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點多，被呂薇盡情地要了回的張凌悄悄地回到兒住處，他已經不敢再睡了，躺進浴室安靜地泡了一個熱水澡，身子和精神都輕松了許多。
早上六點多，張凌提著油條、豆漿和茶蛋敲開了張若霞家的門，兩個小妮子睡得正香呢。張凌送來的早餐被她們兩個無情地無視了。
看著郭紅雨和張若霞同時都回到了房間鑽進被窩沉沉睡去，張凌無奈地搖搖頭，他早料到了會是這樣，可是該做的事情還得做。
來到辦公室，幾個在縣委辦里住宿的小青年正在外面掃雪，昨夜的一場大雪把世界裝扮得格外漂亮，但是也給人增添了一項負擔，那就是早上起來以後要掃雪。
從任小泉手里搶過一把大掃帚，張凌揮著膀子干了起來，「小泉，呆會兒上班以後給各單位電話通知，讓他們抓緊時間把門前三包的雪給掃豐淨了。對那些沒有門前三包的路段，要求建委和環衛處要一齊動手，今天上午要把全縣城的雪全部打掃出來。」
「是，張主任。呆會兒就去下通知。不過我覺著吧，咱們還有一個地方要打掃。就是今年新修的一級專用路，要是不掃的話，就沒辦法通車了。」任小泉在一邊拿著鐵鍬鏟著雪，同時提醒著張凌。
「好，這個建議好。回頭我給公路局和交通局打電話，讓他們想盡一切辦法把通文江的一級專用路上的積雪清掃掉，保證道路暢通，要讓所有過往的車輛司機，沖著咱們白沙縣委縣政府挑出大拇指！」張凌高興地跺跺腳上的雪。「小泉，以後干工作就是這樣，要多提醒我，有好的意見和建議要大膽提，別悶在心里不作聲，那不是一個合格的干部。」
「張主任。有你這話我的膽子就大了，你就放心吧。」的到了領導的表揚，任小泉現在是精力充沛，鐵鍬飛舞著，一點也不覺著累。
整個縣委縣政府辦公區面積並不是很大，當縣委辦的幾個。人清掃完自己區域的時候，其他幾大辦公室的人也都把自己門前雪清掃的差不多了，只有中間政府綜合辦公樓下的雪還沒有清掃，那個地方留著綜合樓上辦公的人去清掃吧。四大班子辦公室的都撤了回去，開始整理起內部衛生來。
在雪地里活動了一下。出了一身汗，坐在辦公室里，張凌卻不覺得累，昨天晚上殘存的一點點酒氣隨著汗被排出了身體，整個人都輕松了很多。
拿過桌上的的一大堆文件，張凌慢懾也一份一份地批了起來。每天審閱簽文件是他的一項重要工作，他可絲毫不敢馬虎，他的手下一哆嗦，不定能生出多少事來呢。快批到一半的時候，焉浩敲門進來了，樂呵呵的樣子跟吃了喜鵲蛋一樣。
回頭看了看門口。焉浩湊近了張凌悄悄說，「張主任，昨天晚上政府辦老馬挨批了。據說杜老板把老馬叫去好一頓罵。」
「嗯？听誰說的？」
「政府辦里的那些老伙計說的。」焉浩得意地笑了，「這下子可夠老馬喝一壺了。」
「知道為什麼嗎？」
「哈哈，就是為了政府工作報告的事！看來昨天那份材料老杜看到了很生氣焉浩的意地一笑，那材料可是他整出來了，可是他並不知道，杜老板根本沒見到整的那份材料，只是看了未刪節的馬書平版政府工作報告，看破了他的小貓膩，這才大雷霆，把老馬好一頓修理。
張凌附合著笑了幾聲，「很好，估計這下子老馬不會再到咱們這邊兒來搗亂了。老兄這一下可謂是功不可沒啊。」
「哪里，這都是張主任運籌帷幄、組織得力的功勞。我撐死了就是找了點小毛病。跟在大家後面跑了幾次腿罷了。」對這個功勞焉浩可不敢領情，這要是傳到杜建昌的耳朵里，或許人家現在不會說什麼，可是一旦讓縣長惦記上。自己這個小的副科級那可就沒什麼好日子過了。
張凌對焉浩的小心思心中有數，「行了，這件事你想攬都攬不過去的。對了，昨天晚上徐書記他們怎麼樣？」
「昨天晚上，徐書記和宋副廳長一直睡到九點多才爬起來，郭主任準備了小米稀飯加小涼菜，兩個人吃得很開心，直個勁夸他會辦事。嘿，要說郭主任這次表現還真不錯，沒把功勞都攬到自己身上，說是這是按你的囑咐做的。」
「今天早上怎麼安排的？」
「今天早上徐書記和杜縣長兩個陪宋副廳長吃早飯，然後宋副廳長直接返回省城。」
「嗯，有書記縣長陪著吃早餐，咱們就不過去打擾了，但是送一送還是有必要的，這個宋副廳長是個實權人物，搞好交情，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用上。走，咱倆一塊錢過去吧。」張凌收拾了一下東西，帶著焉浩來到了白沙賓館。
找到服務員一問，三位領導正在小餐廳里吃早餐，張凌就帶著焉浩找到了一直在賓館服務的郭長水，郭主任正指揮著人往宋廳長的商務車上裝東西呢，除了他隨身帶的一個行李箱之外，郭長水還準備了一大堆絲綢睡衣、干海參小件金銀飾等白沙「土特產」
二十多分鐘以後，徐景平、杜建昌陪著宋副廳長從餐廳那兒走了出來。陪他一起下來考察的幾個人早就吃過了飯在大堂里坐用」立凌、郭長水和焉浩陪著幾個人正在聊天，毋二位領導咄。幾個人一齊站了起來。
宋副廳長一見張凌，高興地伸出手來，「哈哈，張凌！小伙子酒量真走了不得啊，年輕的縣委辦公室主任，有機會一定要到省城來，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
張凌搶前，步，雙手握住伸過來的手，「宋副廳長吩咐，我哪敢不听？下一步白沙的項目少不得要多跑幾趟省城，到時還請領導別嫌麻煩才好啊。」
「嗯，跑是一定要跑的。但是麻煩應該不會有的，這件事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好了，徐書記、杜縣長，感謝你們兩位這兩天的照顧，咱們就此握別，省城再見吧。」宋副廳長與徐景平、杜建昌一一握手後，這才轉身上了商務車，張凌也上了一輛車，親自把他送到縣界這才返回。
走到半路上，張凌接到了山西老閻打來的電話，電話很客氣邀請他在合適的時候到賓館坐一坐，有些事情商量一下。
張凌淡淡地應下了，讓司機把車直接開到了賓館。
老閻的房間里，三個人正在不停地抽著煙，神態都極疲憊的樣子，他們三個昨天晚上商量了一晚上。最後還是決定相信張凌，死馬當成活馬醫，看看他到底有什麼底牌。
看到張凌出現在門口，三個人急忙迎了上來。看到這一屋子的煙，張凌集了，「我說各位，快點把窗打開透透氣吧，再呆會兒該出火災警報了
小冠一听，急忙把窗子打開。一股冷冽的風吹進來，吹散了屋子里的煙霧，也讓三個人感到一股寒意。
「張主任，我們商量了，那件事還是要拜托你了，我們想听听你的詳細計劃房間里只有兩把椅子，老閻陪著張凌坐了，閻老四和冠坐到了床上，三個人六只眼楮緊緊地盯著張凌。
張凌停了一下，拿出煙來點上，時間不等人啊，明天有一次縣委常委會議，一定要爭取這件事情在這次常委會上解決掉，到了下猛藥的時。
「閻老板，其實我這個計劃很簡單，但是有個前提我想知道一下，現在我們白沙縣政府欠你們一千五百多萬欠款，你們最低底限拿回多少錢可以把全部債權清零？」
老閻看了看弟弟，「張主任，跟你說個實話，現在白沙縣一共欠我們一千五百六十萬，其中今年白沙縣熱電公司一共欠了我們六百萬的貨款，我們原想著能拿回四百萬也就不賠錢了，以前的那些貨款在我們心里已經算是要不回來了，所以說如果你能幫我們拿回一半的貨款，我們就覺著已經燒高香了
「一千五百六十萬，一半就是七百八十萬。」張凌微微點了點,頭，「也就是說如果能給你們拿回八百萬，你們就同意放棄全部債
小冠一听急了，一千五百萬轉眼就成了八百萬，這哪行啊？剛要站起來說什麼，被閻老四一把拉住了。「坐下，听你爸的。」
老閻的臉皺成了一朵菊花。想是一回事，真要讓他只拿回一半的錢，他還是有些猶豫，但是很快他便拿定了主意，「是的，只要能現在給我八百萬，我就算是白沙縣把錢全部付清了。」
「爸爸！」小冠終于坐不住了。「這樣我們豈不是吃大虧了？！」
老閻看了看張凌，看他並沒有不高興，嘆了口氣，小冠你坐下，這件事真要成了，其實是咱們賺了。一千五百六十萬，里面有近一千一百萬的往年死賬，如果只是賬面上的東西，那麼咱們一分錢也拿不到,而我們現在需要用錢，而且是急需要用錢。現在張主任肯出面為我們周旋，拿回八百萬，其實已經等于把要不回來的死賬拿了三四百萬回來了，這已經是賺了。做生意得往長遠里看，不能局泥于眼前的一得一失
「高，閻老板這個說法妙啊。」張凌站了起來，「這件事說到家其實就是一個。雙贏甚至三贏的事情。如果按我說的方案辦了，你們拿到了企業急需的資金，白沙縣甩掉了壓了多年的包袱，而我的朋友也可以相對低廉的價格拿下豪門康樂城。如果閻老板打定了主意，那我可以進行操作了。」
老閻一咬牙，站了起來，雙手握住張凌的手，「張主任，離過年的時間不多了，請你抓緊吧，需要我們做什麼，請盡管說！」
張凌拍拍老閻的手，「閻老板，我們的交往才剛剛開始，我知道工。西出好漢子，咱們來日方長。現在有兩什事需要你們去做，一是立即讓家里到你們縣法院去起訴白沙縣政府，並且以最快的度讓法院把傳票送過來。你們可以出錢讓法院派人坐飛機送過來。直接送達縣政府，總之是越快越好。二是立即把你們所有的欠款憑證收集好，同時到電業局去找周局長，告訴他你們要起訴白沙縣政府，讓他及早想辦法。
「告縣政府？」
「怕了？怕什麼，是在你們那兒告，讓你們法院派人來送達傳票就走了。在你們那兒起訴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這個到沒事，頂多就是花錢的事了。好吧。張主任，我相信你，這就打電話讓家里辦，如果快的話，今天晚上或是明天土午，法院的傳票就會送到縣長的桌子上。」老閻現在也振奮起來，這是幾百萬！
張凌站了聯爪，「好吧，兩天你們最好去辦幾個白沙年機卡，把暉公淅械有什麼事聯系你們也方便，除此以外，你們就呆著別動吧，一切等法院的人來了再說。」
老閻點點頭，「好的，張主任，我這就讓家里人辦，不過但願你言而有信。」
張凌看了看三個人，「放心吧，我還年輕，不至于為了這麼點蠅頭小利把自己弄進去的。」
看著張凌離去的背影小冠蹦了起來，「爸。這豈不是太便宜白沙縣和這個人了？」
老閻陰沉的臉突然間笑了，「看來這次咱們應該能有所收獲啊。小冠啊。咱們這次來是想要拿錢救命的，如果年前拿不回錢去，你想明年會怎麼樣？還有啊，那一千多萬的呆賬死賬放在那兒就是賬，可是能收回個兩三百萬就已經是賺的了，這點兒你怎麼想不明白呢？」
「我們可以直接向縣政府提出剛才的條件啊。為什麼非要通過他？」
「他們剛剛換了縣長，以前的往年陳賬，新縣長是不會管的，而老縣長現在是書記，更會把這個事推給縣長。撐死了就是把今年的六百萬要回來一些，往年的欠款就算是沒指望了。通過張凌來要錢，只要成了，不但新賬全收回來了，而且老賬也能收回一些來，這已經是很不錯了。」
「可是我們完全可以通過法院起訴查封他們的東西，那樣就算是少拿一點兒，也不至于少拿一半啊。」
「法院查封？查封誰？白沙縣政府？兒子啊。你用腳趾頭想想，這可能嗎？最大的可能是他們隨便找個垃圾廠子，給我們一個評估報告。說是這個地方值兩千萬，全部給你頂賬了。咱們要那麼個爛地方干什麼？」
「可是咱們盤下那個康樂城也沒有用啊？」
「嘿，你沒听那個張主任說是他有朋友想要盤嗎？這家伙就是想從我們這兒拿個差價，而我們不得不伸著脖子讓他宰，這就是現實，明白嗎？」
小冠泄氣地躺在床上，「可他昨天還要我們扔一二百萬在這兒用來重新裝修呢！」
「今天他沒提這個事情，很有可能這筆錢咱們不用出了。左右是沒有什麼辦法的事，咱們還是按他說的辦吧。」老閻看了看閻老四，
「老四，你說呢？」
「大哥說得有道理，咱們一大家子的錢都投在這個礦上了，只要今年咱們喘過這口氣，明年就是好日子了。現在就算是割肉咱們也得受著。更何況這個張主任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死賬能拿回兩百萬來已經是賺著了。」閻老四話不多，但是一看就是心眼兒多的主兒，要不然老閻也不會帶著他四處討債了。
「好，咱們先給家里打電話，讓老三到法院去立案，狀靠白沙縣政府。安排法官坐飛機趕過來，回頭到周局長那兒坐著去，非得把他惹急了不可。」老閻現在是斗志滿滿，領著兄弟兒子開始了新的戰斗。
張凌滿意地離開賓館，坐車回到了辦公室。
一個電話把郭長水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這件事需要郭主任出出力氣。
「郭主任，最近辛苦了。對了，我看了你的工作計劃，有件事情我很感興趣，就是你提出想要盤活原來的豪門康樂城，所以想听听你的想法。如果可行的話，咱們就想辦法推動一下。」張凌客氣地把郭長水讓到沙上坐下。
郭長水一听是說這個」眼楮立即瞪圓了，「張主任，這個絕對可行。我原來就是搞行政接待的。豪門康樂城是政府接待必不可少的環節。現在咱們來了客人，只能領著大家吃飯喝酒，要想唱歌跳舞就得出去找地方。可是要是豪門康樂城再開起來，那兒一切都是一條龍服務。不管什麼樣的領導來了，保證能讓他們滿意。而上級關系就是生產力啊。上級領導那就是錢啊。」
郭長水把身子往張凌近拼湊了湊。壓低了聲音，「比如說這次水利廳下來人，一下子就是兩千萬哪，而且據說今天早上跟徐書記、杜縣長吃飯的時候，宋副廳長特別高興，說是昨天晚上跟你喝的一頓酒是他這十多年來喝得最痛快的一次，如果有項目還可以向白沙傾斜。這都是主任你的功勞啊，如果咱們能把上級領導伺候好了，那立項、撥款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張凌知道他的話里半真半假，摻了不少水分。可是現在他不想追究這些。而且希望他摻的水越多越好。「真的嗎？要是這樣說，那還真應該把這個地方盤活了。對了，郭主任，你對這個有研究，盤活這個康樂城需要多少錢？」
「有三百萬絕對可以恢復原來的規模。」
「那個康樂城一共價值多少錢啊？如果有人要注資或是購買，能評估出多少資產？」張凌一付好學的樣子。
郭長水的胖臉上放著紅光，「這個我也私下找人大全估算過，按著最寬松的標準，撐死了值一千萬，要是正常評估，應該能值八百多萬元。」
「包括樓房和地皮？」
「是啊，全包啊。
郭長水拿出煙來給張凌敬了一支，又湊上來打火幫他點上。這才自己也點上了一支，「咱們這兒地價樓價不行，值不了幾個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