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天能想到的,馬途自然也想到了,臉色一時間變了數變,沉聲問向余一帆︰「你是從哪得來的?」
「前些日子的一個晚上,一名身受重傷的老人家突然闖進堡中,在家父與二叔的極力搶救下,依然沒能堅持到第二天早晨,臨死前那人家把一個小錦盒交給家父,盒子里正是這張地圖,說是江湖中傳言的……」
馬途一揮手,打斷余一帆繼續往下說,估計是不想余一帆把地圖的名字說出來︰「那老頭子是不是鷹鉤鼻子,左耳朵少了一截?」
余一帆一愣,想了想搖頭道︰「那老者左耳完發好無缺,也並非鷹鉤鼻子,看起來相貌極為普通!」
「哦。」馬途雙眉緊鎖,心中疑團雲雲,「那人叫什麼名字?」
余一帆搖了搖頭道︰「不知道,當時他受傷極重,把錦盒交給家父之後便氣絕身亡……」
「既然當時你們知道這盒子里是什麼,為什麼不早做準備?」馬途嘆了一口氣道。
余一帆眼中一酸︰「當時家叔曾說過這東西事關重大,極有可能引來禍害,立即著手準備,可惜那老頭死後的第二天晚上,十三綠營的人便闖入堡中大開殺戒,若不是家父下令四處點火,然後率眾趁亂由密道逃出,當天晚上便會被屠個干淨……」余一帆越說越激動,到後來哽咽是說不出話來。
馬途嘆了口氣,重新坐到椅子上,看著手里的那一小塊地圖直皺眉︰「小小的一塊地圖,卻引來江湖十數年的紛爭,更讓崆峒派從江湖上除名。自從崆峒老兒連人帶圖消失之後,已經五六年,現在這塊地圖又重新出現在這里,恐怕那崆峒老兒最終也沒能逃月兌厄運,這江湖,只怕要亂上加亂了!」
旁邊的玉清子臉上泛起一層冰意︰「當初你們若是把地圖毀掉,又哪來現在這麼多事!」天山派世居漠北,當年並沒有趕上陸家莊一案,只是事後略知一二,玉清子這些年來對那些所謂的武林正派頗有意見,就是覺得當年幾大門派私心作祟,從而種下禍根,讓江湖亂成一片。
「程師兄說的並不是沒道理,當初少林寺方丈慧樸大師極力要求毀掉地圖,不過那崆峒老兒,也就是當時的崆峒派的掌門門何廣,覺得這地圖中所隱藏的秘密,也算是武林中的一份瑰寶,毀之可惜,于是極力要求分給各派掌管,等日後再慢慢把圖中秘密找出來!」
「哼!當時你們華山、武當、少林三大派都在場,若不是你們心中也有私心,他一個小小的崆峒派又豈能如此獨斷獨行!」玉清子冷笑道。
「程師兄有所不知,地圖是被陸家莊莊主陸毅南發現的,而那陸毅南的結發妻子,正是崆峒老兒何廣的女兒,也就是說,何廣乃陸毅南的岳父,所以其它門派不好反駁,加上眾人正在商議的時候,莊外聞風而來的數千混雜人物,已經對陸家莊發起攻擊,情急之下,何廣把地圖一發分為五,在場的四大門派與恭南世家各持一份!」
玉清子臉色一滯,沒再說話,她沒想到何廣與陸家莊之間竟然還有這麼一層關系。
「讓人遺憾的是,那崆峒老兒這麼一折騰,雖然確保了魔舞圖的安全,但是讓正義之士失去了死戰的決心從而沒有保全陸家莊,同時還把崆峒派陷入絕境,自此江湖上掀起一股腥風血浪!那崆峒老兒在崆峒派滅亡之後帶著地圖躲起來了,如今看來,他多半已經……」馬途搖了搖頭。
坐在床上的余一帆滿臉的震驚,他沒想到關于這塊地圖竟然還有這麼大的曲密,從而也明白了為什麼當時並不強大的崆峒派也能分得一塊地圖,不過一想到陸家莊與崆峒派的結局,再想一想自己余家堡,余一帆心中泛起陣陣寒義,他終于明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這塊地圖若不毀去,究竟要害死多少人?
「馬先生,」余一帆咬了牙道︰「既然這塊地圖是個禍害,我們何不現在就把它毀了?」
馬途搖了搖頭,老臉上泛出幾絲苦澀︰「凶險的不是地圖,是人心啊!」
余一帆張了張嘴,一時間沒明白過來。
「如果我們現在把地圖毀掉,十三綠營的人會放過你麼?如果有一天十三綠營的人從你身上找不出來,那就一定會找上華山派或者天山派,總之他們是不會相信我們已經把地圖毀掉了!」主清子冷冷道。
余一帆並不笨,玉清子如此一說,立馬明白其中的關鍵,沒錯,如果換了是自己,恐怕也不會相信對方會把地圖毀掉,會一直追查下去!
這時候張義天向前走了幾步,對余一帆道︰「當日圍攻你余家堡的人,就只有白蠍子那一幫人麼?」
「不止!」余一帆搖頭道,「當日圍攻我余家堡的人,除了白蠍子一營之外,還有藍魔手一營,我們從密道出逃後,設置了一些假像,他們可能分兩拔追殺我們,白蠍子那群人,只是總人馬的一半!」
「師伯,程師叔,十三綠營人多勢眾,對這塊地圖恐怕勢在必得,我們中間已經有好幾個師妹受傷,地時候混戰起來頗有不便,是不是盡快趕路為妙?」張義天向馬途與玉清子拱了拱手道。
玉清子點了點頭,雖然她們這邊人手也不少,不過現在並不是跟那些亡命之徒拼命的時候,還是早點趕路為上策。
「余賢佷,你的身體怎麼樣,能不能趕路?」馬途看向余一帆,雖然余一帆沒受多重的內傷,不過外傷不下十數處,現在根本沒有痊愈,只能坐在馬車里面了。
余一帆咬了咬牙打拱手道︰「馬先生請放心,在上的傷沒什麼大礙!」他不能因為自己一個人的原因把大家都拖累在這里。
「嗯,你到時候坐馬車吧,等傷好一些之後再騎馬!」馬途點了點頭,看了看手中的地圖,露出詢問的神色道,「這地圖該如何……」
「馬先生與玉清子大師都是我武林正道領頭人物,這地圖當然全憑兩位定奪,一帆不作它想!」余一帆斬釘截鐵道,江湖傳言說只要把另外五張圖拿到手,就可以找到秦舞揚留下的武學秘籍,達到常人無法企及的武道巔峰,不過,把另外五張圖拿到手,可能麼?
「汪掌門乃武林不世出的奇才,由他掌管地圖,我認為是最妥當的!」玉清子當然不會把禍根攬到天山派,這種麻煩只要一沾上,想再擺月兌幾乎不可能,反倒是華山派,已經有一塊地圖了,再多一塊也沒什麼大不了。
華山派掌門汪浩是馬途的師弟,玉清子說由汪浩掌管,意思自然是說現在就讓馬途掌管了。
馬途沒再拒絕,地圖不可能再交給余一帆,又不能交給天山派從而把天山派拉下水,所以暫時只能交給他保管。
「賢佷好好休息一下,我等下讓店家給你把飯端上來,下午我們就出發!」馬途叮囑了余一帆之後,把那塊地圖重新用布包好,放在貼胸的地方,下樓而去,玉清子與張義天也跟著出門。
三人依次下樓,走在最後面的張義天突然頓了頓腳步,目光落在一名恰好端著一壺茶上樓的店小二身上。
店小二哈著腰邊與三人錯身而過,右手舉著茶壺,左手拿著一條毛巾捂著嘴,似乎在咳嗽,不過這一切落在張義天眼里,似乎有幾分不對勁。
「小二,你這茶是送到哪個房間的?」張義在回頭問道。
那店小二身體一僵,含糊道︰「是送到地字……三號房的!」說完便又咳嗽了幾下。
「我並沒有要茶!」張義天道,這時候已經下樓的馬途與玉清子也轉過身看著店小二,雖然他們並不是住在地字三號房,也不明白張義天為何要如此問,不過都沒作聲。
「……那有可能是……是搞錯了!」店小二回過身來哈著腰道。
「你怎麼這麼面生?」張義天冷冷道,眼楮盯著店小二,樓下的馬途與玉清子眼露疑色。
「客官……我是新來的……」小二諂笑道。
錚!
張義天突然向上躍過幾極樓梯,拔劍刺向店小二,速度不快,卻透著一種果決。
諂笑中的店小二突然不笑了,手中的茶托與茶壺一齊帶著一陣風聲砸向張義天,同時另一只手從懷中模出一包白色的東西,用力抓爛後撒向張義天,一片白色粉末直撲張義天。店小二把粉末撒向張義天後身體向後一縱,雙腳在欄桿上一蹬便已飛上屋頂,頭也不回的向北面急縱而去。
馬途在那店小二砸出茶壺的同時已經拔劍飛向屋頂,反應不可謂不快,只要封住了屋頂,下面有玉清子和張義天兩人,那店小二插翅難飛。
然而馬途與那店小二之間畢竟相隔一段距離,當馬途躍上屋頂的時候,那店小二已經躍上屋頂往北跑出了差不多十米遠,然而就在這時,店小二突然發出一聲慘叫,身體失衡從屋頂上骨碌碌滾了下來,他的右腿上正插著著一枚直沒至柄的銀釵!
馬途突然想起,樓下那位至今風韻猶存,一生未對任何向她表露過心聲的男子假以顏色的女人,除了劍法非凡之外,還有一手鮮為人知的絕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