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懸掛在宇宙中的沙漏——「艾普立留斯一號」。它的底部是一片海洋,點點群島浮于其上。
在其中的一座島上。四周是恬靜的住宅區。濕度適宜的風迎面吹拂,在一處寬廣庭園一個精致的涼亭之中。
「好無聊啊,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頭啊。」林薪敏毫無淑女模樣,軟趴趴的坐在涼亭里,周圍很多五顏六色的哈羅圍繞著她不停的蹦蹦跳跳,看似在嬉戲,實際上卻是被她操縱著,以一種繁復的運行軌跡快速的交錯著。
「怎麼……,在這里有我陪伴著你,你還覺得那麼無聊麼。」坐在對面喝著下午茶的拉克絲嘟著嘴,陰陽怪氣的說著,絲毫沒有在外人面前那副天真可愛的淑女模樣,如果讓外邊的人看到她這幅樣子,不知道要跌碎多少眼鏡。
「你還好意思說,」林薪敏雙手夸張的比劃著,毫不留情的數落了起來「我的大明星,你是那麼的偉大,那麼的博愛,自從回來後,你有多少時間陪著我,今天要開演唱會,明天要去那個孤兒院慰問,後天又要排演什麼節目,只留下我一個人被囚禁在這里,被那群白魔鬼當成小白鼠,今天切點肉,明天抽管血,過幾天都不知道是不是要被拉去切片,」越說越覺得生氣,林薪敏雙手狠狠的砸在桌子上,發出一聲巨大的響聲,「你眼中,到底還有沒有我的存在!!」
「這……,」拉克絲因為心中有愧,只是弱弱的吱了一聲,「醫生也是為了你好,你的身體在宇宙中受到了輻射,變異得非常厲害,要好好治療……」
事實上,這只不過是其中一個原因罷了,主要還是因為林薪敏是血人節唯一幸存者的身份,拉克絲的父親穩健派,一心向要讓和地球聯盟和平共處,可他雖然貴為最高評議會議長,但內部卻不是任由他說了算,由于當前的局勢,民眾已經漸漸的倒向了由帕特里克帶領的強硬派,如果此時讓林薪敏出現在民眾面前,在有心人的惡意引導下,會讓民眾重新想起血人節的慘劇,從而將帶向萬劫不復的境地。
「切……,別用這連小孩都騙不過的玩意當借口,」林薪敏雙手撐在桌子上,整個上半身都越過了桌子,雙眼嚴厲的逼視著拉克絲。
兩人幾乎臉貼著臉,彼此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看著她那雙憤怒的雙眼,拉克絲平日里優雅從容的心湖泛起了一層波瀾,變得非常的慌亂,
「對不起……我不知道因為我的行為對你造成怎麼大的困擾……」
「說對不起有什麼用,我要你用直接行動來補償。」林薪敏依舊大聲的呼喝著,心里卻是一陣暗笑。
拉克絲低下了頭,態度非常的誠懇,「如果行動能補償我的過失,請你盡管開口,只要我做得到的,我絕對不會推托。」
「嗯,這才像話嘛,」看著拉克絲一副認命受罰的樣子,林薪敏心里已經笑抽了,但還是不得不裝出一副嚴肅的模樣,漆黑閃亮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在考慮著如何來懲罰眼前的小羊羔。
「既然如此……」林薪敏拉長了聲音。
「把頭給我抬起來,看著我的眼楮。」
「對,就是這樣,」
「然後把眼楮閉上……」
看著乖巧听話的拉克絲,林薪敏滿意的點了點頭。
看著拉克絲精致完美的俏臉,林薪敏的心髒就不爭氣的噗通噗通直跳,對著她香甜滑潤的櫻唇,低頭吻了下去。
「唔……」忽如其來的吻讓拉克絲嚇了一跳,任她千思百想,也無法猜出會是這種補償,想要掙月兌,卻被林薪敏緊緊的抱住。
「唔……」似乎不是很適應長時間的擁吻,沒一會兩人就分離開來,都是一臉紅撲撲的,急劇的喘息著。
看著拉克絲小臉紅撲撲,雙眼迷離的可愛模樣,林薪敏忍不住又湊上去就想吻她。
這一次卻被閃開了,
「你……,你怎麼能……這樣。」拉克絲如受驚的小兔子,一蹦就是老遠,滿臉通紅,怕怕的看著林薪敏。
「開玩笑……開玩笑的,別在意啊,拉克絲。」林薪敏做賊心虛的朝周圍瞄了幾眼,沒發現有任何人存在後,心中松了口氣,接著道。
「誰叫我們的拉克絲怎麼可愛呢,看得我都忍不住了,對不起啊,」話雖如此,但她的臉上卻是一副笑吟吟的流氓模樣,「可惜如今大錯已經簇成,傳了出去你就名聲不保,不如你就嫁給我吧,我會好好疼愛娘子你的。」
「你……你…你……,」這和她往日里的世界觀完全不同,因為為了遏制生育率不斷下降,從而實行了強制婚姻法,而對于大多數人來說,也不覺得為了下一代,實行這種法規有何問題,但林薪敏這突如其來的一擊,這種倫理的沖突讓她滿腦子都成了漿糊,拉克絲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崩潰了。
拉克絲一副快要崩潰的模樣著實把林薪敏嚇了一跳,趕緊過去將她抱在懷里,安慰道,
「拉克絲,別嚇我啊,我只是和你開玩笑的,冷靜,冷靜一下。」
「只是開玩笑麼。」拉克絲回過神來,弱弱的反問著。
「對……沒錯,只是和你開玩笑而已,我沒有生氣,只是想逗逗你而已。」
「哦……」不知道為什麼,听到林薪敏如此一說,雖然讓她的心稍微安定了下來,卻不知道為何有一種淡淡的失落,輕輕的掙開她的懷抱,平靜的朝房里走去。
「額……,」這是什麼情況,林薪敏模不清拉克絲這是什麼反應,呆呆的站站原地。
「對了哦,明天有場演唱會,到時候……,我希望你也來。」走到半路的拉克絲突然開口說道,說完頭也不會的進入了房間。
而就在此時,站的權利中心分屬兩派的領袖人物也因為一些事情,裂痕在逐漸加深。
「還讓大家看這種東西,你是想要強制通過嗎?」
听見背後傳來的聲音,帕特利克.薩拉將眼光從MS戰的畫面上移開。門邊站著的人,正是現任最高評議會議長西蓋爾.克萊因。這里是評議會議場的一間小型會議室,帕特利克好像在檢視稍後要用的錄像畫面。踫上西蓋爾這位不速之客,他只是面不改色,簡短的說。
「我只是提示正確的情報而已。」
克萊因的回應卻更犀利。
「是經過你正確篩選後的情報吧?」
他的指責是對的。帕特利克盡量讓市民和議員們產生危機意識,好將事情導向他意圖的方向。說起來,或許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歷經「血腥情人節」到開戰以來的日子,直到這次發現地球聯合軍在暗中開發的新型MS,輿論已經急速偏向主戰的一方了;或許也多虧地球聯合軍出人意料的不堪一擊——以及扎夫特的善戰形象吧。
「你提出的方案——‘割喉作戰’,今天應該會通過吧。輿論也傾向支持。……已經擋不住了。」
克萊因語帶苦澀的說。恐怖會招致恐怖,憎恨則會呼喚憎恨。最初只是微不足道的小石子,滾下山坡時也會變成龐大的雪球,襲卷一切、加速前進。如今克萊因只能束手無策的看著。
帕特利克在意外之余,也略帶不滿的回道。
「——我們只是公僕,西蓋爾。拜托你不要忘了。」
「戰亂擴大只會增加更多的仇恨啊。你們究竟想把事情搞到什麼地步呢?」
克萊因激動的陳訴,帕特利克的剛強表情卻絲毫未變。
「就是為了不讓戰事擴大,我們才務求早日結束戰爭的!——戰爭這回事,最後要是不能得勝,還有什麼意義?」
「照你這麼做,又要到哪里才算結束呢?等到敵我雙方都完全滅絕?那就太遲了啊!」
兩人你瞪著我、我瞪著你。屏幕上映出的影像反射在他們臉上,光影閃動著。畫面上,大型的戰艦噴出火光、解體。
帕特利克輕觸桌面上的控制鈕,影片便停止了。屏幕轉暗,會議室里的燈亮了起來。
「——我們調整者已經是新的人種,沒有必要與自然人為伍。」
面對帕特利克的睜眼說瞎話,克萊因咄咄逼人。
「已經面臨瓶頸的我們,哪里是什麼新人種?即使頒布了婚姻管制,第三代的出生率還是持續下降啊!」
——是的,實現人類夢想的調整者們,也有著阿基利斯之腱。
改造再改造的基因,竟然沒有孕育生命的力量。擁有健美而靈活、不會受病痛侵襲的強壯身體,這些宛如上帝親手捏制的人類,只有一項決定性的缺陷,就是下一代的未來。
多麼諷刺啊。人類基于更美好未來——因這種希望而出生的他們,自己卻做不出對未來的承諾。
為此,克萊因認為此刻不該為戰爭費心,但帕特利克卻一意地增強兵力,想早點結束戰爭。正像此刻,帕特利克也氣沖沖的反駁。
「這一路走來,我們的路完全是崎嶇的!可是我們都克服了!——這一次也一定可以。只要我們集合眾人的智能……!」
看見帕特利克如此頑強的狡辯,克萊因實在忍無可忍,不禁激動的??桌子。
「帕特利克!生命是自然發生的,不是創造出來的!」
「這是什麼話,簡直像‘藍波斯’的論調!你要知道,那種觀念和價值觀已經落伍了!」
帕特利克輕蔑的笑著。
「人類要進步!要無時無刻的追求更好的明天!」
「只有那樣就算幸福嗎?」
話雖如此,克萊因卻知自己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相對于傳統的人類,帕特利克篤信調整者的優越性,從不認為自己是錯誤的存在;不,甚至根本是為了堅定這份信念,才誓言擊垮自然人。他認為他們沒有做錯,也不是錯誤的存在——所以堅持主戰的路線,對真正問題避而不見。
自己已經無力阻止這個人了……
克萊因深深的感到挫敗。
「——薩拉委員長,時間到了。請您進入議場。」
牆上的對講機傳出聲音,帕特利克轉過身背對著克萊因。
「……這就是群體的意見,克萊因議長閣下。」
「而那位被你圈養在家中的可憐少女,我覺得你應該順應民聲的呼喚,早早的讓她站在世人的面前,而不是如此這般的一意孤行。」
像是最後的下馬威,帕特利克冷冷的說道。
「我們不能舍棄現在的力量、倒退進化的路,再回到舊人類的境界了。」
說罷,他走出會議室,留下克萊因獨自緊握著拳頭。
「——我們並不是進化過的人類啊……帕特利克。」
克萊因顫抖的語調中,流露著無限的悔恨。