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少見笑,我們錦衣衛在雲朝內,還是有些力量的。
「既然你早有安排,又何需找我幫忙呢?以錦衣衛的力量,想滅掉小小的鷹嘯山,豈不是輕而易舉麼?」凌玉淡淡道。
錢均苦笑道︰「若是尋常地方,自是不怕。可鷹嘯山卻是雲朝內頭號山寨,最近司徒昭日壽誕,又聚集了幾十個山寨的高手,不止方位森嚴,還有幾千賊眾,根基又深,根本就不是我能對付的。凌少這一路來,滅了多個賊寨,威名早就震動朝野,再加上和九品大宗師交好,唯有你們兩位幫手,才有希望。」
「錢大人果然打的好算盤。」凌玉大笑道,「知道我與福龍會交惡,而鄭先生跟鷹嘯山有仇,所以想利用我倆為你沖鋒陷陣。」
錢均嚇的滿頭冷汗︰「不敢不敢,小人不敢,可事關重大,若不是到窮途末路,小人絕不敢請凌少出手。」
凌玉還是面色不豫︰「既知危險,卻還要我出手,豈不是將我往險境里推?」
錢均更是臉色煞白,他早知凌玉這人不好說話,可沒想到難相與到這種地步︰「小人不敢,小人知道凌少是凌家公子,若是尋常小事絕對不敢攪擾,可那鷹嘯山上,還有鐵翼鷹妖獸出沒,若是沒有凌少這位妖煉師出手,我們便有千軍萬馬也難以上山。」
鄭亦暗暗的朝凌玉做了個手勢,勸他適可而止。錢均這模樣已經不住嚇,萬一真被嚇死。那可得不償失了。
凌玉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容,這便是他要敲詐人地前奏了︰「如此大的風險,若沒有什麼好處,我憑什麼要去?此趟我帶著女眷,要出意外豈不是殃及旁人?更何況那東西丟了也就丟了,對我來說半點用出也沒有。我又沒謀國之心。」
錢均神態一滯,他听見凌玉平平淡淡地,就把福龍會的野心說了出來,更是叫苦不迭,忙對鄭亦道︰「大宗師,此次我帶錦衣衛攻打鷹嘯山,實在是幫了你們洪雲山一個大忙,大宗師幫我說幾句話。」
鄭亦也是老于世故的人,哪里會理他,自管自背負雙手。壓根不看凌玉一眼。
凌玉笑道︰「我不想做的事情,就算大宗師也勸服不了。既然錦衣衛要我幫著賣命。總不可能半點好處都不給吧。」
此刻的凌玉,已經原形畢露,市儈面目毫不遮掩。鄭亦雖然背著身,可也是暗笑不已,明明是凌玉自己想上鷹嘯山,騙的錦衣衛給他賣命。現在卻還伸手要好處,這天下還真沒說理地地方。
但凌玉早就計算好的東西,自然不會落空。英宗遺物是錦衣衛和雲朝上下都斷不可失的,錢均甚至陸統領都擔不起這麼大的干系,為了請凌玉幫忙,出點血是再正常不過。現在就看這血出的夠不夠大了。
錢均果然早有準備,他從懷中模出一個關防印鑒,雙手奉上道︰「恭喜凌少爺,您已經是錦衣衛五品鎮撫。」
「錦衣衛鎮撫?」凌玉呆了呆,接過那關防印鑒一看。果然是錦衣衛鎮撫印鑒。
凌玉心中暗喜,他在歸林時。還不過區區白丁,沒想到不出一個月,卻已經有五品官餃在身,說起來可比沈廉他們的官大多了,縱然凌玉對當官沒興趣,可錦衣衛在雲朝中能量極大,如今可混進去,對于將來的圖謀是大有好處。
「這印鑒怎麼還隨身帶,莫不是早就準備好了?」鄭亦突然開口問道。
錢均拱手︰「大宗師英明,印鑒確實早就準備好。本來是想到江州後,等聖旨頒布才拿出來的。」
凌玉點頭,錦衣衛的調升畢竟也需要有聖旨為準,錢均早將印鑒帶著,等聖旨一下就奉印,這也是常理。
不過,讓凌玉頗為意外的是,突然之間就給了五品地位級,實在是很破格啊。錦衣衛中升遷之路,雖然外人不得而知,可想必也是要從校尉、力士這一步步的升遷上去。
就像錢均,已經幾十歲地人了,不過做到了千戶的位子,雖說跟鎮撫一樣都是五品,可千戶位低,鎮撫位高,反而還是凌玉可管著錢均的。
錦衣衛四品以上官員,都要留在京都,所以鎮撫已經是外放最高的品級了,可以
統領將凌玉一步提拔到位。
錢均也道︰「在錦衣衛中,鎮撫和千戶雖然都是五品,可千戶唯能調動竹春刀手,鎮撫卻能指揮烈虎騎,職權乃鎮撫為高。」
凌玉掂掂銅印鑒,嘆道︰「陸統領為何要給我這樣的好處?」
錢均更是討好道︰「凌少在北疆立下蓋世奇功,朝廷早就在擬凌少的官職,我們錦衣衛不過是隨喜而已。」
凌玉挑眉,心想隨喜都有五品,那正職恐怕還要高一些。
錢均看凌玉低頭凝思,收了印鑒還是不肯松口,以為他嫌好處不夠,再咬牙道︰「听說鷹嘯山上寶物甚多,司徒昭日愛好收藏各種修煉法寶,這次如若攻下,小人只當看不見,任憑凌少取用。」
凌玉被他地話一提醒,卻沒有太在意,畢竟鷹嘯山能不能打下來還是問題,這會就說分贓,實在早了些。
不過為安錢均的心,凌玉還是大笑道︰「金銀財寶與我如浮雲,我是不要的,全歸錢大人,只是修煉法寶和材料,我這妖煉師卻是多多益善。」
錢均一听凌玉答應,不由大喜過望,再度磕頭感激不已。
凌玉漠然的瞟了關帝塑像一眼,關帝爺手立長刀而坐,目光凝視書卷,可神情之中,卻有幾分淡淡的冷笑。
在昏暗火光的映照下,讓關帝廟變的愈來愈冷。
廟外風驟緊,雪花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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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嘯山上,寒風呼號,如刀子般割在人臉上。于此相比,漫天飛舞的雪花反倒算不上什麼,只是給人的斗篷,添上了幾筆煞白而已。
在司徒昭日最為看重的香堂外,鷹嘯山四大金剛猶如石柱般,一動不動地站在風雪里面,他們臉上,哪里還有白天里奪到英宗遺物時的歡喜。
金鞭子臉上腫著老大一塊,分明是吃過教訓,此刻低頭肅穆,任雪點落在自己身上,也不敢用功力化去。
烏木搭建地香堂里面,傳來一聲悠悠的嘆息。
四大金剛一震,終于動了。
司徒斬抬頭,天空中的黑,讓人有被壓迫的感覺,鷹嘯山的天上,偶爾掠過更黑的影子,那便是鐵翼鷹在翱翔。
「進去吧。」司徒斬首當其沖,推開了父親虛掩著的門。
冷風順著大門敞開洶涌而入,將香堂內懸掛著的兩個巨大燭台都吹動,上面的燭火更是搖曳起來。
司徒昭日身穿肥袖大袍,上面有金絲細繡的八卦圖案,遠遠望去,就像是個默然站立的道士。但卻沒梳道士的發髻,雪白的長發披散在肩膀。
司徒昭日極高,身材魁梧的猶如座山一般,縱然年紀大了,可昔日的雄心未去,昔日的氣勢猶在。
「參見大當家。」四大金剛齊齊行禮,拜的雖然是司徒昭日,可司徒昭日卻在祭拜著香堂正前方的一座塑像。
那塑像極小,不過手掌大,卻五顏六色栩栩如生,刻畫的是南岳司天昭聖大帝。如此小的塑像卻放在諾大香堂之中,顯得很是可笑,不過司徒昭日的樣子,卻虔誠到了極點,壓根沒有絲毫怠慢。
「父親,壽宴之局,已經布置好了。」司徒斬道。
司徒昭日深吸一口氣,右手從袖子里伸出來,兩根手指輕捻著那個錦盒,悄然的放在了司天昭聖大帝的塑像前面,再默然祝禱一番。
四大金剛也只有跟著作揖。
啪噠!!啪噠!!
冷風竟然將虛掩的門吹開,不停的吹動敲擊著,連司徒昭日的長袍都被吹的獵獵作響。
司徒斬急忙回身,將門關好。這時候,鷹嘯山的大當家,雲朝豪俠里的風雲人物司徒昭日才緩緩回頭。
經歷過無數歲月滄桑的面龐,早就波瀾不驚,司徒昭日的額頭上系著一條金色的絲帶,上面有半粒黑色珠子,猶如第三只眼楮似的,散發著冷冷光芒。兩只手始終藏在肥大袖口中,讓人難以察覺其中的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