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于天慶拿著所有的數據回縣城了,他要盡快拿出一個具體的施工方案來。
張凌從身上掏出兩百塊錢,打發張新軍張新福兩個到鎮上置辦東西,晚上他要在西北莊村擺酒請客,請西北莊片的其他四個村的書記村主任一塊兒喝酒。張有順親自出馬,挨個村通知,到晚上的時候,四個村八個人一個不少地到齊了。
新軍新福兩兄弟半下午的時候就把吃的置辦齊了,張凌給了他們二百塊,兩個人一合計,在村里喝酒,蔬菜是現成的,酒是現成的,關鍵的是要多整點肉,正好踫上鎮上在殺牛,干脆把人家的一整套牛下水加骨架買了回來,忙活了一下午,到傍晚的時候,這次是在張有順家里,弄來兩張桌子對上,滿滿當當一桌子牛蹄、牛筋、牛肚、牛肝、牛心、牛骨頭,周圍配上自家園子里采來的蔥、蒜、豆角、茄子、辣椒、西紅柿,看著就挺豐盛。
這一桌子,張凌坐了個主陪,張有順坐在副陪位置上,這是張凌和四個村的干部第一次見面,所以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喝個認識酒。
晚上喝酒可全上了白酒,也不貴,清一色的白沙特釀,本地的地瓜干子酒,味道辣,後勁大,但是勉強可以算是糧食酒,不大傷人。
能在村里這口鍋里撈飯吃的人酒量沒有差的,八個人結成四對,輪流敬酒,張凌硬是一個人頂住了。喝到最後,張凌驚奇地發現,滿桌十四個人只有兩個人還坐著,另一個是曲紅艷,她光張羅著給大家倒酒了,自己倒是沒有喝多。
好不容易把這十多個醉鬼全都找地方安置下,已經是下半夜了,曲紅艷看了看張凌,「張鎮長,老順書記家沒地方睡了,要不到我那兒湊合一晚上吧?」
張凌一听,一股熱血直直地沖上腦門,腦袋更迷糊了,「曲姐,這……這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還怕曲姐吃了你?」曲紅艷幽怨地瞪了一眼。
一瞪之下,張凌更是一點脾氣都沒了,醉呵呵地跟著曲紅艷一路歪歪斜斜地走了。
那天晚上,張凌睡得很沉,就像睡在家里一樣,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只有自己一個人睡在東屋,東子睡的屋。
爬起來穿上鞋子,張凌覺著還有點暈,扶著牆站了一會兒,這才發現曲紅艷在桌子上為他留了一小盆稀飯,端過來一口氣灌下肚子,肚子舒服地叫了幾聲,頭腦似乎也清醒了一點。
昨天晚上似乎喝的有點太多了,但是到底喝了多少?三斤還是四斤,似乎不記得了。張凌苦笑了一下,但願這頓酒沒白喝。
他正在屋里出神,曲紅艷跟一只喜鵲一樣飛了進來,「張凌,事情解決了,他們四個村同意出錢出人了,水庫可以動工了。」
張凌一把抓住曲紅艷,「同意了?太好了,出多少?」
「一家一萬五,同時每村出兩千個義務工。」
「好!」張凌興奮地一拍巴掌,「這頓酒喝得值!」
曲紅艷沒防備,讓張凌這一巴掌打在肩膀上,差點被拍趴下。
「哎喲!張凌你往哪兒拍呀?」曲紅艷一聲嬌嗔,早揉著肩膀躲到一邊去了,「老順書記說一會兒遲所長送于工過來,讓你跟著回去,這邊交給我們就行了,保證按于工計劃把水庫修好。」
張凌有些尷尬地看看自己的手,手掌下的綿軟感覺如此清晰,「曲姐,對不起了,我實在是太興奮了。」
「得了,快走吧。」曲紅艷白了他一眼,扭頭先走了,張凌卻被她白的又一陣心跳,趕緊低下頭向張有順家走去。
張有順現在的樣子要多慘有多慘,抱著肚子坐在院子里,臉色像剛從棺材里爬出來的一樣,只是滿眼的喜悅讓人相信,這位老漢正美著呢。
「張鎮長,西北莊老少爺們謝謝你了。」一見張凌隨著曲紅艷出現在自家的院子里,張有順的老臉都要放出光來了。
「老順書記,這下子有錢有人,得加緊點干了。」
「不行,人家四個村把話說出來了,可咱們西北莊村還沒點表示呢。我這就召集人開會,得早點把人心聚齊了,要不然這水庫沒法修!」張有順扶著牆站起來,「媽的,昨天晚上喝的實在太多了。」
張凌點點頭,「是太多了,要不然咱們上午休息一下吧,晚上吃過飯咱們集中到村小學那兒開個大會,把情況說明了,你看怎麼樣?」
曲紅艷拿了馬扎過來讓張凌坐了,「我看哪,還是按張凌說的辦吧,幾個主事的干部都爬不起來了,就是想開也開不了啊。」
正說著,遲大勇開著車把于天慶送來了,這家伙臉色很差,滿眼的血絲,一下車就邀功,「張鎮長,我昨天可是一晚上沒睡,把工程方案拿出來了。」
張凌笑著拉住他的手,「好啊,等水庫修好了,讓老順書記給你刻個碑,記下你這位大專家的功勞。」
看完于天慶的方案,張凌心里暗嘆一聲,韓愈說術業有攻,果真是這樣,于天慶搞的方案更注重實用性、可操作性,相比起來,自己制定的那個方案就太浪漫了,看來,專業的事情就要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否則好心也會辦壞事。
于天慶看著張凌的臉,有些擔心,畢竟自己這是從專業角度出發,對張凌方案中的很多東西都給否定了,不知道這位年輕的鎮長會不會生氣,他並不知道,自己的這一次否定,會給張凌如此大的震撼,也奠定了他的一個基本理念,專業的事情交給專家去做。
「于工這個方案好啊,這才是符合實際的方案,老順書記你們研究一下。」張凌把方案遞給張有順,轉過身來握著于開慶的手,「于工,今天住這兒吧,昨天晚上大喝了一頓酒,喝來了六萬塊錢,八千個義務工,晚上村里開會,把西北莊村的錢收上來,咱們就可以動手干了,到時想請你講幾句啊。」
「我會講什麼?還是張鎮長講吧?」
「村里很多人不了解現在水庫的危害,不講清楚,怕是調動不起大家的積極性啊,這方面你是權威啊。」張凌拿出煙來點上,「于工,我有點事要回鎮上一趟,你上午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咱們再談。」
于開慶伸了個懶腰,「好吧,張鎮長這麼說,我就厚著臉皮留下了。」
PS︰下午就要上推了,呵呵,心里還真有點忐忑。祝福三兒吧,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