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在凌玉面前的,應該是橫亙如山的大難題。
怎麼樣才能得到勾陳帝君的力量?怎麼樣才能真正的做上人皇?
這兩個問題,卻沒人可以問,唯有凌玉自己去想。
勾陳帝君乃是妖族之皇,萬千妖族,理應都崇拜與他,妖族的信力線,也該牽在勾陳的身上。可現在凌玉所見,絕大多數妖獸的信力線,都是連接在月亮之上。
碧碧明月,自然不會修煉神修術,那它會不會和鷹嘯山的不滅之火一樣,只是個中介物呢?
凌玉點燃鷹嘯山的不滅之火,將天下明教信仰都連接于此,然後再以不滅之火為中介,把信仰力全都收為己用。
若勾陳帝君也這麼做的話,顯然比不滅之火要方便的多,因為明月就掛在每只妖獸的頭頂,隨時都可以崇拜。
用天空明月來收眾妖獸的信仰,這還真像是勾陳帝君會干的事情。只是所有妖獸的信仰力如此龐大,幾乎龐大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尤其是象莫煞這些九品,還有上古妖神的信仰力,若都集中起來,恐怕能夠迅速達到天神之階。
但問題是,這份信仰力,現在在哪里?
勾陳帝君,已經轉世成為凌玉,但信仰力並沒有隨之轉來,明月每天都在持續不斷的汲取妖獸信仰,它將這麼龐大的力量送到哪里去了?如果凌玉能夠獲得明月背後地力量。那他便是順理成章的勾陳帝君。
凌玉心頭一動,突然想起來,為什麼禪磯子受創這麼重,都不願意拋棄這具肉身,原因只有一個,因為他汲取的信仰,全都集中在這具肉身之上。
譬如破戰的信力線,就牢牢的綁在禪磯子身體上,一刻都沒有松開過。若禪磯子放棄身體,那信仰力。便沒了依歸。
肉身,就是肉身!!
凌玉豁然開朗。月華汲取的大量妖獸信仰,一定是連接到了勾陳帝君的肉身之上。勾陳帝君一次次轉生,都只是不滅的元神,但他的肉身在第一次起兵謀反時便兵解了。
是不是真地兵解,還不一定呢。
如果勾陳的肉身,真地藏在某處,那事情就清晰了。天下妖獸崇拜明月,將信仰力注入明月中,然後以此為中轉,所有信仰力引入勾陳帝君的肉身。
只要這具肉身一直在。那多年來繼續地信仰力便會始終留存。也就是說,只要凌玉找到勾陳帝君的肉身,便能夠獲得大到不可思議的力量。
說道肉身,凌玉轉念一想,自己這具是英宗的身體。是如假包換的人皇肉身,可為什麼,卻連一丁點的信仰力都沒有呢?
依照常理來看,這不合邏輯。
人族雖然屢有信仰,都崇拜不同的神。但有一種神。他們是共同崇拜的。那便是真龍天子,亦是天定人皇。
不管一個人有什麼信仰。可至少,他對皇帝是真正的崇拜。那麼普天之下億萬民眾,應該有億萬條信力線給人皇輸送信仰力才是。
但為何,凌玉身上卻連一條都沒有?
這也是極不合常理的,莫非在人皇這一體系中,還有別地媒介物存在?阻礙凌玉真正成為人皇的,究竟是什麼?
這個問題,和勾陳帝君肉身在哪里一樣,讓凌玉百思不得其解。
但不管怎樣,凌玉心中的火焰,頓時騰騰燃燒起來。他的前路不再是迷惘混沌一片,反而出現了清晰的景象。
沒有了心頭地迷惘,凌玉自然可以分辨,如今最要緊的是什麼。
他起身,對禪磯子重重一禮,這並非是對禪磯子一人,而是對祝融,對紫眉老祖,對這些犧牲了的上古妖神們。
禪磯子點頭。
凌玉便頭也不回的出閣了。
「固守待援!「馳援安慶,解救沈廉之圍,與慶王決一死戰。」
「奔赴南京,固守陪都,與慶王拖上幾年。」
在議事房里,三個知府一人一個主意,爭辯的面紅耳赤,就連徐季這書呆子,竟也想到了一條妙計,他地疾出南京,把速決戰拖成持久戰地方法,比其他兩個,確實要高明一些。
凌玉卻很愜意,雖然窗外夜色如暮,安慶城危在旦夕,南昌內外一片欲戰的氣氛,不過凌玉卻象極了紈褲公子。
有紅旋風大軍統領給他掌燈,有才藝驚絕天下地晴眠月給他沏茶,有明教至高無上聖女花舞月給他揉肩,凌玉想不愜意都不行。
側耳听了一陣幾個知府的吵鬧,凌玉卻微笑不語,輕聲問花舞月︰「有寧兒的消息麼?」
慶王叛亂那天,張寧兒沒來得及從老凌家走月兌,被凌老夫人一起帶走,與凌玉已失散到今天,這兵荒馬亂的,凌玉對張寧兒很是擔心,早就灑下明教弟子去查訪。
「听說老凌家已經到了京城。」花舞月現在手握天下百萬信徒,早就有了一張廣闊的情報網,「寧兒姐姐應該也到了京城,但我們的人還沒有訪到。」
「要抓緊找。」凌玉憂心道,「老凌家不可能入皇宮,寧兒興許在京城某處民宅里。」「寧兒姐姐應該知道明教是我們的,她為何不發訊息給我們呢?」
凌玉側頭凝思,卻又嘆息︰「我就怕寧兒思慮太多,想留在老凌家,留在京城替我打算。」
這種想法,張寧兒之前也有過,她為了凌玉,竟不惜想進入慶王府,為凌玉做臥底。如今被老凌家帶走,寧兒也很有可能是想呆在京城,聯絡她父親的舊部,為凌玉圖謀大事。
「凌少!您倒是說句話!」戴汝昌看凌玉沉浸在溫柔鄉里,不禁急了,「我說固守,伍知府說救安慶,徐知府說援南京,您是這里的主心骨,倒是定個主意。」
「且听各位知府說說。」凌玉還是悠哉游哉。
那三位,已經急的象熱鍋上的螞蟻。尤其是伍定文,他本來性子就急躁,安慶那邊戰報一日三封,讓他急的一個頭兩個大。
「凌少,安慶那邊已經圍城多日,羽箭軍的火箭,燒了小半個城池,幾邊水源都被切斷,北門城牆也被慶王叛軍轟出豁口,若再不去救,安慶必敗無疑。」伍定文幾乎在吼叫,「安慶一丟,南京危在旦夕,而且沈廉大人和一千烈虎騎都在安慶,我們不得不救啊。」
「匹夫之勇!匹夫之勇!!」戴汝昌激動起來,「伍知府此言大謬!大謬!!如今我們面對的,是百年難遇的困境,整個江南,只有南昌城還有抵抗。我們這十萬人,與氣勢如虹的慶王叛軍相比,簡直不值一提。若我們妄自出戰,想與對方一決生死,那恰恰落入慶王陷阱。他們的大軍久攻安慶不下,並非打不過,而是給我們設了個圈套,就在等我們去救。一旦赤甲軍出了南昌城,那就正中慶王下懷。」
「你的意思是,我們就呆在南昌做縮頭烏龜?看著沈廉死?看著南京陷落?」伍定文斥道。
「固守待援!」戴汝昌早已思量妥當,「只要我們大軍還在,慶王就算稱帝也做的不舒服,待到北疆大局一定,五大名將帶著五道兵馬南下,慶王的末日就到了。」
「痴人說夢!」伍定文冷笑,「北疆那邊也是岌岌可危,恐怕正等著我們去救援吧。慶王拿下南京城後,首先要對付的就是我們,不用他打,只圍我們三個月,南昌城就垮了,還有何可守,有何援可待?」
戴汝昌氣哼哼的坐回位子,不與伍定文爭辯。
凌玉卻不動聲色,轉頭道︰「徐季,你有何看法?」
「學生原本不懂軍事,不過這幾天听兩位大人爭論,卻冒出個主意。」徐季道,「我們現在的困局是,若固守則南京不保,若出擊,則我們有全軍覆沒的危險。可謂進退兩難。學生思量,既然如此,我們為何不棄守南昌,拱衛陪都南京呢?」
「哦?」
「沈廉大人突入安慶的小路還在,學生派快馬探過,尚沒有被慶王大軍佔據,我們可以通過這條小路,飛撲南京城,並在陪都駐守防御。就算安慶告破,但有十萬軍馬在,南京城池牢固,亦不是那麼容易被慶王攻佔的。」
「唔……」凌玉喝口茶,「這倒是條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