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兒側身站在凌玉身後,她看著這場血戰從正午打到驚心動魄到了極點。忿怒金剛曼陀羅大陣雖然能量已不如前,可還是勉力支撐著,但彌勒教眾已經折損將近一半人手。
凌雪這邊也沒討到好處,三個八品高手的力量消耗的差不多,只能輪流指揮凌雪部隊,而白衣劍士們也死傷三成。
老凌家祠城外的拉鋸戰,快成了雲朝內高手們的墳墓,吞噬著數以千計的頂尖強者。
凌老夫人望著凌玉,他還是那麼施然的坐在人道空間中,支著下巴,呆呆望著北方的天空,並沒有要出手的打算。
「就這麼一直看著?」凌老夫人終于忍不住發問。
就這麼看著,正是凌玉的計劃,因為這一局他早就了然于胸,雖然慶王拿他入局,凌老夫人也拿他入局,但真正控制著局面的,卻是他這個局中人。
當慶王和凌老夫人將凌玉編排入自己的局中時,他們並沒察覺到,真正成為對局雙方的,正是他們兩人,凌玉反而從中月兌身了。
這便是現在的情形,凌雪部隊被吸引出來和彌勒教的高手對抗。
這對于凌玉來說,是再好不過的局面。彌勒教是明教的死地,這里的高手已經是彌勒教傾巢而出,如果被滅,則整個教派一蹶不振,從此退出雲朝舞台。
而凌雪部隊是老凌家壓著慶王的重要籌碼,凌雪被削弱。則慶王猶如月兌韁野馬,就算不反也要反了。
在期盼著兩敗俱傷地時候,凌玉自然不會浪費妖獸的力量來幫老凌家。
反倒是張寧兒看到了凌玉心中最牽掛的事情︰「已經過了戌時,江州城內的明教徒,怕是等不下去了。」
凌玉點頭,已經到了子時,這是今天的最後一個時辰,若再不行動,恐怕明教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當他再度朝北方望去時。天空中出現了星星點點的光亮,凌玉鮮亮的面孔上,更是閃爍出奇特的光彩。
他一躍而起,用鷹眼術朝那邊看去。
超過五百只鐵翼鷹。正在高空快速地掠過,每一只鐵翼鷹的鐵羽上,都沾著一點點的火焰。
這是鷹嘯山的不滅之火。
「開始了!」凌玉地瞳中,有狂熱神情閃耀。當鐵翼鷹們越來越近,幾乎刺痛耳膜的鷹嘯聲,降臨在每個人的身邊。
「那是什麼?」凌老夫人瞪大眼楮,簡直不能相信。竟有這麼多妖獸撲來,「它們是你的?是你地?是你的……
「是我的軍隊!」凌玉大吼一聲,飛身躍起。他的手上。有一團火焰噴發出來。並朝著天空射去。在深黑色地天際中,那團火炸成了一道絢爛的焰火。令整個江州都能看到。
戰場上的人,無論是彌勒教還是凌雪部隊都停下手,他們被天空里地異象吸引住。燦爛若陽光地焰火將金色光芒灑下來,把鋪天蓋地飛來地鐵翼鷹都照的羽翼清晰。
「妖獸!」
「妖獸!」
「妖獸來了!!」
雲朝人何時見過這麼大規模地妖獸侵襲,嚇的不知所措。但反應快的凌雪部隊已經想到,這些妖獸必然和他們新到的少爺有關。
隨後彌勒教眾也神情慘淡,就為了攻這祠城,已經跟凌雪拼到兩敗俱傷,若再加上這支妖獸生力軍,那彌勒教的末日就到了。
正因此,彌勒教僧侶中的頭領反應極快,只是幾聲令下,忿怒金剛曼陀羅陣便放棄凌雪的目標,而將一道道佛光射入空中,朝著鐵翼鷹們灑去。
一道道如柱子粗細的佛光洞穿了鐵翼鷹,彌勒教的方法的確是最好的選擇,妖獸天生就懼怕佛光道氣之類的東西,只要沾上一點就會實力大損。
有那麼多佛光的打擊,只要飛到忿怒金剛曼陀羅陣的妖獸,就會受到強力傷害。彌勒教僧侶幾乎都能看見,一只只鐵翼鷹墜落下來的場景了。
但事實卻截然相反,鐵翼鷹們沐浴在佛光里,跟被火光照射一樣,根本沒受傷害,繼續以戰斗隊形,在天空中滑翔。
「妖獸不怕佛光?」彌勒教僧侶驚恐萬分,「這些妖獸連佛光都不怕??那還是妖獸麼?」
這世界上,不怕佛光的妖獸,那就唯有凌玉手下的妖軍。因為凌玉不知耗費了多少靈力和時間,為妖獸們一一洗去妖氣,如今的妖軍,不管佛
道氣都無法傷害,已經與普通人類沒有區別。
鐵翼鷹的旋風終于飛臨戰場之上,僧侶們瞪大眼楮,恐懼的氣氛已經彌漫開,剛才那次佛光攻擊的無效,令僧侶們的信心降到最低點。
凌雪部隊忍不住要開始歡呼,整整一天的疲勞和苦戰,終于到了結局,只要鐵翼鷹們加入戰團,要摧垮彌勒教高手是輕而易舉。
但所有人都失望了。
鐵翼鷹的呼嘯從遠到近,飛臨僧侶們的頭頂,卻又不顧而去。這麼大規模的妖獸軍團,竟只是飛過祠城而已,並沒有為這邊的戰場多扇一下翅膀。
帶著明亮火焰的鐵翼鷹猶如烏雲一般掠過,讓眾人都昂頭凝望,迷惑不解。
凌老夫人失望神情溢于言表,頓足問道︰「它們去哪兒?」
凌玉面色肅穆︰「江州!它們不是來幫你打仗的,我的妖獸,要去完成一場洗禮。」
「那這兒怎麼辦?」凌老夫人道,「你真要放過這些和尚麼?」
「這兒……人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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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每天最後的一個時辰。
皇恩街四方校場上,明教教徒已經散去一半,剩下的人也因從凌晨等到現在,變得很疲倦。
火把吱吱作響,上面的桐油棉布被燒成了焦黑色,然後火焰又開始微弱下去。本來照耀著半個江州的火焰,已經只能照亮皇恩街了。
就算是剩下的明教徒,面孔上的狂熱也已經消退,眾人開始焦躁不安起來,今天只剩下不到一個時辰,可明教聖人顯靈卻連預兆都沒有。
再狂熱的信徒,也會被現實的冰水給活活澆熄。更何況在人群中,夾雜著不少慶王派出的奸細,正冷言冷語呢。
「什麼明教聖人,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
「你怎知道?」
「他冒充凌家大公子,不就是為了謀奪凌府的家財麼?還騙天下教徒說在今日顯靈,實際上卻去了凌家祠堂祭祖,這種人,難道不是沽名釣譽之輩麼?」
「胡說!!!」有個女人一直握著火把勉力站著,听到旁人議論,竟羞憤的吼起來。
「呦,這不是青幕巷留月樓的美菱姑娘麼,怎麼好好的生意不做,卻到這兒來湊熱鬧。」慶王府的奸細打扮的像是外地人,此刻卻顧不上偽裝。
「你……:出這是常隨著小王爺來留月樓的人,「你是奸細,你是奸細!」
「我是奸細?」侍衛朝周圍使了個眼色,頓時有兩三個高大的男人圍了上來,「美菱姑娘,你乖乖接客也就算了,居然還敢來信明教,不曉得明教都是假的麼?」
「你胡說!明教乃大仁之教,怎麼可能是假的。」
「你從凌晨等到現在,有一個明教聖人出現麼?」朱程嗤笑道,「還說什麼燒盡天下不平事,我就站這兒,看誰來燒我!看誰來燒我!!」
「你……人。
「褻瀆聖人?」朱程婬笑道,「我還要褻瀆你呢,看你的聖人,如何顯靈!」
朱程伸手便要去模美菱的臉,美菱轉頭就要跑,可另兩個慶王府的侍衛卻已經將她抓住,一時之間,三個男人把美菱團團圍住,令她掙扎不得。
邊上的明教信徒雖多,可都是些怕事的窮苦人,見三個侍衛都將刀露出來,哪里還敢多嘴。
「救命啊!救命啊!」美菱哭喊。
「不會有人救你的!」朱程哈哈大笑。
周圍的人雖然目中激憤,可始終不敢上前,今天這場明教聖人的顯靈法會,卻快變成了最大的鬧劇。
「就讓你們看看,沒人可以救你們。」朱程惡狠狠的聲音,幾乎刺破美菱的耳膜,她失神的看著朱程接近,並且把髒手搭在她的胸上。
「我很髒……比我更髒。話,淚水已經收干,她沒有多余的動作,直截了當的用火把點燃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