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狗生和侍兒還沒到家就看見慧君從遠處朝家走來,她的懷中還抱著一根長長的用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東西,遠處看不出是何,但是趙狗生已經知道答案了。(神座)一切都在侍兒的預料當中,果然,她所說的就好像是未來一般,完美的契合。
這時候楚大媽也走了出來,她也看到慧君,先是松了口氣,而後又十分生氣,只見她滿臉怒色。
趙狗生看到此番情景不禁心疼起他的媳婦,可是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化解。
慧君看到他們正在等著自己,先是很震驚,而後又是很憂郁,顯得心事重重。她低著頭,不敢看趙狗生他們,知道走到大家面前,停下腳步,卻還是始終沒敢抬起頭來。她的雙手將劍抱的更緊,是拿出來還是不拿,現在還是很猶豫。
「你一大早去哪了,他們倆到處找你了。」
慧君听後顫了一下,看了看趙狗生還有侍兒,又低下了頭,她沒有想到自己只是回家一會兒,他們會出去找自己。她小聲道︰「我,我回我家去了。」
楚大媽道︰「那你干嘛連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害的我們擔心。」
「我……」慧君欲言又止。
「你什麼?」她看到慧君懷中正抱著一跟長長地用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東西,于是問道︰「那是什麼?」
「是……是劍。」說完這句話她突然抬起頭,無比堅定的走到趙狗生面前道︰「楚大哥,這是我從家里拿來的一把寶劍,你收下吧,希望你這次出去能夠一路順風。」
「拿回去。」楚大媽絲毫不留一點情面。「我說過我不想和你娘家有任何物質上的瓜葛,免得讓人家以為驚華是貪圖你家富貴,遭人笑話。」
趙狗生上前勸道︰「娘,慧君也是一番好意,您又何必這般絕情呢。」
楚大媽激動道︰「我絕情?我們家生的堂堂正正,做的光明磊落,我們有雙手,可以自力更生,萬不可學著外人好吃懶做,為了榮華富貴,以感情來做交換。貪圖一時享樂貽誤一生成就。你雖然是莊家的女婿,但是你只是慧君的夫君,除此之外你要做到其他的什麼都不是。只有這樣別人才不會誤以為你是為了她家的錢財而娶她的,以致讓人笑話。[全文字首發]」
听了這一席話,趙狗生才知道為何之前慧君一大早就離開而不留一點消息。她就是害怕楚大媽現在這樣。
慧君道︰「娘,其實我也知道這麼做不好,可是他是我的夫君,是莊家的女婿,此番出行,凶險異常,我們也會對此擔心,人們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只是希望能在物質上面幫上一點忙,好盡到媳婦之責。難道您能忍心讓我看到我的夫君在外冒險,而我卻只能呆在家里舉手無措嗎?」
趙狗生只好勉力安慰道︰「娘,慧君又何嘗不知道其中道理,她只不過是為了我好,你就別這麼大的火氣。」
趙狗生話剛一說完,慧君已經接下布,露出一柄精致的劍鞘。
趙狗生接過劍,輕重恰當,那在手中比那把破劍是在是強太多了。他拔出劍,寒氣襲人,龍吟不絕。陽關照耀下,銀光燦爛,光彩奪目。
他揮手,朝旁邊的一塊大石劈去,一聲厲嘯,石頭應聲分成兩半,石面光滑如鏡,平整如平靜的湖面。
趙狗生心動了,如果能有這把劍帶在身邊,即使不能天下無敵,至少也能夠所向披靡,不會讓自己那麼狼狽,他剛想出聲,可是侍兒已經幫他說了出口︰「哇……」
侍兒就只叫了這麼一句,接下來就閉上了嘴,這樣就已經夠了,因為趙狗生已經听見了,他會知道這聲音是侍兒出的,然後會想起剛才對他說的話。
果然趙狗生照辦了,「果然是一把好劍,慧君,謝謝你了。」趙狗生將劍放入劍鞘,在慧君的笑容還沒完全綻放開來時,他又說道︰「但是我不能要。」
這句話說完後,楚大媽一聲不響的朝屋里走去。
莊慧君滿眼是淚,握緊拳頭不敢看著趙狗生,咬了咬嘴唇,想說什麼但又不知道如何說是好。
「放心吧,我會完好無損的回來的,這是我對你的承諾。」趙狗生看到慧君如此失望心中還是于心不忍,于是隨口就說出來。
可是在慧君心中已經泛起漣漪,曾幾何時,楚驚華也是這麼說過,然後就這麼做到了。她現在選擇相信,因為當初也是這麼選擇的。
趙狗生看到慧君這麼快就沒事了,雖然覺得奇怪但是也沒敢想太多,哪里能夠想到是自己隨口說出的話奏效的。
這個女人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接下來就要解決另外一個。
這已經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這不,她已經站在不遠處眺望遠方。
白雪皚皚,銀裝裹地,遠不及她的膚色,百里透著紅,但人卻是美麗中帶著一種邪惡。
她就是仙姬。
一個讓全天下男人垂涎若滴的美人,又是一個讓全天下男人膽顫心驚的殺手。
她就是這麼讓人相愛而不敢愛,想恨卻舍不得恨。
可是她的內心又何嘗不是這般矛盾。
趙狗生已經遠遠地站住了,他低著頭不敢看著她。
就是這個人,一個以最讓女人肝腸寸斷的方式侮辱她的男人,本該死的,卻不得不讓他活下去。
她冷冷的道︰「你的事情侍兒已經全部告訴本宮了,今天叫你來,本宮沒想考驗你,只不過是看你在和孫良人對決中,招式粗鄙,想必侍兒沒有教會招式,只顧著讓你修煉心法。今天就教你幾招,免得在外面遇上困難,丟人現眼,露出破綻。」
趙狗生听到仙姬說到︰「沒想考驗你」,心里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又听到說教自己幾招,滿心歡喜。
仙姬也不多說,直接揮劍,白茫茫的大地上,萬物俱靜,就如同觀賞奇景一般,仙姿靚穎,時而長空奔月,而後九天觀下世。時而一江春水難沖心中憂愁,揮刀斷秋水,秋水還流。
趙狗生看的入迷,完全將學習劍法拋到九天雲外。
仙姬劍招緩了下來,最後一招直刺趙狗生印堂。
趙狗生這才回過神來。
「你可學會?」
趙狗生干笑兩下,不敢回答。
仙姬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但還是強壓心中的怒火,道︰「這不怪你,你對劍招本無太多涉及,第一次學這麼多本來就是難為你的,本宮在給你示範一次,你看好了。」
還是那些招式,還是那般迷人,趙狗生心知此時重大,不敢走神,可是隨著仙姬的劍招越是越快,趙狗生的眼楮根本難以跟上。
「這次你可學會?」
趙狗生傻笑道︰「你的劍法是在太快了,能不能慢點。」他怕仙姬發怒,又補充道︰「就慢一點點。」
仙姬嘆了口氣道︰「愚蠢至極,本宮早已知曉,本就是準備這些最簡單的,竟然還是一無所獲。」
她話雖然這麼說,可是還是在示範了一次。
「這次你可學會。」
趙狗生還是沒看清,有雨想多記一些招式,記住了前面的,又貪後面的,可是後面的跟又跟不上,記又記不清,連同前面的也一起忘記了。他只得再次請求道︰「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仙姬舉劍頂著他的咽喉,道︰「我從來沒有對一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同樣的事情一次,你已經三次了。」她放下劍,懶懶道︰「你記多少就算多少吧。」
趙狗生只得苦笑,他一招都沒記住。幸好仙姬也沒有去檢查,或許是她認為哀莫大于心死。
趙狗生正在慶幸自己的運氣,仙姬突然發話了︰「這次叫你來,出了叫你一些劍招外,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趙狗生道︰「什麼事,你盡管說,我會用心听,認真記住的。」
看著趙狗生的那副傻樣,仙姬還是感覺想笑,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她道︰「其實你不必緊張,我給你說的話不是很多,只有一句。」
「只有一句。」趙狗生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現在十分好奇仙姬能在一句話中說出什麼重大的道理來。
「對只有一句,那就是︰當謊言還沒被揭穿之時,它就是現實。」
「當謊言還沒被揭穿之時,它就是現實……」他來來回回反復品讀這,雖說字面上的意思沒有多少,但是此時此刻的趙狗生多多少少能夠感受到這話中的深刻寓意。
仙姬已經離開了,趙狗生還在那邊思考。
他心道︰先說我,我是假冒的楚驚華,如果謊言不被揭穿,我就是永遠的楚驚華。別人看這個還不知道我是趙狗生時,他們就都認為我是楚驚華。那其他的事情呢?這個世界就是一個現實,而這個世界如果被揭穿了,就是一個謊言,那麼這個世界的謊言又是什麼?就好像一個英雄,在眾人面前光明磊落,說不定背後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勾當,可是在這件事還沒被揭穿之前,他還是英雄。
他突然想到了仙姬,那麼仙姬呢,她為了我做了很多事,如果是謊言,那麼她是在利用自己來完成她的某些陰謀。如果這是這樣,那麼這個世界真的是推敲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