣是死,況且現在我已經沒興趣知道了,你們受死吧!」
那幫黑衣人此時失了一臂,又都大量失血,連行動都是問題,哪里有勁氣御敵,都是閉目待死,但除了雷天衡和少數幾個鏢師,長安鏢局大多數人都是背過臉去,不忍再看如此慘劇。
「住手!」又是一聲斷喝,又是那個熟悉的光頭,雲空又回來了。這一次,他話音未落,卻是無人敢再動手。
為什麼雲空會再出現,恰好在此關鍵時刻?他剛才又去了哪里,做了什麼?這是在場每個人心中都有的疑問。
其實,那時雲空首次動手殺人,心中極是痛苦,避開那兩名偷襲的黑衣人的攻擊後,雲空一路渾渾噩噩地飛奔著,直到來到附近的一條小溪旁,雲空拼命地洗手仿佛想洗盡手上的血腥與罪惡,洗完手,雲空又在小溪旁的一棵大樹下嘔吐起來,直到胃里的苦膽都嘔出來,雲空才感覺清醒好過點。
半昏半醒間,耳間仿佛又听見師父的教誨「空空,須知雖說殺生乃是大忌,然懲惡即是揚善,那些窮凶極惡,暴起傷人的凶徒,就是佛也會持無上法力,降妖除魔的。」想到這里,雲空又是清醒一點,「那伙黑衣人本是劫匪,那個人又欲害我性命,殺之何錯之有?」
更何況我的金剛身法已經練到「諸相非相」的境界,順手一擊,比我想的還要快,又豈是我可以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