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飛把天問劍遞向小青,所有人都是一怔。
「你還打算去青州?」宋三看著陸雲飛道。
陸雲飛沉默不語,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
「你要去青州查明一切,這是你身為陸家血脈應該做的事,滅門之仇,豈能不報。不過十數二十年都過去了,你又何必急在這一時?」宋三沉聲道,「十三綠營勢力龐大,就憑我們幾人絕對無法正面對抗,如果繼續順河去山東,遲早會被追上,把他們引到南面才是上上之選,到時候那些名門正派與十三綠營、離神宮以及百毒門的人相互牽制,我們才有周旋的余地!」
陸雲飛咬著牙一聲不吭。
「天問劍雖然是秦堂主生前的佩劍,不過你繼承了他的衣缽,也就說明你與此劍就緣。若是你居心術不正倒也罷了,老夫自會把天問劍帶走,可是偏偏你一言一行,頗有仁義風範,冥冥中注定這柄‘仁者之劍’非你莫屬啊,老夫又豈能逆天行事……」宋三繼續道。
「我殺了這麼多人,又哪來的仁義風範?」陸雲飛道。
「仁乃施恩及物,義乃裁斷合宜,你所救之人皆為當救之之人,所殺之人皆為當殺之人,豈不正是仁義?救了該救的人,這個人日後還會救其他人,是為大仁;殺了該殺的人,這個人就不能再去殺人,是為大義!」宋三回道。
陸雲飛舉著天問劍的手慢慢收回去,宋三的一番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他們是不會要天問劍的,天問劍還得陸雲飛自己拿著。陸雲飛看著手中的天問劍,心中一陣恍惚,那些名門正派一個個都想殺了他奪取天問劍,而宋三等人身為一品堂的人,卻數次救了他,連送上門的天問劍都拒之不受。到底什麼是正,什麼是邪?
這時候小船已經迅速向河岸靠攏,後面的段刃等人見宋三準備登岸,一行十余艘船也迅速靠向河岸。
小船靠岸後,藍月提著陸雲飛與宋三一起往東面飛奔而去,後方兩百米遠的地方,段刃等人緊追而來。
逃了大概兩里遠,前方突然出現三十余人,擋住了宋三等人的去路,這批人是十三綠營的人,得到段刃的飛鴿傳書之後正迅速向河邊趕去,哪知恰好這此與宋三等人相遇。
「攔住他們!」當發現來的是自己人時,段刃發出一聲暴喝,此時天空中最後一絲霞光逐漸淡去,天色開始轉黑。
三十余名十三綠營的匪徒听得段刃一聲暴喝,猛的緩過神來,紛紛刀劍出削迎向宋三。
「沖過去!」宋三從腰間拔出那塊說書時用的尺片道,此時這塊尺片上盡是坑坑窪窪,是跟段刃過招時被段刃手中那把斷刀砍成這樣子的。「等下藍月帶著陸兄弟先走!」
宋三一方五人,十三綠營一方三十余人,從人數上看十三綠營佔著絕對的優勢,如一頭猛虎撲向一只小免,完全可以一口吃掉,不過事實卻並非如此。
宋三腳下一錯,跑到最前方,與小白小青兩人組成一個三角形,隱隱把藍月保護在三角形的最中間,五個人猶如一把‘三角刀’狠狠的刺向十三綠營這頭‘猛虎’。
在雙方只相距不過二十米遠的距離時,從十三綠營的群匪當中暴射出一蓬暗器,唆唆唆的撲向宋三等人。
宋三一聲暴喝,手中尺片幻化出道道殘影,把迎面飛來的暗器全部打飛,旁邊的小白小青絲毫不弱,小白把手中墨綠色的短弓舞成一個光圈,幾乎潑水難進,小青手中的雙劍則化作數十道劍影擊向那些暗器。
只听見一陣叮叮叮不絕于耳,所有的暗器全都被打飛,隨後雙方撞到一起,慘叫聲隨之響起。十三綠營的人的才發現對方竟然凶猛如斯,直接硬生生的從他們中間殺了進去,破開一條血路,把他們自以為氣勢磅礡的沖鋒陣線撕成兩半。
兵貴精而不貴多,這句話此時很好的體現了出來,其實這三十多名十三綠營的匪徒並非真的如此不堪一擊,能進入十在綠營的人,有幾個手上沒一兩條人命,有的甚至是久經撕殺經驗相當老道之人,光是一身煞氣就能讓普通人退避三舍,不過宋三等人是何許人物?宋三是一品堂副堂主,藍月是一品堂銀牌殺手,小白小青則是一品堂後輩中的佼佼者,將來極有希望晉升金牌殺手的人選,十三綠營的人與這他們一對比,差距之大顯而易見。
沖破了十三綠營的攔截之後,藍月腳下不停,提著陸雲飛繼續往前掠去,不過宋三與小白小青並沒有一起逃走,他們三人並不是走不了,而是不想走,必須留下來給藍月與陸雲飛斷後,只有讓藍月帶著陸雲飛擺月兌十三綠營的追蹤才能徹底解決問題,否則雙方一追一逃,並不是個事,在那些名門正派的眼里,一品堂與十三綠一樣邪惡,一旦被發現,都是刀劍相向。
宋三自問一品堂經過這些年來的整頓,內部已經大換血,完完全全的變成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一品堂’。當年秦舞揚重出江湖時就著手創建一品堂,就是為了刺殺那些披著正義面具卻干著邪惡勾當的人,也即所謂的‘俠義’之士,還江湖一個真正的‘公義’。可惜直到秦舞揚死後兩年一品堂才真正創建起來,當時一品堂背負著太多仇恨,殺紅了眼,誤殺過不少真正的俠義之士,但所殺的人中,大部分人確實是罪有應得。
一品堂創建之後一年,離神宮憑空出現,那時候一品堂與離神宮所走的路線大體上一致,那就是為秦舞揚報仇,所以兩個組織一拍即合,結成攻守同盟。當離神宮所作所為不僅僅是替秦舞揚報仇,而是要消滅正個正道武林時,一品堂極力反對,最終與離神宮分道揚鑣,一品堂也正是從那時候在江湖中銷聲匿跡。
關于秦舞揚與離神宮的關系,宋三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當年秦舞揚為了替妻子報仇,差點把青城派連根拔起,之後在雁蕩山被打成重傷,兩年之後才復出,秦舞揚復出之前似乎回到侯天門與一名女子成親,及至損身太湖,江湖中便再沒人知道秦舞揚與離神宮之間的確切關系。
因為當年一品堂與離神宮一起殘害過不少江湖人士,可以說江湖中人對一品堂的敵視態度已經深入骨髓,若想讓他們接受一品堂,幾乎是不可能的。一品堂也不需要他們的接受,游離于名利之外,才能保證不受名利的誘惑,才能保證擁有一顆公正嚴明的心,這才是一品堂真正想要的,想做的。
鑒于一品堂在江湖中的聲譽,宋三並不想與十三綠營一直糾纏下去,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藍月帶著陸雲飛徹底擺月兌十三綠營的追蹤,所以宋三與小白小青兩人在藍月帶著陸雲飛離開之後,繼續與十三綠營的人撕殺在一起。
藍月提著陸雲飛向東飛躍,逃出里許之後折向西南方向,向太康的方向而去。夜色漸漸籠罩大地,好在夜空中的殘月為藍月提供了足夠的光線,讓他能夠順著一小道飛奔。
又飛奔了幾里許,藍月突然發現前方有個旅客正騎著馬趕夜路,深吸一口氣後提著陸雲飛直接躍起,左手一探,把馬背上的那名旅客抓了起來,而他自己與陸雲飛則落到馬背上。
啊!那名旅客一聲驚叫。
「銀子,買馬!」藍月把手中的男子拋到地上,從懷中掏出一綻銀子拋到那名旅客腳旁,然後陸雲飛同乘一騎借著月色消失在遠處。
藍月把那名旅客拋下馬背時,使了一分巧勁,所以那名旅客並沒受傷,反倒是被藍月的舉動嚇得不輕,好容易緩過神來,連忙向腳旁的一塊折射著月光的物什模過去,還真的模到一綻銀子。
夜色中藍月與陸雲飛共乘一騎向前急駛,不過說是急駛,其實由于是晚上,胯下的馬根本跑不快。藍月好不容易找來幾根干柴做成火把,希望能盡快趕到前方的爪營縣,可惜偏偏事與願違,他舉著火把促馬狂奔不到半里路,突然心中感覺到極度的危險,連忙提著陸雲飛跳下馬背。
作為一品堂的銀牌殺手,藍月相信自己的直覺,也正是因為這種直覺讓他多次險死還生。
就在藍月提著陸雲飛跳下馬背時,噗的一聲輕響,那匹狂奔中的馬的身體突然從脖子的地方整齊的斷成兩截,腦袋一歪滾落到地上,而馬的身子不繼續往前跑了幾米後才倒地。
藍月把火把往前一探,臉色一變,一根細小的鋼絲被繃得緊緊的橫跨在小道上,那匹馬正是被這根鋼絲削掉了腦袋。
陸雲飛倒吸一口涼氣,布下這道陷阱的人,心思極為狠毒!
「不錯,有意思,竟然能發現本公子的機關!」一個聲音在從不遠處響起。
陸雲飛臉色一變,這聲音似乎有點熟悉。
呼呼呼!一枝又一枝火把被點燃,足足二十余人把陸雲飛與藍月圍在當中,剛才那個說話的人越眾而出,冷笑的看向陸雲飛。
「你走!」陸雲飛臉色一變,對藍月道。
藍月搖了搖頭,難得說了一句比較長的話︰「一品堂沒有背信棄義的人,只有恪守不渝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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