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倒是很奇怪。雖然來了這許多人,不過卻也很清楚。剛才凌玉動人時,酒樓掌櫃看情形不對,就去搬救兵了。那個金海褒應該是同州的知府,但不知為何,大戰在即卻出現在歸林鎮。而徐季是金海褒的下屬,也就是歸林縣丞。
按道理說,知府都發話了,縣丞應該立刻執行才對。
可金海褒剛才說抓人,徐季卻沒動。
「為何還不抓人?」金海褒圓球似的身體有些震動。
徐季恭然行禮,聲音卻很剛硬︰「稟報大人,事情還沒弄清楚,屬下不能隨便抓人。」
「怎麼不清楚?」金海褒怒道,「不就是這個人要謀害蘇公子麼?人證物證俱在,抓回去慢慢審問。」
「不能抓。」徐季還是那副水火不侵的樣子,「屬下辦案,講究的是真憑實據。蘇公子在歸林,向來是橫著走的,只有他殺人,哪有人敢殺他,所以屬下覺得,今天這事還有蹊蹺。」
「大膽!!」金海褒恨的跺腳,「蘇公子是我的世佷,怎麼會殺人?徐季,你身為下屬,不尊上司命令,是要我參你麼?」
「恕屬下難以從命。」徐季的性格,簡直比磚頭還硬。
不過凌玉卻喜歡。此時他的殺意被打消了七八分,反倒象是在看戲,悠然的觀望兩個官員上下頂牛。
蘇再山卻氣的牙癢癢,冷言道︰「堂堂知府,難道還管不了一個芝麻小官麼?」
金海褒面色一改,發狠道︰「徐季,你不抓人,我就參你一本,將你降職查辦!」
「大戰在即,堂堂知府不守城,卻逃到別的地方,若是被人知道,不曉得會不會降職查辦呢?」凌玉忽然開口。
「大戰在即,官員臨陣月兌逃者立斬,滅三族。」徐季面不改色的接上來。
這一唱一和,讓金海褒神情變幻莫測,這個家伙能夠混上知府,當然是官場里的老油條,他終于覺出味道不對,開始仔細打量起凌玉來。
等到看見凌玉腰間的金絲袋,這才真正覺得痛。心痛、頭痛!
「閣下是……妖煉師?」金海褒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寧得罪皇帝,不得罪妖煉師,這句話在雲朝幾乎是至理名言。
就在金海褒說話間,一只如手掌大小的灰色猴子,從金海褒的領口中鑽了出來,朝凌玉喳喳大叫起來。
凌玉嘴唇翻飛,以常人難以听懂的聲音與這猴子對話,那靈猴又刷的一下鑽回了金海褒的衣服里面。
雲朝達官貴人,有錢的商家子弟,都以養一只被妖煉師封煉過的妖獸為榮,就算這妖獸沒什麼能力,那也是身份的象征。
金海褒的這只冰火猴,能在冬天變暖,在夏天變冷,是極為昂貴的靈獸,當初買時,花了他足足萬兩銀子。
「它說最近吃的不好,大便有些干燥。」凌玉輕笑道,「知府大人,該給你的猴兒吃些水果了。」
金海褒的臉色,只能用灰敗來形容。能夠與妖獸溝通,這正是高品妖煉師的能力,而且要四品以上才能夠做到。
凌玉的身份,昭然若揭。
金海褒雖然貴為一州知府,可也知道生命可貴,開始打退堂鼓了︰「原來是上師到了,怎會和蘇世佷鬧上了,蘇世佷可是大劍豪蘇起的公子,既然大家沒事,那就算了算了。」
金海褒胖胖的身體,已經出盡冷汗。這對陣兩人,可都是他得罪不起的。蘇再山背後有大宗師蘇起,還有福龍會的主子。而凌玉卻是要命的妖煉師。這擠在當中的感覺,可真是不好受。
蘇再山看金海褒退縮了,急忙把他拉到一邊,咬著耳朵道︰「金知府,此人一定要死。」
「為何?」
「這人剛才在樓上,親耳听到我和洪雲山談私銀的事情,我懷疑他是主子們對頭派來的。」蘇再山再出毒計,「如果真是對頭們的奸細,把他放回去,事情燒到主子的身上,到時候,我們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金海褒臉上的肥肉簌簌發顫,恐懼到極點的聲音問︰「主子們的對頭,在查私銀?」
蘇再山默默點頭。
「那……那人是妖煉師。」金海褒指指凌玉,渾身都在顫抖,「誰能殺得了?誰敢踫他?」
蘇再山略略沉吟,卻又出一計︰「這種事情,我們當然不能親自出手,卻可以嫁禍給別人。金知府不是對同州守將不滿麼,正好可以把歸林駐軍軍官找來,讓他們和那小子拼個你死我活,到時候,我們只消坐山觀虎斗。」
「一石二鳥?」金海褒心中掂量了下,最終還是覺得,蘇再山方面勢力可怕一些。
殺了一個妖煉師,最多是得罪另一個妖煉師而已,這些人生來孤僻,沒有朋友和官場支援。
可得罪蘇再山就不同了,蘇起的實力不弱于妖煉師,而福龍會更是達官貴人們擠破腦袋的地方,未來的官場之路,可都在福龍會里面了。
所以金海褒下了決心,喚來自己的隨從命道︰「立刻去找歸林鎮駐軍,請軍士們來抓這個妖人。」
前一刻鐘還是妖煉師,後一刻卻成了妖人。
凌玉瞄著金海褒,忽然覺得這個肥頭大耳的胖知府,並不是表面顯現的那麼簡單。
但妖人兩個字,又豈是他可以隨便叫的。
凌玉面露寒色,嘴中念念有詞,手在空中用力一揮,有道乳白色的靈力破空而出,直接灑在金海褒的官服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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