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風流 第二卷 立足江南 第七章 未雨綢繆2

作者 ︰ 葉啟塵

當天下午,一個青年人帶了一位威武的將軍到了‘集翠樓’,卻是孟飛龍與劉威武劉大人,這多少出乎人們的想像,吸引了‘集翠樓’所有人的目光。老鴇听說劉大人親自上門了,便跑了出來迎接,口里忙道︰「什麼風把大人吹來了?」便不住聲地要人來上茶上點心。

劉大人向老鴇介紹了孟飛龍,老鴇心里又是一驚,這孟飛龍現在在杭州也算得上是個傳奇人物了,抓飛賊收地盤還保護了王妃公主,跟官面上的人物也都是很熟的,最怕的就是他還愛管閑事,自己這門生意最是惹事生非,他過來不會有什麼事吧?

心里盤算,嘴上卻早就一堆話過來,把孟飛龍捧到了半天里。劉大人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對老鴇說︰「我們過來是有事找你的,你嗦什麼。」

這劉大人是管著杭州的守衛的,手下官兵個個如狼似虎,不說別的,只是每天找了幾個兵往自己這門口一站,生意就別想做了,這兩個人自己是著惹不起的。老鴇陪上笑臉道︰「有事大人與公子只管吩咐,只要是我們做到的什麼都行。」

劉大人笑道︰「這話可是你說的?!老夫幾天沒有踫到姑娘了,今天有人來請客,還要你行個方便,只要你一句痛快話就行。」

老鴇被這沒頭沒腦的話說得呆了,半天沒有明白過來,孟飛龍笑道︰「其實這事也是對你有好處的,有人看上了你這里的翠仙姑娘,非要為她贖身帶回家去,托了我們來作說客。」

原來是只二的說客到了,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是認了真了。這事真讓老鴇犯了難,上午剛剛回絕了只二的,現在他就找了這兩個難纏的人來,只怕事情不好辦了。老鴇苦笑道︰「大人和公子有所不知,上午就是只二爺問過這件事的,老身沒有答應,翠仙是個倔脾氣,又把只二爺傷得不輕,只怕到了他家就難活命了,這事老身不能做。」

劉大人道︰「這就是你沒見識了,蘿卜白菜各有所愛,人家就愛她這個烈性,要娶回家去做夫人,錯過這個機會只怕買主你還不好找去,快答應了吧,你收了銀子,我們也都有好處。」

孟飛龍也道︰「以我們看,這只二爺確是愛得翠老板不輕,到了家里我們再給說合說合也就沒事的,老板娘你是女人堆里滾出來的,那對男女不是好了打,打了又好的,這點道理那有你不明白的,是不是怕他沒有銀子虧了翠老板的身價?」

老鴇為難起來,搖頭說︰「有了你們二位的面子,這個都好說,只是翠仙是我們這里的頭牌,讓人帶了去就沒銀子好賺了。」

劉大人把桌子拍得山響,嘆道︰「這才是你老板娘的想法,只是我跟你說,這翠仙現在可是面子大得不得了,一般人她都不放在眼里,就是我們來了她也不看上一眼的,這也不是一天二天了,我們看了你老板娘的面子來與她計較,這樣的人還能給你掙銀子?上午也就是只老板喜歡了她,遇到一個本地人人家能放過她?只怕還是你老板娘出來收場吧?」

孟飛龍又道︰「只二爺也不是好惹的,只是他現在喜歡了翠老板,才能忍得下這口氣,如果讓他知道了沒有指望,只怕這事也不是就能這樣擺平的,到那時候我們也不好為你‘集翠樓’也頭了。」

老板娘被這兩個連蒙帶詐的嚇住了。一直跟在老板娘身後的老板走了出來,他是怕了老婆的,一般這樣的場合沒有他說話的地方,今天見到老婆下不了台,他也是有話要對她講的,便出來對著劉大人與孟飛龍道︰「二位請慢慢用茶,我與內人商量一下。」

老板娘真好找到個台階,跟著她男人到了里間,沒好氣地道︰「你又來摻和什麼?」

她男人道︰「我早就察看過了,老來找翠仙的那人就是布政使馬大人。」

老鴇沒好氣地道︰「這事能瞞得過我?只是那馬大人是不敢現出真面目的,他躲了這事還來不及,現在還能指望上他什麼?」

她男人小聲說︰「你沒明白我的意思,看樣子馬大人是喜歡上翠仙了,听丫頭們講,已經有了贖翠仙出去的念頭。你想,讓他來贖翠仙能給我們幾個錢?只是就是白送去了,還不如趁現在事情沒有挑明,我們裝了糊涂,把翠仙賣給這個外鄉人算了。就是將來馬大人找上門來,不是還有外面這兩個人頂著嗎?」

老鴇一听男人說得有道理,這翠仙仗著巴結上了馬大人,客也沒心思來接了,把她這個老板娘也不放在了眼里,如果真是男人說的那樣,自己就要虧得大了。她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主意想好就不會輕易改變的。

秦雪情與慕容慧從洛陽回來,帶來了林老太爺身體好轉的消息。不用說,這一定又是慕容慧小顯身手的結果。慕容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他年季太大了,病得又重,並沒有完全好得徹底,現在話還說不清楚。」

孟飛龍笑道︰「若不是我的慧兒出手,只怕他就不是說不清楚這麼簡單了吧?」

秦雪情笑著來說︰「我們到了那里正是林家萬般無奈的時候,先生請了多多帶少,藥也吃了不知道多少下去,老爺子的病就是不好,還一天重過一天了。多虧了慧兒幫忙,把個林大人激動得又哭又笑的,謝字也不會講了。」

這樣就好,林大人不離開杭州,事情就要好辦得多了。

秦雪情對孟飛龍道︰「林大人讓我告訴你,為了照顧老太爺的身體,他已經向上面打了招呼,想把自己調到洛陽去做個閑職,也好就近照顧老人家,估計很快就能被批下來。林大人講,別的什麼都好,只是不能再與飛龍在一起了,似乎這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

看來該來的總是要來,這杭州富足的地方,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你要走那里有人來留你。轉念一想,孟飛龍自己也好笑,為了自家的一點好處,就連人家的難處也不想了,自己也太的自私了。

有人是與孟飛龍想到一起的,方子箐擔心地說︰「林大人與我們交情不淺,他這一走怕是有許多事情辦起來就不那麼順手了。」

秦雪情也道︰「這官場上的事情很難講,什麼事都要想到前頭,事情出來臨時抱佛腳就來不及了。」

孟飛龍笑道︰「多謝兩位賢妻提醒,這事我會考慮的。就是眼前解決不了,我們還有一個二品大員是入了伙的,再說我們本分的生意人,又有什麼麻煩了?」

方子箐笑道︰「什麼本分的生意人,你快說,你把家里的銀子都要了去做什麼生意去了?」

孟飛龍小聲道︰「這是秘密,現在還不到公開的時候。」

知道孟飛龍的驢脾氣,他不想說的事情是問不出來的,大家便不再多話,一起來笑罵著。上官柔見到這事說得差不多了,就對孟飛龍道︰「今天程鳳回來了。」

孟飛龍驚道︰「這麼快?是不是打听到什麼事情了?」

上官柔說︰「他們到了揚州就听人說,玉家兩位小姐失蹤了。」

孟飛龍幾人叫道︰「失蹤了?這怎麼可能?」

孟飛龍搖頭道︰「離開的時候我就提醒過她們,讓她們忍了心等待,沒想到這兩個丫頭就是不听話,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秦雪情搖頭道︰「事情怕不是你想的那樣。玉家小姐剛剛把玉慶交到我們手里,她們那里就能很快找到幫手?只怕是人家對她們下手了。」

這話說得在理,現在讓孟飛龍不解的是,玉小姐剛剛與自己有了接觸,她們就出了事,是不是發生在他們之間的事情讓‘九龍會’得到了消息,如果真是這樣就麻煩了,自己羽翼還未豐滿,如果現在就對上‘九龍會’這樣的大敵,怕是自身難保了。

百里冰急著來問道︰「我們該怎麼辦?」

大家把目光望向孟飛龍,孟飛龍搖著頭道︰「就當不知道一樣吧。」

百晨冰瞪大了眼楮,叫道︰「我們什麼也不管,不是把兩個小姐送到了虎口里嗎?」

孟飛龍無奈地道︰「我現在要想的,是怎樣能不把你們送到虎口里去。」

百里冰睜大了眼楮怒視著孟飛龍,沒想到自己信服的一個好男人,卻是這樣的沒骨頭。孟飛龍明白她現在的心情,卻是有話難講,只怕越對她解釋越是說不清楚了。

這時候看門的小兵進來,對孟飛龍道︰「少爺,有一個叫翁的人說是你們很熟悉的,一定要你出去一下,說有要緊事找你。」

孟飛龍心里暗道︰「怎麼快?!」便對百里冰道︰「冰兒你千萬不能亂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事我們不是不管,我們已經管了,就是現在想放手只怕也晚了,只是一切都要慢慢的來。」用眼神示意了秦雪情與上官柔一下,讓她們注意百里冰的行動,不要讓她胡來,得到兩女肯定的回視後,孟飛龍才出了後院,到了大門外面。

其實孟飛龍還未到過布政使司衙門,也不認識翁師爺,現在到了門外,只見兩頂小轎停在那里,一個老者站在門外。孟飛龍快步向前,抱拳問道︰「老人家你是找我嗎?」

那人轉過身來,笑著對孟飛龍道︰「本人姓翁,布政使司馬大人的師爺。」

孟飛龍神色一驚,忙道︰「是翁師爺駕到,快到屋里坐。」

「不用了,孟公子現在有空沒有?我家大人想請你過去一敘。」

「大人現在在那里?」

翁師爺笑道︰「孟公子跟我來就是了。」

孟飛龍上了轎子,跟在翁師爺後面向外走去。轎子一直到了東城邊,才在一處偏僻的小巷里停了下來,翁師爺讓轎子先走,對孟飛龍道︰「孟公子請跟我來。」

兩人又走了半里多地,來到一處小餐館里,孟飛龍跟著翁師爺上了樓,在一個小間里馬大人自己坐在那里,桌上擺了幾樣小菜,馬大人正在自斟自飲。見到孟飛龍上來,馬大人對他笑了一笑,指著對面的椅子道︰「飛龍請坐。」

翁師爺對孟飛龍道︰「孟公子慢用,我出去一下。」轉身走了。

孟飛龍重行一禮,道︰「大人讓小人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吩咐?」

馬大人便直說道︰「正是有事要飛龍幫忙。」

孟飛龍起身道︰「大人直管吩咐,飛龍萬死不辭。」

馬大人示意孟飛龍坐下,為他倒了一杯酒,用手中的筷子指了菜說︰「我們邊吃邊聊。」

孟飛龍只好在一旁陪著。馬大人道︰「飛龍從北平回來也有幾日了吧?」

孟飛龍小心地道︰「也有七八天了吧。」

「這幾天都是在家閑著嗎?有沒有找點事做。」

孟飛龍笑道︰「飛龍是坐不住的人,閑下來一天身上就疼,家里亂七八糟的事情又多,忙都忙不來呢,那里能閑了。」

馬大人上下打量了孟飛龍,好奇地道︰「飛龍都忙了些什麼,能不能講給老夫听听?」

孟飛龍很奇怪的樣子,但還是老實說道︰「家里準備開張的事,還有事是要與長靠們商量的,先前說有幾個人要來,也沒來成,卻等來了一個才認識不久的朋友,幫了他一個小助。」

「哦,」馬大人似乎對這事很上心,問道︰「你這朋友是個什麼人?做的什麼生意?」

孟飛龍道︰「這人姓只,北方人,我們從北平回來的時候路上遇到的,是做著販馬的生意。」

馬大人點了點頭,道︰「你幫了他一個什麼忙?」

孟飛龍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尷尬地笑道︰「他在‘集翠樓’看上了一個娘們兒,花了大價錢卻被人家抓了個滿臉花,沒想到這人不但不生氣,還喜歡上了她,讓我幫著買了回來。」

馬大人把筷子重重地一放,急問道︰「翠仙現在是不是還在你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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