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勝,絕對的大勝。秦風盤點戰果時,也忍不住拍案叫好。這以戰斬首兩千余,俘虜近一千人,繳獲兵甲近四千具,戰馬三千一百余匹,端的是前所未有的大勝。至于滄州兵將陣亡一千,傷近三千之眾,百姓被殺兩千一百余人的損失,則不放在他的心上了。
秦風心中清楚,宋人重文輕武,百姓殷富,比起前朝來,自然少了一分血性,更兼承平日久,哪里見過慘烈廝殺。從武備上來說,宋人雖然裝備精良,卻依然擺月兌不了弱國的地位。自己手下雖然有兩萬精銳,有四分之一是梁山的舊部,但其余一萬五千人馬,卻是新兵。莫說這些新兵未曾經歷過戰陣,就是自己手下的百戰精銳,也未曾同遼人較量過,全沒有半點對戰騎兵的經驗。這場仗能打勝,已經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童貰很興奮,他眼楮如同黑夜里的燈泡,亮得刺人的眼。他太興奮了,雖然打仗的時候,自己躲在滄州府中,被數千精銳士卒守著,但他知道,以秦風的知情識趣,絕對不會少了自己那份功勞。這實在是一場了不得的勝利。仔細算來,大宋從開國至今,對遼人的戰斗,很少能取得這樣的戰果。四千人嗎,被吃掉了大半,幾乎全軍覆沒,這大大揚了大宋的國威,更不要說還繳獲了三千匹戰馬。這些戰馬的價值,可比那些俘虜重要多了,要是賣的話,怕不得百十萬貫錢鈔?
他已經決定用最短的時間寫出報功的表章,讓自己的兄長為眾人活動。s如果能因此升官,那可是一件美事。
陸謙的心思則要復雜很多。他一方面感嘆遼人軍力的衰落,另一方面,則驚嘆滄州兵馬的驍勇。他也沒有親臨戰陣,但他從參戰將士的口中知道了經過,他是個聰明人。從蛛絲馬跡之中,輕而易舉地推斷出這場戰斗的經過。滄州兵馬,即使對上西北邊軍,也毫不遜色。
在贊嘆之余,他心中也暗自忐忑,秦風太狡詐了點。這是一個為了勝利,不擇手段的人。幾千條無辜的生命,就這麼被拋棄了。宋人打仗,可以見死不救。可以棄城而逃,也可以望風而降,但從來沒有一個將領。將百姓當成誘餌,當成消耗敵人戰力的消耗品,更不要提其中還有秦風的手下。他知道,面對這樣的人。無論如何不能大意。
吳用陰沉著臉。坐在秦風對面,他的表情相當的嚴肅,語氣低沉而壓抑︰「大人,您真地有把握嗎?」
秦風嘿嘿怪笑,搖頭道︰「我沒有足夠的把握。可那又能怎麼樣?這仗不得不打,不能不打,你以為我想在這個時候和遼人開戰?可戰與不戰,由不得我們。我最大的事務,是將劉唐派到了邊關。他地性子太過剛烈。」
朱武輕輕點頭,嘆息一聲︰「劉唐的性子太過急躁,自然忍不得遼人犯我邊疆。我們什麼都算到了,唯獨沒有算到劉唐兄弟會將那伙遼人都吃掉。劉唐兄弟這番作為,讓我們太過被動了。」
吳用的面色微微一變。隨即輕聲道︰「劉唐他不過性子急躁些罷了。他為人還是好的,他還是好兄弟……」
秦風點頭道︰「不錯。不錯,確實不錯。若不是他,我們何至于如此被動。他們若是不和遼人開戰,必然落下一個畏敵怯戰地名聲,高俅若要以此攻擊我們,我們怕是除了早飯,再沒有別地出路。可我們如今打了這場大戰,雖然取勝,可我若算計錯誤,哼哼……」他沒有再說下去。
朱武遲疑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他看著秦風,輕聲道︰「我們如果主動和遼人和談……」他沒有再多說什麼,他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如果秦風那麼做,那滄州將失去談判的主動權。
吳用心中忐忑,他和劉唐走得終比別人要近得多,他知道秦風軍法甚嚴,他也不確定秦風究竟要如何對付劉唐。但他知道,秦風一出手,絕對如雷霆霹靂一般,不會給劉唐任何放抗的余地。他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秦風不想對劉唐下殺手。
秦風自然知道吳用的小心思。他雖然惱恨,卻也沒有別的辦法。這年頭就是一個班級的同學還分小團體呢,自己在滄州這麼大的攤子,手下分幾個小團體,又有什麼好奇怪的?難道自己能把這些人一個個地都殺掉不成?
他心中月復誹不止,卻又沖著朱武道︰「現在倒不忙著考慮遼人的態度,童貰那廝怕是已經把告捷的表章送到了他兄長手里。這事情倒是有點不好辦了。」
吳用陰森森的笑道︰「大人放心,朝廷最多會靜觀其變罷了。滄州兵馬大勝,雖然揚了國威,可萬一遼人要是報復,朝廷該如何處置?他們怕是沒有做好打一場大戰的準備罷。可若是因此責備我等,一則寒了邊關將士之心,二則又借機懲戒我等地意思,三則,對天下百姓也沒法交代。這場勝利,對朝廷來說,就像燙手地山芋,扔不得,又留不得。若我沒有看錯,他們最多會拖下去,看遼國的反應罷了。」
朱武面色大變,他月兌口道︰「朝廷若是這般,難道就不寒了邊關將士地心……」
秦風擺擺手,苦笑道︰「我們實力還是弱了點,少不得仰朝廷的鼻息。若我手中有十萬精銳,我何必受這等鳥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朝廷現在真要動我們,我們也只有受著。實力不如人啊!」說到此處,秦風頗為感慨,眼中滿是無奈之意。他心中也憋悶得緊,可現在委實不到翻臉的時候。
吳用听了秦風的話,也吃了一驚,他沒有想到秦風野心勃勃,提兵十萬,好大的口氣。想那種家兄弟,章老元帥,在西北打了多少打仗,手中兵馬也不過十幾萬,真正掌握在手中的,也就七八萬人馬。他張口就是虎賁十萬,真真是好大的心思。他看了皺著眉頭的朱武一眼,嘆息道︰「大人何必憂慮,且看朝廷如何,再做決斷不遲。若朝廷敢做初一,我們又何妨做那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