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不到,奧迪汽車緩緩駛進徐匯區衡山路的一所花園別墅,別墅座落在一條僻靜的小路上,周遭環境十分幽雅,門口鐵門處有一個武警戰士守衛。別墅佔地不大,但里面布局卻十分精致,設計得很有情調,一顆高大的法國梧桐樹聳立在院中,時值深秋,院中積了一層薄薄的落葉。
司馬紫嫣在車上已經簡要地向莊少哲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原來‘小草莓’昨天晚上就已經和朱局長說了莊少哲拜托的事情,今天上午朱局長出去檢查工作,中午剛回來,下午休息在家,‘小草莓’一看機會難得,趕緊叫司馬紫嫣把莊少哲接來,趁熱打鐵,也許大事可成。
司馬紫嫣打了莊少哲好多次手機都打不通,只好讓司機在小南門附近亂轉,沒想到真被她踫到了莊少哲。莊少哲拿出手機一看,果然,昨天因為是星期六,忘了充電,手機耗盡電力,已經處于關機狀態,害得他被司馬紫嫣好一陣埋怨。
兩人從車上下來,面前是一幢三層樓的法式小別墅,上海人都知道,衡山路是原法租界中心地段,現今外國領館聚集地,在這個區域這種花園別墅很多,都是上世紀20、30年代法殖民時代留下的,朱局長家的這幢別墅,別看有一定年頭了,但是由于平時勤加保養,從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歲月風雨的侵蝕。
不容莊少哲多看,司馬紫嫣已經迫不及待地拉著莊少哲,走了進去。剛進門是條長長的走廊,左邊是廚房,听里面傳出的聲音,好象有人在做菜,右邊是衛生間。司馬紫嫣把腦袋探入廚房,小聲叫道︰「‘小草莓’∼∼∼∼」
一會功夫,‘小草莓’從里面走了出來,腰里圍了個圍裙,頭發亂亂的,一只手拿了把炒勺,敢情是她在里面做菜。
「大小姐,你們怎麼才來?」‘小草莓’埋怨道。
「哎呀,是這個家伙手機沒電了,害得我一陣好找,怎麼樣?你老爸在家嗎?」司馬紫嫣瞪了一眼莊少哲。
「這麼晚來,怎麼會在?他又出去了!」‘小草莓’道。
「啊?」莊少哲和司馬紫嫣都傻了眼了,白跑一趟?
「嘻嘻,騙你們的,他在客廳看報紙呢,我先進去和他說一聲!」‘小草莓’調皮地吐了下舌頭,蹦蹦跳跳地向前面跑去。
「這個死丫頭,連我也敢騙!」司馬紫嫣恨恨道。
走廊的盡頭就是客廳,不多時,只听那里傳來一個男人爽朗的笑聲,估計就是朱局長。
‘小草莓’又蹦蹦答答地回來了,對莊少哲和司馬紫嫣道︰「好了,我和我老爸說過了,你們去吧!大小姐,等會別忘了幫我做菜!」
「知道啦!死丫頭,你去忙吧,我等會出來找你。」司馬紫嫣拉著莊少哲向客廳走去。
客廳很大,足有30多平方,布置得比較簡單,靠牆的電視櫃上,放了一台18寸的彩電,電視的對面是一排真皮沙發,角落里有一大盆枝繁葉茂的文竹,一個4、50歲左右的中年人坐在沙發上笑嘻嘻地看著兩人。
「朱伯伯!!!」司馬紫嫣有禮貌地叫了一聲。
「呵呵,是小嫣啊,我上午還陪你爸爸一起去檢查工作了呢,來!坐!坐!這位就是你們說的莊少哲吧?」朱建國上下打量了下莊少哲,心里不由一贊,這個小伙子長得可真帥啊。
「朱局長好!」離的近了,莊少哲也看清了朱建國的相貌,他的眉毛很濃很重,眼神很稅利,鼻子很挺,不笑的時候,應該是個很有威嚴的人。
「呵呵,好!好!來坐!都坐下!」
莊少哲和司馬紫嫣都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小嫣,把我新買的那罐龍井拿出來,招待下客人。」朱建國對莊少哲道︰「我這茶葉可是今年的新上市的龍井,味道很不錯!」
司馬紫嫣在他家熟門熟路,很快從旁邊的小櫃子里翻出一罐綠色的茶葉罐,在茶幾上打開一個空茶杯的杯蓋,拈了一撮茶葉放到里面,用茶幾上的熱水瓶里的熱水,給莊少哲沏上。
「咦,小嫣,平時叫你幫我倒杯茶從來沒有這麼痛快過,今天怎麼轉了性啦?」朱建國笑嘻嘻地看著司馬紫嫣,這孩子從小和自己的小梅玩到大,在他眼里,和自己的女兒沒什麼兩樣。
「朱伯伯,你好煩哎,人家幫你招待客人,你還拿我打趣,你們談吧!我去陪小梅燒菜!」司馬紫嫣臉一紅,知道他們接下去要談正事,自己也沒興趣听,還是出去陪‘小草莓’吧!
「呵呵,我說今天怎麼小梅興致這麼高,要親手做菜給我吃,原來是有目的的,你們這兩個小家伙,什麼時候學會這一套了?哈哈,去吧,幫我看著點小梅,我怕她把廚房燒了。」
「朱伯伯,難得小梅一片孝心,你怎麼這麼說話?不理你了!哼!」司馬紫嫣撅著嘴走了出去。
「呵呵,這個孩子!」朱建國搖了搖頭,轉頭對莊少哲道︰「莊少哲,你和小梅她們都是學校里的同學?」
「恩,是的,我們都是高一新生,但不是一個班的。」莊少哲回答道。
朱建國又問了莊少哲幾個家常的問題,然後話峰一轉︰「听小梅說,你想注冊一家保安公司?」
「是的,朱局長,現在這個行業在國內還屬于新興行業,從市場需求來看,隨著我們國家改革開放的逐漸深入,中外合資企業、外商獨資企業對這方面的需求會越來越大,保安公司的建立對社會治安也是一件有利的事情」莊少哲把這幾天從各個渠道了解到的信息,和腦子里自己的想法,迅速地綜合起來,形成了自己對保安公司獨特的見解,詳詳細細地對朱建國闡述了起來。
朱建國仔細地听著,手指輕輕地敲擊著大腿,有時若有所思,有時微微點頭,莊少哲整整說了15分鐘,朱建國沒有打斷一次,直到莊少哲說完,朱建國這才拿起茶杯,輕輕呷了口茶,對莊少哲說道︰「你們的那份報告其實我已經看到了,是由虹口分局報上來的,叫‘遠哲保安公司’是吧?辦保安公司不光要有錢,還要有大批訓練有素的專業保安人材,你們公司都具備嗎?」
「這個沒有問題!」莊少哲肯定地說道,這個時候只好打腫臉充胖子,不行也得行!
「呵呵,真正想辦保安公司的是虹口區的‘斧頭幫’吧?」朱建國的眼神忽然變得象一把刀子,直直地盯著莊少哲的眼楮。
「啊,您是怎麼知道的?」莊少哲心里一驚。
「我可是上海市公安局長,上海灘的事情能夠瞞過我的不多,虹口分局的兩個人雖然和‘斧頭幫’走的很近,但都是我們默許的,你以為他們真的收了些錢就可以被腐化嗎?」朱建國的語氣漸漸銳利了起來,接著道︰「上海黑道幫派的一舉一動,公安局其實都了如指掌,前一陣子在江邊碼頭垃圾場,好象死了不少人啊!」
莊少哲又是一驚,心想,這他也知道?又轉念一想,可不是嘛!那天晚上兩千多人聚集在那里,公安局如果還不知道,那真是見了鬼了,想到這里,不由地大起膽子發問︰「那為什麼公安局既然知道,怎麼不派人制止這起流血事件呢?」
「呵呵,只要不擾亂社會治安,這些黑道幫派隨便怎麼火拼,我們公安局都不管,我們目前也抽調不出這麼多警力來辦這件事,不過,中央很快會下達文件,要嚴厲打擊黑社會組織,到時候我們公安和武警部隊就要開展聯合行動,少哲啊,你還年輕,我勸你不要再和他們來往,那是沒有好處的!」如果不看在司馬紫嫣和自己寶貝女兒的份上,朱建國還真不會說這些話,這個小伙子看上去還挺順眼的,他也不想他就這樣被牽連進去。
「朱局長,其實我也在考慮一個問題,你說我們國家目前為什麼會有那麼多黑社會幫派?我想大多數原因,還是社會閑散人員太多,就業機會少,很多人都找不到工作的緣故,混黑道雖然風險很大,但起碼可以填飽肚子,機會好的話甚至還可以發筆小財,所以這才會有很多人鋌而走險。國家現在開展打擊黑社會行動,對那些胡作非為、作惡多端的黑道幫派,國家是應該全力打擊,但是那些一般的黑道幫派,他們對穩定地方治安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甚至在地方上口碑比較好,比如‘斧頭幫’和南市區的‘兄弟會’,他們中很多都是國家百萬大裁軍後退伍的軍人,我想還是應該通過轉化為主,讓他們都找到合適的工作,比如成立保安公司,把他們之中素質相對較好的,吸收進來,讓他們既能找到自己的飯碗,也能為社會出自己的一份力,否則就算你們把他們都抓起來,但總不能都殺了吧?過幾年放出來,找不到工作,他們還是干這一行,問題還是沒有解決。」莊少哲鼓起勇氣,把自己腦子里想到的一股腦都說了出來,就算辦保安公司沒有希望,也要給夏鐵軍、陸凌他們這些人,爭取到一條好的出路。
「好!少哲啊!你的想法很好!我們公安系統在開會的時候也對這個問題比較頭疼,雖然國家對黑社會嚴打了幾次,但總是屢禁不止,實在想不出好的辦法,看來你的這個提議,我倒是該好好的考慮考慮了!」朱建國對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不由地另眼相看起來,能夠有這種見識的,將來必非池中之物。
「那朱局長,您看這保安公司的許可證?」
「少哲啊,說句實話,這個問題比較難辦,目前上海的兩家保安公司,都是公安和武警部門的關系企業,對于民間辦保安公司,國家還沒有相關的文件,在手續上沒法可依,況且,我還是對他們這些黑道人物不太放心,萬一出了岔子,我這個做主管領導的恐怕第一個要卷鋪蓋走人了。」朱建國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這些人都是無法無天之輩,換了誰都有這個顧慮。
「朱局長,如果我替他們擔保呢?您放心,如果他們敢亂來,我絕對會把危險降到最低!」莊少哲從上衣口袋里掏出國安局的小黑本本,遞給朱建國。
一看到小黑本本上的警徽,朱建國就是一驚,接過來翻開一看,心里立刻跳成一個,上面的字體雖小,但是份量卻很重,國安局特一處盾組!是國家安全局直屬機構特一處的證件!朱建國對這個機構有一定的了解,知道這里面都是非常人,他們稱為‘天修者’,武藝高強,因為經常執行保護國家領導人的任務,和國家領導人關系很近,所以有時候他們在上面說話反而更管用些。
「少哲啊,我真沒想到,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朱建國搖著頭,把證件還給莊少哲,想了一想,對莊少哲道︰「少哲啊,干脆這樣吧,我前幾天收到文化部門的文件,說是下個月有個香港歌星張學友,要到上海開演唱會,到時候可能需要我們公安部門配合,這件事情我也挺頭疼,一般對這種大型演唱會,我們都是派武警戰士維持治安的,可是香港的那些人對這點很反感,不希望我們武警出面,說是會降低演唱會的演出效果,以前也發生過武警和歌迷之間不愉快的事情。如果我們不派吧,這麼多人聚在那里,又怕發生場面失控,導致傷害事故,我們也很為難,既然你想辦保安公司,我就把這個任務交給你們,發給你們個臨時批文,如果演唱會成功,那麼我無論如何也要幫你們把這許可證批下來,如果演唱會搞砸了,那麼就說明你們的條件還不成熟,不適合辦保安公司,少哲,你同意嗎?」
「行!朱局長!您放心吧!我們會盡力保證演唱會成功的!」莊少哲沒想到事情有了轉機,喜出望外。
「少哲,事情還沒這麼簡單哦,香港那里的人可要你們自己聯系,人家接受不接受你們還是個問題,不要高興的過早哦。」
「呵呵,朱局長,這個嘛,早就不是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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