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永安看了看張凌的臉煮。「怎麼了紋件事真的跟卯田嗎？」
張凌看了看徐景平。慢慢地點點頭。「似乎比外面傳的更嚴重，如果真的是看守所出了意外，那麼此拼死在東海看守所的郜勝文的死因就十分可疑，那麼背後隱藏的東西就更加可怕了。」
來白沙之前。錢永安在郭宇清那兒已經知道白沙這灣水不淺，可是沒想到會還會這麼渾。「張凌，你說是說可能有人買凶殺人？」
「怕是殺人滅口。」張凌的聲音听陰森森的，郭紅雨害怕地往他身邊靠了靠。
徐景平點點頭。「張凌說的沒錯，這件事情背後很可能有一個極大的秘密。這個秘密直接關系到白沙的局面。老錢哪，你得跟那個同學保持聯系，如果他能用上力，那就最好了。」
「嗯，我會讓他注意的。」錢永安端起杯來。「徐縣長，張凌，咱們三個喝一杯，以後在白沙，全靠兩位照顧了。」
徐景平端起杯子舉了起來，「老錢，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紅雨今天也在，既然是一條船上的人，只能同舟共濟，一往無前。」
張凌什麼也沒說，端起酒杯與兩位老大輕輕一踫，舉杯干了。
錢永安的這次任命讓很多人大跌眼鏡，畢竟他在白沙掛過一年職，除了玉林鎮黨委政府的人以外，也認識幾個人，但是誰也沒有想到他會有一天能夠回到白沙來干縣委副書記，現在不知有多少人在家里拍大腿，早知道當年就應該好好拍拍這家伙的馬屁，給今天相見留個余地。也有人在家里開始後怕起來，當年對老錢的態度可是不好，曾經借機給過他臉色，現在人家高升回來了，不會來個秋後算賬吧？
白沙的格已經變了。矯恆增還在位子上，只是多了一個分管政法工作的專職副書記。雖然與政法委書記在職能上有點重疊的意思，但是既然已經安排了。就得行使權力不是？
錢永安上任後的第一件事走到公安局調研，知道公安局現在沒有局長，黨組成員缺少三人以後，立即指示要加強班子建設，大力提拔中青年干部。調研結束以後，原屬畢玉麟一派的公安局副局長李書申成為代局長，重新掌握了公安局的大權，而遲大勇也如願成為分管刑偵的副局長，高強則被提拔為刑警大隊長，兩人同時進入局黨組班子，高強的所長則由鄭旭光接了過去。
公安局的這一變動雖然不是很大，每個人的任職也可以說都是名至實歸。但是有心人明顯能看出來，在這一局較量里，新來的副書記和縣長兩個聯手，已經成功地在公安局里打入了自己的力量，現在的公安局比起以前來，明顯微妙了很多，局長的能量已經被壓縮了不
在闊緣居飯店的小包間里，張凌、遲大勇、高強三個人正坐在小暖炕上喝茶，茶是正宗的鐵觀音，滿屋子的茶香讓人陶醉。
「遲局長。這小半年你可是坐火箭往上升啊，兄弟佩服。」高強點上一支煙。有些戲徒地看著自己的老對手，這小子到底還是比自己快了一步。
遲大勇一咧嘴，「我說高大隊長，這個可是羨慕不來的,要不說跟對了人比什麼都重耍喲要不然你以為這個大隊長能落到你的頭上？」
「好了，你們兩個，湊到一起就斗嘴。今天在這兒一是為兩位老哥慶祝，二呢有個事情想跟你們商量一下。」張凌張羅著泡好茶，給兩個人篩上，「來，嘗嘗這茶葉怎麼樣？」
遲大勇端起小小的茶杯，跟個小酒盅一樣，渾不在意地隨口往嘴里一丟，沒想到被狠狠地燙了一下，「這叫什麼茶啊？不如大葉子茶來的過癮。」
高強雖然也不大會品茶，可是他好歹知道要聞一聞、看一看、嘗一嘗，裝模作樣一番以後給出了結論，「不如殺莉花茶香。」
張凌心說你們兩個這都什麼欣賞水平啊？「行了。不願意喝就別喝，省得浪費我的茶葉。你們兩個都是刑偵老手了，我總覺著豪門康樂城這件事情還有東西沒挖出來，尤其是部勝文應該不至于一點妹絲馬跡都沒有留下來。」
兩個人都明白張凌說的是什麼意思，遲大勇點點頭，「的確是奇怪，按說不可能這麼干淨的，最起碼也應該有資金流向的問題，可是省廳一大批高手查了半天愣是沒查出什麼來，真是見了鬼了。」
「會不會省廳里的人有他們的內鬼？」
「肯定不會。這次省廳帶隊的吳廳長那在系統內是有名的鐵面，跟他下來的兩個人也都有點名氣。」遲夫勇搖搖頭。
張凌也猶豫起來，這樣的高手應該不會有什麼遺漏，可是自己為什麼總覺著少了點什麼呢？「我總覺著這里面有問題。能不能想辦法查一下？」
「查什麼？」
「我也說不好。反正就是跟緊郜勝文家人就走了，這小子不會不給自己留條後路。」張凌咬咬牙，「只要能拿到證據，就是死人也會開口說話的。」
遲大勇和高強兩個人都是明白人，自然也不用多說什麼，對張凌的意思早已明白了。
「這件事要做的隱秘，畢竟現在川」泛他們的人。如果一旦暴露了，那就是給人送上小辮子知強。會牢牢抓住不放的。所以，寧肯慢查，也不能出事。」張凌又囑咐了
「放心吧。有數。」
正說著呢。尹翠推門進來了，這段時間飯店的生意不錯，張大寶那小子果然連飯店的邊兒都沒敢再來踫過，尹老板的臉上笑容也格外多了起來。「三位領導。外面飄雪花了，我讓廚房炖了羊湯，呆會兒可得多喝兩碗。」
雖然外面飄著雪。可是飯店里有暖氣，還生了爐子，倒是一點兒也不冷，尹翠只穿了一件緊身的羊毛衫，在這寒冷的冬天里倒是越顯得胸大腰細，跟個大號葫蘆一樣，叫人一看就上火。
遲大勇和高強知道這位姑女乃女乃和張凌關系不一般，哪敢多看，不過听說有羊湯喝倒是挺高興。闊緣居的羊湯是老湯熬制，口味特別鮮美。但是做起來比較麻煩，一般情況下尹翠是不做的，兩個人都明白。這又是跟著張凌沾的光。
「翠姐，尹伯伯的腿好些了？我倒腳勺方子還有點用吧？」看到兩個戲讀的目光。張凌知道這兩個家伙肚子里沒什麼好草料。
尹翠倒是沒在乎。「好多了，你那個方子還有點效果，不過不是很大。我爸讓我說謝謝你。」
近段時間。張凌常到尹英石那兒，陪著他下個棋聊今天什麼的，順便也請教一些當官的學問。尹英石也不見外，隨便地指導他一點點,讓張凌獲準匪淺。尹英石的腿年輕時受過傷，一到冬天就又疼又麻地難受，張凌就四處幫著他淘換偏方來治，也不知試了多少個了；就是效果。
「沒事，我再繼續找，有些方子上面用的東西我看著都眼暈，也就沒敢拿出來用
「行了，我就走進來告訴你們一聲，你們繼續聊。」尹翠兒轉身離開了，只給三個男人留下一個讓人充滿遐想的背影。
「有口福了，跟著張鎮長沾光了高強樂呵呵地端起面前的小茶盅，一口喝干了。
「晚上有羊湯喝；怎麼著也得喝兩杯。」遲大勇拿起電話給家里請起假來。
張凌恨恨地咬咬牙。可是卻無可奈何，人家沒有說錯什麼。
可是有句老話叫人算不如天算，當天晚上，三個人正在一邊喝著羊湯一邊喝著好酒的時候，張凌突然間接到了縣政府辦公室主任劉玉明的電話，畢玉麟和張洪被省紀委的人帶走了。
這個消息如同一顆重磅炸彈把張凌直接弄蒙了，問了兩三遍以後才有些茫然地放下了手機。「畢玉麟和張洪被省公安廳的人帶走了。」
遲大勇和高強一听，兩人也都愣了，這一點兒風聲也沒听到啊，怎麼會如此突然。
張凌最先從震驚中醒過來。穿好衣服開車就往縣政府辦公樓駛去，遲大勇和高強兩個也迅地皿到了縣公安局，這個時候必須要守好自己的崗個。
縣政府辦公樓上。那個熟悉的窗戶還亮著燈，張凌舒了口氣，停好車快沖進樓里，向徐景平辦公室走去。
辦公樓里靜悄悄的。張凌快步走到徐景平辦公室前，網要伸手敲門，門從里面拉開了。徐景平站在了他的面前，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我就知道你一接到消息馬上就會過來的。」
進門一看，屋里只有徐景平一個人，不過一屋子的煙到是能看出來，剛才這兒肯定人不能少了。
「師兄，怎麼回事？」
「就在一個小時前。畢玉麟和張洪兩個被省紀委、公安廳的蒼帶走了，家已經抄了。從畢玉麟家里起出了大量現金，初步估計有幾百萬。」
「這麼多錢？」
「嗯，這些只是現金。據說還有很多值錢的東西。沒想到啊，畢玉麟竟然如此貪婪。」徐景平嘆了口氣，「這次是真的要地震了。」
張凌腦子里閃過一個長長的名單，都是身處白沙各個重要部門和鎮的領導崗位的七兄弟的人，如果這些人真的都受到了牽連，說句產重點的話，下一步白沙縣很多事情都會沒人干了。
「師兄，當務之急是要保一批人下來。」張凌拿出煙來給徐景平點了一支，自己也點上一支，「白沙是誰的？再過幾天就是你的，如果說原來那些曾經跟隨畢玉麟的人全部被牽連進去，恐怕對白沙的干部隊伍是一個巨大的損失啊。如果在這個當口，你能保住他們，相信他們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
徐景平點點頭。「咱們想到一塊兒去了，這次牽連面太大，可是不能倒洗澡水把孩子也倒了。絕大部分干部都是好的，就連畢玉麟和張洪，工作上也很有一套。要保一批干部啊，但是要先敲打他們一下，讓他們知道有所為有所不為的道理。」
「師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還記得老錢說的東海看守所的事情嗎？省公安廳專案組從那里得到的線索，揪出了郜勝文死亡的真凶，東海看守所的所長。據說是咱們縣經貿局局長龍紹花了五百萬買通的。」徐景平嘆了口氣，「原來部勝文當初就沒有火化。所謂火化了只是一種假像，為的是讓這些人麻痹犬意。尸體推進火化室以幾出公安廳的人調了包。尸檢一下子就真相大白了，是有舊、」針扎進他的心髒致死的。」
雖然在心里想過這種可能，但是當听到徐景平講出來的時候，張凌依然感到十分震驚。
「對了，我听說你最近和尹老接觸挺多，我知道七兄弟的人里有一些是袖原來的部下。讓他做做工作，這些人就不要動了，至于其他的人，看情況再說吧，有些位置過于敏感，肯定是要動一下的徐景平看了看自己的這個小師弟，心里很有點感慨，畢玉麟這件事情里他出可是不少啊。
可憐的老徐同志並不知道，這從前到後的事情幾乎可以說是小張鎮長一手操控的。從豪門康樂城賣婬案開始，就是張凌在背後一手推動著事情的展，要不是畢玉麟心狠手黑，提前做掉到了部勝文，怕是七兄弟早就進去了。
「你也有個思想準備，想不想上來幫幫我？」徐景平這個問話到是讓張凌愣了一下。
「玉明我打算放出去鍛煉一下，他一直在政府辦公室，履歷上少基層工作的經驗，可是我身邊沒個可靠能干的人也不行，如果你願意的話。不如將來到縣委辦來幫我一下徐景平用的確實是商量的口吻，沒辦法，這個小師弟後面還站著自己的靠山，那可是人家的泰山呢，兩座山相比還是人家的重要些。
這個張凌倒是沒有想過，他現在還一心想著他的玉林大棚菜、內燃機配件廠呢，徐景平一提出讓他到縣委辦來幫忙，有點愣住了。
「你不用太著急。估計還有一段時間，到時候把你的選擇告訴我就行了。
不過我想還是上來工作一段時間為燈，這樣也便于你從全局面上看事情，增強你的大局感，對你以後的展是有幫助的。」徐景平在老板椅上坐下，「縣委辦主任很有希望提成常委，那就是副處級了。當然了你現在的履歷還不夠，但是肯定會比你在鎮上干書記鎮長來得快。」
「師兄，我明白你是為我好，而且這樣做你的壓力其實也很大。就怕我年紀太輕，鎮不住場面啊張凌心里一轉念，早已明白這是一個難得的機遇，其實也是徐景平對自己付出的一個回報。
「你辦事我放心。」徐景平笑了起來，「縣委辦主任。是為縣委書記服務，書記不說什麼，別人能說什麼，敢說什麼？」
「好吧，那我就先謝謝師兄了。我馬上到尹老那里去一趟，得早點把這個消息告訴他，爭取他的支持。」張凌說著用力摁滅了煙頭，轉身要走。
「等等」徐景平邊說邊站了起來，伸手從櫃子里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這里面是兩顆天山雪蓮，听說對腰腿病很有幫助。你幫我帶給他，現在我不方便去見他
看著張凌帶來的雪蓮，尹英石笑了，「小張啊，你真是有心人，徐縣長也是有心人。這個雪蓮我收下了，放心吧，我這個老頭子雖然老了，可是還知道東南西北
張凌一听知道自己這些日子來的水磨功夫沒白費。尹老爺子手里的那幾路人馬是不會出有什麼問題了。這樣就分化了七兄弟的剩余力量，即使是清洗一批人。也不會造成太大的震動了。
「這個動蕩的時候，白沙需要您這樣德高望重的老領導出來穩一穩局面，畢竟一旦亂了對大家都不是一件好事。」
「我們這些老家伙沒用了，影響力小得多了。不過你放心吧，不管是誰也不會跟自己頭上帽子和下的位子過意不去的，只要領導能放平心態，下面的人有幾個敢置仕途前程不顧跟你搞歪的？回去替我問候徐縣長，告訴他我老頭子謝謝他了。」
這樣一個夜晚。注定了有很多人無法入眠，因為或許明天早上醒來，自己可能就要被換到另一個陌生的環境了。那一晚上，張凌接了好多電話，很多人是第一次打通他的電話，而每一個能打通他手機的人都意味著，今天晚上他們可以安然入睡了。
一直忙活到深夜。張凌才算是接完了電話，仔細數了一下名單，他驚訝地現，尹老爺子所謂的沒有幾個人竟然有三十多人，而且仔細對照全縣干部化名冊。這些人雖然大多是副職，但是無不是處在全縣最緊要之處。
這是一個務實的團隊，可以說有了這個團隊，在白沙辦事無往不利，因為他們大多把持著各單位的最重要的業務，可以在不驚動一把手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把事情辦完了。
知道徐景平還在等這份名單，張凌拿起電話打給了他。「縣長，名單已經拿到了，一人有三十五個人，嗯，明天早上我送過去給你，有了這三十五個人的支持。就算走動作大一點也沒有關系，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多保幾個「人下來，這三十五個人到了關鍵時候听誰的還不一定呢
「嗯，要不然怎麼叫你辦事我放心呢，我心中有數，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得忙呢徐景平放下電話，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夜空,天氣陰的厲害，似乎又要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