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小離家老大回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此恨綿綿無絕期限

作者 ︰ 布如故

屁藝人表演完一對新人在新婚之夜發生的五光十色的聲響之後,告訴大家如果願意再付十元的話,他將進行更精彩的秘密表演。(神座)之所以稱之為秘密,因為女人掏再多的錢也是欣賞不到的,因為屁藝人要進行月兌褲子放屁表演。

二十塊錢的門票在當時已經算是天價了,那時哈什的勞動力市場,卸一噸貨物的費用還不到五塊錢。現在又要加價十元看表演,很多人覺得太貴了。再說放屁月兌褲子本身就是多此一舉,月兌與不月兌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差別,一小部分人隨著不多的來看演出的女性一起走了。

盡管留下來的大部分人,還是覺得的貴了點,但剛才的表演實在是太精彩,一分價錢一分貨。好東西總是留在最後,無限風光在險峰嘛。

在一些人短暫的離場聲和交頭接耳的喧鬧聲後,進入幕後重新化好妝的屁藝人,又一次站在了那個滑稽百出的舞台中間。只見他「後門」上插著一個一米多長的膠管,一上來就給大家用屁吹奏了一曲《兩只老虎跑的快》。

感情那膠管就是一支插在後**的軟笛子,只見他雙手十指,在軟管上的七個小洞上起起落落,笛聲甚是婉轉悠揚、清麗美妙。台下的掌聲頃刻如雷、如雨、如潮般爆發而下,洶涌而至,很快就淹沒了幾聲孤獨的,跌宕在聲浪里的尖銳的口哨聲。

屁藝人雙手示意,很快平息了熱情第一次歡快的暴動。他清了清嗓子說道︰

「太激烈了點,大家就不能低調一點嗎!你們不低調,我就得高調。如今的人動不動喜歡走後門,就像這該死的皮管子走我的後門一樣,沒習慣配合的不默契都不爽,現在我就高調的給大家講段相聲《走後門》」。

屁藝人嘴上講著相聲,底下的充當著配角,附和著「哼」、「哦」、「咦」、「哎呀」、「咚」等象聲詞。原來這是他一個人的雙簧,操!真絕了。

表演完雙簧後,屁藝人又用屁聲模仿了口琴、胡琴、馬頭琴、小提琴、大提琴和雙簧管的聲音。每一種聲音都惟妙惟肖,足以以假亂真。接著又拔掉軟管,竟用屁「唱」起「歌」來,一會兒男低音、一會兒男中音、一會兒又男高音的、一會兒又假聲的。

更不可思議的是,屁藝人在舞台中央點了一支熊熊燃燒的蠟燭,然後又重新更換了一支軟管插在後門上,尾端點著一支粗大的雪茄煙。只見他不慌不忙慢條斯理的抽起煙來,當雪茄燒盡,長管里先飄出縷縷青煙,然後又吐出了幾個煙圈,等到煙圈慢慢漾開變大之後,接著噴出一線筆直的煙柱,從那四五個煙圈中間穿過,朝那五六米遠的蠟燭吹去,蠟燭的火苗晃都沒晃一下滅了。∣我∣搜小|說網

全場淨息屏氣,鴉雀無聲。還沒等反應過來,屁藝人又拿來一桶染成紅顏色的水,他又用皮管表演起吸水飆水和噴射傘狀噴泉來,一時間舞台被淋染成血紅的一片。

掌聲想起來,讓人無限感慨。

屁藝人再也沒能力的去平息,那熱情一撥又一撥火爆赤果的大暴動;聲音此起彼伏、聲振屋瓦、經久不絕。有人被這巨大的感染力弄的哭出聲來。如果你不曾看到過,就會有一種恨,此恨綿綿;如果你只曾看到過一次,就會有另一種恨,此恨無絕期。

在回去的路上,路過一清真寺。阿里木若有所思的停了片刻,木成雪他們好奇的問他怎麼了,他說沒什麼,有點奇怪而已,說著圍繞著那清真寺左轉一圈右轉一圈的看了起來。

木成雪與潘松寶也陪著他左一圈右一圈的轉了起來,也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末了只是阿里木,站在清真寺門前發呆,他像進入了一個恍惚的世界一樣,一臉的迷茫,他嘴中喃喃自語低聲說著些什麼。落日的余暉夾雜著市井的喧鬧,照射在他身上,散發出一種柔和奇異的光芒。

松寶伏在木成雪的耳朵上悄悄的說道︰「壞了,阿里木可能想起他小時候的事情了,這是彭叔最擔心的事,唉看樣子這清真寺與他的身世有關」。

木成雪也悄悄的說道︰「阿里木小時候罹患自閉癥,那次慘絕人寰的殺戮了,給他幼小的心靈造成了重創,讓他失語了好幾年。彭叔走南跑北的帶著他四處求醫問藥,也耽誤了自己。最後因緣巧合,也是在道家銀針的施救下慢慢好了,他自此以後也好像記不起那次殺戮了。」

木成雪和松寶一商量,趕緊得把阿里木弄走,免得他為此事又害起頭疼病來。

阿里木每次害病的時候,都抱著頭嘶聲力竭地大喊大叫,把頭撞的頭破血流。嘴里無休止的罵人,罵彭叔為什麼這麼折磨他,為什麼不讓他去死。每次彭叔只能把他捆在床上,看著他痛苦的死去活來的掙扎,他自己只能在一旁默默地流淚。

隨著年齡的增長,阿里木的頭疼病犯的越來越少,癥狀也越來越輕。醫生說如果再堅持下去,要不了多久就會完全康復了,這期間千萬不能有什麼閃失或者強刺激,否反,後果就難說了。

潘松寶上前輕輕的拍了拍阿里木的肩膀說道︰「小子,你在想什麼呢,趕緊走吧!你不想把你二師兄餓成精瘦型的吧,沒了五花肉,以後就賣不出好價格了。」

木成雪哈哈一笑︰「噓,小聲點,你們真把我當成豬了啊,我像嘛?有我這麼苗條的豬?」。

潘松寶與回過神來阿里木齊聲說道︰「像,因為你是瘦肉型的嘛!」

「靠,晚上你們都少吃點,別跟我搶食,那我要增肥,免得名副其實」木成雪嘟囔嘴說道。

潘松寶眼楮一眨吧,故作結結巴巴的說道︰「想的美,光吃不長肉那是遺傳,基因如此,吃的再多有什麼吊用,那是在浪費飼料」。

木成雪無比悲哀的說道︰「你真厲害啊,憑你猴頭爛嘴一張,這麼快說把我爹變成豬我爹就成豬了。再說了我們父子相貌堂堂,可以說帥霸天下,世界上有這麼帥的豬?」。

兩人東一句西一句的扯個沒完,完全變成了橫空出世的現世活寶,哼哈二將,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吸引阿里木的注意力。可惜阿里木的心思這回不在這,他在潘松寶一左一右的拉扯之下,走上返回的路,卻不斷的頻頻回首。

吃過晚飯,阿里木提出自己單獨再想去清真寺走走。木成雪與潘松寶知道阻攔已毫無意義,兩人都微微點了點頭,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倆只好心懷忐忑的讓阿里木自己去了。

月光皎潔,沙漠里吹來的熱風,帶來沙棗花濃郁香甜的芬芳。阿里木坐在清真寺的台階下,一片又一片破碎的回憶,像雪花一樣紛沓而至天花亂墜。他沉睡的記憶開始蘇醒,他的呼吸變得急促沉重,他覺得他的頭又被人重重的擊了一下,胸口煩悶,一股熱浪翻涌而上,一口咸咸的熱血噴涌而出,他兩眼一黑載倒在台階之下。

等他醒來了時候,潘松寶與木成雪已在他床邊守候多時了。阿里木掙扎著想做起來,木成雪趕緊過去扶了一把,松寶遞上一杯熱茶來說道︰

「是不是想起小時候的事情了?多虧了你二師兄,你氣急攻心,昏厥了過去。他雖然沒有九齒釘耙,卻有推血過宮的本事,要不你現在還昏迷著呢。趕緊喝口水吧,先不要著急說話,等休息好了再做匯報,這次就不要那麼性急了」。

阿里木喝了幾口水,感激的看了看他們說道︰「奇怪了,我這次居然沒有犯那可怕的頭疼病,只是吐了口血而已,現在反而覺得頭腦清醒的很,想是我的病真的好的差不多了。

木成雪微微點了點頭,笑道︰「以我半個庸獸醫來看,好像是這樣的。」

阿里木輕輕的咳嗽了一下說道︰「我兩次都模到閻王的腳趾頭了,可惜他老人家不喜歡本大爺,嫌我命硬又活生生的把我踢了回來。

我第一眼瞅到剛才那個清真寺的時候,我就覺得分外眼熟,它藏在我記憶的深處。這麼多年,我以為我的記憶徹底的把它給遺忘了,沒想到機緣巧合,在茫茫塵世之中我們再次不經意的重逢。它掙扎著召喚著我童年垂死的記憶,它用自身的凝重與芬芳,用甜蜜的花飾和苦澀的歲月引誘我重回過去。

過去,我蹣跚學步的時候就與它達成過默契的協議,我把我與生俱來的好奇和冒險交給它,它則回報以空間和時間,承載我自由的徜徉與徘徊。

我們無數次的傾心交談,父親有時會用充滿嫉妒和慈愛的聲音將我們的親密打斷,那時我就不得不與它短暫告別重回他的身邊。每當周末的時候,父親攜領著那些依依呀呀虔誠厚重的誦經聲,無情的闖進我和它私密的空間和時間里的時候,我都會本能的拒絕和反抗,可是那時還會有誰在乎一個小孩子的哭聲呢。

清真寺的屬性斷斷續續小偷般的闖進我的噩夢里,它試圖粘貼、拼接、復制我囈語般的記憶碎片。結果是亂七八糟一塌糊涂,恐懼出來進行血腥的反抗,弄的我頭疼不已。

我三歲多的時候,也是剛才那樣一個一模一樣的黃昏,清真寺的空間和時間,那天對我熱情執著的挽留,讓我遲遲拒絕回家。

父親最後忍無可忍,強行拆散我們的親密和喃喃私語。那天他異常的粗暴和煩躁,竟然打了我的,那是他第一次打我,也是最後一次打我。

回到家後,我不停的哭泣總想逃離出去,回到清真寺的身邊。母親用充滿魔力的動畫片吸引了我,我漸漸的安靜下來。天黑了,有人猛烈的敲門,父親出去開門,一伙人蒙著面闖了進來,他們用刀架在父親的脖子上,開始爭論著什麼。

母親見狀試圖想把我從客廳抱走,不料被人從後面踢翻在地,母親哆哆嗦嗦的哀求道︰「看在真主的份上放過我們吧!」。我則好奇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父親開始和來著的人劇烈的爭吵,最後那些情緒激動的人,反鎖了我們家的門,並去掉頭套。然後我打量著他們一個個凶神惡煞般的臉,我掰著指頭數了一下,一共六個。其中一個似乎已經忍無可忍,猛地抽出匕首來,割斷了我父親的脖子,我當時可能覺的好玩竟格格地笑出聲來。

父親筆直的倒了下去,手腳不停的抽動,眼楮大大的睜著,無限憐憫的看著我。他似乎想要重新爬起來,他的喉管冒著只有冬天才能看到的熱氣。血汩汩的流著,如綢緞般綿軟粘稠、順滑光潔。就像屁藝人下午的表演,很快泅濕他身下一大片,泛著一種說不出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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