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狗生好不容易將飯吃完,起身準備燒水洗澡,楚大媽將他叫住,「去將這些木板把這間房子隔開給侍兒住吧。[全文字首發]」
趙狗生心里是百般不情願,但也只得勉強應允,面上不敢有絲毫表現。這里的木板有兩大類,一種薄的一種厚的,趙狗生把薄的做牆,厚的就用來給侍兒做床板。好不容易將事情做完了,趙狗生長長地松了口氣,看看屋外道︰「呀,這麼晚了。」
莊慧君道︰「你在這方面太過用心,還沒發現時間過了這麼久。」
侍兒道︰「也不怪他,這種事情就是麻煩,能做的完就已經很好了。」
趙狗生看了看自己的勞動成果問侍兒道︰「怎麼樣,滿意吧?」
侍兒連看都不看,道︰「我不是說了你能做的完已經算是很好了。」
趙狗生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感情我搞了大半天你一點感激都沒有,還要讓你安慰我嗎?」
這時候莊慧君卻笑了,道︰「看來看來這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一個人能包攬所有的還真是不可能。你呀就是栽在這方面上了。」說完便笑了,事兒一听立刻也笑了,就只有趙狗生呆在那里還沒反應過來。
侍兒見了便開起趙狗生的玩笑,道︰「看來楚大哥的腦袋和他的木工技術一樣不靈活。」
趙狗生現在腦袋確實不是很靈光,他還是不明白莊慧君的話,現在見侍兒開他玩笑只得找個借口︰「去去去,我早就知道了,只不過是想不明白這木板是從哪里來的,我怎麼都不知道?」
這句話說的正好將自己所不知道掩蓋過去又不用回答同時又能將注意力放到其他的地方。
「你怎麼會不知道,這是去年我叫你為你父親做的棺材板,只不過你父親那時尚在,做棺材的事就暫且擱下了。」
「棺材板?」侍兒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大媽點了點頭道︰「我這個人是不善于說謊話的,一旦你知道我有事瞞著你反而更加好奇,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晚知道還不如早知道,我相信你是明白人,不會介意這麼一點點事情的。」
侍兒听後都快哭了,想不到她一個看似堅強的人,內心還是很脆弱的,她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將頭重重地點了兩下,說出「嗯」字來。
楚大媽看了她許久,若有所思,出了神。[我搜小說網]
趙狗生看到此番情景哪能沒有反應,先前侍兒一直百般凌辱自己,現如今見她糟了這種殃哪能不幸災樂禍呢。他強忍著笑,忍得難受又快要哭了。
這一夜侍兒睡得很舒服,但是心里卻很不踏實。她看著隔壁趙狗生和莊慧君所住的房間,覺得能夠這樣也算得上是一種安慰。她早早的起來做好了飯,天才蒙蒙亮,只有楚大媽起來了,她沒有回去繼續休息,看著趙狗生的臥室發愣。直到他們兩個出來,侍兒乘著空隙,又悄悄地問趙狗生︰「昨天你圓房了沒?」
趙狗生一听自然很不自在,道︰「我說你怎麼老是問這個無聊的問題?」
侍兒道︰「你別管這些,好好回答我的話。」她的眼神中充滿希望,她覺得到如今她的付出是在太多了,也應該有點回報。她會有那麼些許的自信覺得事情應該是按著她的想法進行的,只不過又怕不是。
事情還真的沒有按照她的想法進行下去。只听趙狗生簡潔而又明了的回答道︰「沒有。」
「什麼?」她還是沒有做好這方面的思想準備,她覺得以眼前這個地痞無賴,貪得無厭,怎麼會經得起莊慧君這等美貌的誘惑,她實在是想不通。
趙狗生的解釋還是那麼簡單明了,道︰「昨天晚上我太累了,躺在床上就睡著了。」
她現在有點招架不住了,趙狗生卻一點不沒有注意到,對于身邊這個小女孩,他是一點都不關心,他覺得即使自己想也沒有那個機會和本事。他哪里知道,看似外表柔弱的侍兒,還真的是同時擁有一顆柔弱的心,她迷信,也和大家一樣有共同的忌諱,昨天的那個棺材板就是她的極限了,可是她還是需要忍耐。
今天每個人都重復著昨天的故事,直到傍晚,趙狗生拖著疲憊的身軀準備回來的時候,老板將大家召集起來,臉色凝重的說︰「明天大家不用來工作了。」
每個人臉上都浮現出驚訝的神情,只有趙狗生心里高興,只不過也得跟著假裝十分驚訝。
能夠做到這樣的不算厲害,可是能夠一輩子每次遇上類似的事情都不忘記,還能做到表里不一的才叫真功夫,但是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是不會有人表揚的,能夠活下來就是最好的獎勵,那麼他的那份努力得不到大家的贊同之後所產生的那種寂寞孤獨又不得排解的時候是何等的可怕。可是趙狗生已經沒有回頭路了,甚至感受不到這份痛苦,他現在還在為明天不用來受罪沾沾自喜呢。
老板解釋道︰「今年遇上天災收成很不好,大家自己都沒有糧食吃,那還能賣,不賣我們的糧倉也就形同虛設,大家從今往後好自為之吧,今天我將你們的工錢發給你們,好好熬過來年吧。」
東根拿過錢,看著這些稀少的錢,道︰「就這麼點,還挨不到過年了,還怎麼能活到明年。」話說完心里想著跟老板說也是徒勞的,只好把話收回來。
趙狗生才不理會這些事,他有的是錢,沒什麼大不了的。
侍兒現在臉色很不好看,不僅是因為她所睡的那張床的問題,還因為心情不佳,手中這本潦草的秘籍更加難以看懂,所幸這個雖說寫的很難看,侍兒還是能夠承受的住的,今天的進度也還不錯,只是感覺累了點,她巴不得自己能夠早點將書中的內容全部教會與他然後全身而退。
找了趙狗生,還沒開始教他,看著他那副懶散的樣子心里又更加窩火,「昨天我教你的那些口訣背清楚了沒。」
「全忘光了。」
侍兒氣不打一處來,她覺得這樣子也不是辦法,老是忘記老是教他,自己何時才能得閑,她能夠想得到再過幾天肯定自己也會有事情做的,要不然呆在那個家里,就只有自己和那個癱瘓的老頭是閑人,怎麼能夠說的過去,只不過白天一旦沒了空閑,晚上又不方便點燈火,到時候自己的任務何年何月才能夠完成。
「我看你還是先認識下字吧,要不然我老是教你也不是辦法。」
趙狗生本來想不答應的,可是看到侍兒那張嚴肅的臉,就馬上放聰明了,立馬答應了下來。只不過學起來並沒有答應時那麼有干脆,要不東張西望,要不默不作聲。
侍兒看到此番情景很是失望,她知道睡在那幾塊本來是做棺材的木板上已經是定局了,改也改不了她只希望趙狗生能夠用心一點,好讓自己早日月兌身,可是現在她的表現肯定是遠遠超出自己所制定的計劃時間,她現在也只得無奈的搖搖頭。
「額……」趙狗生表現出對某種事情很好奇的樣子,「侍兒我有一個字不認識。」
侍兒听到後立刻看到了希望,壓制不住興奮道︰「是什麼字,說,只要你不懂我都會教你。」她說的話與往日不同,沒有了那些時而陰冷時而俏皮的口氣,反倒是跟慧君一般,溫柔些了。
趙狗生看了都快笑出來了,「是……是,額,那個字要怎麼寫呢,上面是父,下面一個多字。」
侍兒不假思索,道︰「爹。」她想了想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剛想問,趙狗生卻追著她的話說︰「誒,真乖。」說完後笑得趴下了。
這個是以前他在村子的時候那些小孩欺負他用的伎倆,在那里他沒有什麼地位所以即使是小孩子欺負也不敢還手。這本是他的恥辱,一輩子都不敢面對的,但是趙狗生卻不是那種常人,想法怎麼會跟常人一樣呢。他現在有的笑就趕緊笑了。
侍兒臉色沉了下來,也不做任何表態一聲不吭的站起來,走到外面一塊大石頭前,舉起手,一掌朝石頭打去,那石頭應聲碎裂開來。她將手伸向趙狗生,看著他的表情,趙狗生這時候已經嚇傻了,他哪里能算到以前這招用在自己身上百試百靈,毫無後顧之憂,而自己將這招用在侍兒身上會惹來殺身之禍。
侍兒收回手,轉過身背對著趙狗生,眼望藍天,悠悠道︰「無論如何你都不敢對我怎麼樣,你是不是就這麼認為。」
「不……不是。」
「其實你應該要這麼認為,我確實不敢對你怎麼樣,真的。」
「……」
「仙姬現在要你活著,沒人敢讓你死,就連我也不敢。」
趙狗生嘴里不說,但是心里卻老大高興︰那看來剛才是虛驚一場,以後可是有你受的,我要把以前所受的罪都讓你嘗嘗。「只不過……」
趙狗生听到這有點失望了。
「我一旦生氣起來,可是什麼都不顧的,剛才那樣已經是我的極限,在你不能保證能躲得開我的時候,還是請你放尊重點。」
「是。是。是」趙狗生連連答道。
「那現在趕快將今天所要學的好好記一下吧,還有,你要記住,仙姬是只要你活著就可以了。這個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趙狗生搖搖頭道︰「不……不知道。」
侍兒道︰「活著就好,但是活著可以有很多種,殘了廢了也是活著,仙姬只是要你活著,如果以後做事再像今天這樣,殘了廢了這種事對我來說只不過是手到擒來而已。」
只是趙狗生終于害怕了,他之前的對她的那種厭惡早已經被無盡的恐怖籠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