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朝徐季點點頭,他並沒有急著去釋放徐季,那並不重要。徐季在這根柱子上多綁一刻鐘,就多了一刻鐘的官聲,日後在官員考察上,也可重重的寫上一筆。
徐季也听見凌玉要緊礦洞的話,他心中猛然抽緊。別人不知道,徐季卻是明白的,凌玉要出手了,他真的要把銀礦、妖獸、盜礦這一系列的事情都解決掉。
但這個礦洞里,卻危機重重。自從妖獸發作後,進入這礦洞的人里面,只有那個妖獸獵人虛若海滿身是傷的逃出來。其他再也沒人出來過。
凌玉故意沒再看徐季關切的目光,還是對著蘇再山說道︰「我的條件,你答應麼?」
蘇再山還沒蠢到這種時候,連連點頭。
凌玉又笑︰「既然是個賭約,總還要有些彩頭。我進這礦洞,安危已經置之度外,如果我輸了,自然是死在里面,再也出不來。各位都可作證,我的性命是自己要去送掉的,是為朝廷搬救兵而送掉的,與他人無關。」
蘇再山簡直都不能夠呼吸了,凌玉這個賭約,居然將他的責任都去除了,天上竟會落下這麼大的餡餅。
凌玉又說︰「如果天不亡我,我還真能從冷海洞里再出來。那蘇公子,你就象徐季大人一樣,就是這根柱子,你也綁上一天一夜,嘗嘗這暴曬雨淋的滋味。」
凌玉說這話時,那種驚人的冷漠又侵襲過來。壓迫的蘇再山幾乎沒辦法搖頭。
蘇再山重重點頭,他當然要答應,用自己暴曬一天的賭約來換凌玉的性命,恐怕世上再沒有比這更劃算的事情了。
凌玉緩緩的將腳從蘇再山的胸口挪開,接過花舞月遞過來的白色絲帕,仔細的擦了擦手,望著冷海洞道︰「那就進去吧。」
四面一片沉默,猶如是墓地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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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海洞」
這是掛在銀礦洞口的一塊殘破木牌,上面有粗黑色的筆跡潦草寫著。木牌的一角缺了口子,可能是被哪個礦工用鏟子給砸出來的。
這種木牌,老銀山的每個礦洞口都有一塊,但這塊卻要特別一些,因為看上去,尤其的陳舊。
冷海洞是老銀山第一個礦洞,它就是半面山壁上一個簡單的洞穴,剛開始時,人們不過從表面挖了幾塊石頭下來,卻發現里面有銀色閃亮的東西。
從此後,這個地方有無數人揮動鎬頭和鏟子,這半面山壁開始出現一個淺坑。
日積月累,淺坑越發的深凹,甚至能夠容納不少人進入挖掘。再過了幾年,這里竟然形成了一個深達數百尺的山洞。
沒人知道冷海洞里還能挖多深,更沒人知道,這里面還會有多少銀礦,因為年復一年,這里的銀子,似乎是挖不完的。
一直到妖獸出現,才徹底的改變了老銀山。
福龍會的人自然不會放棄這個最富的礦洞,所以一再驅趕礦工進去采掘,但死了五十多個人後,礦工們再不願進去。
吃飯是一回事情,拿腦袋換飯吃就是另一回事情了,這些山民雖然淳樸怕事,但並不愚蠢。
無奈之下,福龍會只能下本錢,請來妖獸獵人。
但結果早就一目了然,只有虛若海一個人活了下來。自那時起,福龍會也沒了法子,只能讓人將冷海洞的洞口封上。
說也奇怪,這洞口一關閉,其他地方的守銀豺就日見消停,顯然冷海洞才是守銀豺們的老窩。
但凌玉正是要進這個老窩。礦工們雖然在幫他搬開洞口的大石,可嘴里仍舊不斷的勸著,都希望欽差少爺可以听人一句勸,不要進里面去送死。
可凌玉仿佛已經鐵了心,當洞口挖開口,連停都沒停一下,就帶著破戰和守銀豺沖了進去,形色匆匆。
礦工們望了一眼冷海洞內的黑暗,以及從地底下冒起來的寒冷,很無奈的又用巨石,將洞口給封了起來。
這也是凌玉的交代,他進洞的時候,樣子極其古怪,仿佛是有什麼憋不住了,非要沖進去不可。
沒人敢透過巨石的縫隙朝里面張望,因為花舞月就守在門口,凌玉怎麼也不願帶她進去。
很快,外面的人就看到礦洞里面射出了一陣陣乳白色聖潔的光芒,但沒過多久,這些光芒又黯淡下去,隨後便是長久的靜默。
風聲嗚咽,吹拂在礦洞外的人臉上,眼窩里和心坎里。許多人在流淚,但過多的,還是閉著眼楮,默默祈禱神靈能夠救救欽差少爺。
但神靈真的有用麼?
那道聖潔的光芒,其實是凌玉正在升品。
這趟礦山之行,凌玉的收獲確實很大,除了整治蘇再山和收服守銀豺之外,更重要的還是獲取了人心。
人心是什麼?對凌玉而言,那就是信仰,就是信力線,也是通過信力線源源不斷輸送來的靈力。
其實凌玉早就可以升到三品了,他的玉台幾次都差一點充滿,但連打了幾架,尤其是幫守銀豺開啟三識消耗了不少的靈力,這才讓他沒有當眾升品。
這也讓凌玉感覺到,未來升品的過程,也是一個不可不防的漏洞。凌玉平時能夠裝著大戶人家的少爺,可就是在升品的那一瞬間,卻是全身毫無防護,並且長尾畢露的。
那副景象讓人一看到,可就徹底的露了餡。
但在進洞的那一剎那,由于凌玉太大義凜然,太為國為民,導致信力線呈數量級上漲,靈力更是瘋狂的涌入,讓他的玉台瞬間盛滿,終于忍不住要升品了。
凌玉好不容易熬到洞口被封上,他三步並成兩步,踩著濕潤的礦泥,沿著甬道轉了一個彎,這才對破戰叫道︰「護法!」
聲音未落,在凌玉的身體上,一股燦爛的光芒,頓時爆射出來。凌玉渾身一震,慵懶的漂浮在空中,閉著眼楮,似是睡著了。
而他的身體周圍,有一些乳白色的絨毛時而出現,時而隱沒。在凌玉玉台的位置上,更是呈現出紅紅的色彩。
雖然沒有感覺,但玉台卻再度擴大了容量,足足可容納六十四斛的靈力,是二品時的八倍之多。
(今日第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