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了老長時間。歷史上的那次副處級公開選拔並沒有按張妝恐的那樣如期而至，失望之余，又踫上了頑固的馬店果農們不肯改良品種的問題。張凌暴走了。
「以前有個說法叫官逼民反。今天我想要反其道而行之，咱們來個。官逼民富。咱們作為一級政府，不管是對政策還是信息的把握上，都比村里普通群眾有著更多的優勢。而作為一級人民政府，我們有義務把這些告訴他們，我們有責任指正他們在家致富道路上所犯下的錯誤。所以我決定，從今天開始，所有的機關干部統統下鄉，只有一個任務。說服果農改良果樹品種。現在全鎮有三萬多畝隻果，我的目標是今年的新品種面積要達到一萬畝，具體各區具體數量呆會兒王鎮長會給你們，至于是改是栽，你們自己看著辦。至于如何完成任務，你們有什麼本事施什麼本事，我不管，我只要最終的結果。時間只有十天，十天以後，我要你們的匯總數字，嫁接牙胚和樹苗的數量。完不成任務的。我也不扣你們的工資，那是黨和政府給的，今年的年終獎金就不要想了。」在全體機關干部大會上，張凌站在主席台上，很有點、《巴頓將軍》開場鏡頭的味道，一席話把他的決心和霸氣顯露無疑。
機關干部們坐在台下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不過張凌說的要扣年終獎金的事情對他們觸動還是很大的，因為根據財政所長宋成波私下透露的消息，今年馬店鎮的年終獎最高有可能達到五位數，如果真的因為這個任務完不成而取消了，那估計所有人都得哭死。
張凌現在在馬店有著絕對的權威，尤其是在機關干部里更是這樣，這半年以來，他們已經習慣于按張凌的話辦事，反正目前看，按張書記的指示辦事還從來沒出過錯呢，而且還賺回來了一大堆榮譽，群眾看見他們笑臉多了，進村辦事有酒喝了，更重要的是他們自己也從中得到了實惠，工資按時不說，每月還有各種福利待遇，真是讓他們從里到外都能挺直了腰桿做人。甚至在老婆肚皮上的時間都比前長了。
現在張書記把任務交待下來了。有困難嗎？自然是有的，機關干部中的很多人曾跟著王培江到村里做過工作，自然知道這件事在村里的阻力有多大。能叫苦嗎？當然是不能，張書記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這位年輕的老大雖然平時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樣子，但是一想起他收拾單成林一伙時的手段來，還有誰敢跟他叫苦？再說了，人家已經為你做了這麼多，總該有所回報了吧？
會後，每個機關干部都從王培江那兒得到了一份表格，那是自己轄區改良品種的面積數，還有一份宣傳資料，是張凌費心費力整理的全國隻果生產形勢資料，包括了西部隻果展形勢和優勢，新品種的特點及前景分析等，基本屬于一份說服力很強的資料。
有了張書記的這份資料，很多人都覺著心里底氣足了很多，可是當他們第一天跑完以後，回來的時候卻大多是垂頭喪氣的，這些在他們看來極具說服力的資料，對那些坐在炕頭上的群眾來說，沒有任何作用。他們固執地堅守著自己的信條。不見兔子不撒鷹，不見棺材不掉淚。不撞南牆不回頭，不見黃河不死心，，任你說破大天，我的樹我的地。我就是不動，你能怎麼著？
其實不但他們灰心了，就連張凌都傻眼了。今天他跑左家莊去了。也沒找支部書記和村委會主任。直接找左大牛去了。
可就憑著他在左大牛心中的地位，當他提出要左大牛把家里的幾畝果園采取逐年分批改良品種時，還是被大牛同志一口回絕了，「張書記。你讓我大牛干什麼都行，可是這換樹頭不行啊。要這是換樹頭嫁接了，就得影響好幾年的收入，那這幾年我們怎麼辦？我媽治病要錢，春妮兒上學也要錢，再說了，我過兩年還要娶媳婦呢，這也得錢啊。」
張凌照著他後腦勺就是一巴掌。「你個小屁孩，毛還沒長齊呢，竟然就想著娶媳婦。我可告訴你。這個品種要不是改，用不了五年到時候一斤也就是三四毛錢，到時候我看你上哪兒哭去？」
「不會吧？現在一斤都一塊多呢。怎麼會掉愕那麼厲害？你就算是要鼓動我改良品種，也不用說的這麼恐怖啊。」大牛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你這頭 驢子，我還能害你嗎？我告訴你，今天你是改也得改，不改也得改。說吧，你打算改多少？」
一見張凌來硬的了，大牛頂不動了。「你別火啊，這樣吧，我家一共五畝果園，我今年改五分怎麼樣？十分之一，不少了。
「滾，今年你得給我改兩畝。要不然我撤了你的代理員！」張凌氣哼哼地摔門而出，只剩下嚇傻了的大牛在院子里呆。
七天過去了，安排的一萬畝改良品種還沒有落實下去，全鎮滿打滿算才報了三千畝，這讓張凌大為光火。
「媽的，活人還能讓尿憋死？看來，光是澗書曬細凹曰氐姍不一樣的體蛤」、說閱讀好去外格。有一種想抓起來撕掉的沖動。
王培滿臉愁容，「這可怎麼辦啊？這已經放出話去了，真的完不成任務，真的不給機關干部獎金啊？」從這句話上看，王大鎮長已經對推廣新品種這件事失去信心了，轉而關心起同志們的腰包來。
「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家伙！明年給他們個好看，我讓他們敢頂著黨委的命令不辦！」張凌掏出了手機，一邊撥通了大個子巨人哥的電話，一邊咬著牙蹦出一句話。
到第八天機關干部們再下鄉的時候，身邊都跟了一個永順果品公司的人，光頭、剩悍。一看就跟個痞子一樣，其實他們還真是痞子。
不管到哪個，村，先由機關干部宣講鎮上的政策，宣講張書記的指示和要求，可是村上的人已經听了好幾天了，耳朵都快要磨出繭子來了。自然不為所動。
看到如此情景，永順果品公司的人出場了，他們只奐待了一務政策。完成鎮上布置任務的村，未來幾年的隻果優先收購，價格從優；未完成任務的村，對不住了，咱們公司不伺候。
這一著讓所有的果農都傻了眼，今年他們靠著永順公司的市場和氣調庫額外賺了一筆，現在人家就來掐脖子。有心不從吧，從公司派來的人就可以感覺到，不從的後果似乎比較嚴重，恐怕不僅是不收隻果那麼簡單。這些人雖然平時看起來挺和氣的，買賣也算是公道，可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鳥，真要惹了他們，一旦他們跟單成林一樣把隻果都堵在鎮上不讓人進來收那可真是重回舊社會了。可是真的要從了，那也真是肉疼，一下子就要耽誤好幾年的收入，這小算盤怎麼打也沒賬算。
好在中國的老百姓還是很有辦法應付上面的，各村支部書記和村長們湊到炮頭上一研究，很快他們就找到了對付的辦法，你不是讓我嫁接嗎？那好，我把非富士的果園面積報上來，反正那些老品種的果樹現在也不賺錢了，就用來應付差事吧。你不是說不管是改是栽嗎？那我栽總成了吧？這幾年賺的錢也不少了，家家都有余糧，都有存款，干脆調點地出來栽樹苗算了，反正頭兩三年也不怎麼影響糧食產量，先應付過這一關再說。
終于，在第十天的時候，機關干部們匯總上來的數據終于達到了張凌的要求，嫁接改良匠口畝，新栽果樹臼為畝，總面積比起原計劃來還了一點點。
看著面前的報表，張凌輕輕點點頭。媽的，這些人不給他們來硬的就是不行啊，現在是該出軟招的時候了。
于是各村很快收到了一份通知，鎮政府為了鼓勵各村進行品種改良。決定所有引進的牙胚和樹苗。由鎮政府補貼一半的價錢，也就是說原價五塊的樹苗，群眾只要支付兩塊五就可以拿回去了，而且新嫁接改良的果園五年內不征收特產稅，新栽的果樹十年內不征收特產稅。
其實用不了幾年特產稅就取消了，但是現在人們不知道不是？于是張凌就借用了這個時間差，給所有人開了一張老大的空頭支票。
政策一出，全鎮嘩然，捏著鼻子報了名的，現在都喜上眉梢，那些堅決不鳥的人現在是真著急了，想方設法想擠進那萬畝新品種果園的名單。可是對不住，今年的萬畝指標已經額了，要想進的話明年清早。
又打又拉，張凌改良一萬畝隻果品種的目標終于實現了，雖然在執行的過程中有一點那個，但走到最後似乎鎮村的反應都還算不錯，也算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果。
可問題也緊跟看來了，就在此事結束以後不久，十一月二十三日的省委黨報上刊了一篇人民來信，《「官逼民富」逼出了什麼？》，把矛頭對準了張凌，來信也算是詳細的說明了事情有來龍去脈，重點演染了張和強勢的一面，尤其是小痞子進村入戶威逼的一切寫的十分傳神，把馬店的群眾寫的是敢怒不敢言，就是生活在水深火熱的舊社會的長工也比他們要強上幾分。但是來信卻玄意地忽略了後來為改良品種提供的種種優惠政策以及後來馬店群眾積極報名的熱情。
此信一出，波瀾頓毛據說省委書記平默然看後拍了桌子，在報紙上批示，「這是黨的干部還是黑社會？這樣的人怎麼能把基層工作搞好？請辦公廳督察室跟進，查清事實報我。」
省委書記一火，所有的人都跟著哆嗦。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于泓亮把副秘書長辛健找了來，什麼也沒說，只是把報紙上的批示往他跟前一遞。
辛健沒說什麼，從頭到尾仔細地看了那篇人民來信，又看了平默然的批示，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拿眼楮看了看于泓亮。
「老辛啊，你看這件事情怎麼辦？」于泓亮看了看報紙，「平書記火了，這件事情要慎重。」
辛健猶豫了一下，「這個青年干部我有印象，去年處理韓國人狀告白沙縣政府的那次風心讓居中當翻澤。而且對事情的順利解決起了關慰作用。鼎巾陽的個青年人。」
「誰說不是呢，我剛讓人粗略了解了一下，這個張凌一向的評價還不錯，而且最近連著得了很多榮譽，都是省級榮譽。」
「榮譽說明不了什麼，英雄也可能犯錯誤。」辛健一如往昔地穩健。
「所以我說要慎重，要是處理不好。怕是對上對下都不好交待。
「按說平書記的批示，該讓辦公廳分管的老畢去一趟，可是你也知道，他這邊手頭的這件案子走不開啊。」辛健模模光禿禿的腦門，
「要不然讓監察室小呂跑一趟吧，這樣也顯得重視。」他說的小呂，是省委監察室副主任呂繼盛。
于泓亮點點頭，辦公廳分管督察工作的副主任畢國徽走不開他也是知道的，讓呂繼盛去也好，這是現在能派出的督察室方面的級別最高的人選了，「也只能是他了，臨走前你跟他談一下，重點在了解情況，不要對地方同志的工作亂干預
辛健皺了皺眉頭，剛才光顧著考慮級別了，忘了呂繼盛的這個毛病了，看來走之前要好好地敲打他一下才行。
呂繼盛也算是省委大院里年少成名的青年俊才了，不到二十八歲就已經是副處級干部了，這固然是因為他確實有些真才實學，更深層次的原因是因為他有一個好爸爸，現任副省長的呂天明。
因為以上的種和，呂繼盛在工作中比較強勢，雖然進督察室時間不長，但對督察室的工作把的比較緊，而且有時借著督察的借口對一些廳局及基層的工作進行干預，雖然沒有造成什麼嚴重後果，但是這種行為顯然與其本身的工作要求是相違背的。
面對著坐在對面的辛健，只繼盛有點頭大，這老家伙雖然和自己父親平時關系還算不錯，可是為人強硬得很，而且年齡基本上也已經到點了，再往上升也沒有什麼指望了。所以在工作中非常講原則，要求很嚴。根本就是誰的面子也不買。
可就這麼個強硬的老頭兒，卻得了省委書記平默然的肯定，雖然不能升他的位子，卻對他贊賞有加，因此他副秘書長的位子還是坐得穩穩當當的，就是自己的老子見了他也的陪上個笑臉。
「辛秘書長，請指示。」不得不說呂繼盛這小伙子長的那叫一表人才，五官端正，非常精神，一看就是那種招人喜歡的主兒，可惜一對桃花眼讓他多了幾分風流姿態。
辛健伸手示意他坐下，可是呂主任還是有數的，繼續站在桌子前等著。辛健也不多說什麼，默默地把寫有平默然指示的那張報紙遞給了他。「呂主任，你看一下。」
呂繼盛快地瀏覽了一遍，抬頭看了看辛健，「辛秘書長，這個鎮黨委了吧？他怎麼能這樣呢？就算走出點再好，也不能逆民意啊，再說了他還動用黑社會去恐嚇，這哪行啊？這樣的人就應該一擼到底，趕出干部隊伍。」
果然是這樣，辛健在心里暗嘆了一口氣，這今年輕人太順利了，自己雖然或明或暗地提醒了多次，他仍然是時常搞不清自己的位置，「呂主任，這是平書記對督察工作的信任和支持，我們一定要按他的要求把情況調查清楚。這次就由你帶隊去白沙，有信心嗎？」
「請秘書長放心，我一定把案子調查處理到位，給你和平書記一個滿意的答復。」呂繼盛仿佛看到了平書記欣喜地看著他寫的調查處理報告時的樣子了，這可是直達天听的機會啊，老頭子要是一高興，備不住就把自己提上半格放下去當縣太爺了。
辛健搖搖頭，看來非得逼他把話說透了，「是調查，不是調查處理。督察室下去，只帶了眼楮、耳朵，沒有帶嘴，明白嗎？你們只管把情況模上來，其他的事情自然有人跟進，我說的夠清楚了吧？。
呂繼盛一愣，這老家伙什麼意思？但是他也算是機關老油條了，知道這個時候不是解釋的時候，急忙應下了，「保證按秘書長的要求處理好這件事情，把這件事情調查清楚。」
「嗯，這次老洪和你一起下去。你帶隊，他配合，老同志有很多優點。你要多向他們取經和學習，明白嗎？」辛健想了一下，還是不敢冒這個險，干脆把督察室的副廳級巡視員洪樹堂給加了進去。
一想到洪樹堂平時嘻嘻哈啥的樣子。昌繼盛就是一陣鄙視，在文化廳混了一輩子，臨了混了個副廳級巡視員，跑到省委辦公廳督察室來跟著他一個，副處級混日子，這老家伙有什麼本事？
「請秘書長放心，我一定向洪廳長好好學習，一起把這個案子辦好。」該表的態還是要表的，要不然辛健是不會放過他的。
看著呂繼盛離去的身影，辛健拍了拍自己的禿腦袋，這件事派呂繼盛去真是不知對不對，可是現在能把案子再抽回來嗎？，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心。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