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三一听陸雲飛說出孟離的名字,明顯吃了一驚。
竟然是毒王孟離!難道當年救秦舞揚的人是孟離?秦舞揚重出江湖之後,也曾偶爾提起過天問劍的下落,說是送給了一個恩人,如今看來,那個恩人極有可能就是毒王孟離了。
不是說陸雲飛身上的毒是孟離下的麼?怎麼孟離既給陸雲飛下毒,又把天問劍與瘋魔劍法的劍譜給了陸雲飛呢?難道萬靈谷谷主繆靈看走眼了,陸雲飛身上的毒並不是孟離下的?
還有一點就是,當年孟橋也參與了對秦舞揚的圍剿,差點被秦舞揚一劍刺瞎雙眼,按理來說孟離作為孟橋的親弟弟,怎麼都不應該救秦舞揚才對,難道中間有什麼曲秘不成?宋三百思不得其解。
「沒想到是毒王孟離,實在沒想到!不過,無論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既然學了瘋魔劍法,就證明跟一品堂有緣,同時你為人剛正,宅心仁厚,所以一品堂不會對你不管不顧,至于你願不願意加入一品堂,全由你自己決定,剛才小青只是瞎摻和,你不要當真!」宋三壓下心中的疑惑道。
听宋三這麼一說,陸雲飛暗中松了一口氣,如果宋三強行要他加入一品堂,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孟橋曾跟陸雲飛提起過一品堂,所以陸雲飛對一品堂也算有所了解,知道一品堂曾暗殺過不少江湖人士,心中對一品堂有所戒心。雖然宋三等人救過自己的命,品行與武林正道人士無異,但是經歷這麼多事之後,陸雲飛明白很多東西並不能只看表面,所以陸雲飛心中對一品堂不肯定,也不否定。
「即使你不加入一品堂,有些事我還要是跟你說明白。你的劍法傳承自一品堂第一任堂主秦舞揚秦堂主,而秦堂主當年與整個江湖正派為敵,所樹立的仇家數不勝數,現在江湖中人都認為你是秦堂主的傳人,所以秦堂主的那些仇家肯定會找你算賬,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宋三喝了一口酒道,「那些所謂的武林正派即使不把你劃為離神宮的人,也會把你劃為一品堂的人,何況你還背負著慧觀與慧海的命案,不管怎麼樣,他們也不會放過你,而那些江湖敗類,更是想殺了你奪取天問劍,嘖,嘖,不得了,你現在也是與整個武林為敵,四面楚歌啊!」
陸雲飛臉色陰郁,默默不語。
「我現在越看你,越覺得你像當年的秦堂主!」宋三看著陸雲飛的側臉道。
「他像秦堂主?」旁邊的小青探著腦袋瞧向陸雲飛道。
「不是長相像,是經歷像!」宋三敲了敲小青的腦袋,「當年秦堂主初出江湖意氣風發,卻因為年輕不懂事,掃了一個人的顏面,結果被那人連番誣陷。秦堂主那時候初出江湖乃無名之輩,對方卻在江湖中頗有聲望,可想而知,秦堂主被誣陷之後百口莫辯,不但討不到公道,還遭到江湖中人的詬病,一怒之下大開殺戒,這麼一來整個江湖中人更認定是他沒理,結果……哎……」
「爺爺以前不是說是因為秦堂主的妻子被人殺了麼?怎麼現在又說是掃了一個人的顏面?」小青不解道。
「其實這是一碼事,那人因為被秦堂主掃了顏面,結果一怒之下錯手殺死了秦堂主的妻子,隨後干脆裝錯就錯,準備把秦堂主也斬殺,卻沒想到舉整派之力都沒困住秦堂主,被秦堂主逃出生天。那人怕秦堂主說出真相,便先一步通告江湖,說是與秦堂主夫妻同台比劍時失手殺人雲雲。真正可笑的是,當秦堂主這個無名之輩在江湖中掀起一陣血雨腥風的時候,各大名門正派驚慌了,成立了武林聯盟,在明知道秦堂主是被誣陷的情況下,為了所謂的公義,為了為所謂大局,毅然對秦堂主下達了武林追殺令!何為公義?何為大局?所謂公義,就是名門正派有理,所謂大局,就是無名小輩該死!」宋三一口氣說下來,越到後面語氣越凌厲。
別說是陸雲飛,就是小白與小青都很少見到宋三露出如此氣憤的表情。
陸雲飛怔怔的听宋三說完,心潮澎湃,想起自己的遭遇,不正是如此麼,無名小輩,哪有話語權?
「所以,你以後的路,難啊!」宋三緩和了一語氣,看著陸雲飛嘆息道,「還記得我中午給你講的那個狼與羊的事故嗎?如今你就是那只被驅逐的羊,你的後面正跟著一群狼,一群真正的狼!」
陸雲飛左手緊握,臉色愈加蒼白。
「你從西平一路往北,到了天封之後又順河而下,誰都能猜到你要去山東。倒不如听老夫一言,等天黑後,你下船返回河南,我們則繼續乘船去山東以吸引注意力,如何?」宋三問道。
陸雲飛搖了搖頭︰「我必須去山東!」
「難道山東之行這麼重要,比你的命還重要?」宋三問道。
陸雲飛不說話,但臉上的堅毅已經說明一切。
宋三嘆了口氣︰「既然你一定要去,老夫索性就陪你去走到底。不過,任何時候,你都得靠你自己,我們爺仨並不一定能夠保護得周全。」
「我此去山東,完全是個人意願,老伯又何必淌這趟渾水!」陸雲飛微微搖頭道,似有拒絕之意。
「無妨,反正我們也經常四處漂泊,去山東玩玩也好。」宋三呵呵一笑道,舉起葫蘆喝了一口酒,然後把葫蘆遞給陸雲飛,陸雲飛接過葫蘆也喝了一口酒。
「爺爺,您袖子上沾了血跡,月兌下來讓我洗洗吧!」一直沒開口的小白站起身道。
宋三聞言站起身,月兌上的黑色外袍遞給小白,扭頭看了看陸雲飛道︰「你也月兌下來吧,你身上的血跡可不少。」
陸雲飛當時一劍把一個十三綠營的人劈成兩半,青灰色的長袍上沾滿了大灘大灘的血跡,有些血跡已經結成塊,被太陽曬干粘在長袍上。
陸雲飛看了看身上的血跡,面露猶豫之色。
小白微微一笑,看向陸雲飛道︰「你沒有換洗的衣服,趁現在洗一洗,等下鋪在船板上曬一曬就干了。」
陸雲飛哦了一聲,月兌下青灰色長袍,不過由于沾的血太多,里面的白色內袍也被染上了大塊的血漬。
啊!旁邊的小青啊的叫了一聲,連忙伸出左手捂住巴,小白與宋三也怔在那里,十分意外的盯著陸雲飛的右手。雖然他們早就知道陸雲飛的右手枯槁形同殘廢,但是陸雲飛的右手一被袖子蓋著,他們一直沒親見,直到現在陸雲飛月兌下長袍露出右手時,他們才理解什麼叫‘枯槁’。
「要不把那一件也月兌了吧,一並洗了。」小白怔了怔之後連忙開口道,臉上閃過一絲忙亂,似乎怕剛才的失態引起陸雲飛的傷感。
「這件就不用了吧……太麻煩了……」陸雲飛搖頭道。
「怎麼,還怕被我家小白看了身子不成?」宋三呵呵一笑道,「江湖兒女,何必如此拘謹,再說我家小白都不怕,你還怕了不成?」
「……不是!」陸雲飛搖了搖頭,最終還是月兌了下來。
啊!小青再次啊了一聲,雙手掩嘴,死死的盯著陸雲飛**的上半身,滿眼震驚。並不是因為陸雲飛的上半身如何的削瘦,也不是因為陸雲飛的上半身如何的蒼白,而是因為陸雲飛的身上,那一條條,一道道的疤痕!
是的,是疤痕,是縱橫交錯的傷口愈合後留下的疤痕!一條條,一道道,觸目驚心!
宋三與小白這次也完全被震懾住,不可置信的盯著陸雲飛的身子,似乎無法想像要什麼樣的折磨才能在一個人的身上留下這麼多的疤痕。
小青雙手掩嘴,眼框一紅,幾乎落下淚來。
陸雲飛微覺尷尬,他身上的疤痕確實很多,從小到大被孟離虐待,動不動就打就罵,動不動就喂毒藥做試驗,所以留下這麼多疤痕,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又感覺不到痛,雖然恐怖了點,但還不至于讓他們如此吃驚。
小白怔怔的接過陸雲飛遞給她的內袍,默不作聲的拿去洗刷,小青則瞥過頭去,似乎不忍心再看,不過則依舊坐在那里。
「也許老夫不該問,但還是忍不住想問問,你這身傷疤是怎麼回事?」宋三沉聲道。
「沒什麼……都是過去的事了!」陸雲飛搖了搖頭,不願意過多提及,並不是他在逃避,而是自從知道孟橋是孟離的兄長之後,他就沒再恨過孟離。
「好了,不提那些了,你接下來準備去哪?山東這麼大,總得有個目的地吧?」宋三轉換了話題道。
「我也不知道……」陸雲飛搖了搖頭。
「你不知道?」宋三怔了怔,「你不是要去山東辦事麼,怎麼會不知道?」
「我只知道要去的地方叫‘陸家莊’!」陸雲飛扭頭看向宋三道。
「陸家莊?哪個陸家莊?」宋三微愣。
(PS︰陸雲飛身上的這些疤啊什麼的,到時候都會消失的,會變成一個精壯的陽光美男,畢竟陸雲飛**千年雪參的藥力大部分都還沒發揮效力。免得有些書友又認為我又在虐主了,淚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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