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是蒙蒙亮,趙狗生還在睡夢中,被一陣鞭炮聲給吵醒了,然後就是沒完沒了的小孩嬉笑打鬧,今天是年三十,大家都喜氣洋洋,大人們早早起來張燈結彩,小孩子早早起來互相打鬧,就是因為這樣,擾的趙狗生無法入睡,索性睜開了眼楮,這是他很不情願的,因為一旦眼楮睜開了,想睡著就妄想的。(神座)可是他不想起來,還躺在床上,他賴床了,這個習慣一直都有,來了之後是不敢,所以也漸漸習慣了,可是自從之前那一連串的不幸事情發生之後,他開始心灰意冷了,本來就不是那麼積極的人,在加上天冷,就更加懈怠了。他將被子包裹的更加緊,用力地閉上眼楮想要使得自己再次進入睡眠當中,可是談何容易,睡不著的時候最能夠胡思亂想,趙狗生也不例外。現在已經里葉千乘去世過了一個月有余了,他最後還是遵從了葉千乘臨終的遺言放過了時秋原,但這只是暫時的,他畢竟和時秋原還有一戰,到時候一定要親手殺他,但是他知道自己現在的實力遠非時秋原的對手,他想努力,可是時間不等人……想到這他不敢想了,他想睡覺,他不甘心,有試了一次,外面的吵雜聲始終沒有減弱。不知不覺間他想到了他的村莊,那時候活的完全就像一條狗,無憂無慮,什麼都不想,同時什麼也不用做,不用在意別人的目光,沒人關心自己,自己也沒必要去關心別人,只要自己過得好,就完全沒有任何的煩惱,可是就是看起來絲毫沒有任何負擔的做狗,相比于做人的苦惱,趙狗生始終還是希望自己能夠像真正的一個人。于是他選擇了離開,來到這里,雖然過得比較苦,可是他所擁有的不是之前的自己所能夠體會得到的,親情的溫暖,世人的敬仰,這個對于先前的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都被他達到了,甚至超越了很多人窮盡一生都達不到的高度。只不過,一年的時間還沒過,甚至連半年的時間還不到,他就全部失去了。想到這他不禁潸然落淚,又回到了之前一無所有的時候,甚至比之前還慘,他現在才明白,能夠使人感覺痛苦要先讓人知道幸福。[蟲不知小說網]他現在是知道了痛苦,而且還知道後面絕望。他並不是一個喜歡四處樹敵的人,但是偏偏和許多人敵對,都是自己很不想要得罪的人。仙姬,時秋原,僅僅這兩個人就已經夠讓人頭疼了,他心里知道,這事情還沒完,可是以前至少還有說擁有莊慧君這個天下第一美人在身邊作為借口,可現在呢,該找什麼借口。想到這,他有點不甘心,只是現在已經無法回去了。現在仙姬還是好好地,莊大川也是,當初仙姬挖了莊慧君的墳墓,趙狗生自己偷偷補好,他太累了,不想再生太多事端。他想靜一靜,于是靜了一個多月了。而對于莊大川,礙于慧君的死,這一個多月來,一直都沒有聯系,即使王和有過來探望,也只是禮儀上應付,沒有更多有意義的表態。只是他的劍法和內功心法一直都有在修煉,他一直記著侍兒對他說的話︰「修煉就想逆水舟,不進則退。」所以他不敢有絲毫松懈。年三十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紙窗戶射進來,趙狗生翻開蒙在頭上的被子,靜靜地看著屋頂的瓦片,絲毫沒有感覺到一絲溫暖。甚至因為本該感受到溫暖而感受不到反而變得更加寒冷。這本該是熱鬧的節日,今天他想安安靜靜的將他度過。門突然響了。會是誰?趙狗生帶著疑問把門打開。是狄讓,身後還站著薛成遠,二人的手上都提著兩壇酒。趙狗生的臉上有點僵硬,呆呆地站著,直到冷風吹來,才發現自己只穿了內衣就出來了。薛成遠打趣道︰「狄讓兄,想的果然不錯,直到你一個人孤單,所以特意叫我一起過來陪你過年。」趙狗生道︰「怎麼說也應該是我去你那邊才對,你們何必這麼麻煩。」薛成遠道︰「什麼麻煩,正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只要需要的人在,其實在哪里不都是一樣的。」趙狗生苦笑不答,趕緊進去穿了衣服出來。「成遠,你現在的鏢局怎麼樣了?」薛成遠道︰「雖然上次那事件,使得鏢局元氣大傷,還好留了一口氣,現在已經緩過來了。」趙狗生帶著歉意道︰「真是抱歉,如果不是因為我,也不至于這樣。」薛成遠道︰「你可不能這麼說,正是冤有頭債有主,一切的罪過都是林生他不好,怎麼能怪你呢?如果沒有你,我們第一批鏢銀就丟失了,那時候損失就更慘,我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現在我剛招了幾個心成員,吩咐去買下酒菜了,過一會兒就來,今天我打算在這里過年,驚華兄,你不會介意吧?」趙狗生道︰「我高新還來不及,怎麼會介意。」他听了剛才薛成遠的一席話,心里舒坦了很多,他一直都認為鏢局之前所發生的事情主要起因是因為楚驚華,雖然自己不是,可是還是要擔負主要責任,所以羞于見到薛成遠,現在一切釋然了,心里說不出的痛快。一直都沒說話的狄讓,現在握著趙狗生的手,激動道︰「楚大哥,這次要謝謝你讓我有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此生不忘,舍生報答。」趙狗生心里苦笑,我也沒做什麼,只是裝了一個人,給了他機會而已,只是他看著,心里還是有了些許安慰,原來自己到頭來並非只剩下一個人而已,還有一個能夠出生入死的兄弟在。趙狗生道︰「給你一條路,後面的路還是要自己走。有什麼好感謝我的。」薛成遠道︰「既然都共患難,就應該當做自家人,何必說那些客套話。來坐下喝酒吧,暖暖身子。」二人剛坐下,薛成遠繼續道︰「說起來,今年還真是奇怪,立秋還沒到就開始下雪,冷的要死。」說道立秋,趙狗生就不禁想起了當時的情景,也就是因為那場雪,陰差陽錯逼自己離開,也正是因為那場雪,才使得自己到了這里,一切就好像巧合,有好似命中注定一樣。由此百感交集,一時語塞。狄讓道︰「說不定也不是一件大壞事,人家說瑞雪兆豐年,明年可能就是一個大豐收也說不定。」薛成遠道︰「也對,值得為明年的豐收年干一杯。」趙狗生不喝酒,平時看著人們喝的興高采烈,也去嘗試,那種味道,他並不是很喜歡,只是今天喝下去,和往日的感覺截然不同,酒還是那個酒,只是心情不同,味道也不同。不覺間,他又多喝了幾杯。酒至半酣,薛成遠突然道︰「明年端午節後,在昆侖山舉辦十年一次的天下武林盟主比武大會,這近二十年來,都是有上官川贏得,這次他提前公開放話,今年將退出武林盟主競爭。」狄讓道︰「所以今年有志之士一定都會雲集,楚大哥不知道你是否有興趣。」趙狗生立刻回答道︰「沒有,我對武林盟主之位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嘴巴是這麼說,可是心里想的卻是另一一個理由︰屁呀,那麼多高手,即使不死,也會破綻百出。薛成遠道︰「楚兄,你當真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嗎,要知道當武林盟主可不比當皇帝差,雖然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那氣派是有過之而無不足。」趙狗生道︰「要知道風光的背後不是滄桑就是骯髒,武林盟主這個位置骯髒不得,但是那個滄桑也不是我能夠吃得消的,我看還是算了。」薛成遠听完,嘆了口氣道︰「這麼說來,可真是可惜,我本想打算和狄讓同去,如果你打算爭奪武林盟主,我們就順便給你加油打氣。」趙狗生道︰「順便,看來你們是肯定會去的,但是你們的目的是什麼,不會是武林盟主,這個我知道。」薛成遠道︰「現在鏢局雖然有了新人,可是能夠擔當大任的還是沒有人,所以我想看看武林大會上會有什麼適合人選,到時候重金聘請。」趙狗生點點頭道︰「也對,那時候天下英杰雲集,也不用滿世界亂跑,浪費時間浪費精力。可以說是一舉兩得,即可參觀盛世大會,又可知道實力,招攬人才,事半功倍呀,不錯不錯。」狄讓道︰「既然你對武林盟主這個位置沒什麼興趣,干脆和我們一起去,不參加,看總該可以吧。」趙狗生想了想,去,自己也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同時看看那個黑煞掌的行蹤,說不定還能找到,雖然莊慧君死在仙姬手上(他到現在還是這麼覺得)可是一切事情的源頭都是因為那個枯瘦手臂的人,他才是罪魁禍首。趙狗生道︰「去,我去,這將是我接下來新的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